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崛起三部曲-第9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心脏是为了什么继续跳动。选择我,或者选择黑暗的一方。”我朝山下的花园点头,十二名黑曜种穿过大玻璃门,每个人身上都有黑紫色的护甲与骷髅头盔。里头只有一个污印,而且那人反倒瘦削,像条昂起身子的蝮蛇。他穿着白甲,上头的颜色仿佛溅洒的鲜血。
距离不到五十米了。这群人里较矮但衣着较华丽的是变幻骑士。她一身金甲,锐蛇散发星云的色泽光晕,护甲如同打在城墙上的海浪,不断有波纹荡漾。艾迦望向夜空,发现我军奇袭,解开了面罩。
“看来叛徒不只一人,”她叫道,“阿寇斯家族也谋反了!洛恩,你竟然与这群狮子联手?”
“阿寇斯家族并未参与。”洛恩朝她高呼。
“并未参与?”杀死奎茵的凶手就在我眼前,她斜着头,正好让我看见颈部右侧决斗留下的疤痕。艾迦的猫眼扫视树林,担心这里也有陷阱。“看起来不是这样。”
“艾迦,我和你们一样,都中计了!”洛恩大叫,“戴罗料到你们会来——我不知道原因——可是我并不打算与你们为敌,我只想过隐居生活!”
“这可不是你能选择的!”艾迦说,“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要是不站在我们这边,你就是我们的敌人,洛恩。”
“不,艾迦,不要逼我!我不会参战!”
“强者不可能置身事外。”我低声说。
“别以为可以逼我低头,”洛恩狠狠地瞪着我,“我和你们双方都无冤无仇,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那你为什么拿着武器?”艾迦冷笑,“你还是老样子。不如过来和我聊聊吧,师傅。干吗隔这么远大呼小叫?以前你不就告诫我,不要一生气就提高音量?”她注意着在我们背后低吼的狮鹫。伊卡洛斯的身躯比四匹骏马加起来还大,那只爪子如果打在禁卫军的护甲上,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的舰队已经败下阵,”我悄悄对洛恩说,“你认为奥克塔维亚会给她什么命令?”
“杀光我们,以儆效尤。”
我压低声音:“所以你别无选择。”
“看来如此。”
艾迦看我跪在地上,抓起沙土在手中搓揉。她研究过我打斗的方式,自然知道这动作等于要宣战,内心大概还在怀疑我有什么计划。例如,为何我会自己一个人下来?既然我在太空有所部署,在地面难道不会设局吗?我正打算对她大吼个几句,另一个身影走进玻璃门,到了艾迦身边。这人身材精壮,肤色比我黑一些,充满贵族气息的脸显露出无聊的模样,嘴角挂着一抹笑。他换穿了紫黑色护甲,望向天空,一副若有所思,然后朝我撇嘴笑笑。
“有人来谈谈‘叛徒’吗?”我扬声道,“塔克特斯,好久不见,衣服挺漂亮的。”
“收割者老兄!”塔克特斯大叫,对我比了个不客气的手势,“塞弗罗呢?”他靠到艾迦身边耳语,艾迦开始注意周边树林,手下也缩紧队形防御。想必塔克特斯说了些我以前用过的手法,所以他们认为一定有诈,纷纷启动神盾,手臂外侧浮现一层微光。
洛恩闭起眼睛,举起左臂感受狂风的拍打:“艾迦交给我,你去对付污印,这样胜算比较大。”
“不必了,都交给我。塞弗罗,出来吧。”
号叫者从城外汪洋飞来,越过百尺高的围墙,身体拖曳雨滴,黑色护甲亮得像是甲虫壳。他的胸前画着金狮子,金漆在闪电下忽明忽暗,一行人静静降落在我们旁边。
