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死亡笔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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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烟!
我们也没有逼得太紧,因为看情形已经差不多火候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盯着他,突然改用质问的语气说道,“如果受害人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只能这样解释:你恨的是其他人,而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发现了与之相似的东西,于是激发了你报复的欲望!……”
年轻医生像被人抽掉了脊梁似的,整个身子瘫软了下去。
“在犯罪心理学上,我们称之为发泄对象转移!”我最后说了一句。
我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了!
“好吧。我输了!”他把身子斜靠在椅子上,“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没有斗志的人,如果别人赢了,我就认输!再说,栽上了你的手上,我心服口服!”
“应该说是真相赢了!”我微微一笑。
他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个卖身的。去我那里打针,是第一次!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卖身的?”潘云问。
“她跟我说的,说我可以享用她,让我别收医药费!”凶手说道。
“为什么要杀了她?”
“我恨那些卖身的女人!我不喜欢她毫不知耻地摆出给男人恩惠的样子!我希望看着她们痛苦地死!”他紧绷着嘴腮,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我不明白你以前受过什么刺激,如果不介意,就痛快地说出来吧!这样对你也是一种解脱!”我说。
“我以前有一个女朋友。”年轻医生抽了几口烟,沉默了一阵后说道,“相处了三年,我都给她买了结婚戒指,只想两个人以后能开开心心在一起。……没想到,我一次跟朋友玩的时候,看到她站在风情街上招揽男人生意!”他的表情显得很痛苦,眼里蓄满了泪水,“你们有没有试过,追一个女人时她高贵得像个公主,可过后只要给点钱谁都可以上?!……过后想想,我居然比她还要贱!这可能就是你所说的性创伤!”
年轻医生把脸埋在手掌里,定了半晌。
“……我当场扇了她一个耳光。她哭了,求我原谅她!但我怎么去原谅她?这是男人最大的耻辱!虽然后来我听说她为了给妈妈治病,没办法凑钱才那样做的,但还是坚决甩了她。她当时把结婚戒指还给了我,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婊子还戴着我的戒指去卖身,戒指不是能多少换点钱吗!守着戒指就是忠于爱情,忠于我了吗?”
“后来我一直就没有缓过来,想到那女人就恨!恨所有为了钱卖身的女人!……上个星期,这个女人到我诊所打针,打着打着就对我发骚,要我别收她钱!……又是为了钱!我当时血轰一下就涌到了头顶。——我看不得她那副贱相,被我掐住脖子时还在说斯文点!后来,没看见我有松开的意思,她才挣扎起来,还抓破了我的脸。……我把她用绳子绑住了手,放到了床上,说你不是喜欢刺激吗?我让你刺激到死!那女人开始害怕了,眼里都是泪水。——我喜欢看到她那样!不过她马上喊了救命,强迫我用床上的被褥按到她头上……后来我发泄了一通,把尸体藏在了床铺下。”
“过后不久,一个病人到那里打了几个钟头的点滴。我等他走了后才把尸体拖了出来,扔到了河边。……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这也许就是命!”
“是用你诊所里的平板推车运走的尸体吧?”我问。
“是。”年轻医生有些疑惑。或许他心里弄不明白我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很简单,受害人身上尸斑中的印痕尺寸与平板推车一致,显然是形成尸斑后与平板推车相接触所形成的!而且,我们从推车上寻找到的血迹也说明了这一情况。
“你把切下来的器官呢?放到哪里去了?”我问他。
“被我随手扔掉了。”他微微迟疑了一下。
我盯着他,好一阵没有说话。
凶手有些局促不安,不住地摆弄手上的铁铐。
“不对!我希望你实话实说!”见火候差不多了,我开口说道。
“能再给一根烟么?”他对潘云问道。
潘云点着了一支烟递给他,他猛抽了几口,然后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我也是学医的,割下死亡后的尸体器官并不代表什么。”我说,“只是如果让死去的人不能全尸,那未免太过残忍!”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不过这次,他的眼神里分明有了被触动的神色。
“说话呀!”董建国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冲他大吼了一声。
年轻医生抬起头,带着嘲弄的微笑看了看他,然后转过头问我:“你们法医是怎样看待死亡的?有怜悯吗?当你们开膛破肚时,那些不过就是一堆充满液体的脂肪、蛋白,谁在乎呢?我想你们应该是无所畏了吧?死亡,那不过是一个人的生陈代谢停止罢了,而生命却还在延续!因此,我只不过渴望新生而已,渴望别人新生,也渴望自己新生!如果老天能饶恕我,下辈子别再让我做人,我想自己的生命过得简单一点!”
