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了林彪-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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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群重复了何一伟的两条建议,问林彪:“你看怎样?”
林彪完全同意。他低着头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说:“就照你说的那样办。”
叶群和秘书走出来。叶群对何一伟说:“你通知黄永胜,我给主席那边联系。”
这时林立果来了。林立果见叶群风风火火的,问何一伟发生了什么事。
何一伟将一号通令的事情说了。
林立果不屑地说:“什么紧急动员!打不起来。现在中苏美互相摸不清对方的情况,不敢胡来。这叫狗咬马,两头怕。都怕别人先动手,谁先动手谁是罪魁祸首。再说,就这样打起来,也犯不着嘛!”
何一伟问:“照你说,这个战备号令不必要吗?”
林立果说:“鬼知道那是个好东西还是个坏东西。”
发布一号战备通令后,林彪依然非常紧张。二十日中午,林彪没有午睡。这种违反惯例的事情是很少的。他一直注视着苏联代表团乘坐的那架飞机,不断收听来自边境的情况。直到苏联代表从飞机上走下来,林彪才去休息。他对那次战备是认真的。
林彪这一有备无患的军事号令,叶群事后才向主席汇报。
毛气愤地说:“先斩后奏,我不同意。”
毛命令林彪:“把你的那个号令烧掉。”
林彪那天出了汗。
他知道中了别人的奸计了。
一号通令事件过后,根据康生的建议,毛将两个在边疆担任革委会主任的军人调走,他们是分管西北边疆防务的曾雍雅和内蒙古防务的滕海清。
一年后,到七□年十月,中苏关系又一次危机,林彪再也不敢发布战备通令了。林彪在苏州的别墅里指示:空军应加紧科技研究,当苏美发射带核弹头的武器时,中国应能及时发现、报告并作出准确的反映。林彪提议自己的儿子林立果到空军工作。
林立果到空军不久,就被吴法宪提拔为空军作战部副部长。
这期间,毛家湾发生了一起桃色事件。
支部书记耿守义突然摸进“林办”警卫队长王孝忠妻子刘颖的房间,刘颖说耿企图奸污她。在双方的挣扎搏斗中,耿的手被刘咬破了。
耿守义是毛家湾的党支部书记,平时趋炎附势,对同事刻薄,对叶群奴颜婢膝,服务人员都看不惯他。这时见他出了事,大家幸灾乐祸,不怕事情闹大。何一伟、孙志民将这件事报告了叶群。
叶群懒洋洋地说:“我当出了什么大事呢。那个小刘还敢咬老耿一口!何一伟,你是党小组长,开个会,内部解决吧。不光彩的事不要宣扬,我们是四好单位,不要给自己摸黑。”何一伟和孙志民都不同意叶群内部处理的做法。叶群借口是首长的意见,将老耿保下了。
大家仍然不服气,一次一次地找叶群反映。叶群只好找小刘谈话。小刘坚决要求处分耿。叶群觉得很奇怪,对刘颖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别扭!是不是有人背后指使你?”
在机关生活检讨会上,孙志民当众说叶群:“我看,老耿的堕落和你有关。”
叶群大惊,质问孙志民:“你为什么这样说?”
孙志民说:“他看过你的《金瓶梅》。是不是?”
叶群瞪了孙志民一眼,气哼哼地当众把她那套《金瓶梅》烧毁了。
第二天,叶群说:“首长说了,老耿这个人不能保了,调离毛家湾。”
小人物为自己的胜利开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会。他们一起吃瓜子,喝啤酒,说说笑笑,好不开心。可是这个庆祝会,还是被叶群知道了。她把何一伟叫过去,说:“何一伟,现在老耿走了,你得当支部书记。”何一伟坚决推辞。可叶群就是不同意。叶群说:“这个职务是我对你的期望。至于成不成,要看党员的意见,后天选举。”
“我服从党员的意见。”何一伟说。叶群说:“这就对了。何一伟,我们党员都得服从组织的决定。如果你选上了,就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如果选不上,也要好好工作。”这时,叶群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但那眼神如闪电般马上就熄灭了。
叶群问何一伟:“你觉得老耿犯错误是偶然的吗?”
