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缘难续-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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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了……
“铃铃铃……”一阵清脆悠扬的铃声,从远处传来。
并非是下课铃声,而是另一堂课的开始,这一堂课,属于人生。
远方,零星几个小黑点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很远,远到连我的视力都看不清,但是那铃声我却能听得出来,是道士的铜铃。
在我的注视下,随着距离变近,小黑点变成了四个,然后‘变’成四个人,四个穿着黄色道袍的人。
为首的道士,举着高大的灵幡,后面的三个道士,分别举着白烛台,白灯笼,牵着白马,马拉着木车,连车都漆成了白色。
这是一支迎亲队,属于阴人的迎亲队,看到我身上的婚服,以及之前孙庭说的第四次,我一切都明白了,我将出嫁第四次,只不过这一次,苏靖娶的人不是我,而是冥妃。
我已经决定要放手了,也因此,我毫不犹豫的躺回了棺材里,双目微闭,如同死了一般。这次婚姻,将是我和苏靖的重点。
铃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棺材旁边,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诧异的交谈声。
“道长,这棺材怎么被挖出来了?”
“快去看看冥妃还在不在。”
“呼,还好,身体还在。”
“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有诈吧?”
“能有什么诈,就算在这座城市,我相信也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苏公子的人。要我看,八成是遇到盗墓贼了,然后挖出来看到冥妃的容貌,吓得逃走了。”
“怎么,盗墓贼也会认识冥妃?”
“甭管这些细节了,总之冥妃还在,就不必担忧,先把棺材盖上吧。”
随着一阵响声,黑暗再次将我吞噬,紧接着,巨大沉重的冰棺竟然被抬起,然后便是一阵颠簸。很显然,我正在被运往婚礼现场。就这样在黑暗中持续了良久,当棺材盖子再次被掀开时,仍旧是黑暗。只不过是白天与黑夜的交替罢了。
这是一个偌大的客厅,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处处透着金贵,而且所有的装修都很新,像是刚刚装饰出来的‘婚房’。
我眯着眼,用微弱的视线静观其变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四名道士,明明可以很轻易把我从棺材里抬出来,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用四根法杖,从四个角塞到我的身体下面,利用杠杆原理,直接把我从棺材里面给‘撬’出来。然后再同时用法杖把我从棺材平移到客厅的一张平台之上。
这个平台乃是临时搭建而成,因为我被放在上面的时候,由于结构不牢靠,发出了一声非常轻微的‘吱呀’声。
平台之上铺着白布,期初什么都没有,将我放上之后,那四名道士才陆陆续续将一些‘装饰’摆在平台周围。
第六百六十三章 亲朋好友
所谓的装饰,其实是些法器,有铃铛,符纸,不知名的动物血,以及一些桃木剑和柳枝。而最惹眼的则是一个坛子,这种坛子外观和酒坛子相差无几,大小相当于人的脑袋,上面用白布塞着。通常情况下,坛子塞红布,里面装的是液体,比如酒、酱油、醋之类的。若是塞着白布,装的则是骨灰。
看到这个坛子,我恍然大悟,这场声势浩大的仪式,看似是婚礼,实际上则是一种‘转换仪式’。
因为骨灰这种东西,只要是里面的灵与运没有被火烧尽,那么和一些阴气缭绕的尸体作用是一样的,可以起到‘中继转换’的作用,有点类似于充电时的变压器,将强电流转换成适用的电流强度。而阴人的灵魂和阴气,也有强弱之分,因此就必须要借助一些法器或是尸体,将阴气转换成适用的程度。
苏靖之所以没有杀我,恐怕也是这个道理,想要将我从阳人彻底转换成阴人,并非直接杀伐果断可以做到的。
一切准备妥当,四名道士便分列与礼堂的四个角,如同守灵的门神一般,静立着,不再发出任何声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夜很漫长,仪式也很繁琐,我从小就不愿参加任何仪式,总感觉把时间浪费在很多没意义上的事,这明明是一个去繁从简的年代,为什么各种仪式就不能与时俱进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装作死尸一样躺着,渐渐感觉腰酸背痛,又不敢动弹分毫,而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现场肃穆的气氛,终于被一声高亢的司仪嗓音打破。
“吉时已到,有请新人亲属!”
