珍珑无双局-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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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两?!”谢胜的声音大得像铜锣。他眼中羡慕之意更浓。他从小到大,每个月才二两银子月钱,攒到十九岁,连五十两私房都没攒下。
还是银子管用!林一川拿出了五百两银票诚恳地说道:“只要兄台肯与在下换房间,这五百两就是你的了。”
谢胜瞪了他一眼道:“不换!俺答应过俺娘,就一定会做到!”
这憨货!油盐不进哪!林一川眼珠转动,一掌攸地拍向了谢胜。
谢胜本来坐在床上,躲闪不易。见手掌已拍到了身前,他直接一拳迎了过去。
拳头夹带着风声,正击中林一川的手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林一川咦了声,退后一步,以江湖礼抱拳见礼:“听闻兄台枪法精妙,在下想讨教一二。”
“你骗我?还偷袭!小人!”谢胜怒了,从床上一跃而起,手中铁枪往地上一顿,青石板地面裂开了。
“我赢了,你就和我换房间。敢吗?”林一川使出了激将法。
谢胜想都没想就道:“为何不敢?此处施展不开,找地方!”
看了眼窗外的树林,林一川足尖轻点,从窗户跃了出去:“来呀!”
谢胜提着枪就跟了出去。
两人进了树林,找了处空地正要比试,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声响。声音微弱,听不清叫喊些什么,只喊了半截就没声了。
林一川和谢胜同时交换了个眼神,朝着那地方就奔了过去。
树林深处一株高大的古槐横枝上,一个人悬在半空,双腿哆嗦的挣扎。
“苏沐?!”谢胜睡归睡,睡之前还记得同室的这名监生。他提起铁枪用力掷了过去。
枪头割断了绳子,苏沐摔了下来。林一川飞奔上前,正好接住了他,一看他的脖子,已被绳子勒出一条深深的红痕。摸着苏沐还有脉息,林一川松了口气:“还活着!”
谢胜取下扎进树身的铁枪,一只手将苏沐扛在了肩上:“是我一屋的同窗,先带他去医馆!”
林一川顺手将苏沐上吊的那根绳子捡了起来。他想起来了,灵光寺见到老妪被杀,被吓得瘫在地上的举子不就是苏沐么?后来他追丢了人,去禅房时,苏沐和无涯聊得很投机。苏沐春闱落弟,才进了国子监读书。他怎么可能报道这天在小树林投缳自尽?他站在树上看了看那根树枝的高度,下面连个踏脚的石头都没有,想弄成自尽也太蠢了吧?不,也许是自己和谢胜来得及时,对方还没来得及布置现场。
是什么人想弄死苏沐?
这下好了,房子没换成,遇到一起谋杀案。林一川朝四周看了看,没听到丝毫动静。只得先跟着去了医馆。
国子监的西南角门处设有医院,免费为监生问诊。见谢胜背了苏沐来,医馆的郎中喂了苏沐一杯水,替他在脖子上抹了药膏,把了脉道:“醒来就无事了。他为何悬梁自尽?”
谢胜挠了挠头:“不知道。我俩在玄鹤院后面的树林里撞见他悬在树枝上,就把他救下来了。”
监生自尽,兹事体大。医馆的郎中不敢隐瞒,唤了小吏去禀报管人事的纪典薄。
苏沐没过多久就醒了。他捂着咽喉痛苦地咽着口水。
“是哪个监生想不开自尽?”穿着八品绣黄鹂补子的纪典薄就急匆匆地赶了来。
在身后拿着绳子勒住他的人有一双粗糙的手。苏沐捂着喉咙,声音嘶哑。惊魂那一幕深深印在了他心间。当时他的眼球都被勒得要从眼眶中跳了出去。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那人的声音很冷。说这句话时粗糙的手还在用力勒着他。
他看到了什么?苏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此监生伤了咽喉,需休养几天,才能正常开口说话。”郎中赶紧替他解释道。
谢胜又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见苏沐无事,纪典薄寒着脸训道:“能进国子监是何等造化,不知珍惜!念在还未行开学礼,饶你一回!本官不管你是因何事想自尽,如有下次,定要绑送绳衍厅严惩!”
说罢拂袖而去。
苏沐轻轻吁了口气,虚弱地向林谢二人拱手道谢。
他白着一张脸,目光惊惧,不肯与林谢二人对视。
林一川心里更加肯定苏沐不是自尽。
谢胜想着是同住一间屋的同窗,蹲下身道:“苏沐,我背你!”