“这几位是我的破浪人。”我告诉洛恩。其中有二十名新人,来自原来的号叫者成员和忒勒玛纳斯等家族组成,都经过塞弗罗的测试。我听说测试内容相当有趣,有蛇、酒精、蘑菇什么的。可是他们不肯透露更多。
“矮子精!你怎么老是躲躲藏藏的呢?”塔克特斯大声发问,语气听起来虽仍有戏谑,但他又忍不住望向天空,一脸担忧,“至少这次不是马肚子。”
塞弗罗掏出剥皮刀。以前他和鸟妖一起扒过别人的头皮。他拿刀子点点腹股沟,指向塔克特斯,瞪着艾迦。
“艾迦,你杀的是号叫者成员。这可是很严重的事。”
一如所料,艾迦和塔克特斯看见号叫者露面,反而安心。既然伏兵已经出场,等于是掀了底牌,接着只剩堂堂正正对决,打到一方死光。对方的黑曜种以喉部共鸣,发出低沉战吼。这些人满脑子只想着死得壮烈,进入英灵殿与祖先一同享乐,并继续征战。随着艾迦的命令,太阳系里最难缠的士兵上前。其中还有个污印。
不过,艾薇为我上过一堂课。
确定艾迦走进范围后,我引爆了进入森林前撒在地上的黑钉。那是微型地雷。唯一反应过来的是塔克特斯。他从后面抓住艾迦,一把拉过她,力道很大——以这里的重力而言,有点儿太大了。他们被第一波爆裂的膨胀空气撞穿玻璃门。
地雷经过设计,分为三个层次。第一阶段以震荡波卸除禁卫军护甲上的脉冲防御,并将他们抛上半空;第二阶段是重力吸引,他们像被吸尘器吸进的苍蝇,又被拉向地面;最后是第三阶段——纯粹的动能。会撕裂护甲、骨骼、肌肉,这群战士再度被轰飞上天,化为碎块。因为重力太弱,他们的断肢像蒲公英飘落、血水落地晕开。爆炸也波及脉冲圆顶,护罩超载解除,顷刻间大雨滂沱、火势立刻熄灭。地上二十几个坑洞里的血迹很快在雨水冲刷下褪去。仅有三名禁卫军幸存,模样极其凄惨。
“别让她逃走!”洛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正从战舰上观看全息转播。
号叫者还没行动。
洛恩震怒,大叫着什么“荣誉”之类的东西。
“嗯?”我用鼻子轻哼,“你以为我会跟他们光明正大打一场?”
“戴罗……”塞弗罗有些忍不住,“戴罗……”
“忍着。”
“她快逃走了!”洛克的语气让我吃了一惊。我从未听过他流露出愤恨的语气。“戴罗!”
我朝通讯器吼了几句,要他专注在自己的职务上。
“戴罗……”塞弗罗的声音中带着哀求,“等得够久了”
旁观的洛恩似乎开始明白了。我弹响手指:“去打猎吧。”
号叫者人如其名,犹如饿狼出闸,收拾掉地雷没清干净的东西。首先就是那三个还没断气的禁卫军。塞弗罗一边嗥叫一边高呼塔克特斯的名字,带着部下窜入城堡,搜索他和艾迦。
“戴罗,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通讯器又传出洛克的声音,我将影像连接到头盔上,他出现在我的抬头显示器上,他的下颚肌肉整个咬紧,“要是让艾迦逃了……”
“快点儿应敌。”系统显示我方一艘火炬船受损严重,他根本没专心应付空战。“那儿有很多人快死了,你先处理好自己的责任。”我关闭通讯频道。
鸟妖的面孔跳出来:“海马在底下。”
“很好,塔克特斯呢?”
“还没发现。”
“收到。”我再度关闭通讯。
“艾迦躲进海里,塔克特斯行踪不明。”几分钟后,塞弗罗报告,号叫者其余人还在堡内进行地毯式搜索,“那小子不知躲在哪,总不可能有什么传送装置吧?”
他好像讲起了科幻小说的内容,不屑地啐了一口口水:“问那老头看看。”
我心里一惊,赶紧转头问洛恩:“要是他们无法杀死你我,奥克塔维亚会下什么命令?如果她认为派来的人可有可无,会要他们采取什么行动?”
