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了林彪-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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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哪,简直成了大笑话了。”孙志民对何一伟说:“主任断定你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我说绝不会,可她不信。她一进门就喊你。我们说你最近很疲劳,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转告。她说不行。我们找遍了!都找不到。于是主任怀疑你偷偷到别的地方打毛家湾的小报告去了。我们问了哨兵,哨兵说你没有出去。她又怀疑你趁郭连凯不在家,去溜门子了。越是找不到,她就越是想找。这不是,你就在眼皮底下睡觉。”
“睡觉也不犯法。我不怕这一套。”何一伟说:“主任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
孙志民说:“主任那个人,咳,谁知道!”
何一伟到了叶群的办公室,准备挨批评。
“老何,你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们好不着急。”叶群不但没生气,态度还相当和气。
“我哪里也没去,就在楼上休息。”何一伟说:“有什么急事么?”
“我看你不在,就着急。现在找到了,就好了。不要丢了好传统。”叶群说:“我只是要求你们一点点,我不睡觉之前,你们不能休息上床。能办到吗?”
何一伟说:“这个能办到。”
“再有一点。”叶群又说:“我每天晚上都要游泳一次,然后作按摩。这些都要内勤做好准备,不要叫我等着,着急。这些都要支部管起来,支部的工作要经常汇报。”
何一伟答应着:“行。主任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主任微笑着。
何一伟从没见过叶群的这种充满温情的微笑。
叶群说:“我就是想看看你,想看见你。”
何一伟惶恐地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叶群没有更多的期望。这个行动不是出于理智,而是出于情绪。从自己那个不能忍受的卧室出去,一只小手在她心里乱挠。压抑得近乎疯狂的神志无端地命令她:得找点事情吆喝吆喝,乱一乱,以便排遣那一团团的杀人不见血的清冷和孤独。于是,出现了何一伟的影子。而她,居然向他微笑着表示了一个贵族女人的殷勤。
可是何一伟被吓跑了。
叶群陷入无法抵挡的粉红色幻想中。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权力对人造成的威胁,他可能会意识到。但是,如果解除他的顾虑呢?中年人啊,多么成熟的中年人!高大的身躯,厚重的声音,健壮的肌肉,还有那可能有些扎人的胡子。对,解除了顾虑就会好些。不要他干别的,只要能够挨近我,说说话,就行……
第二天,叶群就叫何一伟过去她那边。何一伟虽然已经准备了一点支部工作的情况,可是还很不全面,有的只是个计划。他惴惴不安地走进叶群的办公室。以那浑厚的男低音问道:“主任,今天汇报支部生活情况吗?”
“我今天不想听什么情况,咱们就是聊天。”叶群示意何一伟坐到同一张沙发上。
何一伟合上谈情况的本子,准备聊天。因为第一次和主任坐一起,他有点不自然。
叶群问:“你看我近来有什么变化?”
“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何一伟装糊涂地应付着。
庐山会议以后,林家元气大伤。叶群对工作人员的态度没有以前那样霸道了,在政治上继续追逐的那股子劲也减弱了。就象西山的太阳似的,看起来安详多了,和平多了。
“你真的看不出来变化吗?”叶群头微微倾斜着,向个娇憨的姑娘似的问。
“大的变化看不出来。但是,我们发现主任最近发火少了。”何一伟说。
“这就对了,说明你还是看出问题来了。”叶群满意地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何一伟说:“我猜不到。”
“要是真猜不到,我可以告诉你。”叶群酸溜溜地说:“这个功劳应归于你。”
何一伟说:“主任拿我开心,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叶群说:“真的。我不是拿你开心。你来工作已经将近四年了吧。我注意观察,发现你有一条很难得的优点,从来不发火。我听说,你家里也有不少麻烦事情啊,可你都从容不迫地处理。我过去就是缺少这一点,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哪!我一注意了你,就受到你的影响。我要象你那样,遇事沉住气,憋住火。真不行了,我就狠卡手虎口。你看看。”说着,叶群就把她的手伸到何一伟面前,何一伟不知说什么好。
“你怕我吗?”叶群问。
没等何一伟回答,她就先说了:“不要怕,主任也是人。”
何一伟走了。叶群却不愿马上离开沙发。她移动了身子,坐在沙发上刚才何一伟坐的地方。她渴望那男人的气息,好久没有闻到这样的气息了。林彪身上早已没有这种雄性的香气。那些正常的家庭里的女人该是多么幸福!她们每天都能闻到这样的味道,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该把她们醉死了,一定会醉死的。这些该死的东西!
