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神测-第5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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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我骂道:“现在谁是城隍爷?谁是你们的主?”
“您您您……”
不过,能让死人这么给她卖命,她这人缘还真不错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让我的心情变得特别好。
“猴儿们,要不要看杀鸡?”我扬起声音。
“不要不要!”老实的死人还是胆子小:“我说,我说,娘娘时不时,会上大白石头狮子那里去!月亮圆的时候,准去!”
大白石头狮子,不就是汪逢春他们家那个吗?
“你们要是敢骗本城隍……”
“不敢不敢!”他们连声说道:“借给我们几个胆子,我们也不敢!”
我跟陆恒川对了对眼,陆恒川也看出来他们不像是骗人,就请示道:“城隍爷,这些个野鬼怎么办?”
我一寻思,抓也抓住了,逼他们投胎?他们有一部分就是不想投胎才藏起来的,要是不投胎,我一个人也顾不上这么多死人,闹腾起来,总是麻烦。
于是我问他们:“你们有愿意投胎的,站一列,不愿意投胎的,站在另一列。”
他们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互相对了对眼,还真分成了两列。
我转头就要找黑痣皂隶,领着这些个想投胎的下地,可一转头,黑痣皂隶竟然不见了。
奇怪了,死哪儿去了?
王德光不愧跟我这么久,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城隍爷,您是找那个黑痣皂隶是吧?他说是出去巡逻了,一直也没看见。”
巡逻?你娘,该不会又是跟那个黄翠芬搞对象去了吧?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黑痣皂隶正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看见了我,和满屋子的死人,也给愣住了:“城隍爷,这是……”
“你上哪儿了?”
黑痣皂隶挺不好意思地说道:“小的,小的就是四处走走看看……”
老子也特么知道你说不出来什么实话,就跟他使了个眼色:“走一趟,把这几个死人给带到了底下,看底下人怎么安排。”
黑痣皂隶赶忙答应了下来,跟串蚂蚱一样,把那些个想投胎的给带着走了。
而剩下的那一列,一个个都挺紧张的,似乎猜不透我要拿着他们怎么样了,全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有几个还张开嘴嗷嗷的干哭——死人没有眼泪嘛。
我重新坐在了塑料板凳上,说道:“你们运气好,本城隍爷的庙里,正需要人手,你们要是勤恳踏实,能给本城隍爷当差,也就是,另投明主,那你们也看见了,我十里铺子不缺香火,你们干活,就保准饿不着。”
那几个不想投胎的一听,顿时就给愣了:“啥?城隍爷,您说真的?”
“您就这么信得过我们?我们毕竟……”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们敢投奔,我就敢收。”我把红薯吃进去:“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不考虑不考虑!”那些个死人一起摇头如舞龙舞狮。
“你们就是癞蛤蟆上轿——不识抬举!”王德光不高兴了:“除了这里,你们还上哪儿找容身之处去?找不着,饿死你们活该!”
“不是不是!”那些个死人连连摇头:“我们不用考虑,我们现在就答应!”
这是由落草为寇,摇身一变成了吃皇粮的,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在我这里挂名了,吃得饱不说,遇见其他的死人,那都是嗷嗷威风,就跟我当初第一个招募的烧死鬼一样。
“我说呢。”王德光这才重新坐下:“想你们也没蠢到这个地步。”
想到了烧死鬼,我打眼一看,也没见到她,就接着问道:“你们认识一个浑身糊雀似得烧死鬼吗?活着的时候,是个贼的。”
“贼?”那几个死人互相看了看,都摇头:“没见过!”
“一次也没见过?”按理说烧死鬼那个造型比较酷炫,一般人应该是过目难忘才对,怎么就至于没见过了?
“真的没见过,我们现在给您当差,那肯定听您的话!”那几个死人说道。
算你们识相,回脖回的倒是挺快的。
可烧死鬼明明被她带走了,怎么不在其中,难道她还有派给了烧死鬼什么特殊的任务不成?
可那个烧死鬼又贪又怂,能干什么特别的?
