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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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大于一切。我当然支持人民。”埃尔隆德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站在人民这一边。而随着醒悟过来的人们让开道路，牵扯着车体的马匹开始飞奔起来，在颠簸的车上站立不稳的智者说的最后一句话被吹散在了风里。
他说：“你们的诉求也就是我的诉求。”
这句话，车上的人未必听得清楚，就在埃尔隆德旁边的佛诺尔却听清了。她低下头看着交握着放在腿上的双手，对落坐在身边的埃尔隆德问道：“要是他们的诉求是在欺骗之下产生的呢？”
回答这个问题的并不是埃尔隆德，而一直闭目沉思的瑟丹。他伸出手止住了埃尔隆德说话，坚定的回道：“即成为了人民的诉求，就要满足。至于是在欺骗下产生，还是因强迫而产生，这是君主未能正确引导。这个问题在此时不需要考虑，重要的是人民的期盼。事已至此，民意即是伊露的意思，谁违抗民意谁就是正义阵营的公敌。”
所以瓦兰迪尔注定要被民意打败，成为一亚首个权利被分裂的人类皇帝？年轻的人皇有能力背负起“无法稳固皇权”的奇耻大辱吗？他知道这个结局后又会做何反应？
佛诺尔刚想叹气，却看到埃尔隆德将脸埋进了双掌之间。
是了，没有生灵会比埃尔隆德更痛苦。这八年以来，智者拉着他的手，一步步领着人皇从少年走向成年。可作为人皇最信任也是最尊敬的智者，却要想办法让他接受的民意，一生都背负上“导致皇权分裂”的罪名。身为长辈，埃尔隆德会痛心；身为精灵，埃尔隆德没有选择。
完全明白智者处于怎样的煎熬之中，可佛诺尔却没有一句劝慰的话。最年长的精灵说得没有错，民意无论出发点是什么，一亚的所有生灵对此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尊崇要么反抗。而王者要在短时间内反民意而为之，只能使用暴力。
可以有不同政见和信仰，也可以事后想办法报复，甚至可以用暴力反击；但是所有的暴行都不可以针对平民。任何针对平民的反击都是正义的公敌。所以，当平民愿意用生命诉求自己的欲望，要求人皇放下刚铎时，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人皇不止要接受，还不能对反抗自己的平民做出任何打击报复的行为。否则，他就是整个正义阵营的敌人！
也可以说，埃尔隆德即将做的事并不是为难人皇，而是为了保全人皇。让刚成年的瓦兰迪尔没有机会成为整个正义阵营的敌人。可惜的是，瓦兰迪尔未必能看得如此深入，只会想当然的认为智者也背叛了自己。而八年来一直关爱他的埃尔隆德则会获得来自于人皇的指责与怨怼。就算智者不在乎，当着所有生灵的面公开反对关爱了八年之久的人皇，这份的行径对智者来说也异常沉重并且痛苦。
就连我要去阻止瑟兰迪尔，也不敢以林地子民之姿。又何况牵着瓦兰迪尔长成的智者？
假如当年我没有提出让梅兰迪尔暗中吊唁人皇的提议，也没有让精灵王暗中与刚铎结盟，事态又如何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如果说瑟梅后期共同联手的举动造就在了人类分裂的结果，那我当年的作为就是整件事的奠基！
想到智者的煎熬，船王的奔波还有人类种族即将被分裂的事实都源于自己的提议，佛诺尔也不禁将羞愧到发红的脸颊掩在了双掌之中。不过片刻，有力却温柔的手掌同时拍住了她和智者的肩。
“精灵异于常规的自责感是造物主为了让我们规范自身，绝不是为了让我们伤感。”稳稳站立的瑟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硬着心冷冷的说道：“别回头，才能把所有的力量用在应对当前。过去不可改变，未来却在等待争取。”
四百二十七、各有千秋
