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尸棺-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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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点了点头,师父就快速朝隧道入口撤离了,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在隧道中飞奔的时候,就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土地在震动,大量的泥巴从隧道顶端落下来,砸在我的头皮上、肩膀上。
仉二爷他们已经在洞外等着了,我们一到洞口处,他们就赶紧伸手,将我们全都拉出了洞口。
我是最后一个回到地表的,当我的两只脚都踏在地面上的时候,身后的地层深处就传来“轰”的一声闷响,我回头去看,就看见那棵粗壮的老槐树,有一大截树干都陷进了土里。
不过在这之后,地面就不再震颤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每个人都显得非常狼狈,仉二爷和李道长身上沾满了粘稠的黑色虫血,澄云大师的头发比以前更加散乱了,脖子上的佛珠也不知道去哪了,庄师兄扶着黄大仙,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灰尘和黑血,黄昌荣和孙先生的衣服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烂了。
相比而言,只有我师父看起来还算从容,可从他的脸色上看,他好像比其他人更加疲惫。
之前被阴气侵体几乎站不起来的冯师兄这时候也由仉二爷拉着重新站起身来,他稍显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孤房指了指:“刘文辉就在那。”
那就是一座孤孤的石头房子,房子外围也没有院子。
师父点了点头,率先朝着孤房走了过去,其他人就跟在他的身后。
快走到孤房门口的时候,黄昌荣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就见他快速冲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柴火堆,从里面拉出了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穿着迷彩的军人,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军绿色的对讲机。
庄师兄朝黄昌荣摆了摆手:“是自己人。估计是承受不住阴气昏倒的。”
在庄师兄说话的时候,我师父将一块守阳糖递给了我,而我则来到那个侦察兵身边,将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我和黄昌荣轻手轻脚地将侦察兵放在地上,之后我才抬起头,望向了师父。
师父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封魂符,仉二爷则走到门前,单手伸出,用力一推。
门是上了锁的,可耐不住仉二爷力气大,随着“咔嚓”一声,厚重的木门还是被他推开了。连门上的锁都不知道被崩到哪里去了。
三百六十二章 快要消失的印记
屋门被推开之后,还在不断地晃动着,阳光照射到阴暗的屋子里,我就看到刘文辉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阴阴地冲我们笑。
我留意到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瞳孔看起来也没有焦点。
仉二爷伸出手,朝着刘文辉快速晃动了两下,可刘文辉的眼睛还是无神地盯着正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已经瞎了。”仉二爷回过头来,对我师父说。
师父看着刘文辉,叹了口气,说:“不只是瞎,他强行催动大阵,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强行催动大阵,强炼念力,我想,刘文辉肯定也经受和我一样的痛苦。我有黑水尸棺护体,可他却什么都没有。
刘文辉应该还没聋,在我师父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在桌子上不断摸索着。
光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刘文辉的手指触碰到了桌子上的蓝色药丸,那是一种烈性的毒药,我们之前就曾在其他葬教成员身上搜出过这种东西。
刘文辉想自杀,但我们并不想让他死,我们还要留着他,从他口中挖出更多关于葬教的信息。
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去阻止他现在的举动,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捏住了那颗药丸,又眼睁睁地那颗药丸从他颤抖的手中重新掉在桌子上。
想必刘文辉已经不是第一次尝试捏起那个药丸了,在我们来之前他就应该尝试了无数次,可每一次都失败了。
这时候刘文辉又捏住了药丸,可药丸还是从他手上掉落了。
他的脸因为急躁而变得通红,他的身体也颤抖得更厉害了,当他药丸第三次从他手中脱落的时候,他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
这样的颤抖绝不是来自于身体的衰弱,他现在彻底暴怒了,因为他注定要成为我们的俘虏。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心里的那份不甘和愤怒。
但他现在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也只能换来我们的嘲笑和一点点怜悯了。
刘文辉能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完全是自作自受。
孙先生一脸不耐烦地走到刘文辉身边,和黄昌荣一起用绳子将他捆起来的时候,刘文辉仰起头,朝着我们发出一声十分凄厉的怒吼:“我不会输,我是化外天……”
没等他把“师”字说出口,黄昌荣就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颈上,当场就将他劈昏过去。
收押了刘文辉之后,我们在屋子里找到了陈莲蓉的尸体,她是服毒自杀的,临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简明地写了她这些年在葬教的一些经历,以及她希望在自己死后,我们能帮她将骨灰寄给她的家人。
看样子,陈莲蓉应该是在恢复记忆之后才选择自杀的,至于她自杀的具体原因,也许只有和她同处一室的刘文辉才知道。
就在我们刚看完陈莲蓉的遗书时,大伟的副官发来消息,说葬教潜伏在城里的所有人员已经全部控制住,只不过,他们中的有些人在被捕之前就服毒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行动算是大获全胜,收到这条消息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长吐了一口气,除了我。
我师父好像也忘了我在隧道里对他说的话,得知市里的葬教势力已经被一网打尽之后,他先是长出一口浊气,然后就摸出烟杆和火柴。
我忍不住提醒师父:“师父,我的黑水尸棺出事了。”
师父停下来点烟的动作,问我:“出了什么事?”
于是我就讲强行使用大空术,黑水尸棺帮我疗伤之后炁场变弱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着我的陈述,师父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难看,直到我把话说完,师父手脚匆忙地收了烟杆,一边往我身后绕,一边催促似地对我说:“衣服扒下来,我看看背。”
我也不敢犹豫,赶紧解了扣子,将一层层的厚衣服脱了下来。
仉二爷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都一脸好奇地朝我这边看。
当我将后背整个露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师父“哎呀!”一声惊叫,这时候陈道长也醒了,他朝我背上看了一眼,也说道:“有道啊,你背上的纹身,咋这么淡了呢,都快看不见了。”
师父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股脑地全塞给我,让我穿上,又急吼吼地问庄师兄:“有学,赶紧调辆车过来,送我们回乱坟山。”
陈道长问我师父:“是要做药浴吗?”