何一伟说:“不,老耿对自己要求不严格。”
叶群说:“不完全对。人毕竟是人。也许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太寂寞了。”
何一伟觉得这里好象不是办公室,而是亲密朋友的私下谈心。他有点愕然。
叶群说:“所以,应当把所有工作人员的家属都调动到北京来。不然还会出事。”
平时的呆板枯燥的工作和千篇一律的声音和今天叶群的情况不一样。何一伟没做声。
“你的家属怎么还不来?”叶群问:“你难道不想念他们吗?”
何一伟说:“我的先不调吧。我不是说自己不安心。我是想,将来从毛家湾出去,我还想回老家工作。就象兔子似的,我得保留那个窟呢。”叶群问:“家属不来,你不觉得生活很寂寞吗?”何一伟说:“不。工作很忙。没事我就看书。也挺好的。”叶群感慨地说:“怎么会不寂寞呢?看书是看书,并不能取消别的。古人说:饮食男女,人之性也。那是人的生活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说起这句话来,我又记起一个小故事。台湾有个女作家,故意将标点符号点错地方。那句话就成为:饮食男,女人之性也。哈哈。”
刚才被战胜的那个东西又占领了叶群的身体。她的眼睛突然又明亮起来。
何一伟被叶群的眼睛照得清清楚楚,每个部位都无法隐蔽。一直显示着权力的女主任,突然展现出她的女人的一面。那是叫男性一眼就能发觉的放射性元素,那是人类最基本的沟通方式。叶群仰视着高大的秘书,嘴唇轻轻阖动。中年人所具有的那种叫女人迷醉的成熟使得叶群微醺如眠。
何一伟吓坏了。
他说:“主任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第十四章 联美抗苏
毛泽东忘不了与赫鲁晓夫的那次谈话。
那是一九五九年九月三十日,毛泽东和党政领导人要与赫鲁晓夫会谈。
赫鲁晓夫到达前,毛泽东散着步,悠闲地问警卫:“你说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卫士认真思索着,希望给毛一个满意的回答。
其实毛不需要别人揣摩,也不必要回答。毛说:“不是人民怕反动派,而是反动派怕人民。四年前,赫鲁晓夫就和阿登纳谈到一个话题:他们对中国的恐惧和担心。他们为什么怕我们?就是因为我们什么都不怕。俗话说: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们不是有原子弹吗?放啊。如果苏修敢在中国放下两颗原子弹,那就好了。你看我有没有办法治它!”
颐年堂里,迎来了赫鲁晓夫。赫鲁晓夫看起来充满热情、兴奋和高傲的尊严。毛就是受不了这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当赫鲁晓夫以夸张的口气表示友好,并且说些不连贯的俏皮话时,毛好象看出这种表情中所包含的不安和深藏的担忧。毛泽东看起来则自然轻松得多。他就那样随便朝沙发上一靠,安详地等待开始。一切准备都已经在一杯杯的浓茶和一支支的香烟中完成了。他胸有成竹。
会谈开始时候还算柔和。可是不久就谈到分歧。这时的赫鲁晓夫突然就象下等演员突然找不到提词的人似的,烦躁不安,表情判若两人。毛泽东对赫鲁晓夫那种粗暴蛮横、飞扬拔扈、咄咄逼人的老子口气不能忍受。尤其当他要求在中国领土上安置无线电通讯设备以便联络他们在太平洋上的舰队时,毛看见了并且进一步确认了苏联企图控制中国的野心。他瞧不起那种威胁。尽管赫鲁晓夫以撕毁合同、撤走专家、逼还贷款相要胁,甚至拒绝上天安门参加观礼,这些都没有改变谈判的结果。
谈判结束后,他对警卫说:“想压我们这个民族屈服!难道我们是那种没有骨气的国家吗?他越是趁火打劫,我们越是敢顶!”
