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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火星崛起三部曲-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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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狼注视着我,然后转过头向我的士兵们望去,吓得一缩身子。近五十人的军队从地上爬了起来,清醒得和在大白天一样。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的诈术是怎么起效的。
  “啊。”意识到自己的陷阱已变得毫无作用,胡狼叹了一口气,“我的士兵们呢?”
  “哪些?和你在一起的,还是藏在城堡里的?是在地下室,还是地板底下的地道里?我不敢说他们现在正开心地笑个不停,朋友。帕克斯像野兽一样勇猛,为防万一,我还派野马去了。”
  “你把她支开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
  免得她不小心问我们怎么喝葡萄汁都能喝醉。
  帕克斯一定会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雷声依然隆隆地轰响着,我希望胡狼为这次突袭投入了大量兵力。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就有麻烦了,因为朱庇特的城堡是他的了,朱庇特的军队说不定也是他的,而在此之前,朱庇特已经吞并了朱诺和伏尔甘的大半兵力,很快马尔斯也会被它击败。不过,我已经抓住了他。
  胡狼被匕首钉住,流着血,旁边还有重兵围困。他的突袭泡了汤,输了一局,但还没有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不再是吕西安了。他神情自若,看不出手掌被刺透的样子,声音也没有一丝踌躇。他没有发怒,却十分可怕。他让我回想起了我自己发怒前的状态——心平气和,不慌不忙。他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在我的士兵眼前蠕动挣扎,于是我把他们遣散了,只留下十名号叫者,既有老兵,也有新人。
  “想谈一谈的话,就先把我手上的刀子拔掉,”胡狼对我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么插着挺疼的。”他的话语很轻松,语调却十分坚决。他的脸变得很苍白,身体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发起抖来。
  我微微一笑:“你剩余的部队呢?莱拉丝,那个女孩,她在哪儿?她欠了我朋友一只眼睛。”
  “放我走,如果你想要,我会把她的头装在盘子里送给你。要是你愿意借我一个苹果,我还能让她叼在嘴里,像筵席上的烤全猪一样。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
  “没错,你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不是吗?”我讥讽地拍了几下巴掌。
  胡狼万分遗憾地发出啧啧声:“莱拉丝喜欢那个词的发音,足够刺人,所以我才想往她嘴里塞个苹果。我本想有一个比胡狼更有威严的绰号,但名声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他冲塞弗罗点点头,“和那个小矮子精跟他的毒菌小队一样。”
  “毒菌是什么意思?”蓟草问。
  “那是我们对你们的称呼。被收割者和塞弗罗骑在头上的家伙。要是你们想在游戏结束后弄到个好一点的头衔,你们只需要简简单单地把大坏蛋收割者杀掉。别打昏,杀死他。往他脊椎里捅一刀,你们就能当上统帅、执政官或者随便什么大官。我父亲会很乐意帮你们这个忙的。来做个交易吧。简单得很。”
  塞弗罗抽出匕首,瞪了他的号叫者们一眼:“没那么简单。”
  蓟草没有动。
  “但值得一试。”胡狼叹了口气,“我承认,我是个政治家,不是战士。想交谈的话,你自己也得说上几句,收割者。你看上去活像一座雕塑。我不跟哑巴雕塑说话。”他身上有种冷冰冰的深谋远虑的魅力。
  “你真吃过分院同窗的肉吗?”