就是这句话，让一男一女两个精灵从伤感中抽身出来，在并不长的路途上决定了接下来的作为。当他们的马车行进到米城王宫的入口处时，传来了两个好消息。一个好消息是，梅兰迪尔全家在火堆点燃前便被民众救下。另一个好消息是，由于冲击执刑士兵的民众都是与他们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眷，人皇亲卫不敢擅动。当亲卫需要尊称为长辈的刚铎人赶来后，本该严尊人皇命令的亲卫们索性借此机会“束手就擒”，并且在夸张而又没有实际作用的“挣扎”之下，将自己交给了民众控制。
梅兰迪尔全家即已安全，接下来就要想办法保全人皇了。瑟丹毫不犹豫的站在了马车前，对着将王宫堵得根本没有插脚地的民众叫道：“我是林顿国王，来自帖勒瑞精灵族的瑟丹。请给我这个的机会，让我能够以精灵的身份请人皇同意你们的诉求。”
对刚铎人来说，瑟丹不算陌生。这位与逝去国师常有往的，也深受国师尊重的精灵自然在刚铎人眼里是值得信赖的生灵，更何况这位王者的一字一言都透着对人民的敬畏。不过片刻功夫，喧闹的人民逐渐安静了下来，并且迅速给船王的马车让出了一条道。直到马车到达议事殿的大门前，为刚铎王不愤的人民都在瑟丹王亲临的影响下保持着安静。而围在议事殿前推搡大门，叫嚷着让人皇出来给个交待的民众，也在瑟丹与“皇祖叔”的劝解下暂时围坐在了大门前。
这时，精灵王已经将人皇带进了密室，根本没有办法查觉到外面的情况。而在殿内正拼尽全力稳住局势的阿诺尔官员和士兵，也在瑟丹与埃尔隆德的声音中打开了大门。当佛诺尔最后一个走下马车，执直走进议事殿时，正听到一个官员在向瑟丹和埃尔隆德告知人皇的行踪。
“皇帝没事，跟着精灵王去密室暂避了。”什么都不知道的阿诺尔官员一脸庆幸，还指着密室狭小的门称赞道：“幸好有精灵王在，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让皇帝去密室暂避。”
三个精灵神色俱是一凛，眼神全部落在了密室黑色的小门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们都猜到了精灵王可能会在密室中对人皇做什么。
尽管三只精灵都猜到了同样的事，却有着不一样的反应。
瑟丹是反应最快的那个。他没有花时间去思考人皇是否安好，而是首先想到了王权突遭替换的后果。假如精灵王因一时争执终结了人皇的生命，最紧要的事是防止无辜的民众受权利更替的影响。经历了林顿王权替换的瑟丹立刻转头对着殿外的刚铎人大喊：“梅兰迪尔安好吗？”
而埃尔隆德则抬腿向密室走去。他即不希望人皇受到伤害，也不愿意瑟兰迪尔永久背上伤害人皇的罪名。可他刚一抬腿，立刻被身边的女精灵拉住了手臂。阻止他前进的佛诺尔抓着智者的手不放，用乞求的眼神死死看着他。
“给你和瑟兰迪尔都留点余地吧。”急得双眼泛红的佛诺尔曲着膝发出请求。
埃尔隆德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想自己进去。无论里面情况是人皇被制服还是正在制服当中，亲眼见到施暴过程的自己会和精灵王彻底形同陌路。接下来，作为亲眼见证者的自己不仅要向整个正义阵营陈述精灵王伤害人皇的整个过程，还需要亲笔为自己的朋友记录他的一切罪行，并且眼睁睁看着他被精灵种族独立。
不断重复朋友犯罪全过程的煎熬，智者必须咬着牙挺下去。然而，这还不是更可怕之处。更可怕的是，走进密室的他该如何行事？是为了人皇当场与精灵王反目，将这些年慢慢累积起来的情谊瞬间催毁；还是无视人皇遭受的残暴伤害，站在精灵王那么一边？无论选择何种方式，都无法改变智者的痛苦。更何况，情况如果没有想象中这么坏，智者也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阻止精灵王的堕落。
还有！假如我真的见到瑟兰迪尔做了什么，即使他的行为并没有严重到无法挽回，为了两个种族的和睦也应该不予计较。可我在亲眼见到一切之后，能昧着真心把见到的一切深藏于心底吗？
埃尔隆德很肯定，自己没有隐瞒真相的能力。他顶多能像书写精灵史上关于瑟兰迪尔的内容一样，留下明显的线索供后来者发拓。可是，这样做也仅能应付陌生生灵和后来者而已。只要有一生灵站出来，要求他叙说所有的实情，智者确定自己没有办法再隐藏。
我是该给自己和瑟兰迪尔留些余地。不管里面已经发生了什么，仅凭我之力根本没有办法从精灵王手中救下人皇。但是，只要我没有出现在那个画面中，就不必与瑟兰迪尔面对面针锋相对，我们之间的友谊也还有留有余地。就算事情真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也已成为事实，我进不进去并不能改变什么。不进去，事后的处理办法还可以根据两个种族的宏远发展，留有选择的余地。
