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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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五、最后一课（下）
年轻的人皇首次对导师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跳高一点？小到只有巴掌大的山顶，可供踩踏的位置都无法放下整只脚。在直立时都不免有些晃动的地方跳起来？瓦兰迪尔很肯定这一跳就能舍身投赴曼督斯神殿了。如果是其他生灵，瓦兰迪尔必须会回投一个愤视，默不作声的转身而去，可发出这个危险提议的是他在中土最敬重的精灵。
“导师，我没有飞翔的本领。如果有，我一定会跳。”缓缓蹲下身，准备回航的人皇很诚恳的说道：“再说，只是看一眼罢了，并不能有什么实际作用。冒这么大的险只为看了一眼风景，不值得吧？”
“高度决定视野，视野决定格局，格局对你来说决定着什么？决定着整个人类的未来！只有在至高点看到了整个中州，你才会知道优秀人皇应该如何看待每一个问题。”急得一把抬住了瓦兰迪尔正在后退的腿，埃尔隆德正色说道：“相信我，绝对不会有意外。只要你敢一跳，必然会将整个中州尽收眼底。”
然后，过不了多久我就能见到冥府之王曼督斯了。导师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山顶处有邪恶的魔法，不但能让人看到幻象，还可以让智者也失去理智？
想到曾有个两个登上山顶的人看到了悬浮在空中的奢华宫殿，瓦兰迪尔认为智者的确也受到了影响。于是他一边向山脚攀爬，一边大声对埃尔隆德回道：“要把整个中州尽收眼底，可以回去看中州地图。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真的不打算尝试一下吗？”深感失望的智者的犹豫再三，终是再次出声提醒。为了不让瓦兰迪尔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他有违初衷的发出提醒：“也许纵身一跳会让你收获惊喜？”
瓦兰迪尔没有直接答复，而是说：“有许多人需要人皇，我不能拿人皇的生命去冒险。”
人皇直到死去，都没有在高处俯看过整个中土大陆。而一个小时后，气喘吁吁到达地面的瓦兰迪尔发现，埃尔隆德早就垂手站在一边等待着他了。智者的脸上有难掩的失望，见他安全着陆，行了一个礼便转身而去。
靠近温泉的露台上，坐了几个小时的瑟丹王正在为巨鹰抚平被吹乱的羽毛。淡然的神情与平和的动作与垂头走来的埃尔隆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刚成年的人类罢了。就算他得你精心教导了八年，没有胆识，不知道放眼世界比只盯着人类王国更重要，也是正常。毕竟，活了几千年的精灵中，能明白高度很重要的也不多。”早已做好准备的瑟丹跃上巨鹰的背，对着埃尔隆德摇了摇手。“那么，再会？”
没有给智者道谢的机会，巨鹰展开双翅载着瑟丹王向西而去。
假如瓦兰迪尔能在山顶上纵身一跃，藏匿在不远处的巨鹰会用宽大的背脊将他牢牢托住，然后带他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看尽中土所有的领地。这种体验要保确其安全性，只能在索伦暂时无处找寻时进行。而人皇显然失去了难得的机会。
为什么不让人皇得知已有妥善的安排？瑟丹说得没错，瓦兰迪尔的成长情况决定他必须成为决策型的人皇。在未来的人生中，他需要作出无数决择。并不是每一项建议都可以提前尽知一切细节和安排，人类的至高君王只能根据建议发起者的情况和目标作出决断。是舍身一跳还是保全知身，应该让人皇自己决择。
“他要真有着眼全局的欲望，必会采纳你的建议。你是他最信赖的精灵，又是智者，他不会质疑你和你的能力。如果他拒绝，只有一种原因。”出发前瑟丹无意识的摸着胡子，望着刚铎的方向说道：“着眼全局并不是目标，他不愿意为此冒任何风险。”
也许真的是我对人皇要求太高？可是只关心自己的国家，完全不关注整个世界，如何能成为优秀的人皇？
