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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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生擒他?那就让我来好了。”把一块盾牌砸向几步之外的汉米敦,瑟兰迪尔一个飞身扑倒了佛诺尔,用手臂迎住了飞来的暗箭。
他用另一只手扯起了盾牌,盖在了自己和目瞪口呆的佛诺尔身上。随着一声“不想死就抱紧我”,已经集结完毕的林地“骑兵”收到了精灵王发出的箭雨指令。
汉米敦做梦也没有想到努曼诺尔骑兵的弓箭技术与精灵分毫不差,就连所使用的弓箭也和木精灵一样。尽管战事混乱,为了和精灵王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单打独斗,他抽调了正在攻击精灵主力步兵,并且已经占据了优势的部分兵力过来。数千的骑兵冲不破半兽人的屏障,就算精灵王战败了自己,也只会被半兽人撕裂。
汉米敦很得意这样的安排。
精灵王身边的骑兵或死或伤,只剩下了一个尚能活动的诺多女精灵,汉米敦让半兽人回到包围圈外。发现远处的骑兵开始集结,他甚至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反正集结的骑兵冲过来也是白白牺牲。
可是,集结后的骑兵统一把佩刀插回刀鞘中,从马背上拿起弓箭时,汉米敦的头上冒出了冷汉。不过他很快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精灵王和自己所处的位置一样,他可不相信精灵王会愿意与自己同归于尽。事实却是,箭雨的确在盾牌降临的后一刻出现了。
他没有选择,只能接过仇人丢过来的盾牌盖住自己。在弓箭声音消失的一瞬间,仍然沉醉在震惊中的他只觉眼前一亮,身上的盾牌被掀开的同时,左臂上插着一只毒箭的精灵王和诺多女精灵同时一挥手,巨大的痛苦从四肢源源不断而来。
“砍坏他的四肢,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是为什么不直接砍断呢?”
精灵王看都没有看汉米敦一眼,转头回了一声“砍断怕失血过多死了。”就只顾着把一直缠在腿上的锁链绑在他的腰带上。然后把盾牌后面制作精良,紧贴在牌面上的厚重铁片展开。和诺多女精灵一起扣在了他的身上。
并不愚笨的汉米敦发现,扣在自己身上的铁片,似乎是专门为自己定制的。
不止盾牌,他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明明受伤的是精灵王,女精灵却抓住各种侧头的机会擦眼睛,好像受伤的是她一样。最难得的是,纵始一直在流泪,动作的速度却完全没有慢下来。一语不发的扣完盾牌,还细心地试了试,确认盾牌不会掉落。
被盖在了巨大盾牌下面的汉米敦当然不会看到,身着诺多战盔的佛诺尔在半兽人冲锋队到达的前几秒钟,毫不犹豫地抱住了躺在地上的精灵王。她只有抱得更死,才能使自己和瑟兰迪尔都被挡在盾牌之下。纵始是这样,伸在盾牌外面拉着半兽人的手,还是在又一波弓箭到后中了两箭。瑟兰迪尔死咬着牙,才不至于让手臂因伤口带来的痛楚而松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被拉回同盟军的途中,佛诺尔带着哽咽声问道。等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想在短暂的时间内知道答案。
手臂上插着两只长箭,却仍然要死死拉住扣了链锁的半兽人,双重的痛苦让瑟兰迪尔表情有些扭曲。他费了很大的努力让语气变得平和,这才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佛诺尔,我爱你。”
一百零八、满载而归
佛诺尔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已经被拉回了林地精灵的队伍当中。无数身穿努曼诺尔骑兵装备的木精灵涌了过来,掀开盾牌扶起了他们受伤的国王。当林地士兵根本不知道以何种态度,何种行为对待国王身边诺多精灵打扮的她时,被面纱和围帽包裹到完全看不清容貌的佛诺尔举起了手里的佩刀。
朴而无实的造形,光滑的刀柄和若隐若现的森林纹饰,无一不在说明这把佩刀是林地战士的所有物。
不少林地士兵都在猜测:这是不是说明,陛下救的这个诺多装扮的精灵是林地子民?