叶群已经无心干别的。晚上,她又把何一伟叫去闲聊。
叶群还是叫何一伟坐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她看看何一伟,无限的哀怨都集中在那悠远绵长的叹息中。她唉声叹气地说:“我这个可怜人,谁同情啊!”
何一伟说:“主任这么高的地位,还不满足?”
叶群叹息道:“是啊,论地位,我可以满足了。物质生活也很好。可是这些都是外表。实际上,我是很苦恼的。交浅言深,君子所忌。对别的秘书,我是不讲这些的。他们不理解。你不同,你有自己的不幸,也有理解人的水平。我愿意把心里的话掏出来,希望你能理解我。你愿意听吗?”
何一伟说:“首长如果愿说,我就愿听。”
“我和首长结婚多年,只在政治上沾他的一点光。”叶群不愿意掩饰。她信任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相信他不会笑话她。这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谈话。“但是作为夫妻,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冷冰冰的。他住他的房子,我住我的房子,多少年来一直是这样。每天晚上回来,我一进门就感到空荡荡的,冷森森的,没有一点温暖,没有一点乐趣,没有一点人气。作为一个女人,还有比这个更痛苦的吗?”
何一伟差点吓了一个倒坐子。
叶群没发现,她找错了对象。她认为身边的秘书,方便而且保密,但是没想到秘书的地位差别所形成的心理压力,也没想到各人具有的不同的道德参照。她还想继续表达。
这时孙志民来叶群接电话,为何一伟解了围。
何一伟回到办公室,就对孙志民将叶群的话说了,并请孙志民帮助他。
孙志民说:“我看主任安的不是好心,你要警惕。”
何一伟说:“我看出这个女人不是正路货。把我吓死了。”
孙志民猜想着:“她会不会动手动脚呢?”
何一伟说:“现在还不会。她在我们面前放不下政治局委员和副统帅夫人的架子。”
孙说:“我想也是。这个人就是好说,说话调情罢了。”
何一伟惊恐不安地说:“可我怕她有更深的圈套。很危险啊!怎么办呢?”
两个人商量好:每当叶群叫何一伟谈话,过十几分钟孙志民就找个借口去冲一冲。
第二天中午,叶群午睡后又找何一伟去聊天。
这一次,叶群开门见山地说:“小何,我这个人,从感情上说,早就被你俘虏了。可是我不好表达,不能透露。唉,从两年前,就已经开始,我一直控制着自己。每次外出,我都想带你在身边。但是,为了避嫌,我宁肯留下你在毛家湾留守。我一直在自己煎熬自己。我不能看见你。我忍受不了那种精神折磨。有一段时间,我曾经下决心将你调离毛家湾。看不见,也许就好了。可是我反复想了,真要是调你离开,我更受不了。”
何一伟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叶群已经无法停止自己,继续倾诉:“何一伟啊,你可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不得不离开,又时时刻刻想看见你。每天看见你,可又要装作没看见。我的心几乎承受不了了。如果是平常百姓人家,什么地方不能去?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不能做?可是我,唉,看起来是高枝,实际上是牢笼。我这一生比什么人都可怜。谁能给我一点温暖,谁能给我一点理解?只有你。”
这时,被孙志民打发来的秘书李春生告诉叶群有电话,是项辉芳打来的。
叶群说:“什么时候!不接。”
可是一会儿,孙志民又来了,说那个电话还在等着。
叶群还是不去接。她叫秘书把电话转到她房间来。
孙志民对何一伟瞥了一眼,好象看一只被母老虎捉弄的兔子。
叶群控制不住自己了,去了一次厕所,然后才出来接电话。
