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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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隆德的脸一红，刚想道歉，佛诺尔已经先一步替他解了围。
她侧着头看着站在椅后的精灵王笑了笑，柔声问道：“陛下是不是可以用过早餐再出发？”发现对方望着窗外一脸纠结，昨晚还严辞拒绝了精灵王的女精灵居然又加了一句：“领主说，我可以正常进食了。”
看来可以帮助她吃一次早餐了？压抑着内心的狂喜，精灵王故作高深地“嗯”了一声，提高了语调对着餐桌方向说：“布置好了就都下去吧。”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瑟兰迪尔直接无视了埃尔隆德的存在。他当着埃尔隆德的面帮助佛诺尔食用早餐。更出乎意料的是，整个过程中无论是帮她铺好餐巾还是擦拭嘴角，对方居然没有丝毫抵触的反应。莫非埃尔隆德苦口婆心的说服了她？瑟兰迪尔好几次偷偷打量埃尔隆德，却没得到埋头食用早餐的智者任何回复。
还是当事精灵给了他正确的答案。“领主说，您下令把那里的植物全部移植到内花园了？”她的眼睛有着说不出来的柔和之感，是瑟兰迪尔难得才能见到的。“谢谢你。”
“说什么谢！”帮对方抚平衣领处几乎看不见的皱折时，精灵王用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自在的声音说道：“昨天晚上跟你说的话就忘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无论你要什么我都想办法给你。”
完全不似一个君王的声调和内容，让埃尔隆德险些把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汤羹直接吐了出来。虽然他尽力控制住，到底还是让几滴汤汁挂在了嘴角边，如此有违仪态的行为除了引得精灵王侧目来看，也让佛诺尔脸上的温度得到了小小的下降。在精灵王略显责怪的眼神下，埃尔隆德一边用餐巾擦拭嘴角，一边尴尬地发问：“要不我先出去？”
“你醒悟的还真晚。不过不用了，我也该出发了。”看了看透过窗户攀上床脚的阳光，精灵王蹲下身对着身边的女精灵说道：“等我回来。”
精灵王刚走出寝殿之后，埃尔隆德就忍不住了。他对着正在缓缓起身的佛诺尔问道：“不管是什么都会给你――他那样高傲的性子，都给你这样的承诺了，还是不肯给他一丝机会吗？我不相信你还能找到比他对你更好的生灵。”
小小的错愕之后，佛诺尔又坐进了椅子里。她下意识地望着窗外的阳光，微眯着双眼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之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都说这个世界上最难测的是人类的心，可中土任何国家的历史都用事实告诉我，王者的心比人心更加变幻莫测。就像政治场上不会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前一刻和言悦色的王者也许在下一刻就会对你恨之入骨。”把眼视移动到与埃尔隆德对视，佛诺尔缓缓地说道：“智者博览群书，对中土所有的种族都有所了解，一定知道不论是什么种族的王者都有瞬间变脸的特性吧？”
在无数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埃尔隆德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王者的伟大程度与他的变脸速度成正比。虽然我的陛下给了一个可贵承诺，可惜他正是最伟大的王者之一，我没有办法不怀疑这个承诺。也许在明天，他就会对我说‘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不但不会给你，我还要收回所有你应该得到的东西’呢？”
埃尔隆德怎么也没有想到，佛诺尔在此时说的这个看似玩笑的假设，真的在两千五百多年后的某一天成为了事实。纵始当时的瑟兰迪尔已经成为了她的丈夫，纵始她已经为林地诞下了唯一的王储，被几句话激得泪水直涌的精灵王还是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
