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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文艺时代-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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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才一起来,就看他那铺没人,还合计去吃饭了,结果发现他连行李都没了!电话关机,剧组的款子可全在他身上!”
  此时,那三人纷纷被吵醒,刚睁眼就碰着这么个状况,一时有点愣。
  “怎么了老包?你慢点说!”李杨还没反应过来。
  “胡晓叶跑了!安静跑了!司机和道具都跑了!”
  可能是吼了一通,鲍振江的情绪反而镇定了,放缓声音道:“现在剧组没钱了,也没人了。”
  “……”
  短短一天,连番打击,如果说矿场的事故,还能挺得住,那现在遭到朋友的背叛,李杨瞬间就崩溃了,两眼失神,喃喃道:“为什么啊?我那么信任他,我对他那么好,为什么啊?”
  褚青顾不得理他,匆匆跑到隔壁的房间,挨屋查看。
  果然,胡晓叶的床铺干干净净,连被子都没敞开,应该早想好了计划,特么的连夜闪人。这货虽然胆小,可大家真真没想到,居然会干出此等恶心事。
  安静也是,她从进组后,就透着一股不协调的劲儿,只是为了能拍戏,才委屈自己在这受苦受难。
  可因为昨天那么一闹,种种隐藏的矛盾全部爆发。其实原因特简单,就是他们害怕了,怕把自己的小命搭在里边。
  至于司机啊,道具啊,还有那几个小助手,或许是害怕,或许是受了煽动,反正都跑光了。
  简直多灾多难!
  这帮人一搅局,剧组失去了近小半的人手,而且资金全无,剩下的人即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惶惶不安。
  胡晓叶他们都签了合同,属于故意毁约,行为恶劣,必然要追究责任。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稳定军心。
  在大家的劝慰下,李杨很快平复情绪,召集仅剩的七八个人开会。
  首先便是资金问题,褚青很自然地接管了制片人的工作,负责后半段的拍摄部分。他没做什么许诺,也没掏出张支票啪地拍那儿,光看到这个人在,大家就特安心。
  然后,是场地选择。
  之前的矿,肯定不能去了,要换,而且要换大矿。因为通过这件事,他们才猛然发觉,卧槽!就他妈的是一群傻小子,豁出命在干呢,都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最后,也是最无奈的,是剧本。
  安静在片中有挺多戏份的,结果人跑了,李杨只得修改剧本。她之前拍的几场戏,除了洗头房那段,另外在邮局还露了一面,原本后面还有,没办法,全部删掉。
  鲍振江倒是提过换女主的建议,但大家仔细琢磨了下,觉得耗不起。
  总之,由于褚青的介入,剧组接连遭遇的大小风波,迅速平定。
  ……
  11月24日,《盲井》全体转到了河南的一处国有煤矿,继续下面的拍摄。
  这属于大型矿,设施完备,各方面条件强出不是一点半点。斜井,依山开的大口子,里面铺着铁轨,一辆辆的小车自动往外运煤。
  就瞅着这车,大家便觉着踏实,安全保障瞬间提升几个档次。
  不过剧组先驻扎在开封,准备拍几场火车站的戏。褚青也提前打了个电话,叫来一批技术人员,补齐岗位。
  不仅道具美工,连剧务、场记之类的也有了,再不用李杨自己喊开始,他总算能安安稳稳地坐在监视器后边,看着人家打板。
  除此之外,其他变化亦显而易见,比如后勤水准,顿时刷到满值。有盒饭,有矿泉水,有双床标间,有24小时热水,有包车服务,有每日工作计划……
  诸般种种,给人的感觉就两个字:专业!
  不过,愈这样,李杨就愈惭愧。
  有的人,不愿陪伴他往前走,有的人,却为了能和他一起做这份工作,而开心满足。不愿的,他没权力强求;愿意的,他又没能力好好报答,甚至起码的物质保证都给不了。
  这并非对褚青的羡慕嫉妒恨,而是一种很强烈的挫败感和愧疚。
  大体上,伙伴们是非常满意的,如果说谁还有意见,那便是王宝强。
  他和褚青一间房,开始挺高兴的,但仅仅住了一晚,他便惊悚了。那位大哥,那位自己尊敬崇拜的大哥,那位昨天还挥斥方遒,将剧组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大哥,忽然就不对劲儿了。
  王宝强挺了一晚上,着实受不住,跑到李杨的房间,似慌张似茫然的控诉:“导演,你去看看吧,他,他好像疯了!”