  “在黑暗里待上两个月,你只能嘴边有什么就吃什么,就算那东西还在动弹。那档子事并不让人印象深刻,说真的。人性变得比我所希望的少了很多,非常接近野兽。谁都会这么做的。不过,挖掘我的丑恶回忆可不是谈判的法子。”
  “我可没在跟你谈判。”
  “人类始终都在谈判。这是对话的本质。有人手里掌握着某样东西,知道某个信息。有人想要某样东西。”他脸上露出令人愉快的微笑,眼睛却是另一回事。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吕西安的假面被撕掉以后,他的身体里仿佛住进了另一个灵魂。我见过表演的高手,但这次不一样。他似乎已经理智到不近人情的地步。
  “收割者,我会让我的父亲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舰队,一大群任你取乐的粉种婊子,或者为你四处征伐的黑曜种,什么都可以。要是我能在这场小小的修学游戏里取胜,你可以得到一个最好的职位。但要是你赢了,前面只有更多的学习,更多的考验。我听说你的家族负债累累,声名狼藉——只靠自己往上爬是很艰难的。”
  我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虚假的家族。
  “我会用自己的双手夺取桂冠。”
  “收割者,收割者,收割者。你以为这就是一切的尽头了?”他厌恶地啧了一声,“错。大错特错,我的好朋友。但是,要是你肯放我走,所有的艰难……”他用那只自由的手做出一个扫除的动作。“全都没了。我父亲会成为你的导师,你好,权力;你好,名声;你好,势力。跟这些东西……说再见吧,”他指了指那把匕首,“给你自己一个未来。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们互为仇敌,现在,让我们作为男人结成盟友吧。你握剑,我执笔。”
  舞者应该会希望我接受他的提议,保证我活着走出学院,并快速擢升到高位。我可以出入首席执政官的府邸,待在那个杀害了伊欧的男人附近。哦,我真想接受。但这样一来我就会被学监击败,我就不得不让这个小杂种获胜,让他父亲自豪地微笑,让那个自鸣得意的笑容他妈的在那张脸上蔓延开来。去他的。让他们吃点苦头吧。
  门开了,帕克斯咧嘴笑着,低头走了进来。
  “多好的夜晚啊,收割者!”他笑着说,“我在井里逮到了那些小杂碎。五十个人。看样子他们在底下挖了很长的地道,他们一定是用这一招攻下城堡的。”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往桌沿上一坐,啃起一块剩下的肉来,“一场湿活儿!哈哈!我们把他们引上来,痛快地大杀特杀了一场。真痛快。赫尔加知道了准会喜欢的。现在他们都是奴隶了。我说着这话的时候,野马已经把他们都变成奴隶了。但她情绪好像不太对劲。”他吐出一块骨头,“哈!就是他吗,那个胡狼?他的脸白得跟红种人的屁股一样。”他凑上来,仔细一看:“瞧瞧,你把他钉上了!”
  “我想你对付的人比他块头大多了,帕克斯。”塞弗罗补充了一句。
  “是的。那些人气色也好得多。他灰头土脸的,活像个棕种人。”
  “管好你的舌头,白痴,”胡狼对帕克斯说,“那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再顶嘴,你裤裆里的那根也会不见!哈!那玩意儿是不是和你的块头一样小啊?”帕克斯声如洪钟地说。
  胡狼不喜欢被人嘲笑。他默默地盯了帕克斯一会儿,把视线转回到我身上,仿佛毒蛇甩了一下信子。
  “你知道学监在帮你吗?”我问,“他们曾经试图杀了我。”
  “当然,”他耸了耸肩,“我收到了……超过平均水准的奖品。”
  “你不在乎作弊吗?”我问。
  “要么作弊,要么被作弊的玩家干掉。不是吗?”
  这句话很熟悉。
  “哦,这次他们救不了你了。太迟了。到你自己救自己的时候了。”我又往桌面上插了一把刀。他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
  “我听说过,被捕兽夹夹住的时候,胡狼会咬断自己的腿以重获自由。用刀子比用牙齿省事一点。”
  他发出一声快速而短促,像狗叫一般的笑声:“要是我砍断自己的手,你就放我离开?这话当真?”