“从前，以后，未来，林地都没有过王后。我会收回所有你应该得到的东西，并且让你完全消失在所有精灵的记忆中。你就在这里消耗掉你的肉体吧。作为惩罚，你离开之后不会有坟墓，不会有碑石，我什么都不会给你。”把抱进怀中的佛诺尔摔在地上，精灵王转身离开。迈出两步后，犹觉不够的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脸，愤恶地对地上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女精灵说道：“要让你得到最严厉的惩罚，光这些还远远不够。还有……我不但会收回给你的一切，还会让你嗷嗷待哺的儿子失去一切。反正因为无法确定他的受孕日，还没在种族内公布他的身份。你觉得把他送出王宫，以父母双亡的身世自生自灭怎么样？”
然后他很满意地看着前一刻还是一脸决裂的佛诺尔缓缓爬了过来，扯着他的披风苦苦哀求。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时的埃尔隆德虽然心里赞同王者的变脸速度快得胜过巨鹰，可他还是想为深受情感所困的朋友争取一些生机。最重要的是，在智者看来，瑟兰迪尔给眼前女精灵的承诺经过了深思熟虑，也不全是出于王者立场给出的承诺。
一百九十四、百年不遇
“过几天，等你的腿完全好了之后，我带去你去内花园看看。”想到刚才路过内花园看见的“壮观”景象，埃尔隆德被精灵王的痴情感动得直点头：“也许到时候你会改变看法也说不定。毕竟瑟兰迪尔不仅是一个王者，也是一个会哭会笑的生灵。”
几天后，风尘仆仆的精灵王手捧着装满了礼物的盒子走进顾问寝殿时，立于内花园边缘的佛诺尔被眼前的景色震得几近泪目。她缓缓蹲下身，对着眼前成片的各种植物笑着直摇头。
“你的陛下似乎把方圆一公里内所有的植物都移植过来了。自然也包括了你画在册子上，无法确认品种的植物。”轻抚着奇怪植物细长的茎枝，埃尔隆德意味深长地对佛诺尔问道：“现在你还怀疑他的承诺吗？对了，我听说他还打算把那里的墙拆了，据说是为了把一棵上面搭了木屋的参天大树移植过来。树上的房屋是你曾经住过的地方？”
“他怎么那么傻！”佛诺尔笑着侧过头，让再也止不住的泪水尽数流了出来，才缓缓起身对着埃尔隆德行了一个礼。“那些植物想拜托您先照看一下。我想先回去静一静。”
埃尔隆德自然是满口答应，并且在心里又一次赞叹自己的明智。
收到精灵王今天会回来的消息之后，他就以病患需要更安静的环境作借口，让内王宫的侍从数量少了一半。听说瑟兰迪尔已经进了王城，他才把国王顾问带到了这里。当然啦，从寝殿走来的时候，他还没忘把所有的侍从叫上。现在不管是林地两个最华丽的寝殿，还是寝殿外面的回廊上，绝对不会再有其他的生灵。至于跟来这里的侍从，当事精灵已经说了要“静一静”，就算她的近身侍从犹豫着是否要跟上去，也被埃尔隆德的眼光阻止住了。
这么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的话，那真是伊露维塔也帮不了你啦。埃尔隆德收回了目光，招手让站在远处的侍从们过来帮忙。
瑟兰迪尔最终没有让埃尔隆德失望。
面对空荡荡，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侍从的寝殿，瑟兰迪尔的确因为暂时不知道佛诺尔的去向略有焦躁。不过他很快找到了消除焦躁的办法――整理盒子内杂乱的“礼物”。等他把原本杂乱丢弃在盒子里面的书籍、模型和矮人牌摆放整齐后，佛诺尔正好走到了大门口。
“怎么只有你一个？埃尔隆德和侍从呢？”挑着眉看了看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佛诺尔，瑟兰迪尔也觉得在小别重逢时纠结侍从问题有点不适合。从盒子里面抽出一本封面稍有残破的矮人古籍，他对着一直用复杂眼神打量自己的女精灵晃了晃，柔声说道：“古矮人语记载的中土奇闻，特意帮你换来的。你会喜欢这份礼物吗？”
佛诺尔再次受到心灵上的撞击，让她暂时没有办法说出话来，更别提回答瑟兰迪尔的问题了。
看着眼前的男精灵像个孩子一样得意地展示着带回来的“礼物”，她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了他身边。直到瑟兰迪尔把盒子里面所有具有悠长历史的物品全部展示完，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她的表态时，佛诺尔才稍稍平息了心灵，也能说出话来了。
“这些东西都是矮人祖先留下的宝贵财富。虽说矮人国王更喜欢财富，但我不相信他会轻意把祖先的东西白白送给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她抬起头正视着对方问道：“你用什么换来的？”
