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戎-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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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强调一次:这次二将军入汴是光明正大的,但是我们这些人的作为却是暗中行动!一明一暗要分清楚:光明正大的事情二将军做,至于桌底下的交易就由我们来揽。所以有些事情如果二将军没有问起,我们就不必都向二将军禀告,只要全力配合他的主张就好。大家明白了么?”
周、张、余等都道:“明白了。”
周小昌问道:“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又该如何救出二将军呢?”
林翼问道:“白时中的后门,是谁在走动的?”
余通道:“是我。不过我也是指使一个穷秀才朱非去做的事,自己并未出面。”
林翼想了想道:“那个朱非是到了汴梁才发展出来的人,一些机密事还不能让他知道。如今的形势,我们之中需要有一个人出面来干事了。周小昌的身份再隐藏下去也许还有用,我在忠武军中供职,暂时也不宜露面,余通,便由你来干这件事吧。”
余通表面的身份是东京砂糖铺、琉璃铺的掌柜,由于他贩卖的多是海外奇货物,所以汴梁比较警觉的人已有些怀疑他的身份,林翼这时让他出面,这也是原因之一。余通也不多言,道:“是。”又问:“二爷要我出面干什么事?”
林翼道:“去见白时中,要他放了二将军。”
余通惊道:“这等大事,恐怕不是贿赂几个钱就行得通的啊!”
“贿赂?”林翼冷笑道:“贿赂只是让你见到他面的桥,你真正要干的不是贿赂,而是威胁!”
余通奇道:“威胁?如何威胁?”
林翼道:“我在宋、辽、金行走多年,和童贯、等人都有接触,也深知白时中这等人的脾性!在他们心中,一定对汴梁能否守住毫无把握。现在他虽然位居太宰,但也要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余通恍然道:“我懂了,我们就假装大金的名义来威胁他!”
“不!不能这么做,也不必这么做!”林翼道:“大金和我们已经是敌非友,我们不能再借他们的名义做事了,要不然会让二将军有瓜田李下之嫌。其实,你只要让白时中知道北国还有人很关心二将军的性命就行了。不过其中的分寸要把握好,绝不能让二将军沾染通金的嫌疑!”
余通想了一下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林翼又问:“谁能打通天牢的关系?”
张密道:“我的第三号属下一直在跟这条线。”
林翼问道:“能让我进去见见二将军么?”
张密道:“二将军出事后我就盯着这件事情了,现在汴梁一片混乱,牢吏有心南逃,只是缺钱。”
林翼颔首道:“这么说是不难办了。你安排一下,我希望今晚能见一见二将军。”
张密道:“这事本来极难,不过现在这个时势,应该可以办到。”
天牢的规矩本来十分森严,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吏治被赵佶败坏了几十年的今天。
林翼端着一盏油灯,在一个牢吏的带领下走进天牢的深处。烛光下,栅栏后面是一个面壁而坐的身影。
林翼使了个眼色,带领他来的属下便堆着笑脸把牢吏请到外面喝酒去,那牢吏临走前兀自嘟哝着:“可别太久啊!我很难做的……”
曹广弼虽然面壁而坐,但牢中光线乍明,声音乍起,已经让他知道有人来看他了,不过他一直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二将军。”林翼轻轻叫唤道。
“嗯,怎么是你。”曹广弼回过头来,才拘禁了不到三天的他除了腮下一帮胡渣子之外并没有多少改变。
林翼松了一口气道:“还好,看来他们没拷问你。”
曹广弼叹了口气道:“拷问?他们要问什么我都会说的,可惜他们不愿意听。”看了林翼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忠武军处服役么?”
林翼道:“不错,种将军让我到京师还活动活动,促请朝廷出兵救援太原。”
曹广弼沉吟道:“河东地势,不像河北那样一马平川,所以救援太原还不是急中之急……忠武军可能出兵拦一拦宗望?”