她刚说了几句话,就把电话压在她那丰满的左胸上,右手卡着腰,用非常活泼非常热烈的眼神盯了何一伟一阵子,说:“这电话马上就完。”
第十七章 行动与反省
即六九年十一月和七□年的六月,毛接到林彪身体情况的两次报告。
这两份报告是由解放军三□一医院和军医学院的医生联合作出的。他们说:虽然林彪过去受过很多伤,但身体情况很好。林和与他小二十岁的人一样强壮。其中一份报告说,林彪可以活到九十八岁到一百一十七岁。
毛不相信。他怀疑这里有虚假。
他对林彪的健康情况不那样乐观。他想查个水落石出。
七月,毛泽东找到周恩来商量,要周从首都各个大医院挑选最好的医生给林彪检查身体。周恩来不动声色地答应了。他已经明白了毛泽东的意思,马上想到一个不使林彪怀疑的办法:国务院发布防止癌症的通令,对高级领导人实行身体检查。
毛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能找到办法。”
国务院选派的医生对林彪检查的结果是:林彪动脉硬化,肾脏和胰脏发炎,内分泌系统失调,几乎不发生功能,心智能力严重恶化,一天只能工作三个小时,脊髓的疾病正在从腰部向下蔓延,很可能造成半身不遂。
毛心中暗自高兴。
周也很高兴看见毛不中意林彪。
周知道,既然毛找他商量,说明他不在竞争之列。毛很可能要找一个平庸的人继承他的地位。西方政治家说,胖的共产党人比瘦的容易打交道,东方政治家认为,侍候一个傻瓜比侍候一个精明人要容易。如果是又胖又瘦的傻瓜,就更容易。周希望有一个年轻而且听话的领导人作他的傀儡。所以他极力怂恿江青和张春桥推荐王洪文当主席。
周不敢想象,如果林彪掌权,自己的总理该怎么当……也许根本就不会叫他当。
毛巡视南方前,曾经和当时协助周处理中美国建交问题的熊向辉谈过总参批陈整风的事。熊向辉当时是总参一位副部长,地位已经不低。可是连他都没看见五个大将的检查。毛由此意识到,那个事情没有完。大将们的检查进行不下去,还有个阴谋集团没解决。他们互相包庇,后边有根子。
毛想从熊向辉那里再了解点情况。
有一次,熊去丰泽园,在场的还有周恩来和王海容。
毛泽东随便地对熊说:“你们还讲卫生不抽烟吗?”
王海容说:“老熊是个烟鬼。”
于是,熊向辉拿起一支毛的小雪茄抽。
毛问:“你们的参谋总长是谁?”
熊向辉说:“黄永胜啊。”
毛说起整风和检讨的事,熊向辉也不知道。
毛泽东说:“连副部长都不知道,可见他们没有照我说的办。不办,就是不服,就是有别的计划。庐山会议以后,他们不承认错误。这种对抗,说明他们讨厌我,说明他们还想干别的。”
当毛说到后边还有人时,周很想听到毛泽东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又要表示自己并不希望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他以那种希望其有,又要做好人的复杂口气说:“我过去也犯过错误,一经主席提醒,我马上就改。我看那些人,也会改的。”
毛说:“你不同。他们是阴谋,你是阳谋,缺乏经验。搞阴谋的人是不会改的。”
所有的专制暴君都是这样。他们最怕别人在暗处,最怕有组织的活动。敌人在明地方,他打起来容易。敌人分散,就容易消灭。这正是那个制度的弱点。但它自己又不断教训人们:要反对它,就必须有组织,而且最初必须秘密进行。如果你听了他们的话,以为公开的呼喊才是英雄,那你就正中了奸计。
毛又问熊向辉:“你是自己写文件还是靠秘书?”
熊向辉说:“我都是自己弄。秘书写了,我不是还得花一样的工夫改?”
毛说:“就得自己写。我从来反对秘书专政,也反对让自己的老婆当办公室主任。”
这些显然是针对林彪的话,使熊向辉感到震惊。
周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