司仪只见其声不见其人,不过真正让我感兴趣的,倒并非是装神弄鬼的司仪,而是所谓的‘新人亲属’。要知道我的亲属,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形单影只惯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如此重视情感的牵绊。人吧,越是缺什么,就越在乎什么。
在我悄无声色的注视下,一片攒动的人头,逐渐浮现在我的视线里。
随着距离变近,人影逐渐由虚变实,看清楚之后,我心里一阵阵叹息,因为这些‘亲属’并非是我想象中的阴人,或是死去亲属的亡魂,而是实实在在的大活人。周凤薇、梅姐、杰森等等我熟悉的人,朋友们……
只不过昔日的朋友,如今脸色都不好看,她们身上都捆绑着沉重的锁链,而杰森身上则贴着几道符纸,而且还是法力最强的紫色符纸!
很显然,当我被苏靖击败之后,我的朋友,无一例外的遭到了苏靖的围剿。
见到我躺在平台之上,梅姐一阵激动,想要冲过来,却被守护的道士给挡住了。
“让我看看潇潇!”梅姐嗓音尖锐,情绪激动,摆出一副不让看就要当场哗变的架势。
道士不为所动,脸色冷静且不具感**彩。
我生怕梅姐一个激动和道士发生冲突,还好同行的杰森用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梅姐,安慰道:“别担心,陈潇没有死。”
“真的吗?”听到杰森的话,梅姐的情绪这才稍稍平稳了一下。
杰森注视着我这边,用鼻子使劲儿嗅了一下,语气坚定道:“我能够嗅到陈潇的阳气,证明她作为阳人的一面还没有被抹除掉。”说到这,杰森的语气有突然变得感慨起来,叹息道:“不过能不能熬过今晚就不一定了……”
“这个挨千刀的苏靖,他当真要对陈潇赶尽杀绝不成!”梅姐已经无法保持理智,甚至不顾曾经与苏靖是主仆关系,堂而皇之的咒骂着,根本不理会周围那四名道士的不善眼神。
看着梅姐她们变幻莫测的复杂脸色,我心里就止不住疼痛,都怪我实力不济,才让梅姐她们跟着我一切遭受这些罪责。
“时辰将近,请新人家属就位。”神秘莫测的司仪嗓音又响了起来。
我心里一阵纳闷,我认识的人该到的都已经到了,怎么还有家属?该不会是苏靖把我死去的母亲都找来了吧?若真如此,我倒是很期待和母亲重逢的画面。
在我疑惑不已的注视下,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外,由远至近,最后迈步进入了大厅。当灯光撒满身照亮了他的模样时,我心里猛的一沉,一股百思不得其解的复杂情绪在心头蔓延。与此同时,梅姐她们也惊叹连连。
“他怎么也来了?”梅姐惊讶不已。
周凤薇轻哼一声:“我就知道这事儿跟他十有**脱不了干系!”
“啧啧啧,没想到连传说中的七星邪尸都要插上一脚,这事儿复杂了!”戴着眼镜的杰森相当睿智的说道。
这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是这座城市唯一的七星邪尸,背叛!
只不过与我以前见到的模样不同,此时此刻,他穿着一套简洁笔挺的中山装,容貌也不再是‘千变万化’,而是换上了一副说不上年轻,却又绝对和‘老’扯不上关系的容貌。我觉得这容貌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毕竟人最先遗忘的便是对方的脸。
在我极力思索这张脸在我记忆里的蛛丝马迹时,背叛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伸出双手,仔仔细细的将我的右手捧在手心,然后竟然在我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这还不算,他一边抓着我的手,一边伸手抚摸着我的额头,指尖沿着额头的弧度滑动,最后落在秀发上,指尖插入发丝往下滑动。
若是别的男人如此对待我,我的脑海里会毫不犹豫的冒出‘猥亵’二字。可是背叛对我做这些,我却丝毫觉察不到任何‘**’的成分,相反的,我从背叛动作中竟然感觉到一丝安稳与熟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对背叛产生这些情绪?
“混蛋,别碰潇潇!”周凤薇发出一声娇喝,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
梅姐的声音也随之传来:“虽然苏靖是个混蛋,但你这么对待潇潇,就不怕苏靖跟你翻脸?!”