“不管是怎样的生命形式,都应该得到尊重!”潘云没有让他再说下去,“你们学医的,就更应明白这样的道理!”
“说实话,不只是尊重。对于生命这个命题,我根本就是敬畏!”年轻医生笑了笑,“只是我不在乎生命的形式罢了!”
“没有形式何来生命?”
“先有生命还是先有形式呢?这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难辩!”
潘云有些气恼:“我不想同你辩论这样的问题!我只是希望找到死者的器官,给一个生命的谢幕——虽然不是完满的谢幕划一个句号。”
其实,潘云后来对我说,他居然无法辩驳年轻医生的观点。——虽然觉得荒诞不经!
而那时,我也无法辩驳,因此坐在那里没有出声。毫无疑问,年轻医生有妄想症,属于一种严重的心理疾病。而他说的,的确让人无法反驳,在法医眼里,生命已然没有了形式!
“在我诊所的地下室里。”想了许久,年轻医生终于说道,“到了这一步,我还是说了吧!我杀的不止一个!……”
侦查人员赶到诊所地下室时,那里整齐摆放着一排玻璃罐,每个罐子里用福尔马林浸泡着一个女性的乳房。我们数了一下,共有8个,那就意味着,与他后来所供述的一致,有四个女性死在了年轻医生的手上!对我们来说,这将是一项繁重的工作,因为年轻医生已经不记得其中几个是切割自于谁的身上,我们必须一个个找到这些器官的主人,并查找到尸源——即死者身份!
当然,对于开始进门那两个器官的调查,我们就轻松了很多,年轻医生已经清楚地交待了它主人的身份。——他之前的女朋友!
他所供述的关于怎样杀死女朋友的过程,我没有心情去听,这是一个让人叹息的悲剧!年轻医生并不知道,女朋友在认识他之前就是歌厅的舞女,为他曾经放弃过那份工作。而他后来所看到的,是女朋友为了母亲的医药费,被逼无奈才重操旧业而已!
把所有的工作做完,已经是晚饭时间后的三、四个小时了。外出寻找尸源的侦查人员还没有回来,潘云叫人送了几个盒饭。大家按在办公桌上吃了起来。
“还没查到尸源就先破了案,这个案子恐怕会成为空前绝后的经典!”潘云对我说。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按部就班,遵循既定的程序。”我总结道。
“你是怎么知道受害人是风尘女子?”李智林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这个……”我想了一下,“倒有些猜测的成份在里面了!虽然那女子脸上被毁了容,但浓妆艳抹的样子还是看得出来,还有,从全身皮肤颜色来看,生前经常裸露的部分较多。给我的感觉跟一般的人的职业特点不一样!”
“你的分析与事实吻合得令人难以置信!就跟你自己做过似的。”潘云开玩笑说道。
“说实话,是凶手意识里的恶魔偶尔附了我的身!”我也笑了,“让我意识里也跟着变态了一回。”我只是没有说,其实那就是依照自己的思维推断的,只不过,我没有真正地实施过而已。
“变态还这么高兴!”董建国在旁边热嘲冷讽地说,“居然还说‘割下尸体器官并不代表什么’!”
