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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南疆记事:密林诡境-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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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而易见,旗娃这是问到了刘思革的心坎上。看来刘思革在那十年动乱中,恐怕是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嚯,我在心里嘲讽道,原来刘思革这老小子不光是在今天放走了山民,过去也不是一根省油的灯嘛!
  文革完了他要改名,估计这场仗打完了,他回想起今天自己犯的错,又会改名成“刘思战”——意指反思战争!
  这种人,就跟整天烧香拜佛的人别无二样:眼下的事情不去做好,却不忘整天念这念那,昨天的错误没总结,倒还把错误带到了明天。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认真吃饭。”黄班长主动开腔,缓解这无言的尴尬。
  “没事儿,没事儿,”我看向刘思革,“国家都说清楚了,那是错误决策,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自然是身不由已,顺流而走。站错队,犯过错,也是很正常的嘛。”
  话是这样讲,但我内心里,不免又对刘思革多了几分鄙夷。
  之后,大家便默不作声,喝水的喝水,吃饭的吃饭,添柴的添柴,一直到大家吃完这顿入越的第一顿晚饭。
  刘思革冒起了心思,他起身走离火堆,隐至看不清人影的洞穴更里边儿,独自抽烟。黄班长又重新展开地图,拿好作图工具开始了图上作业。
  邓鸿超摘掉眼镜,像是在清理上面的垢迹。只有旗娃和我,闲在一边无聊得紧。听声音,洞外的雨势时停时续,轰隆隆的雷声,时大时小,时长时短。
  两只腿酸得不行,“酒饱饭足”后,困意也悄悄摸了上来。我寻思着,是时候腾地方睡觉了。折回来的芭蕉叶倒是好东西,可以垫着身子用。
  “建国哥,”旗娃这小话痨还是耐不住寂寞,又张开了嘴巴,“我琢磨起一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我说。
  “你的事,”他道,“这样吧,你愿意讲,我就听,不愿意讲的话,那我也就不琢磨了。”
  “你问吧。”我伸展了一下身体。
  旗娃盘起双腿,一手捏着下巴,眼珠子朝右上顶着,煞有介事:“你看你啊,以前做过知青,肚子里有墨水,说话有水平。然后,你还是打过仗的老兵,在部队里又混了那么久。我就琢磨不透了,你这种应该叫能文能武、文武双全吧,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儿啊!”
  我觉得有些好笑,便问:“那你告诉我,当过知青打过仗该是什么样?要变成孙悟空那样吗?”
  旗娃摆手:“不是,你听错意思了。”
  “我新兵连那会儿的班长跟我讲,以前进过越南的老兵,只要是还留在部队里的,职位都是噌蹭蹭的往上窜。我说不该这个样儿,意思是你这个班长,怎么搁着都不像呀!”他接着补充道。
  “还是说——”旗娃看了我一眼,“刚开始你就挂了花,住了医院?或者你以前是干后勤的?还是另外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都说童言无忌,意讲小孩子不懂事,讲话不经大脑思考,所以讲错了话很正常。可旗娃这小子,小半辈子也活过去了,却还是不经世故,更不会讲话——也和童言无忌差不多了。
  刘思革被他问了个沉默,而这个让他琢磨了许久的问题,也把我问得哑口无言。
  这件事算是我六年兵涯里的一块心病,我自然是不想提起的。
  可是我一个“老资格”,哪里有被兵蛋子问懵的道理。楞住的我,立即就开始在脑子里准备编纂谎话脱身。如果是在部队里,有手下的兵敢这样问我,只需要呵斥几句就行了,可现在几人共处一穴,我要是破口大骂的话,有些丢台面。
  而像刘思革那样沉默不语,任人胡猜,我又不甘。谎话,也不知从何编起。
  邓鸿超这个大学生,也戴回眼镜,等待起我的回答。祸不单行,黄班长也丢下笔,放下地图,转头过来看向我。估计那抽烟的刘思革,也在角落里等闻今天才将他教训的“老资格”,是为何原因,才“糜烂”在基层,迟迟翻不了身?
  我盯着张旗正,心想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就不编谎撵人了。我收回眼神,搓着手指上的茧,回答道:“这还不简单,就是上了越南,上了战场,但没杀着敌人,干兜了一圈。你以为越南遍地都是军功,跟水果一样,过去就能捡着吗?”