  “门就在那儿。帕克斯,按住匕首,免得他作弊。”
  就算他敢吃别人的肉,他也做不出来。他可以牺牲朋友和同盟,但不会牺牲自己。这场考验他是通不过的。他是黄金子民,矮小,软弱,毫不可怕,和他父亲一样。我从他靴子里找到了普路托分院戒指,套回他手上,让初选官和他父亲看着他们的骄傲和欢乐之子就此放弃。他们会知道,我比他更优秀。
  “也许学监们轻轻推了我一把,但我依然要靠自己的努力挣得一切,戴罗。”
  “我们等着呢。”
  他叹了一口气:“我对你说过,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手只是农夫的工具,而黄金种的工具是头脑。要是你出身不是如此低微,你就该明白,这种牺牲对我来说轻于鸿毛。”
  他开始动刀。第一股鲜血喷出来的时候,泪水从他脸上滚滚滑落。他像用锯子一样用着刀刃,帕克斯不忍心去看。割到一半,胡狼抬起头望着我。他脸上清醒的微笑让我确信他已经彻底疯狂了。他牙齿打战,却对我、对疼痛和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报以嘲笑。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现在我明白米琪看着我的感受了。坐在我眼前的是个幻化成人类身躯的怪物。
  为了好割一点,胡狼试图扭断自己的手腕。帕克斯咒骂着把离子剑递给了他,这样他只需要一刀就能把手割断。
  “谢谢你,帕克斯。”胡狼说。
  我不知所措了。我的理智尖叫着要我杀了他,一刀捅进他的喉管。这样的人是不能放过的。你不能在他头上撒尿,随后又好好地把他放到野地里去。他比卡西乌斯强多了。我几乎要笑出来了。但我告诉他,如果他肯割断自己的手,我就放他走。现在他正在这么干。神啊。
  “该死的,你疯了。”帕克斯喘着粗气。
  胡狼嘟哝着说了句傻瓜。不过是一只手,他说。对我来说,手就是一切,对他而言却什么都不是。
  结束之后,他坐在那里,手臂的断茬差不多被烧焦了。他的脸色像雪一样白,用腰带当止血带勒紧了手臂。他与我都心知肚明,我是不会放他走的。
  突然,一个扰动的身影从打开的窗户飞了进来。和我预期的一样,学监来了,而我此时却心烦意乱,毫无准备。我看到一个小小的震爆弹落到了桌上,胡狼一把将它抓在手里。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给了学监们帮助他的时间。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胡狼用抓着炸弹的手把帕克斯的离子刀往上一甩。刀刃扎进了我那大个子朋友的喉咙里。我吼叫着向他扑去,就在这时,他按下了震爆弹的按钮。
  一阵伴着巨响的冲击波从那个装置里横扫而出,把我震到了房间另一头。号叫者们被抛到了墙上,帕克斯朝着门口一头栽倒。杯盘、食物和椅子像被风吹起的谷粒一样飞散开来。我倒在地上,胡狼向我步步紧逼。我摇晃着脑袋,竭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时,帕克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耳孔和喉头血如泉涌。胡狼对我说了些什么。就在这时,帕克斯朝我而不是朝胡狼扑了过来,用身体盖住了我。他的体重几乎把我压碎,我喘不上气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隔着帕克斯的身体,我感觉到了一声闷响,还有一阵痉挛。胡狼像一头得了热病、刨挖着大地的野兽一样怒气冲冲地在帕克斯身上又刺又挖,试图穿透他的身体,杀死躺在地上的我。
  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血滴到我脸上,温热地流遍我的身体。那是我朋友的血。
  我试着挪动帕克斯,竭尽全力从他身子底下钻了出来。胡狼已经逃之夭夭,帕克斯失血过多,濒临死亡。报丧女妖在我耳朵里嘶声惨嚎着。学监们也不见了。号叫者们费劲地爬起来。我回头看帕克斯,他已经死了,唇边还留着一个平静的微笑。血在石板地上蜿蜒流淌。我胸口揪紧了,单膝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他一句遗言都没有。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他飞身保护我,救下了我的性命。
  自己却死了。
  忠诚的帕克斯。我捧起了他硕大的头颅,巨人的死让我心痛如绞。这位外表勇猛、内心温柔的战士本有一个光辉的未来。他再也不会笑了,再也无法登上驱逐舰的舰桥,戴上骑士的冠冕,或者握起统帅的权杖了。他死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该死去。我本应快速地了断一切,这都是我的错。
  他原本会有远大的前程。
  塞弗罗脸色苍白地站在我身后。号叫者们爬了起来,群情激奋。四个人默默地流泪了,所有人的耳朵都流着血。世界失去了声响。我们什么都听不见,但狼群无须言语也知道,狩猎的时候到了。
  他杀了帕克斯,现在轮到我们杀死他了。
  胡狼的血迹把我们领到了一座矮小的尖顶前,然后就被雨水冲掉,消失在了院子里。我和另外十个人从尖顶跳到下面的矮墙上,落地时打了个滚。很快我们就下到了院子里,在追踪高手塞弗罗的带领下穿过一道暗门,踏进崎岖不平的山地。
  这是个难熬的夜晚。雨雪横飞,电光闪闪,隆隆的雷声在我耳中仿佛只是一个梦,我和号叫者们奔跑着,排成参差不齐的一列,翻过漆黑的峭壁,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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