苏沐并未推辞,嘶哑着嗓子说了声谢,伏上了谢胜的背。
林一川的行李还在玄鹤院,跟着两人一同回了。
进了房间,将苏沐安置在床上躺了,谢胜将郎中开的药放下,热心地去张罗茶水饭食。林一川坐到了苏沐床前:“苏兄可还记得我?灵光寺我听到苏兄叫喊,去追凶手。”
“灵光寺。”苏沐嘶哑的重复了遍。心头一道电光闪过,人跟着哆嗦了下。想杀他的人是灵光寺的凶手!难道那凶手以为自己看到了他?想杀他灭口?
“不是自尽,有人想杀你。”林一川肯定的说道。
“不不不,是在下家中出了事,一时想不开。”苏沐不顾嗓子疼,一味地否认。目光惊惧的左看右看。看到窗外的树林,一把攥紧了被子。
他不愿意说,林一川也不勉强。他想到了换房的事,试探地说道:“此处不如擎天院有高大的院墙,苏兄可愿意与在下交换房间?搬去擎天院住?”
离开这里!擎天院以往都是分给荫监生住。院子四周有高大的院墙,还有护院巡视。苏沐求之不得:“林兄真的愿与我换?”
得来全不费工夫!林一川重重地点头:“真的!”
他迅速的拎了苏沐的行李,等苏沐休息了会,表示可以行走后,林一川将他送到了擎天院自己的房间。正好谭诚与林一鸣不在,大约吃饭去了。安置好苏沐,林一川浑身轻松地拿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他得意地看了眼擎天院笑道:“一举两得!谭弈,你有本事就跟来住四人间吧!”
想着穆澜回到宿舍看到自己的脸色,林一川哈哈大笑。
第101章 内阁首辅的邀请
伙计将灯笼点起挂在了檐下。穆家面馆刚开张,生意还不错。反正穆家班的人都住在院子里,穆胭脂打算让面馆开到坊门关闭。
入夜后人渐稀少,穆澜回家又帮了会忙,正和伙计们一起吃饭。
穆胭脂知道她明天就要扛行李住进国子监,特意下厨给她炒了两道爱吃的菜。一大家子拼了几张桌,热闹的聚在一起。
一辆马车停在了街对面,里面下来一位客人,径直走向了面店。看到里面伙计们都在用饭,以为打烊了,犹豫地站在了店外。
李教头站起身来招呼道:“客人可是吃面?小店尚未打烊。”
客人微笑着走了进来,看了眼柜台后的水牌道:“来碗臊子面吧。”
穆胭脂就站了起来:“我去煮面。”
没多久面就端了过来。那名客人抽了筷子坐在角落里吃。
穆家班的人也没在意,继续热热闹闹地缠着穆澜说国子监。
“……羞杀卫阶扬臂高呼,几百号监生立时响应。那群贵胄公子全部吃了瘪!都盯着万人空巷,结果许玉郎也知众怒不能犯,乖乖地听祭酒大人安排,去抽了签。”穆澜讲述着国子监争房一事。
众人早知道了谭弈和许玉堂的绰号,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贵胄公子们有没有住进黄字号院。估计没两天就要哭了。”
穆澜用筷子敲着碗沿悔恨不己:“如果我运气好点抽中住擎天院,转手就卖给那些贵胄公子。五百两!包管有人买。”
“五百两!”众人又一阵惊叹,心痛得仿佛真有五百两不翼而飞了。
“那得卖多少碗面才赚得到啊。”
穆澜跟着笑:“赶紧吃完收拾。没那命啊!”
众人速度吃完饭,齐力把桌子收拾了。留了几名伙计应付晚上偶来的客人。穆澜正要回房,却被那名客人叫住了。
穆澜这才发现,这位客人吃的极慢,仿佛等着她吃完似的。她顿时警觉起来。
“客人有什么吩咐?”穆澜仍挂着笑容问道。
那位客人四十出头的年纪,目光清明,温和的说道:“你就是杜先生的关门弟子?”
穆澜一怔:“正是不才。”
他久久打量着穆澜,眼里泛起一丝伤感:“先生旧病缠身,走的可安详?”