洛恩站在雨里愣了一会儿,面色转白。“孩子……”他从我身边飞蹿出去,冲向碎裂的玻璃大门,“她会杀光我的孙子孙女!”洛恩回头对我大吼。
“孩子在哪里?”我问塞弗罗。
“什么孩子?没看到啊。”
我边骂边追上洛恩。
“我把他们藏起来了。”洛恩脚步没停,回头大声对我说。以他的岁数而言,速度实在很快,但在低重力环境下无法全力施展。我们一直到手可以抵住墙面或天花板才启动反重力靴,在长廊疾行。转了好几个弯后,洛恩在狮鹫石雕头顶按下开关,一面钢板滑开,密道出现,里头飘来血腥味。一走进去,左右就各看见一具尸体,分别是灰种和黑曜种。我抢在洛恩前面先冲进去,抓着每层天花板的把手窜下一连串阶梯,找到两道门。我打开其中一间。是储藏室。推开另一扇门后,我握紧锐蛇。
“塔克特斯。”我轻声叫唤。
他背对着我,身旁已经倒了三个人,脚边积出一滩血泊。锐蛇本来软软缠在手中,他一起身,就化为利刃。塔克特斯低着头,房里有许多妇孺,他水银似的剑刃上滴着血,两男一女已经遭他杀害,但都是黑曜种。
我到达后,洛恩·欧·阿寇斯就将晚辈和亲信藏入密室。除了金种以外,还有银种、粉种和棕种。就现在的相对位置而言,塔克特斯随手一挥就能杀掉大半,我们谁都不可能及时压制。
“塔克特斯,想想你的哥哥。”我看着那些小孩。
“我哥哥?他们只是一群混账,”他咝哑着声音笑了,笑声很诡异,“他们说我不该依附在你的影子底下,连我妈都取笑我是一条听话的狗。这些你当然都不知道吧?”
角落传来孩童的啜泣,一个孩子将脸埋在母亲大腿间。妇女身上没有武器,她们不像维克翠或野马那样习惯动武。一名棕种伸手为金种孩子捂住眼睛,我听见洛恩来到我背后。
“奥克塔维亚给你的命令是大错特错。”我对塔克特斯说。
“她问我有没有办法取代你,收割者,”塔克特斯静静回应,“但她又说她觉得不可能,因为我跟在你身边太久,只会学你,这没有用处。我告诉她,你能做到的我一定也都能做到。”
“塔克特斯,她的心肠太狠毒。”
“是吗?”他往地上吐出一口血,不肯看我,“他们也用差不多的方式说你,他们质疑你到底以为自己算什么身份,可以这样胡作非为,有资格挑战那些人?”
“任何人都有提出挑战的权力。重点在这里。”
“重点?真的有重点吗?”他问,“那怎么从来没人告诉过我?你不就认为我在你身边是理所当然,什么事情都不肯跟我说?”就像我对洛克一样,“你只会和其他人交头接耳,把我当个白痴,晾在旁边。你和她有什么不同?”
“你是说你母亲吗?”
他没讲话。洛恩想从我身旁钻进去,我伸手拦阻。
“假如奥古斯都要你杀死这些人,你会动手吗?”塔克特斯微微转头问我。
“不会,”我说,“不如要我死。”
“跟我想的不一样。看来她说得没错,我只是条听话的狗。”
我摊开手:“塔克特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难得。”他笑得很苦,声音断断续续。
“其实并不难得。当初我鞭打你作为处罚,也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告诉他,“我说的是在学院的那一次。我不想失去你。你是个宝贵的人才,可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得不对你施以惩处。”
“人才,人才,真是人才。你和我之间的差别大概就在这里。”塔克特斯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换我带头,绝对会杀了你,免得你继续嚣张下去。”他终于转身,原来他已被炸毁半张脸。
“你知不知道,假如你动这里的人一根汗毛,会有什么下场?”
他朝我点点头,也朝我身后的前狂怒骑士点点头,仿佛是要说,差别只在死于谁的手。“带着莱森德逃走,我并不觉得对不起你。”
“我的印象里,你很少会觉得对不起谁。”
“的确,”他咯咯笑,脚拇趾踩进地上的血泊,“但我后来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做。学院那件事,我是故意试试,想知道你会怎样反应,判断你值不值得被我视为领导人。”
“结果呢?”
“你应该知道答案。”
“那么,我现在还够资格吗?”
塔克特斯点了头:“永远都够。”他的语气充满悲伤,我觉得心脏像要跳出来了。他明明是个叛徒、骗子、无赖,但在我眼中,他是朋友。我好想帮他摆脱那些伤痛,修补心上的裂痕。但我这是在做什么?我应该要制伏他。可是,我当初制伏了提图斯,然后就这么不断循环,以暴制暴,让一条又一条性命消逝。
“如果我让你活下来呢?”我这么一问,塔克特斯露出慌乱的眼神。当然了,宽恕对他而言是个模糊的概念。“如果我请你回来呢?”
“你在说什么东西?”
“如果我原谅你呢?”
“别骗我。”他又多转过来一些,我终于看清他伤势有多重。鼻子断了、歪了,脸面仿佛剥了皮的樱桃。我的朋友啊……
“我没说谎。”就是因为我不够信任他,所以失去了他。这回,我决定相信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