“陛下不会让任何一个子民死在自己眼前。”百感交集之中,佛诺尔说完这话,再也张不开嘴。只是机械地移动脚步,被士兵们扶进了林地王帐。她知道这句话会让其他生灵心中的精灵王又多了一个“爱民如子”的形象,却不知道传播的速度超乎想象。
“把半兽人头目带到旁边的帐子里面去。”手臂已被毒汁染出一大片绿色的精灵王在去毒之前,仍然没忘看了佛诺尔一眼。“他四肢尽断,拖搡间又受了不少伤,活不了太久了。有什么要问的,赶紧去吧。”
直到对方一顾三回首的走出了王帐后,瑟兰迪尔才对着身边的几个医者侧了侧身:“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
瑟兰迪尔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佛诺尔看见自己治疗时的痛苦。当锋利而干净的小刀割去了被毒汁泡烂的臂肉,轻触到开始泛绿的骨骸时,面对着几十万敌人都会露出笑意的精灵王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吓得围在他身边的医者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沧桑感最重的医者轻咳了一声,鼓起勇气说道:“请陛下忍一忍,如果不把染毒的骨骸清除的话,您的这只手臂可能会废掉。”
“现在是你们都停下了动作好吗!”瑟兰迪尔用尚能活动的手死死抓住了扶手,闭上眼睛催促着:“动作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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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同盟这次的主动出击,因精灵王突发的奇怪战术由败转胜。
在步兵失去战争优势,死伤率突然提升之后,半兽人头领汉米敦发布了围攻精灵王的指令。人皇伊伦迪尔敏锐地查觉到半兽人的数量开始减少,及时做出了相应的安排,最终获得了战场的主动权。而精灵王活擒半兽人头领之后,失去了统帅的半兽人再也没有组织起任何有利的反击,很快被同盟军逐个击退。至于精灵王在战场上的作为,则在战后的会议上被定议为了“经至高王授意”。
至高王吉尔加拉德没有选择。当所有将领问起时,他只能选择默认。因为,努曼诺尔骑兵是他拔给瑟兰迪尔的,精灵王奇怪的行为又起到了关键的作用,纵始猜到了瑟兰迪尔的真实目的,气得暗暗咬牙,吉尔加拉德也只能默认这一切都是他的授意。在一片称赞自己识人善用,大胆启动精灵王的表扬声中,气到肝颤的至高王还要不时露出一个高深的笑容作为回应。
最可恶的是,当话题进入称赞林地精灵假扮骑兵,让半兽人头领精心布置的兽人阻拦队全部丧命在箭雨下时,连伊伦迪尔都怂恿他发表发表看法。赞美精灵王的话语从嘴里冒出时,吉尔加拉德把手掌死死地撑在了桌面上,以此缓解心中的无奈。
“可惜啊。”自知又逊了一筹的伊伦迪尔抓住机会中止了赞美声。“瑟兰迪尔受伤了。中了兽人箭的那只手,估计一个月也动不了啦。否则的话,大不了所有盟军的指挥权都给他,再让他狡诈专兵一次,把索伦诱出来杀了,这场打到吐的战事就能结束了。”
所有盟军的指挥权?
在场的将领都没有计较这种完全不可能发生的假设,只是向征性的发出了几声附和的笑声。至高王赶紧做出担忧的表情,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伟大的精灵王为了这场战役付出了很多。如今他身负重伤,我实在不忍心让他再次出战,也希望在后续的作战会议上,不要再次精灵王列入出战将领的名单中。当然,如果有谁乐意把兵权交给精灵王,我倒是没有疑异。”
三千骑兵到了精灵王手里半个月玩得只剩下了一半不到,还有一千因为被假扮成林地弓箭手才得以保全。虽说精灵王取得的战绩已经不仅是杀敌数可以衡量,但这种死伤比例,谁敢把手下的士兵放心交给他?