送走赫鲁晓夫,毛就去外地视察。
在南去的列车上,他看见的是龟裂的田地、荒芜的山坡和饿殍遍地的山东、安徽,反复地感叹:“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啊!”他说的“人祸”,不是指领导人的经济政策错误,尤其是他自己的错误决策,而是指的苏联。
十年过去了,中苏关系不仅没有改善,反而更加恶化了。苏联在中国边境陈兵百万,说干就干,虎视眈眈。任何一方都可以说自己受到威胁而采取战争措施。这等于将两把叉子叉在一起。美苏谈判一次又一次。任何一方想得到利益,都必须牺牲点什么。欧洲、中国、东南亚、中东,总不会牺牲自己的东西。万一有一天美国和苏联谈判,为了他们的利益而牺牲中国,那就惨了。毛泽东在分析形势时多次表达了自己深沉的担忧。中国的核武器还非常弱小。那只不过是为了打破核垄断。你有我也有,吓唬不着我。可是论实力,中国的原子弹远远不行。
游泳池里的毛泽东,要周恩来过去谈话。
周放下所有紧急的和不紧急的事情,急忙赶到中南海游泳池。
“今天不谈小事,只谈大事。只说不愉快的,不说好听的。”毛对周恩来说。
周感到毛有非常重要的想法。他对主席说:“大事小事,面对现实,说心里话。”毛展开地图,对周说:“你看看这个世界,大国、强国,不少哇!”周说:“各自都有自己的绝招。”毛说:“你说说看,我们的绝招是什么?”
周说:“人民战争。谁来都得陷进去,是个泥坑。”
毛说:“人民战争嘛,倒也算个招。我们死上两亿人,他们就被拖完了。”
周说:“我们的人民懂得游击战争。毛泽东思想,学了这些年,深入人心了。”
毛说:“那个作用不大,别人说得天花乱坠,我自己心里有数。人们要是相信它,能变成暂时的热情,热情多少也能产生点实际作用。就这些。国际斗争呢,就不同了。到头来还是靠实力,靠钢铁、粮食、武器、先进技术和人的知识水平,这些又都需要钱。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我那年从北京回上海,鞋子在火车上被小偷偷去了,就只好赤脚出火车站。后来章士钊老先生借给我钱,大仁大德,救了我的急。人没钱不行,国家没有钱财也不行。没有钱,毛泽东思想救不了毛泽东自己!”
说到这里,周恩来找不到头绪,不知下边说什么好了。
毛接着谈家常,说周有个好妻子。在叙述了自己感情上的难处后,毛万分痛苦地说:“一句话:内外交困,焦头烂额。操他的娘!”
周恩来猜不透毛泽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得不虚晃一枪,大而无当地说:“因为要探索新路子,没经验参考,难免走点弯路。平庸就舒服些,创造就有痛苦,但是创造能调动热情。”
毛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将自己埋在烟雾里,看上去面目不清。
周怕坠入毛的泥潭,不敢恋战,想把话题转一下。
周恩来问道:“主席,你饿不饿?要不要加点夜餐?”
毛泽东兴奋地说:“要的。人是铁,饭是钢。没有物质基础不行。”
周要了毛爱吃的杂粮粥、辣椒和咸菜。
周漫不经心似地说:“无论怎么说,这三年忙于文革,生产受到影响。得补上。”
他看看毛,毛点头承认。
周恩来以忠诚能干的大管家口气说:“你说过,落后就要挨打。现在有些家伙要打我们的主意。苏联陈兵百万,说干就干,虎视眈眈。从历史上看,苏联是扩张主义,几百年来把一个俄国变成这样大。俄国人欺负我们,是由来以久的。珍宝岛事件不分胜负,事没有完,随时还会打。这是一。二呢,美国扶持台湾,有机会就闹事,没机会就自己发展。三呢,就是日本。美国希望日本有一天能够代理美国管理东南亚。这些都好说。我们都对付得了。我们舍得的东西他们舍不得。可是我怕万一,万一美国有一天和苏联谈判,那必然是以牺牲中国为条件。如果日本也来抢肉吃,那就不好对付。”
周看看毛,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说:“是的,即使他们都来,又怎么样?斗个十年八年,我们还是要胜。
可我们的目的不是老领着老百姓打仗,而是要过好日子啊。我经常想象你所构思的五。七指示,那个图景非常美妙啊!我们的群众要求不高。这个民族不是个很看中物质享受的民族啊。”
“你说对了。”毛激动地说:“我想三年结束文革,现在都快四年了,还没看见尽头。这样不行。除了国际,国内问题也越来越棘手。无论如何要解决,谁拦都不行!现在的问题是干部,很多人经过文革以后,没有胆量了,与我的愿望相反;还有一些人,在文革中学会了胡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和我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