第六百六十四章 昔日故人
“七星邪尸也是男人啊,看见如花似玉的躯体,也会管不住自己的荷尔蒙。”杰森无情的嘲笑道。
面对一众人的口诛笔伐,背叛不为所动,他始终站在我身边,牵着我的手,同时用一种非常可笑的口吻回应一众人的呵责:“在不清楚真实情况的时候,不要妄下评论。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会落得现在这幅田地,说白了,就是不够沉稳啊。”
“还用不着你来教我们为人处世的道理。”周凤薇不屑的说道。
背叛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凤薇:“跟为人处世没有关系,仅仅是眼力价而已。”
“什么眼力价?”梅姐接过话茬,语气中出现一丝不解,似乎意识到了背叛的口吻不太对劲。
背叛笑意渐浓,连语气中都带着笑声中应有的颤音:“连我和陈潇的关系都看不出来,还说自己的眼力没问题?”
“七星邪尸和冥妃的关系,还用得着看?”周凤薇可能是很介意背叛对我的举动,因此语气非常之不善。
“丫头,你雪影飞鸾的名气虽然大,但我劝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下脾性,否则以后是要吃亏的。说实在话,若不是你一直以来都和潇潇一条心,我还真想除掉你这个祸害。”背叛笑眯眯的说道,但是笑声中却带着浓浓的杀机。
周凤薇轻哼一声,不为所动:“被你说成祸害,还真是够讽刺的!”
背叛的脸上始终挂着沉稳的笑容,与其说周凤薇无法让他的情感产生任何波澜,倒不如说他不愿意跟一个‘小姑娘’叫板。可能是‘上了岁数’的人,都有一种作为长辈的天然崇高感吧。
在一众不善眼神的注视下,背叛的动作更大了,他有些粗糙且有力的手指在我的脸颊划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在打量我的每一寸肌肤。
就在我都有点受不了这种‘过分举动’的时候,背叛的一席话,却让我再次陷入了沉默。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打量这张面孔,还是这么的美丽动人。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基因吧?”
说到这,背叛的语气突然变得很骄傲,他兴冲冲的冲周凤薇等人说道:“你们知道我最骄傲的事是什么吗?并非是成为七星邪尸,也并非将整个兄弟会玩弄于鼓掌之中,而是陈潇这个丫头!”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说的话让人云山雾罩。”周凤薇眉头紧锁,没好气的呵斥道。
背叛语气中的笑意更浓了:“听不懂也不怪你,恐怕连潇潇自己都绝对想不到这层关系。毕竟已经死了二十年的生身父亲,突然再次出现在眼前,恐怕是个人都会茫然无措。”
“什么?!”
一阵阵惊呼声,瞬间打破了现场诡异的气氛。
“你……你是潇潇的父亲?不!这绝不可能!潇潇的父亲早二十年前就死了!”周凤薇一扫之前的严肃,语气被震惊完全占据。
梅姐也好不到哪去:“你是七星邪尸,潇潇是冥妃,你们乃是死敌关系,怎么可能是父女?”
“有意思了……”杰森语气中也带着深深的疑惑。
相比于周凤薇她们的诧异,现场最震惊的人自然还是我。在我的记忆里,‘父亲’这个词,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当今社会,单亲家庭有很多,未出生便失去父亲的孤儿也不在少数,但是这些人闲暇之际,至少还会思考一个问题,便是自己的父亲是谁,父亲在哪里。
而我呢,早在当年逃离村子之后,我就没有再想过‘父亲’这两个字。
因为父亲为了掩护我和母亲逃走,死在我们村祠堂的画面,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深刻,以至于我根本不敢去想。那些锥心之痛早已远去,以至于演变成今时今日的麻木不仁,可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尘封已久的心,时隔二十年之后竟然被再次撬开。
难道这是苏靖的阴谋?他想要看着昔日的爱人,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的苦楚?
不像,因为背叛出现的时机不对,因为背叛出现的时候,我与苏靖还没有到达这一步,他不会在我们还相爱之后,就谋划着日后伤害我的计划。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这么做,哪怕再冷血,再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