第三百零九章 表演的信仰
  开封,宾馆。
  一帮人挤在房间门口,没敢紧挨着,大概隔了半米远,那门也没有全敞,仅是微微开了条缝子。
  李杨打头,眯着眼睛往里边瞧,窗帘拉着,光线很暗,昏昏沉沉中只看见床的一角,以及床上搭着的那条大腿。
  刚才王宝强过来找自己,没头没脑地就喊了一句,说大哥好像疯了。他还以为是开玩笑,但那孩子言辞凿凿,不由得他不紧张。
  而这会,他已经观察了好半天,腰都酸了,也没瞅出啥意思,便小声问道:“这不挺好的么?”
  “不是,导演你再等会儿。”
  王宝强有点急,忙道:“他从昨儿就开始嘟嘟囔囔,一直到现在,有时候好,有时候坏,说的啥我一点都没懂。”
  “嗯?”
  李杨一怔,又上前贴近耳朵,过了两分钟,果然从屋里传来一阵念经般的声音。细细碎碎的,很小,很连续,根本听不清内容。
  他回头看了小伙伴一眼,鲍振江等人显然也听到了,不禁面面相觑。
  “哎哎,动了动了!”王宝强忽提醒道。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只见那条大腿慢慢地挪到床下,紧接着,那个平日熟悉无比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身形。
  没做什么特别的动作,他就是在走路,从床边到过道,从过道到桌前,从桌前到窗口,再原路返回,然后又一圈圈的绕。
  他似乎在模仿一种步伐形态,或驼背,或屈膝,或耷拉着肩膀,几乎每走两步就换个姿势。更惊悚的是,他做这些动作的同时,嘴里仍然在念念叨叨。
  九点钟整,冬日上午的太阳显得苍白无力,费劲地透过窗帘,镀出一抹浅白色的稀薄光域。
  而就在这一小片的光域中,那个人幽灵般地穿梭折返,那张脸,也不停地掠过晴明与黯淡,最终由迤逦变得晦暗。
  一干人看了许久,方缓缓退下,转到另一房间开会。
  感觉特愁人。好不容易把事件平息,资金重新注入,甚至比之前的条件更好,偏偏组里的核心人物,又莫名其妙地抽起了风。
  他这种情况,让大家很懵圈,不知道是犯病,还是魔怔,抑或如何如何。所以没法对症下药,只得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乱猜测。
  不过,有一点倒是肯定,他保准是受到刺激了,至于受刺激后,他究竟想干什么,没人晓得。
  最后,还是李杨做了决定,先不用管。如果在下午开拍之前,那人还没好转,自己就进去探探路子。
  王宝强则被强制性地换了房间,去跟鲍振江挤挤。这傻小子挺不愿意的,自己虽然害怕,直觉却异常敏锐,本能地觉得,那人正处于某种很微妙的状态,就像被一层层的思绪裹成茧的硬壳,左冲右撞地找不到出口。
  他其实特想在身边陪着,看破茧而出的那一刻。
  ……
  林徽因在《悼志摩》中谈到一件事:
  徐志摩在伦敦求学时,适逢有天大雨,他猛然扯着正在校舍读书的源宁往外跑,说是一起到桥上等着看虹。源宁呆若木鸡,不从,并劝他也不能去,说英国湿气重岂能小看。徐志摩没等他说完,便一溜烟跑得没影儿,继续冒雨到桥上,等着看虹。
  之后,林徽因问徐志摩,怎么就知准会有虹,到底在雨中等了多久,虹看到没有?
  徐志摩说:“完全是诗意的信仰”,让她几乎要哭出来。
  好吧,我们姑且将这件事看作,一个文艺婊与一个斯文禽兽的惺惺相惜。但故事里提到的那份“诗意的信仰”,却着实令人心动。
  这并非骚年的矫情装逼,而是一种真正的热恋,坚定,和执迷不悔。
  因为有了信仰,就有了力量,有了天真烂漫纯情固执,有了冒险前行义无反顾,有了不可摧毁的韧性和倔强。
  而对褚青来说,他虽然从未将表演上升到信仰的高度,却也将其视作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非常非常热爱表演的,甚至以此骄傲,以此虚荣,偷偷摸摸地瞧不起那些不着调的大小演员们。
  从《小武》到《无间道》,始终是这样。
  如果没有《盲井》,他大概会在这种虚妄的洋洋得意中,止步不前,或者干脆沉沦。可他命好,偏偏又碰到了《盲井》,碰到了朱大国和魏小军。
  他们的质朴纯粹,简单快乐,以及最终两条生命的轰然坍塌,让褚青所谓的骄傲自满,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自由、爱情、理想、正义、真理……这些高端概念,貌似一个个都超越了生命的含义,激励着世人继续前赴后继。
  其实呢,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正的生死震撼,高于任何意识范畴。
  为毛?