这是老头儿的故交?穆澜心头闪过老头儿曾给她的几个人名,却没有一个对得上号。她依然恭谨地答道:“先生是睡梦中过世的。”
客人似有些安慰,拿出一张名刺放在了桌上,不容置疑地说道:“老夫昔日与杜之仙也有些交情。明天国子监还有一天假。老夫府上正开赏花宴,你且也来吧。”
他数出十五个铜板放在桌上,施施然起了身。
穆澜眼尖,瞄了眼名刺,真吓了一跳。她赶紧拦住他:“既是长辈,这碗面理应晚生款待您。”
客人也不推辞,将铜板收了,微笑道:“明天记得来。”
穆澜直送到马车旁,等他上了车,马车走远,她才拍了拍胸口:“吓死个人啊!内阁首辅来我家吃面?”
她走回面店,伙计正在收碗。穆胭脂从厨房出来,正好奇地拿着那张名刺左看右看。
“澜儿,他是什么人啊?”
穆澜将名刺拿了过来,心想该怎么对母亲说呢?照实说内阁首辅胡牧山?她敢打包票,明天整座坊的人都会知道。母亲一定会借此扬名。
“哦,是杜先生以前的同僚。知道我进了国子监,邀我明天去他家用饭。”
穆胭脂压低了声音道:“官大吗?你若查到了证据,他能帮上忙不?”
母亲心里只有翻案这一个心思。穆澜心想,我都认识皇帝了。真找到证据翻案,她肯定直接找无涯。她笑着安慰母亲道:“还不知道他现在哪个部堂供职。明天赴宴,我会见机行事,多结识点官员。您放心,我已经顺利进国子监了,一定会找到父亲留下的证据。”
“娘不急。你去歇着,行李娘叫个伙计给你送国子监去。”穆胭脂叹了口气,催促穆澜回去歇着。
穆澜去了安静的后院,靠着杨树拿起名刺来看。她心里没表面那样轻松。老头儿给她交待的可信之人中可没有这位内阁首辅。与之相反的是,当初谈及父亲那件案子,十年前走运的人中,就有这位内阁首辅胡牧山。
他为何亲来小面馆,又邀自己去他家赴宴?穆澜百思不得其解。
船到桥头自然直。穆澜一觉睡醒,换上了老头给自己做的最好的锦裳,骑了马去了胡府。
她以为首辅家开赏花宴,定是极热闹的场面。没想到到了胡家,被下人引进府中花厅后,整个花厅里只有自己一个客人。穆澜顿时警觉起来。
不多时,胡牧山身着便服来了。
穆澜这时不能再装着不知其身份,抬臂弯腰揖首:“晚生拜见首辅大人。”
胡牧山说了声免礼,分宾主坐了,开门见山道:“本官府中的花开得不错。穆公子且去观赏一番吧。”
有名老管事早候在一旁,请穆澜移步。
胡牧山坐着没动。穆澜只得跟着老管事去了。这是有人想要见她。会是谁呢?能劳动胡牧山亲自来请她。其实想让她进胡府,打发个下人来送张帖子,穆澜也不敢拒绝内阁首辅的邀请。胡牧山为何还要去小面馆吃面呢?
心事重重又警觉无比的穆澜跟着老管事穿过回廊小径,来到一处葫芦型门前。老管事躬身说道:“穆公子,您请吧。”
处处透着诡异,穆澜更加警觉,谢过他之后,走进了园子。走得数步,她回过头一看,老管事还站在门口,透出亲自守门的意思。
她往里面一望,花园清静无人。不远处有一片粉白深红的花海。透过初绿的林梢直扑入眼帘。
此花的确值得赏,人却又吓了穆澜一跳。
这是穆澜第一次见到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东厂督主谭诚。
高大的辛夷花树热热烈烈火的绽开着,景美令人叹。树下安置着一方棋坪,谭诚穿着青色便袍安然坐着。
穆澜离他三步开外站住了。她此时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只能抬臂见礼:“在下穆澜,应胡首辅之邀前来赏花。”
“咱家请他邀你前来。穆公子请坐。”看到穆澜,谭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温和地请穆澜坐了。
咱家?穆澜后颈的汗毛嗖地竖了起来。能劳动胡牧山这位内阁首辅,又自称咱家。她心里咯噔了下,她该如何表现?惶恐,害怕,震惊,不安,还是平静?穆澜被突然出现的谭诚扰乱了心思,只得先见礼再说:“晚生拜见督主!”
“是个聪明的孩子。”略带尖利的笑声从谭诚嘴里冒了出来,“坐吧,陪咱家下一局棋。”
棋?!穆澜头皮发麻,难道谭诚知道她是珍珑刺客?冷汗从后颈渗了出来,她局促不安地坐了半边凳子:“在下棋力不精……”
“你会下这局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