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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谁杀了林彪-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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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出毛所料,那次会议上,刘少奇以几乎全票当选为国家主席。当整个会堂以热烈的雷鸣般的掌声祝贺刘少奇蝉联这一职务时,毛也抬起了那双又肥又大的手。毛从未觉得那双手如此沉重。当千百双眼睛都盯着另一个人时,毛才相信人的精神就象可以随意飘移的云彩。那天他在面前的纸上写了一生很少写的拼音:“ZHUANYI”。这个词可以同时想象为“专一”和“转移”。
  服务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们互相传着看了,觉得就是一张废纸,扔掉了。
  毛失眠了,不断地做梦。那种半睡半醒状态的梦最有魔力,搅乱着他希望睡觉的意志。林彪的话,赫鲁晓夫的光秃秃的头,彭真坐在那里看比武,罗长子向刘少奇微笑,雷鸣似的掌声,专一?不,转移……
  所有的那些人,都举手,都鼓掌,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不鼓掌呢?甚至连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鼓掌呢?是习惯势力?还是利益集团?是的,这是一个集团,一个阶层。党内这些当官的,应当有个名称,叫贵族集团?行是行,可是应当有个再好点的称呼。“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是的,还是后者好。这个名字最初大概还是陈伯达起的。不管谁起的,适用就好,叫党内走资派吧。我们的矛盾就是和那些走资派的矛盾。这些人将否定中国的马列主义。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他相信自己是代表人民的,人民是认定跟着他的。
  就在这个尚未开完的会议上,毛和刘、邓发生了争吵。
  头天晚上,邓小平面上带着那种诡诈的笑容说:“主席这些日子累了,休息休息吧。明天的会就不要参加了。”
  毛泽东发现邓的微笑中似乎露出一星半点的调侃。他最受不了这种嘲讽的表情。怎么了?你们已经天下在握,不要我出来了?软的,硬的,都叫我老实呆着?看你们这些弹冠相庆的猴子,未免高兴得太早了!我毛泽东要叫你们知道:船破还有三千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会议的主要议程是通过将要以中央文件下发的《关于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的若干问题》(即二十三条)。文件是毛写的,在关于运动的性质上,刘少奇和毛泽东争吵起来。
  毛泽东是不容许针对他的权威争吵的。他决定,要给刘少奇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第二天的会议上,毛泽东生气地将两本书朝桌上一扔,说:“今天我带来两本书,一本是《党章》,一本是《宪法》。我是党员,也是公民,我还有说话的权利吧!”
  人常常只在权利受到危害时,才想到章程和法律。但是,毛泽东是主席,他想起那个工具,拾起来就能用。平民百姓遇到不平,上哪里说话呢?即使《党章》摔碎,《宪法》拍烂,怕也无人会意,无人理睬吧!
  当时,会场上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毛讲话了很多话。他的中心思想是:四清就是要整那些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人民大众与这些人的矛盾是阶级之间的斗争,是不可调和的敌我矛盾。我们共产党的路线就是群众路线。站在大多数群众的立场上,打击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就是我党当前的主要任务。每个共产党员都应当明确自己的职责。
  刘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象个童养媳似的。即使如此,也还是难以使毛满意,更不要说反唇争吵了。可刘少奇那次偏偏就和毛争论起来了。鉴于过去的教训,他不能容忍毛泽东再一次将中国社会的基本矛盾作出错误的影响全党的分析,他也不愿意毛泽东突如其来地将已经基本收拾好的烂摊子再一次打个人仰马翻。这不是关系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是不是还要死掉几千万人的历史责任问题。他没有让步。他知道全党都看着他。他必须说话。
  他没有看毛的眼神,没有察言观色,径直向大会代表说:“关于运动的性质,我还是认为叫两条路线的交叉,或者四清与四不清的矛盾好。这样有利于教育干部和群众,有利于扩大运动的成果。我们以前有过教训,必须对中国社会的基本矛盾有个大体准确的估计。”
  “这才是你的真话呢!”毛怒气冲冲地重申自己的主张,严厉地指出党内走资派不仅基层有,各个阶层都有,党内、政府内和军队内都有这样的人。这次四清运动就是要以教育为主要手段,打击那些在农村掌权的阶级敌人——党内走资派。法不治众嘛,就要搞运动。同时教育群众,我们共产党不会官官相护,搞封建社会那一套。我们和这些人的斗争还刚刚开始!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有时是你死我活的,是很激烈的……
  毛一发火,大家知道事情弄大了,不再吭声。
  问题就出在这里。皇帝一发火,龙颜大怒,大家就不敢说话了。
  于是,关于社教运动的指导文件二十三条,最终以毛的意见通过。
  刘、毛之间这次公开争论,在党内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他们大多数人觉得那不过是毛泽东一时的不高兴。但是这件事使毛对刘少奇非常恼火。毛确认:此人不等我死,就会否定我的全部思想和实践。他就是中国的赫鲁晓夫!