  因为生产那些名言警句的大咖们,说完话谁也没死,都他妈活蹦乱跳的。即便扑街了,可你生前的伟大意义,恰恰基于你的死去。
  褚青倒没那么哲学,思考此类的辩证关系,他只是出于一个演员的身份,来审视自己的内心。
  所以,他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么的扯淡,尤其是最近,拿到金马奖之后,愈加的随意玩闹。
  表演,并非是把皮肤晒黑,不洗头不洗澡,认真揣摩角色,就叫做有诚意。这只是基本功,换句话说,凡是演员,都应该这么做。
  那表演到底是什么?
  褚青忽然有了自己的答案。
  演员塑造的每一个角色,都能在现实中找到真切的对应,你在演绎他们,你更是在展现他们。
  无论好的坏的,美的丑的,忠的奸的……你皆能体会到,旁人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的人生价值,并且痛快淋漓地告诉观众:
  喏!这就是小偷的生活!这就是奋不顾身的爱情!这就是八十年代的回味缱绻!这就是两块石头夹着一块肉的矿难!
  表演,就是尊重生命,这才是演员最大的骄傲。
  ……
  褚青想通了这点,直如大海退潮,青光万里,全身冒着一股通透劲儿。他自然而然地拿过剧本,重新琢磨起宋金明这个人物。
  越琢磨,便越觉得之前演得渣渣,简直惨不忍睹,不停对自己吐槽:
  哎,这个眼神,我怎么能这样表现呢?忒不够力啊!
  哎,那个动作,我做得太僵硬,根本不符合人物情绪。
  哎,我应该这么着,我应该那么着……
  他都忘了屋里还有个王宝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状如疯癫。
  ……
  而下午,当李杨敲开那扇房门时,褚青正靠着窗台,垂头沉默。
  听到声响,他慢慢抬头,就那么一眼,里面夹杂着的阴狠与纠郁,直直地撞到李杨心底。整个人的负面情绪,轰地一下子,全部炸裂!


第三百一十章 不疯魔不成活
  下午,火车站广场。
  作为曾经的古都,现代的大城市,开封火车站屁丁点的逼格都没刷出来,那Low得不能再Low的门脸,跟城乡结合部规格是一样一样的。
  虽然褚青保证自己的状态没问题,可李杨仍然很担心,不光是他,全剧组都变得很乖巧,一路过来,愣是没人敢大声讲话。
  没办法,就看后面坐着的那位爷,闭目跷腿,貌似安安稳稳的,大家却百分之百觉得,丫肯定不对劲儿。
  相貌还是原来的相貌,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但整个画风都转换了,神态,眼睛,语调,手搭在腿上的姿势,以及咳痰又咳不出来的干嚼声……与之前的褚青,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再傻的家伙也看明白了,从修真方面讲,这叫夺舍;从科学角度讲,这叫精神分裂;从表演领域讲,这叫,这叫……好吧,他们还没定下个准确概念。
  大家的江湖经验都不怎么够格,没碰过此类情况,一时间忐忑好奇,又充满期待。
  三点二十分,剧组在广场附近的公交车站摆开了阵势,准备拍宋金明和元凤鸣第一次见面的桥段。
  李杨总算可以坐在监视器后边了,接着场记一打板,“Action!”
  褚青戴着毛线帽子,夹着窄窄的烟屁股,随着声音一起,就见他一抬腿,整个人蹲在了候车椅上。
  镜头及时给了个面部特写,紧紧盯着那双眼睛,原本是流光溢彩,此刻却蒙了层尘灰,混浊地扫视过往行人,透不过半分清澈。
  而那边,王双宝带着王宝强远远过来,傻小子穿了套蓝白相间的运动服,背个大包,十足的乡村美少年。
  “票买了没有?”
  褚青的嗓子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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