当巨鹰与瑟丹王完全看不见后，埃尔隆德在夜幕中陷入了不安中。他并不知道这份不安来自于开始萌芽的预测能力，更不知道这是人类皇权分裂的先兆。尚未被岁月赋予越强预测能力的智者，只是在缠绕了整夜的梦境中看到了烟雾笼罩着的刚铎。他看不清迷雾中的刚铎在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梦境在暗示着什么。
第二天，瓦兰迪尔起程返回阿诺尔。离开前他诚心诚意的对埃尔隆德行了一个半跪礼，一步三回头的踏上了人皇的宿命。当时他并不明白，智者为什么要把那句话作为此次告别语。
“要飞得更高，一定要忘掉地平线。”紧紧抓着瓦兰迪尔的手，智者对即将告别普通人类身份的年轻人发出最后的告诫：“只有看到整个世界，你才能不被世界难倒。”
“我会的。”在号角声的催促下，瓦兰迪尔抽回了手转身离去。走出庄园的过程，他坐在黄金马鞍上频频回首，看着目送自己的智者变得越来越小。不舍与眷恋的情绪让他早把智者最后的话忘在了脑后。
三纪元十年1月25日，阿诺尔最高官员一行人到达刚铎米城。看完人皇亲手书写的，命令自己将刚铎国务全部移交给最高官员的公函，梅兰迪尔片刻犹豫都没有便命令刚铎官员行动起来。这一次，刚铎王的指令没有得到快速执行。刚铎所有官员以不接受也不明言拒绝的行动，让阿诺尔官员陷入了难见尽头的接风宴中。
三纪元十年2月25日，人皇在连发三函仍然未能推动刚铎国务移交的情况下，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居住在米城平民区的刚铎王。他派谴近身守卫，人类最高等级的“守星卫士”从阿诺尔赶到刚铎米城。在梅兰迪尔位于平民区的家门口，持着问责函的卫士当着一众平民的面，对曲膝在地的刚铎王全家宣读了人皇的指责。
三百九十六、临机应变
当时，衣衫破损梅兰迪尔羞愧难当，对着阿诺尔的方向拜了三拜后，便进入了数月未曾踏步过的王宫，要求刚铎官员开始执行国务移交事务。可没过多久，阿诺尔官员刚被邀请到议事殿时，他们听到了梅兰迪尔带全家离开的消息。
“皇帝责骂的对。我守护刚铎八年，却连这么一件小事都没办法让官员办好。我愧对人皇，愧对祖先，更无颜再在这里待下去。”这是梅兰迪尔携全家离开的理由。
这句话成功让刚铎官员被激怒了。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作为的，与刚铎王无关。而梅兰迪尔的离开，更是坐实了人皇欲将刚铎王全家驱逐的传闻。当绝大部分官员连滚带爬的前去阻拦刚铎王时，留在议事殿的阿诺尔官员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没过多久，便有刚铎平民强行进入了议事殿。
尽管议事殿外有经验丰富的卫队长带兵驻守，殿内也依然有几个官员并没有离开，但愤怒的刚铎人依然毫发无损的冲了进来。值得庆幸的是，刚铎人并没有对几个年迈的官员做太过份的事，只是不怎么礼貌的将他们赶出了米城。
“刚铎不欢迎压迫我们国王的人。”一个从装扮上可以看出是工匠的人类对他们说道：“刚铎人最恨欺凌弱小的生灵。告诉皇帝，不要认为我们国王心肠好，他就可以肆无忌待的欺凌。”
考虑到这样回去人皇必会被激怒，人类也有可能引发内战，阿诺尔官员没敢回去。他们灰溜溜的暂居于精灵王管辖的战区中，开始思量着如何措词劝服人皇放缓收回刚铎的行动。事实上，假如他们有任何打算返回阿诺尔的想法，精灵王也不会让他们离开这里。他会主动派出士兵邀请官员们暂时到战营内休整。就像他对待梅兰迪尔全家一样。
“刚铎王就这么走了，我们的军需怎么办？”在人类侍从和官员的央求下，瑟兰迪尔“极不情愿”的用角鹿拦住了梅兰迪尔的去路。“你还是先住到战区里面来吧。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到打击邪恶的战事。等刚铎有了新的王负责战务，你再离开也不迟。”
梅兰迪尔全家被精灵王找了个借口留在了战区。当时，阿诺尔官员也主动要求进入战营暂避。虽然刚铎王没几天就被赶来的官员求了回去，短短几天却足够他与精灵王沟通。
阿诺尔官员借用了矮人王的行宫商议如何向人皇阵述刚铎实情，以便用尽可能婉转的语气让人皇不至于被激怒时，瑟兰迪尔用左手写好了给瓦兰迪尔的信。看了看完全陌生的字体，精灵王笑着把它递给了梅兰迪尔。直到亲眼看着绑好了信函的寒鸦飞向北方时，两个王者才收回眼神，举杯遥碰。