“真被你说中了。矮人国王当然有条件，不过这个条件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困难的。”下意识地拔动着手里的矮人牌，瑟兰迪尔蹲在佛诺尔身边勾起嘴角直笑：“作为配合防线调整和这些东西的交换条件，矮人国王要求把绿林河道修成同一高度，并且允许矮人的商船通过。他说从绿林河走水路可以直接把商品运到接近安都因大河的位置，比走陆路的效率更高。虽然我不知道河道中那些起伏的河段如何处理才能做到使商队平稳通过，但是长河镇长说他有办法，只是修理河道的时间会长一点罢了。”
“所以你就答应了下来。并且给长河镇一些财富，作为延长工期的补偿？”
“不止。长河镇长说把河道弄成可以让商船顺利通过需要大量的石材建造升降闸坝，我就允诺所需的材料都由林地负担，反正绿林河也是我的河流。后期的事就交由官员去管理就好了。”沉浸于国事中的瑟兰迪尔根本没发现佛诺尔从椅子上挺起了身，离得更加近了。
“这次防线更改因为矮人和河谷镇的全力配合，进行得非常顺利。所以我给了矮人王国和两个人类小镇‘盟友’的身份。也就是说，林地王国从此之后将对他们敞开国防大门，绿林路随时可以让他们通过。矮人国王很高兴，把这些东西送给了我。”
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矮人牌，瑟兰迪尔有些责怪自己。好不容易见了面，居然把时间时间浪费在复杂的国事上，这可不是他的初衷。
“不说这个了。你还没说喜欢不喜欢这些礼物。”猛然抬头的瑟兰迪尔发现对方的脸居然近在咫尺间。还不止这些，佛诺尔居然没有拉开与自己的距离，反而说了一句瑟兰迪尔在梦里都没有听过话。
“当然喜欢。可是我现在更喜欢送它们给我的生灵。”她闭上眼睛把头轻轻地靠在了精灵王宽厚的肩膀上，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如果那个生灵可以不为了我的私欲拆除王宫的墙，我会更加喜欢他。”
瑟兰迪尔不敢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出一句话。他连移动眼球的动作也变得小心不已。当视野终于捕抓到窗外略显刺眼的阳光后，他半眯着眼睛发出无奈地轻叹。“我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在大白天还在做梦。”
一百九十五、一击即中
不是在做梦的话，永远拒绝自己的佛诺尔怎么会主动靠在我肩上，还说出喜欢我的话来？好吧，就算是做梦也是一个美梦。
瑟兰迪尔开始希望梦境持续的时间能更长一点，至少可以多一些甜蜜的回味。
“做梦？你以为现在是梦境？”看到精灵王郑重地点头，佛诺尔即自责又感慨。自责源于自己多次不留余地的拒绝，感慨则来自于精灵王对自己的珍视程度。发现无论怎样解释，仍然无法让瑟兰迪尔相信这一切并不是梦境后，她只好有违医者的嘱咐，主动抓住了对方的手。
“这不是做梦。你能感知到我正在握着你的手吗？”可这样的举动只是让瑟兰迪尔对她一个劲的笑，眼神也变得更加迷离起来。佛诺尔伸出一只手去捧住了他的脸。
“瑟兰迪尔，这真的不是做梦。我想至少在现在我是喜欢你的。”闭上眼睛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嘴角，佛诺尔再次把脸移动到了可以与之正对的位置。一脸错愕的精灵王显然是感觉到了嘴角的湿润之感，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嘴角的位置，收手的同时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轻微的痛感和不断被摇晃着的肩膀无一不在提醒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让他如入梦境的女精灵在不断轻摇他的同时大声说道：“我说喜欢你，这是真的。你不是要爱我吗？你有机会了！”
瑟兰迪尔颤抖着伸出手去，把坐着的女精灵抱进了怀里。
“你能再说一遍吗？”他稍稍低下头，满怀期待的看着胸着的女精灵，略带乞求的说道：“再说一遍你喜欢我，可以吗？”
“当然。瑟兰迪尔，我喜欢你。至少是现在。如果你想再听，随时。”羞怯的将头埋进对方胸脯中躲避注视，佛诺尔还是没忘记提醒精灵王。“不要拆除城墙把树移植过来。那已经是过去了，不值得为它毁坏王城。”
别说只是不拆除城墙而已，就算是让他飞到天上去摘颗星星，此时的精灵王也没有办法拒绝。更何况“那已经是过去了”这个说法包含了多么重要的含义？
“好。”完全无意识的应答之后，瑟兰迪尔隔着薄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