“谁都有另一个自己,会有恶的一面,关键是不能把这种恶拿出来伤害别人!未沦为实际形态的恶可算不上真正的恶,就像你不能把意淫归为淫秽一样!”我故意摆出开心的样子,学着那个年轻医生的神情冲着他笑。
“割下尸体器官真的不代表什么?”潘云笑着问。
“我只是宽慰一下凶手。”我回答,“那是典型的恋物癖!代表什么的不在于‘割下’,而是在于割下时的想法!”
那么,倒底是思想恶于行为呢,还是行为恶于思想?
我突然被自己搞糊涂了!
第十章 一件七年前的杀人案
早晨醒来时天已大亮,刺眼的光线让人无所适从,眼前的事物恍惚不定。我有点发懵,一下子竟无法弄清自己身处何方。躺在床上慢慢地思索了一阵,才终于忆起这是在北江市自己租住的房间内。
这是我出事后经常出现的问题,工作的时候脑子在不断转动,倒不会有什么异常,但只要有所闲暇,比如睡觉过后,意识就会像凝固了一般,一下子转动不起来,需要花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来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等等,今天星期几?——想到这里,我突然吓一跳,还得去上班呢!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手机不知怎么被调到了静声上,闹钟没有发出声音。显示屏上还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潘云打来的。
我躺在床上给潘云回了个电话,撒谎说自己头天晚上把手机弄丢了,现在才找着,问他有什么事。
潘云说有个案子需要研究一下,要我马上赶回单位。
我于是爬起床,洗漱了一下,然后开着警车往公安局赶。
由于晚上酒喝多了的缘故,感觉头还有些晕。
心理医生一直劝我戒酒,说酒精的刺激会让我的记忆衰退得更厉害。但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了酒精的刺激会怎么样,或许记忆衰退要好过心理的疼痛!
警车开到一个市场时,突然被前面的人拦住了。有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站在那里,发出嘈杂的声音。
我停好车,走下去查看情况。
原来,有一老一少两个妇女正在那里吵架,其他人站在旁边看热闹。年轻的妇女是在市场里做生意的,年长一点的妇女到她那里买东西。买完东西后,年长妇女付给年轻妇女钱,年轻妇女收下后说她给的是假钞。年长妇女不承认,于是争得不可开交。见到有警车经过,旁边的人就拦了下来:“警察来了,让警察评评理!”
假币不多,是一张百元面额的钞票。但这种情况,是很让人头疼的事情。钞票都是同一个样子,没有人会留意钱币上的编号,付钱的和收钱的都无法说清假币是对方的。即便能在假币上显现出指纹,对方也会说刚才争吵的时候拿过该假钞,并不能证明假钞就是这个人使用出来的。然而在那种情况之下,又是必须得调查清楚的!
我拿着那张假币仔细看了一下,然后让她们把身上其他的钱取出来。做生意的年轻妇女掏出的是一把凌乱的钞票,各种面额的都有,混杂在一起没有整理过。年长妇女取出几张钞票,也是几种面额的,但叠得很整齐。两人的钞票里没有其他假币。
我把假币跟她们取出来的钱对比了一下,心里不由暗笑了一下。
“这些钱对我说话了!”我开了句玩笑,然后胸有成竹地说对年长妇女说,“它们说,那张假币是你的!”
年长妇女脸色大变,极力否认假币是她的。
“怎么可能!你有什么证据!”她质问我。旁边看热闹的人也盯着我,等待解释。
我没有出声,将那张假币放在年长妇女的钞票里,按照上面的折痕来回叠动了几下,然后向她示了示意。
年长妇女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显然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假币上有两条纵横相交的折痕,长度、角度,与她身上其他钞票的折痕完全一致!这足以说明,不久之前这些纸币是折放在一起的。而做生意的年轻妇女掏出来的钱,叠放随意,皱褶凌乱,与假币完全不一致。
往往最简单的方法,却是处理事情的最佳方法!
由于这样的事情还够不上刑事案件,也不属于法医职责内的事。见她们安静了下来,我打电话叫来了其他的同事处理这件事,自己开车回了单位。
赶回公安局后,潘云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局长马自行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林显著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