我师父点点头,陈道长立刻扭动身子,从仉二爷肩膀上滑了下来,当时他的身子还有点许多,落地的时候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接着我就听陈道长对我师父说:“我和你一块,你要的那种水,只有我们道观里有。”
庄师兄调了车,师父就拉着我和陈道长上车,赶回了乱坟山。
一下车,师父就一阵风似地冲进了屋子,他进屋的时候还不忘朝我喊:“你在院子里练养心功,不让你停别停。”
我虽然不知道师父要干什么,但知道他让我练功,大概是为了保住我背后的黑水尸棺。
陈道长没下车,他让开车的战士送他去道观,说是去打井水。
我在院子里练起了养心功,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也不知道师父在干什么。
半个小时以后,就有几个道士拖着四个平板车来到了乱坟山,每一辆板车上,都放着一个硕大的木桶,每一个木桶都要他们四个人合力才能抬得动。
他们将木桶抬到院子里的时候,其中一个道士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人的长相、体态,都和陈道长召出来的那个金人非常相似,不对,不是相似,根本就是同时一个人。
我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一会,突然想起他的身份来了。
他是吴相松,仙一观里出了名的马大哈,当初乱坟山阴气外泄,陈道长让他在永安路附近摆阵阻挡阴气,结果他马马虎虎画错了符箓,不但没挡住阴气,还把阴气引到了永安路上。
吴相松和另外几个三个道士将木桶全部放进院子之后,就一人拉着一辆板车走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陈道长就回来了,他先是和开车的战士一起将一个大木盆搬进了院子,战士走后,陈道长又开始升火烧水,他烧的水,全是从那些木桶里舀出来的。
“老柴,你那边好了吗?”陈道长一边拉着风箱,一边朝屋里喊。
我师父很快冲出屋子,将整整一簸箕草药全都倒进了还没烧开的水中。
之后我师父又朝我挥了挥手:“把衣服脱了,泡澡。”
我看看身边那口齐腰高的大木盆,这个盆子的体积太大,屋里根本放不开,也就是说……我顿时犹豫起来:“在院子泡啊?”
师父点头:“嗯。继续练养心功,没让你停呢!”
还好我刚才就算是说话的时候也没断了练功,在当时,我真的特别担心背上的黑水尸棺印会消失。
可练着养心功,我怎么脱衣服啊?
直到陈道长将烧开的水全都倒进了木盆里,又从木桶中舀了凉水调好水温,我师父才对我说:“停了吧,泡澡。”
我一点也不敢耽搁,赶紧脱了衣服跳进了木盆里。
虽然乱坟山这地方平时极少有人来,但毕竟是在院子里,我怕万一来个生人什么的,就给自己留了一条短裤,对此师父也没说什么。
躺在几乎满水的木盆里,我才发现那些加了草药的水竟然有些粘稠,就忍不住问我师父:“师父,这是什么药啊?”
师父拿了一个马扎坐在墙根处,点上旱烟,长出一口烟雾之后才对我说:“这是用覆在黑水尸棺上的黑水配出来的药。咱们这一脉的人,经常用黑水尸棺印来镇邪尸,也难保印记不会受到损伤。这一味药,就是专门用来修复黑水尸棺印的。等我把掌门的位子传给你的时候,这一道药方也会一并传给你。”
听师父这么说,我那颗悬着的心立刻变得松弛下来。
可师父后面的一句话,却让我更加担心了,他说:“不过你的黑水尸棺印消耗太大,就算用药浴也不一定能恢复。咱们这一脉,黑水尸棺印只能纹一次、种两次,如果到了明天这个时候,你背上的黑水尸棺印还没恢复原样,就永远恢复不了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师父的表情也显得十分凝重。
可陈道长却笑着对我说:“别听你师父的,他忽悠你玩呢,你是不知道,就在二十来年前吧,有一回他背上的印比你这个消耗还大,被我们观的泉水一泡,还不是一样好了。”
我师父立即白他一眼:“什么叫被你们观的泉水泡好的。要没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药房,光靠你那泉水有个鸟用?”
陈道长也不乐意了:“屁!要是没有我们观的水,你那副破药,药性能发挥那么好?”
其实从刚才陈道长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打算借着邀功,讹我们守正一脉的东西了。
为了不让陈道长得逞,我立刻插嘴:“陈道长,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召出来的那个金仙法身,这么像吴相松呢?”
我这句话成功转移了陈道长的注意力,他将头扭向我这边,说:“对啊,那就是相松的法身啊。”
这一下轮到我吃惊了:“吴相松是金仙?”
其实我还想问,“金仙”是不是“大罗金仙”的意思,不过还没等我问出后半句,陈道长就翻了翻白眼,说:“你这孩子傻啊,你看他那个熊样,像金仙吗?”
三百六十三章 一缕残魂
陈道长的话弄得我云里雾里的,我忍不住问:“可你刚才不还说,那个法身就是吴相松的吗?”
“啊,法身是他的。”陈道长一边拿捏着措辞,一边对我说:“不过捏,相松不是金仙,其实我也不知道金仙是个什么仙,可我们老一辈留下的传承里头,就是把那种法身叫成金仙法身。相松这孩子也算是个有大机缘的人,他那个法身和你的天眼一样,也是生下来就有的。不过你的天眼对你没有造成什么副作用,他那个法身确实要占据他的一部分元神的,你看他整天马马虎虎,跟脑子不够用啊似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这种体质啊,叫天生灵根。”
这时候,我师父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