  大会开完,刘少奇虽然检讨了,但毛的愤恨却没有冰释。
  余怒未消的的毛泽东决心搞掉刘。
  刘少奇意识到了毛的意向。几年来,甚至说几十年来,许多事情都说明毛本性难移。这个浪漫的,喜欢拿中国和中国人民乱搞试验的领袖,并没有吸取大跃进的教训。他不仅仍然热恋着那个初级共产主义的乌托邦,而且有一意孤行的趋势。刘少奇坚信,毛泽东对现实社会的分析是错误的,如果按照敌我矛盾处理干部中的官僚主义和轻微经济问题,会伤害大批干部,会造成又一次难以挽回的损失。他决心阻挡毛的新错误。
  但是,一个由这么多人,经这么多年造就的领袖,谁能阻挡他的意旨呢?文化的传统和政治的体制足以将蚯蚓变成龙,但是却没有一个限制龙的笼子或者链子。造成这种情况的,包括刘少奇自己。是他首先提出的毛泽东思想,是他要求将这一点写到党章里边。养虎为患,咎由自取,恶果先由他自己尝。这大概就是毛泽东所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少奇找不到限制毛泽东的有效措施。他第一次为这个体制感到沮丧。
  唯一能够使用的办法大概是选举。刘少奇相信选举,他希望在下一次党内大会上将毛泽东合法地选下去,叫这个做事没有任何章程的喜欢胡来的人远远离开政治,那样中国人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毛不喜欢开会和选举。除了吵嘴,他不相信会议上能解决什么。他倒是经常担心会议会引出坏结果。即使象遵义那样的会议,结果也不理想,其他会议就更不要说了。苏联的修正主义就是借开会完成的。从二十大到二十二大,赫鲁晓夫打倒了斯大林,而列宁和斯大林的成功是在车间里和战场上。毛泽东相信自己的成功是在乡村根据地和战争建立政权。
  现代社会需要这种形式。形式是文明的胎衣。人必须作出和形式相和谐的举动。一旦到了大众跟前,就会装模作样,连野兽都得斯文一些。毛无法取消这种形式。眼看着八届十一中全会即将在八月召开,时间非常紧急。如果在此之前没有变动,会议上出现苏共“二十大“的情况,毛就可能玩完。
  如果能够在八届十一中全会上,对毛泽东的地位重新确定一次,组成一个更加实际的,有一定理智程度的领导班子,也许是最好的办法。这个会议明年就要召开了,要不要这样做,如何做,都要马上决定。他打算先找邓小平商量会议的内容、时间和开法,然后再作进一步的努力。
  同时,毛泽东也在调整自己的战略部署。
  一切封建帝王在完成暴力夺权以后,都会由依赖外臣变为依赖内戚,毛泽东也是如此。建国之初,那些在开国中建立功勋的将军和谋士必然成为最有权势的人物。他们有时会恃功自傲,不把帝王太当回事。于是帝王的权力发生倾斜,王权不稳,它需要平衡。平衡的力量在哪里呢?只有在自己家族和宫廷里边寻找。这就是所谓内戚。等到内戚,包括太监和皇族,乱到一定程度,外臣就会帮助皇帝造反,重新肃清朝政,就象后来叶剑英等捉拿四人帮一样。
  一九五九年的庐山会议,毛泽东第一次感觉到外臣的威胁。后来,这个阴影就再也没有消失过。他要除掉那些因为过去的军功而获得巨大权力的诸侯——被他称为党内贵族和走资派的人物。除了自己的声望和林彪的军队以外,毛泽东能够使用的力量已经不多了。在他决计进行那个“伟大斗争”时,便首先把江青放出来搞样板戏。打仗要靠亲兄弟,上阵还靠父子兵。毛泽东开始使用自己的家将和内戚,既说明他的势力已经不多,也说明他对别人的疑虑大大增加了。他本来不喜欢江青,可是现在是蜀中无大将,只好拿廖化作先锋了。
  江青愉快地答应了,积压了几十年的热情、愤怒、才华和野心,一起膨胀起来。