“老板,那您看这几个……”王德光早看那些拴的到处都是的狗血线不顺眼了,指着就请示我。
“松开。”我摆了摆手:“把这几个死人的姓名籍贯给录上。”
那几个死人一听真的要给“入籍”,也就是给正式的差役身份,一个个都跟踩上了狗屎运似得,忙不叠的给我磕头。
所谓“入籍”,也跟投名状一样,名字籍贯写在了纸上,烧在了我城隍庙的火盆里,算他们求职成功,接下来,他们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了我城隍庙的册簿上,随时能调遣,是公家版的“五鬼运财”。
王德光答应了一声,领着那些个死人就走了,好像奴隶市场的人口贩子。
“离着月圆还早。”陆恒川的一双死鱼眼去看夜空之中,二十八晚上的细月亮。
是啊,晒月光……她为什么要晒月光?
行尸要月光,精怪修仙,也需要月光。
硬猜肯定是猜不出来的,那就等到月圆的时候再去看吧,反正没几天了。
“还有跟九里坡城隍的条约。”陆恒川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照着老子的这个性格,平时肯定是愿赌服输的,可九里坡城隍摆明是跟老子耍赖,要是在他耍赖的情况下,老子还乖乖的给他割地赔款,那才是老子真傻逼。
“他能耍花招,老子也能。”我冲着陆恒川就笑了:“而且,他耍不过老子。”
“哦?”陆恒川也来了兴趣:“你打算怎么玩儿?”
“给他点瘪吃吃,还让他说不出什么来。”我索性也卖了个关子:“你就等着瞧好吧。”
跟九里坡城隍的赌约,是老子要给他在赛神会上,当着所有的城隍爷,赔礼道歉,并且在十里铺子城隍庙,悬挂跟九里坡的道歉信,还有,要跟这一带的解释清楚了瘟鬼方子的事情,还他清白。
赛神会的事情还早,可以先不用管,在我这里悬挂跟九里坡的道歉信,和解释瘟鬼方子,就从这里下手吧。
我回头就把笔墨给找了出来,忙活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睡醒,就听见外头的香客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你说这是啥呢?”
“不知道啊,搞不好,是什么新型符咒。”
“对对对,上次瘟鬼的方子就是这么传出来的,这个保不齐也是来保佑咱们的。”
“反正有城隍爷在,咱们是什么都不怕。”
“师父,你醒啦?”这会儿唐本初也冲着我卧室探了头,一脸迷茫:“咱们庙门口挂着的那个……那个玩意儿,是啥啊?”
“你不识字?那是道歉信。”我翻身慢悠悠的坐了起来,望着唐本初:“没看明白?”
唐本初一听我这么说,更茫然了:“我还真没见过这种道歉信呢!”
第882章 丧蛾子
唐本初瞪大眼睛:“那是道歉信啊?给谁的?写了啥?不是,为什么挂在咱们这啊?”
“你傻啊。”我说道:“白纸黑字,不会自己看?”
“师父,您可快别琢磨(本地方言,捉弄)我了,”唐本初一摊手:“就您写的那个,二郎神来了都未必看得懂!”
说着就把我给拽出去了。
那张纸被我挂在了城隍庙门口,“十里铺子城隍庙”的大匾中间,一张巴掌大的纸,密密麻麻的写着蚂蚁大的字儿,众人一看,都感觉这个东西有可能是个符,都没人往道歉信那方面想。
“这您给谁道歉?谁看得见?”唐本初叹为观止的看着我:“您咋想的?”
“就这么想的。”我一歪头,还看见了门口贴着我昨天贴着关于瘟疫方子的说明——我经常住医院,看医生们开药那个笔迹,是龙飞凤舞的,所以以那种形式,狂草了一番,写完了自己都忘了内容,有点像是古代少数民族的字体。
众人都观摩了起来,还有几个心眼儿多的,愣是拿着手机咔咔一通拍照,要把这些东西打印出来挂在门口辟邪。
陆恒川这会儿也出来了:“你这个赖,玩儿的倒是挺炉火纯青。”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把戏谁特么的不懂。
果然,不长时间,黑痣皂隶急急慌慌的就赶过来了:“城隍爷,不好了!”