瑟丹王说的对，过去不可改变，未来却在等待我们的争取。我也该学习瑟丹王，把精力放在维系正义阵营的未来上，而不是纠结在已经发生的事上。
“我去瑟丹王那边帮忙。”智者果断转身，迈着沉重却又急促的脚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随着他的离开，方才还曲膝着的女精灵迅速站起身来走到了密室门前。
她掰断了胸针，用细长而又尖锐的部分挑开了暗门另一边的门闩。虽然这个过程中她的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好在没有影响到速度。随着暗门被打开，佛诺尔夺门而入，进去之后还没忘把身后的门带上。当她用零乱的脚步踏着台阶走向最里面时，下面的一人一精早已经查觉了她的到来。只不过，精灵王和人皇都没有办法通过脚步声知道来者是谁。而轻轻一用力就能终结人皇生命，正站在看不见的悬边的精灵王，当然想不到闯入者会是被自己请回林地的佛诺尔。
四百二十八、釜底抽薪
见到精灵王的佩刀就抵在人皇颈脖处的那一瞬间，佛诺尔整个头脑都是空白状态。激动又紧张的情绪影下，她连张嘴说话都顾不上，几乎是无意识的奔了过去想拉住金发王者。让眼眶瞬间溢满泪水的重击落在腿上时，她甚至连精灵王的动作都没有看清。用后退的办法解除部分重创的同时，她想说出阻挠精灵王继续行恶的话。可一张嘴，整个身体便撞上了冰冷的墙壁。随着一股甜腥直冲喉咙而来，她的嘴里再说不出一个字，只能让无可抵挡的鲜血流出嘴角。那个瞬间，她的视线内只有一片耀眼的白光……
巨大的疼痛带来的不仅是创伤，还会让伤者在痛苦之中重拾意识。当视线清晰起来后，她庆幸精灵王丢下人皇走到了自己身边，也庆幸年轻的瓦兰迪尔看上去并没有受伤。
以免再生变故，我应该让瑟兰宙尔和人皇尽快分开！
努力了好几分钟的佛诺尔终于能说出话来。她没有辜负智者带自己来的智者，也没有辜负精灵最好的朋友。当瑟兰迪尔在她反问声中清醒，明白了轼杀人皇的行为与残杀亲族无异之后，她的视线中又逐渐出现了白光。
被带离密室的整个过程，佛诺尔都在悄悄饮泣。这种纯粹在巨痛中产生的身体反应无法彻底压抑，她只能尽可能不被精灵王发觉。好在，精灵王似乎并没有查觉到这个微弱的声响。
瑟兰迪尔没有听到佛诺尔微弱的抽泣声，却在走出密室后看到了她开始涣散的眼神。随着红绿色的液体越来越多浸湿她的衣袍，精灵王怒意正浓的眼神落在了埃尔隆德身上。
本该在“最后之家”帮助苍生的领主和佛诺尔一样从天而降，瑟兰迪尔都不用费脑子便明白了是谁造就了这一切。除了埃尔隆德，还有谁能从林地王国叫出佛诺尔？瑟丹？瑟丹在林顿王国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是在林地王国，瑟丹可以走动的范围绝对没有瑞文戴尔领主多。而林地的每一个官员都知道，精灵王并不喜欢自己的顾问与外来者有太多的接触。能把林地内王宫里的国王顾问请出来，除了在官员眼里与国王私交甚好的智者，再无其他。
怀里的女精灵又轻颤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更加溃散，瑟兰迪尔看向埃尔隆德的眼神多了一丝杀意。小心地走向角落前，精灵王喝令其他生灵退出议事殿。等他把暂时无法多说话的佛诺尔放在柔软坐椅上，抬眼看到埃尔隆德正向自己走来。
瑟兰迪尔不是没给埃尔隆德时间和机会。见面的那一瞬间，他就想把对方压在地上狠狠教训一顿。这个有些冲动的想法来自于对方的利用。
连埃尔隆德都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上他的确利用了与精灵王的友谊。如果不是私交甚好，智者不会知道林地内王宫的女精灵可以制约精灵王，也不可能顺利见到佛诺尔。瑟兰迪尔想揍自己，埃尔隆德可以理解，也愿意承受。可出乎他意料的，精灵王居然对他勾嘴笑了一下。
不熟悉精灵王的生灵会误认为这个笑容是原谅的意思，可埃尔隆德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