  “我啊,还是那句话,要发扬社会主义螺丝钉精神,做哪样的事,就吃哪样的饭!班长怎么了,班长也是个官儿啊,班级可是军队里最基础、最重要的编制单位!哪怕是上级让我做兵蛋子,我吴建国也句话不吭,埋头苦干!旗娃你小子可听好了,当兵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不是让你整天想着往上攀!”我摆出一种老成的语气,继续说道。
  没想到旗娃反驳我说:“可是法国有个主席,谁谁……哦,拿破了,他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
  “是拿破仑。”邓鸿超提醒了他一句。
  “那你当得上吗?”我笑着问他。
  “想当,但铁定当不上。”旗娃叹了口气,“但是这样的话,建国哥,你蛮可惜嘞,战场都上了,却没碰着敌人。”
  “不可惜,”我点了一支烟,“只要命还在,没什么好可惜的。有命立功,没命拿奖章才可惜呢。”
  旗娃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他说:“嗯,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处长都跟咱几个保证了,任务一完成,就有军功可以拿,绝不可能是干溜一圈儿了!”
  “希望你以后可以当个干部,或者考进大学,做大学生。”旗娃笑眯眯的看了邓鸿超一眼。
  我对他的祝愿点头致意。
  这个问题,总算是圆过去了。我吐着烟,脑海里不自觉的回忆起那些过往岁月。没想一阵,盯着我的黄班长,却干笑一声,他不紧不慢的传来了一句:“你们的建国哥,在说假话糊弄你们呢。他呀,以前差点就是战斗英雄了呢。”
  话刚说完,洞外恰巧又是一声轰隆隆的惊雷。惊雷好似合着黄班长的话语一起,穿身而过、触头电脚,让抽烟的我打了一个急颤。
  黄班长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水。他笑眯眯的盯着我,看我作何反应。这笑容,就像是我肚子里有几两肉,他全知道。而我刚才的话语,不过是被他听在耳里,笑在眼里。
  是,我刚才确实是在讲谎话糊弄他们,这是事实。可是,这个才相处不到两个月的黄班长,怎么会听出我在撒谎呢?这件事,我可从没向谁提起过。
  “啥?”旗娃立即问,“战斗英雄?”
  黄班长点点头,还是继续看着我。他的脸上有些小得意:“看来啊,这里就我一个人知道。”
  旗娃看看他,又看看我,一脸迷雾。这小子随即问:“咋回事啊,建国哥,你是战斗英雄?”
  邓鸿超推推眼镜又看向我,他的眼神里发着光,也像是掘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抽烟的刘思革也完了事,他走回火堆,低头按着我的肩膀,问我道:“真的假的?老吴诶,有这事儿你还掖着,还不讲出来!快快快,讲来听听!”
  这下可好,原本已经糊弄完旗娃,却钻出来一个黄班长。而这黄班长,知道的东西好像不比我少。我抽了口烟,低头避开四人的眼神,说:“没啥好讲的。”
  “他不讲,黄班长来讲!”旗娃这鬼小子,立即拍定了主意。
  黄班长笑着摇头,说:“那得要你们建国哥同意了才行。”
  “怎么样,要不要我来讲?”黄班长接着问我。
  我抽了口烟,想了一阵,便玩笑般的答了一句:“爱讲不讲,但讲无妨。”
  既然谎言都被拆穿了,我也不可能一直拗着。一来,我突然很想知道黄班长是否真的知道些什么。二来,这件事本身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坏事,他要讲,就讲,也免得让几个战友觉得我是故意说谎话糊弄他们。
  见我点头,黄班长便真就拉开架势,吐出话语。他在这已有几百万年历史的洞穴里,拈起了微不足道的陈年旧事。几个人围在火堆旁边,思绪又由黄班长的嘴巴,飞进了另一个时空里。
  我之所以将这件事称为我的心病,是因为这之中夹杂有太多情绪。有后悔,有不甘,更有伤痛。它既是我的荣耀,更是老兵的战争伤疤。
  事情,还要从一九七九年讲起。
  之前已经提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我是十万入越部队中的一员。当时在我的班里,有我一个同乡。同乡名叫田荣国,是我从小就认识,但不太熟悉的那种。说来很巧,我返城之后,两人同时约定入伍,同时去了征兵站,又同一批上了火车。