  江青其实是个可怜的人。这个被人咒骂的女人,是个掉到深渊里的羔羊。那件荒唐的历史故事——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取缔她参政的权利——至今仍被很多自封为正人君子的人称颂。甚至那些自由主义者,那些女权主义者,也掉进五千年文明的陷阱,认为江青不应当参政。几十年前,延安的那个决定,有些人即使不特意赞美,通常也会给以会心的理解。这个故事曾经象生理缺陷那样压抑着江青的尊严,如影随形地跟踪她,监视她,嘲笑着她的人格和失去的权利——那本是每个人都应享受的权利——不是特权,而是基本的做人的权利。
  那个东西就是延安时期中共中央作出的“不准江青作为主席夫人出面”的决定。
  到底那是个明文规定还是君子协定,连江青也说不出来。那个密而不宣的家法,就象《大红灯笼高高挂》中那个扔尸的阁楼。江青好象违反家法败坏门庭的荒唐女子。全党都知道那个决定;所有头目都可以带着老婆出入公开的社交场合,甚至接见外宾,只有毛不能。
  潜台词就是一句话:她有“见不得人”的事。
  那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大恶大丑呢?
  “你们凭什么要做那个决定?”江青不止一次问毛泽东:“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都是他们那些人搞的。”毛泽东不解释那个城下之盟,一推了之。
  江青毕竟是从上海出来的。她接受的文化影响远比延安的农民首领丰富多采。稍微从那个中央决定的表面挪动一点点,江青就发现字里行间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可是,当她发现黑洞时,已经身不由己了。她在那里呼喊、叫嚣、挣扎,没有用,所有的声音都被红色的古堡吸收得干干净净。延安的土窑洞里没有小资产阶级的回声。她曾经向延安中央写过一封信,表达她的无限的愤怒和抗争的情绪。
  ……难道是因为我江青的出现,才导致了毛与贺子珍的离异吗?贺子珍骂我,骂过很多女人,甚至骂过美国朋友史沫特莱。她为什么不骂自己的男人呢?毛泽东也不是头一回这样。当初他和贺结合时,杨开慧不也还活着吗?为什么当时没有给贺子珍这样的限制?为什么?
  ……难道因为贺是参加过长征的革命战士吗?她是革命的,难道我江青从上海到延安就不是追求和参加革命吗?在来延安的途中,我差点被逮去坐牢,难道没有危险吗?只有扛枪的军人才是革命的?知识分子参加革命就不算革命?
  ……那个决定的根本的一点是领袖不能娶‘戏子’!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们,你们那些肮脏的东西我最明白。这个决定是你们歧视文化人、歧视平民、歧视再嫁妇女的封建意识的大暴露!周恩来、朱德、任弼时,都是促成这个决定的干将。我要求他们主动站出来,取消那个败坏共产党声誉的规定!
  ……你们不是承认自由恋爱吗?你们不是不反对再嫁吗?如果我和毛的关系不是基于情感而是因为权力,那么谁拥有这种权力,谁应当受到批判;如果我们的结合是本于感情,那么谁也没有权利责怪和打击我们。在解放区做出了这种谴责和限制自由婚姻的决定,出现了‘处女等于贞节’的封建写照,真是你们的羞耻!我郑重要求,收回那个决定,给我一个女人,一个女艺人,一个人的权利!
  周恩来拿着信到了毛那里。
  没等周说话,毛就先问周:“你是喝过洋墨水的,你认为这事办得如何?”
  周捋着胡子,微笑着说:“当时大家是出于保护主席的威望。非常时期嘛!”
  毛苦笑着。在浓重的烟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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