林翼吓了一跳道:“二将军是说让忠武军出河北阻拦东路军么?只怕不行!若是在河北那片平川上,我们贸贸然去当他的锋芒,恐怕没什么好结果!除非……除非是二将军来领军。”
曹广弼想了想,摇头道:“这个暂时恐怕做不到。”他曹广弼在汉部地位虽然高,但来到大宋便是身处嫌疑,若是由他来领导忠武军,那整个忠武军都会染上嫌疑,从此在大宋境内寸步难行!
林翼道:“二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我们救了你们出去再说。”
曹广弼闻言也不问他如何救自己出去,甚至连头都不点一下就转过身去。
林翼会意,说道:“林翼告退了,二将军保重。”走了几步,忽然回来道:“二将军,万一这次林翼救不得你……你后悔么?”
曹广弼愕然道:“后悔?”
“嗯。”林翼道:“若留在汉部,二将军定无危险,且大有作为。所以……二将军你可有些后悔?”
曹广弼默然半晌,说道:“你这个问题,我这两天还真没想过……”
林翼听得呆了,躬身道:“二将军,是林翼唐突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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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密见 上
杨应麒收到汴梁方面的消息,总要延迟很多天,不过当他收到曹广弼被打入天牢的消息时一点惊讶都没有,陈正汇劝他采取行动,杨应麒却道:“政分两国,地隔数千里,等我们的人去到菜都凉了!这种事情,留在大宋的人应该会想办法的。”
杨应麒料的没错,就在林翼去见曹广弼的那天晚上,余通也走进了太宰白时中府第的后门。一脸福态的白时中看见他,微笑道:“这套琉璃翡翠燕双飞,是王师中派你送来的?客气了,客气了。”
余通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看了站在旁边的管家一眼,白时中早从管家处知道已搜过余通的身,微一迟疑,便看了管家一眼,那管家会意,走出门外。
白时中道:“王师中有什么梯己话,说吧。”
“其实……”余通道:“小人和王大人没什么关系。”
白时中大惊道:“你说什么!”
“白大人别担心,小人没有恶意。”余通道:“小人只是代替另外一个人来送相爷礼物罢了。”
白时中心中一定,以为是别的官吏借王师中的名义过桥向自己行贿,笑了笑道:“那你真正的主子又是谁?”
余通道:“相爷,金国如今是哪些人在做主,相爷知道么?”
白时中听说金国两字,就像老鼠听见猫叫,忍不住颤抖了两下道:“你干嘛提起这个?嗯,听说除了皇帝以外,是国相宗翰,二太子宗望在当家作主。”白时中身居相位,但他擅长的是迎合奉承,拍马溜须,正所谓: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在这等交涉场合中竟然被汉部一个小角色牵着鼻子走。此刻大宋朝廷当道的公卿大多如此,国事如何能不败?
余通笑了笑说:“相爷说的也差不多了,不过如果把汉部也还算进大金去,那相爷便还少说了一位。”白时中便问哪位,余通道:“自然是小人的主子,也就是大金国的公主,汉部勃极烈的原配,在辽南把金国二太子宗望、国相宗翰打得头破血流的汉部大将军夫人!完颜虎公主!”
白时中大惊道:“你、你、你说什么!”
余通道:“辽口一战,金人以六万之众被我汉部以一万精兵逼得狼狈退兵。我虎公主因此名震天下,若不是大将军还在他们手中,差点就要提兵杀到金国都城去了!此事北国无人不知,难道相爷没听说过?”