“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谁家失火了还是咋?”我瞅着黑痣皂隶,其实心里一紧猜出来了几分。
“不是,”黑痣皂隶咽了口唾沫,这才说道:“您不知道,九里坡的文书来了,看样子气势汹汹的,口口声声,说要跟您讨要什么说法。”
怎么样,跟我猜的一模一样,来了才好,老子就等着他们来呢!
“让他们进来。”
转过了城隍庙门口,文书就带着一帮皂隶,跟讨债公司似得堵在了门口,脸色紫涨紫涨的,活像是个气蛤蟆。
我翘起了个二郎腿,眯着眼睛问道:“哎呀,这一大清早的,你们急急忙忙来找我有什么事?大冷天呵气成冰,你们吃早饭了没有?哎我们这又地瓜粥,喝点?”
“我们不是为了地瓜粥来的!”文书看我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十里铺子城隍爷,您好歹也是个城隍爷,怎么就能这么耍赖?传出去了,对您的名声只怕不好吧?”
“耍赖?”我装出了一副很吃惊的样子:“你这话我听不明白啊,我堂堂一个城隍爷,怎么耍赖了?”
“哼。”文书气的两只眼睛都快翻了白:“您……您……您昨天红口白牙答应了,愿赌服输,要是您找的那个东西没有在我们九里坡城隍庙,那您就应该贴道歉信,外带解释清楚了瘟疫方子的事情,可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能什么意思,我是红口白牙答应了,可赌约我也践行了啊!”我指着门口:“白纸黑字两个信,清楚明白的写好了答应你们道歉的事情,你们有眼有珠的,也应该看清了啊?”
“对不起!”文书咬牙道:“我们没有孙大圣的火眼金睛,看不清楚!”
“这就不能怪我了啊!”我一惊一乍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们不识字啊!回头我有时间了,让我们家师爷开个扫盲班,肯定让你们基本扫盲!”
“您……您这是摆明要食言而肥!”文书那模样跟看大螃蟹似得,像是要把我剥开壳子生吞:“您把道歉信写的那么小,挂的那么高,谁看得见?您把瘟疫方子的解释,写的跟鬼画符似得,谁看得懂!”
“鬼画符好啊,咱们都是城隍庙的,自然要偏向死人,那不是刚合适嘛。”我继续说道:“而且啊,你么也没规定我用什么字体,也没规定我挂在什么位置啊!说是让我写,让我张贴,我全做到了,你们也不能就这么鸡蛋里面挑骨头嘛!”
“你……”文书气的连敬语都说不出来了,但也无法反驳,本来是想着跟我讨个公道的,可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外带我身份在这里,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没法拿我怎么办。
于是他左思右想,索性甩手走了,临了还来了一句:“十里铺子城隍爷,您这样做事,只怕是要有报应的,咱们这事儿没完!”
“你们这么做事儿,确实就来了报应了,”我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说道:“我会采纳你的建议的,怎么个没完法,我等着。”
说着,我就往后看,想看看九里坡城隍来了没有——啧。可惜他没来,估计是不想再受上次那个气。
可这下子,文书把话给带回去,他那个脾气,小肠鸡肚的,我估计我不跟他见面,他也能轻易的气死他自己。
嘿嘿嘿,真特么的痛快。
“你倒是挺能钻空子啊!”陆恒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盯着九里坡那帮人的背影:“赛神会上不是还有个当众道歉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没事,”我摆了摆手:“九里坡重名望,可老子不重名望,你瞧好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也难怪好多人服你,”陆恒川盯着我,悠悠说道:“连我也心服口服。”
“怎么样?”我来了精神:“你是服老子的足智多谋,还是服老子的能言善辩?”
“我就服你这野猪皮。”他回头进了城隍庙:“比万里长城还厚点。”
指望着死鱼眼能说出人话来,是我痴人说梦。
正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阿琐站在花椒树下发愣,就凑过去了:“你是不是也想偷萝卜?我告诉你哪里的甜……”
结果阿琐一回头,我瞅见了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下就愣了。
只见她的眼睛里,含着一汪眼泪,跟荷叶上面的露水一样,摇摇欲坠的。
阿琐毕竟是山里长大的女孩子,性格是非常皮实的,要哭也是看她撕心裂肺的大哭大叫,我还没见过这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