将领们赶紧把话题转移到了探望精灵王的伤势上。从此之后一直到“最后同盟”战役结束前,没有任何将领再提出求助于精灵王的建议。这也造成战争达到生死存亡之计,精灵王以手中再无可以调动的兵作为借口,在战事会议上不发一语,并拒绝了所有的出战邀请;被黑门驱逐战气到几近吐血的索伦,完全没有机会见到精灵王的真实面目,更别提回敬对方了。
会议结束后,一直等待在外的诺多护卫队长鼓着勇气走向至高王。到底是被至高王凌厉的眼神吓得没敢说话,只是举了举手中捧着的,从林地军营带回来的暗金丝面纱。他感觉自己挺委屈的――王子顾问什么也没有说,听到至高王派兵去接自己,态度强硬的让他们退下。也许怕他们难以交待,王子顾问叹了一口气后,用银色面罩换下了面纱,让他们送给至高王看。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暂不履行诺多军营的职务。
至高王摇了摇头,感觉刚才在会议上就产生的头痛症状越来越厉害了。可至高王不能像年轻的精灵王一样,做些什么发泄心中的怒火。他必须保持足够清醒的头脑,才能做出最合理的安排。未来的战事、诺多王子的婚配、亲随骑兵的补充,还有风之戒发出的警告……太多太多的事等待着自己的决定。
“再去请!”至高王停下了转动风之戒的动作,丢下一句“以足够的恭敬态度,再去请”,匆匆奔向埃尔隆德的医帐。
一百零九、疑云更重
刚把半兽人头目杀死的佛诺尔一出营帐便看到了十几个至高王的亲随。他们半低着头,在木精灵士兵的注视下没说任何话,只把马匹牵到了她的面前。
“我不想为难你们。”带着银色面罩的佛诺尔轻轻叹了一口气,解下了背上的暗金丝披风递了过去。“代我向至高王致歉。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处理完,我暂时不能回去。”
这是佛诺尔第一次因为记挂另一个生灵,在明知道可能引起权利动荡的情况下,冒险拒绝了一个君王的命令。在即将进入林地王帐的短短路程中,她甚至没敢去想至高王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掀开帐帘前,佛诺尔压下了所有的挫败和疑虑,并且把佩刀完全藏在了衣袍当中。
以惊人的耐力忍受了去毒痛楚的瑟兰迪尔,在见到银色面罩走进王帐的那一刻,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示意所有的生灵退出王帐后,双手完全失去了知觉的瑟兰迪尔被扶着靠坐在床上。
瑟兰迪尔迫不及待的要求佛诺尔摘下面罩,以为见过汉米敦之后,可以在对方的脸上见到久违的笑容,至少不会再见到忧愁。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
“汉米敦在你去之前就死了?”侧头避过来对方送到嘴边的温水,瑟兰迪尔急切地等待对方确认。砍断汉米敦的四肢,让他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是自己的主意。当时的战况,要平安带着佛诺尔和汉米敦归队,这是最保险的办法了。如果因为这样造成汉米敦回来就变成了一具尸体,那所有的一切不都白做了?
“他的确是死了。不过是被我杀死的!”佛诺尔端着水杯站近了一些,柔和的动作和冰冷的语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到瑟兰迪尔喝完了杯中的温水,她才缓缓坐下,略带失神的说:“我真恨自己的愚蠢!其实早就应该想到,汉米敦怎么可能偷窃佩刀?又怎么可能近得了我的身?奥克帕和他根本就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生灵!”
奥克帕这个名字说出来之后,佛诺尔整个一震。她慌忙看向瑟兰迪尔,生怕对方会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好在,瑟兰迪尔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只是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
“瑟兰迪尔,你真的不应该如此冒险。”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治伤的过程,在诺多营帐待了王年之久,被半兽人的毒箭所伤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才能把毒汁去尽,佛诺尔非常清楚。她曾两次帮着医者控制过同样的病人。纵始坚强如佛诺尔,也被治疗者发出的惨叫声震得心惊胆颤,更不敢看整个治疗的过程。而眼前的精灵王,居然为了自己要承受去毒的痛苦。
想到他的另一只手也因为曝露在盾牌之外被箭所伤,她把脸埋进了双手之间。饶是用手死死按住了双眼,泪水还是顺着手指间的缝隙淌落。
“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向欧瑞费尔王交待?我以后怎么去见艾薇儿?木精灵怎么办?我又怎么能因为奥克帕的事,让你深受牵连?”
查觉到瑟兰迪尔动了动,她赶忙上去扶了一把,却没想到精灵王就势靠了过来。
“你不需要向任何生灵交待。这完全是我自己想做的事。”发现佛诺尔用整个身子撑住了自己,瑟兰迪尔一阵窃喜,瞬间觉得伤口的疼痛感也较弱了不少。向对方靠得更近了一些,他才用略显郑重的口吻说道:“看在我也出了力的份上,可以让我也成为知情者吗?”
说完这话后,他费力地将头转过去看着沉默的佛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