对于汉部的事情,大宋朝中君相也不是完全无知。至少汉部的首领折彦冲是大金驸马这件事白时中是知道的。不久前女真、汉部交恶,女真人扣留了折彦冲,折彦冲的妻子不肯屈服领导部民反抗女真以至大打出手——这些也都有人不断向大宋朝廷汇报。
金国内乱,对大宋来说是好事,白时中等知道赵佶喜欢好消息,所以是把这件事情都当成祥瑞报上去的。赵佶听了额手加庆,以为边境无忧了。汉部在辽口的仗打得极为漂亮,杨应麒有意为汉部立威,在局势稳定下来后便暗示下面的人把辽口战况一五一十地透露给大宋。宋人知道后都为汉部的战力感到惊讶——金、宋虽然还没正式交过手,但大宋数十万大军打不下负隅顽抗的北辽,而北辽在金军面前又不堪一击,所以宋人对于女真的强悍早就心怀畏惧,这时听说汉部辽口军以少克多无不惊叹,对汉部的实力又高估了一筹。
本来赵佶等听说女真与汉部打得两不相下,正要部署着怎么趁火打劫,谁知道这边布置未定,那边宗望宗翰已和汉部达成和议,女真兵力突然东移,说来就来,打了大宋朝廷一个措手不及!金军在侵宋过程中显现出来的威力越强大,汉部在宋人心中的地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所以即使以白时中这样的人也对汉部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认为那是一个可以和金人死磕的野蛮政权!而那个领导一万兵马就“打败”了金国六万大军的完颜虎,在白时中心中也被扭曲成一个身高一丈、腰围一丈、面目狰狞、虎牙豹目的恐怖形象。所以这时蓦然听见余通是完颜虎派来的,这份吃惊真是可想而知!
余通见白时中呆在当场,问道:“相爷?相爷?”
白时中回过神来,忽然惊叫道:“她……那个……她为什么要送我礼物?”他这声惊叫颇为尖锐,门外管家护卫听见有异都跑了进来,见到主子并无异状无不疑惑,白时中挥手道:“出去!出去!”等下人都出去后又问:“她……你主子派你来干什么?”
余通道:“我汉部与金国交恶的事情,相爷可曾听说?”
白时中哼了一声道:“我怎么没听说?只是你们这些蛮……这些边人做事太不可理喻,昨天还在打着,今天忽然就不打了,还联起手来跟我们大宋作对!我……我劝你们别乱来的好。”他虽然是大宋太宰,身居内外九重的都城,但面对外敌入侵他心里竟是怕得要命,这时只是来了一个没什么敌意的余通就表现得色厉内荏,全无半点政治家的风范。
余通笑笑道:“相爷这话可差了,我们汉部并不曾与女真联手,不过暂时与女真停战而已。只是这些大事,小人位卑,也没资格议论。”
白时中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道:“那你汉部可是有意与我大宋联手么?”
余通叹道:“这怎么可能!女真人卑鄙无耻,竟然设下陷阱软禁了我们大将军。如今我们大将军落在他们手里,汉部就算有十万精兵也不敢妄动!不过我汉部上下无不视此事为奇耻大辱,总有一天一定要在虎公主的带领下救回大将军!”
金人囚禁了折彦冲一事白时中倒也有所耳闻,这时听见了问道:“你们虎……虎公主的意思,是想和我们合力救回你们大将军么?”
“不是。”余通道:“救回大将军的事情,我们汉部自己会想办法。”
“那我就搞不懂了。”白时中道:“你今天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余通道:“为的是私事。”
“私事?”白时中讶异道:“我……我与贵国公主,能有什么私事可言?”
余通道:“大将军被女真的奸人软禁以后,汉部的担子就由我们虎公主挑了起来。虎公主不但要负担起我们大将军的事业,而且还要顾及我们大将军的情义——当然,也包括照顾好我们大将军的兄弟。”
白时中干笑道:“汉王兄弟情深,虎公主夫妻恩重,令人起敬,令人起敬。”汉部御用艺人创作的一些变文早在数年以前就开始流入大宋,因为形式新颖,说的又都是汴梁市民们没听说过的边疆之事,所以还曾引发一阵流行。汉部勃极烈这个称呼对大宋百姓来说很不好理解,所以说书人干脆就翻译作汉王。这种不规范的用语一开始只是在坊间流传,但慢慢地竟然通过文人传到宫府之中,甚至对大宋宰执也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白时中是经常要到坊间去弄一些新鲜玩意儿来取乐皇帝的,所以受到的影响更大。
余通听到汉王二字,微微一笑道:“如今我大将军的几个弟弟,除了那个叛徒萧铁奴之外都安居于汉部。只有一人,因对大宋故国情深,竟然抛却在汉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厚禄,只身返回大宋助大宋朝廷抵抗金军!这个人,便是我汉部的二将军曹讳广弼!”
白时中心中一凛:“说来说去,原来是为了这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