也许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人皇就可以看到他绝对不知道是谁写的密函。书写者言辞恭敬，用简明而直接的文字讲述着阿诺尔官员在刚铎所遭遇的一切。瑟兰迪尔很肯定，别说是年轻的人皇，换成任何王者，得知收权行动全无进展，就连派去的官员也被赶了出去必然大怒。接下来，只需静待人皇军队的到来了。
只要人皇先向同胞动手，他就失了整个正义阵营的民心，也在刚铎人心里彻底划为了凶残的君王，到时候精灵王也就有了反击人皇军队的理由。难道，人类一脉注定要兵刃相见？
心有不忍的梅兰迪尔捏着酒杯思虑再三，到底吊着胆子对精灵王发出了避免交战的请求。这一次，精灵王像两年前答应给予武力支持一样，极为爽快的同意了。
“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交战。只管做好你该做的。”为接下来要挑大梁的刚铎王再续了一杯酒，瑟兰迪尔沉着声说道：“别忘了。在人民眼里你越是值得同情，人皇就越显得凶残。”
所以，我注定逃不脱纂权的命运？梅兰迪尔用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作为回应，让精灵王看出了他的不忍。
人类在未来一百年内，或许都找不到比梅兰迪尔更重同胞情的王者了。再也不想见到任何亲族残杀的精灵王冷起脸来，厉声对刚铎王喝道：“这件事进行到现在，所有刚铎人都参与了。你不会认为权利受到挑战的人皇惩罚了你，就能放过其他人吧？梅兰迪尔，不要忘了你的堂弟被确认将成为人皇后，是如何对待刚铎人的。在他的授意或是默认下，刚铎的人类，从来没有获得过比阿诺尔人类更好的生活。”
见梅兰迪尔依然是一副焦燥的神情，精灵王冷笑着说道：“现在，保全你自己就是保全所有的刚铎人。除非你打算让他们冒风险，去赌人皇能原谅他们。噢，还要再赌人皇对刚铎人的态度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不然刚铎人还是要过着远低于阿诺尔人的生活。刚铎人为你直接反抗了人皇的命令，你忍心让他们去赌未来？”
梅兰迪尔思虑了良久，毅然饮尽了瓶中的酒。他说：“拿自己去赌也就罢了，拿他人的命运去赌，这种国王连畜牲都不如。”
“即然选择了人民，就抛开一切杂念吧。”满意的拍了拍刚铎王的肩，瑟兰迪尔意味深长的说道：“人民值得王者用生命去守护，为人民做任何事都不会有错。在人民面前，人皇又算得了什么？收敛起不该有的羞愧之心吧，它对刚铎人来说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一天后，刚完成继位仪式的瓦兰迪尔收到了密函。尽管并不知道这封信函是由精灵王书写的，人皇还是从信上面的内容感受到了来自于刚铎的恶意。和所有的王者一样，瓦兰迪尔也异常反感权利受到挑战，但是，瓦兰迪尔不但是人皇，也是曾受教于中土智者的人类。
尽管连平民都敢违抗皇命的刚铎让他气到咬牙切齿，也让人皇坚定了出兵刚铎的决心，瓦兰迪尔还是用惊人的忍耐力思考了三天。三天后，找到了借口的人皇命令官员向所有盟友通发告示函。
三百九十七、旁征博引
“告诉所有盟友，我将亲自领兵收复魔多。”瞄了一眼连头都不敢抬的两个将军，坐在皇位上的瓦兰迪尔难抑得意的说道：“看来，要辛苦奥斯本和撒克逊两位将军随我出战了。”
三纪元十年3月25日，花费数月调兵谴将的人皇领着两万之众的精锐王师离开阿诺尔。4月15日，人皇的军队到达瑞文戴尔。分离了几个月之久，埃尔隆德一早便站在林谷北面的出口等待着人皇的到来。不过，当他获得了与瓦兰迪尔单独相处的时间后，智者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
“林谷曾经请求增援精灵王的包围战，被他拒绝了。所以，在没有进行支援同族的前提行为下，精灵不能支援你的行动。这会让其他生灵误认为瑟兰迪尔不被我族尊重，也会让其他生灵认为我们种族连最基本的团结与互助都没有，重视人皇甚过我族的精灵王。”背身而立的智者并不看人皇，甚至用瓦兰迪尔较为陌生的语调说道：“你此行的目的，我希望只是针对魔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