  阴差阳错之中,我俩又进了同一个新兵连。最后挑兵下连的时候,又给分到了一块儿。
  当年我所在的部队,是对越作战的先头军。前期攻势很猛,队伍势如破竹,一路向前,可一路打下来,我们整个连对的战斗减员有些严重。光拿我们班来说,一个十来人的班级编制,就还剩五个人。田荣国和我运气好,都没挂彩。
  班里还没来得及补充新兵,结果在某天下午,我们连队接到一个攻坚任务。


正文 第三十章 :无名高地
  攻坚任务是一头无名小高地,高地上是越军的阵地。但高地很小,是那种小阵地。情报上说,无名高地上顽守的越军,数量应该不多,都是打溃了的散军。虽然都是不成建制的散军,但如果高地上的敌人不清剿干净,任其放枪骚扰,高地下的公路就不能为我军所用。会影响后勤运输。
  而这些溃军又分散在多个山头上,也就形成了多个阵地。连队便将三个排分散开来,分别攻破。
  当时我们排算算也没多少人,要攻破高地不免有些“捉襟见肘”。可上头下的是死命令,我们不上也得上。
  三个高地彼此相距很远,前几场战役打下来,我们排被誉为了“尖刀排”,美誉之下,我们被调至了离大部队距离最远的高地目标。连长下令,我们必须在午夜前攻破。
  接到命令已是大半下午,刚完成急行军、未来得及休息的我们,立即就被排长带向任务地点。而等到在雨林里行完军,见到那无名小高地的影子时,已是傍晚时分。
  三个班、一个排的人藏在隐蔽处,找寻高地上的越军阵地位置。通常越军的阵地都设在山顶稍微靠下点的半山腰,阵地随着山势走环状或者半环状,这样可以控制山口、开阔地及公路等设施。于是,有着地貌的优势,越南人一般不在阵地上大动土方,只是摆枪摆炮小挖几下。
  毕竟有繁枝密叶的遮挡,光是放点冷枪就能有很好的效果。
  所以一番观测下来,我们就标注出小高地上修着的一个碉堡。具体兵力则不清楚。排长立即向后方做了报告,上级回示说,天黑以后就发动第一轮佯攻,测探敌人的具体兵力。如果没困难,就攻下。如果有困难,就等友邻部队完成任务后,再汇合行动。
  而最后下达的指示是,希望我们能按时顺利攻下。因为今晚有其他大动作,如果我们排攻下了高地,可以为部队的其他行动添一份保障。
  可谁知刚报告完,三个班的人散开不久,就听耳边一啸,接着就是一股气浪将我掀动。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昏暗的树林里,顿时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所幸飞来的炮弹离我有些距离,繁枝密叶冲减掉一些威力,我只是被气浪掀了个身、受了点擦挂伤。
  那时候田荣国是班里的机枪手,而副射手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光荣牺牲,我就担当起了他的临时副射手。炮弹一响,我俩立即就本能的转移位置,匍匐在地。
  不知从何而来的炮弹,轻松的将我们的队伍打散。但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又是好几声呼啸,几颗炮弹落地。就算是捂住耳朵,也隔不住那快要震破耳膜的声响。一片遮天蔽日的林子,瞬间也被掀开了盖,炸得枝叶乱飞。
  炮声一停,就听树干嘎吱嘎吱的掉,我则抱着耳朵,脸埋在土里,不敢动一方寸。那时候的我已经明白,只要炮一响,你的性命就不在自己手里了,至于是被炮弹炸死,还是被树干砸死,又或者是毫发无损,都是凭靠运气,没有技术可寻。
  炮声停了很久,身旁的树好像也倒下不少。直到旁边的田荣国推了推我,我才放下抱耳的手,露眼四看。
  “你,没中吧?”田荣国把机枪横到脑前,问我道。
  我看看他,然后摇头。耳朵里嗡嗡嗡的响,我转动着眼珠四看,发现周围瞧不见其他人,就剩我和田荣国两个了。
  抬起头,脑袋离地不过三两公分,我还未来得及探清周围情况,就觉头上“嗖嗖”的飞响,身后随即震出一阵啪嗒嗒。毫无疑问,这是炮击完后开始扫射的机枪子弹。
  但这机枪子弹不知有多大口径,能把树干打得这么响,估计脑门上碰他一发,天灵盖会被冲成两截。
  “动!”田荣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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