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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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纳德的认知来看，战争无一不是艰苦而又残忍。生死存亡的战争上，将领与士兵们一起在风餐露宿的生活中奋斗着。一旦保全生命继续战斗成了最大的目标，食物都无法正常保障，又怎么可能出现这些供士兵娱乐的设施。可桌面上的设计图和营帐外忙碌的人类工匠，却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难道，战争真的可以变成一场充塞着美酒与欢笑的聚会？
精灵王后面所说的话解开了纳德的疑虑。
“此战最大的受益方是接管魔多的刚铎。任何收益都需要相应的付出才可以获得，刚铎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兵魔多，自然就要用服务于代战方的付出换取收益。你不必为刚铎人应该做的事心存感激。作为主将，你应该将战绩视为首要考虑的条件，为自己的士兵争取最好的生活。毕竟，此役只围不攻。长时间无法获得可见性的胜利，又远离故乡，军心易动。不给士兵提供优越的生活，身处异国的士兵必然在长时间无显著收获的情况下怨声四起，从而军心溃散；军心溃散，就是自败于自己。”点了点图纸上的几个建筑物，瑟兰迪尔发出提议：“指派精于此道的官员去指导人类工匠吧。最好建筑物内部的结构也和孤山的一模一样。”
直到亲眼看着指派过去的矮人拿着图纸开始与工匠队长交谈后，两个王者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前一后回到营帐。此时，矮人所带来的营帐已经全部支好，长途跋涉而来的士兵总算获得了休整的机会。一时间，整个帐营顿时闹腾了起来，歌声、叫骂声和酒杯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夹杂在寒风之中，吹向紧闭着的魔多大门之后。
“让旁边的士兵到别的地方去闹！”纳德不胜满意的皱了皱眉，把身边的侍从全部打发出去后，才一本正色的亲自将装着晚餐的托盘放在了精灵王身前的桌面上。“有个问题想请教您。异地包围战，确保军心不散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不仅仅只是给士兵提供优越的战区生活吧？”
纳德洋溢在脸上的讨好笑容，让刚拿起刀叉的精灵王放下了手里的餐具。“我问你，异地作战和主场作战有何区别？”
“在自己家门口作战，下了战场就能和亲眷团聚，去熟悉的酒馆取乐。对于士兵来说，不过是把平时的演练变成实战而已，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异地作战，与最想保护的生灵相隔遥远，下了战场又要面对陌生的环境，时间一长我们矮人士兵就会怀疑战争是否值得，也就是您说的军心溃散了。”
“何止是矮人士兵，就连精灵也可能在长时间的战事之中，开始理性思考战争的意义。”下意识的看了看地图上大绿林的位置，瑟兰迪尔感慨道：“所以，保证军心最好的办法――让士兵们对战区消除陌生感，让他们在战区内过上与故乡同样甚至是更好的生活，他们就会把战区视为自己家。将领要是可以实现身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的境界，士兵即使身处异地，也会产生发自内心的归属感，军心就可以实现长时间不会散。”
这就是愤怒之战持续了42年之久，正义一方却在伤亡惨重情况下仍然军心振奋的原因吧。纳德连连点头，开始细细品味精灵王所说的内容。后者见他陷入了沉思，并未出言打扰，默默的开始享受晚餐。直到盘中的食物没有剩下多少时，纳德才从思考中抽离出来。
“照您的意思说，做到兵在哪里就把家设在哪里，矮人军团也可以像精灵一样，在持久而残酷的战争中确保军心振奋？”感觉看到了一个新世界的纳德兴奋的搓着手，脸颊也泛着红。“以前想都不想敢矮人军团也达到精灵军队的境界。这下好了。”
“哈哈哈。纳德，事实并不是你想象得那样，种族特性会影响到战争真理。”虽然真相有些残忍，瑟兰迪尔却毫不掩饰。“矮人与精灵不一样。精灵作为伊露维塔的首生儿女，早就被造物主打上了捍卫正义的烙印。可以说，捍卫正义就是精灵永生的意义。无论是否处于战争中，精灵都会用永生悍卫自己认定的正义。只要是为了正义而战，精灵部队的军心经受得起时间的考验，矮人却不行。在我看来，即使达到将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的境界，矮人军队顶多能坚持十年――中土大陆所有的生灵，正义感都没有精灵强。”
“这点我完全赞同。正因为如此，才会由精灵背负着守护世界的职责。换成矮人，宁愿把守护世界的精力耗费在挖矿上。”想到矮人天生对财富的贪婪，纳德王自嘲的笑了笑。
“那么，宁愿把时间耗费在挖矿上的孤山陛下，为什么这次带来的兵比原计划多了一半呢？”饶有兴趣的看着纳德，精灵王调侃道：“难道孤山的矿挖完了？让你把挖矿的工匠也全部带出来了？”
即使在战乱时期，对财富较为执着的矮人种族，工匠的数量都远远大于士兵。现在孤山更是如此。好在，矮人与生俱来的战争能力也并不差。哪怕是一直从事挖矿的工匠，拿上武器后也可以进行简单的作战。瑟兰迪尔当然认为，纳德此行比原计划多带来的士兵是临时抽调了部分矮人工匠。不过，纳德王否认了这个说法。
“我第一次亲历实战，在出发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少让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的事。”放下手里的酒杯，纳德走到精灵王身边，掂起脚贴在精灵王耳边说：“我刚出孤山不久，铁丘陵王就派了数量上万的部队追了过来。领军的将领说，铁丘陵王――也就是我的表叔说了，要是我不收这些兵就跟我断绝亲眷关系。他是长辈，又一向说到做到，我能不收吗？后来矿坑那边也派了几千士兵过来，也说是要让奥克斯尝尝他们的拳头，而且不许拒绝。可是我们这次战术是包围战，不是直接围。要是用了他们的兵，没能让他们杀个痛快，我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三百三十八、班荆道旧
有愧疚感的又何止矮人王？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愧疚感被纳德一席话全部调了起来，获得箩林国防增援的精灵王只好用低下头饮酒的方式掩盖因愧疚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瑟兰迪尔，这出戏实在玩得有大。打出的正义旗帜不但把佛诺尔骗了过去，连敬畏的凯兰崔尔夫人绕了进来，还有几乎全族出动的矮人。等事情办好后，她们早晚能猜到包围魔多的真相，到时候又要怎么让她们原谅自己？不幸中的万幸是，林顿王国没有要求加入，不然彻底收不了场。
瑟兰迪尔，以后千万不能做得这么过，绝不能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惊动全族！
可惜，没过多久瑟丹王就用一封请求入战的信函彻底催毁了瑟兰迪尔最后一丝侥幸。远在千里之外的林顿国王收到精灵王为了十几个林地孩子包围魔多的消息，立马丢下手里的工具就要换上战袍。当诺多官员开始为是否出战而争论时，瑟丹王要求带兵加入的信函早就送到了精灵王手里。
实在玩得太大了！当着送信巨鹰的面，看完信函的瑟兰迪尔拼尽全力压抑住了抓狂的欲望。他抽着嘴角请巨鹰代为传话。
“小小魔多而已，有我足够了。如果瑟丹王要来援助，就是否认我的实力。否认我的实力，就是看不起林地王国；看不起林地王国，就……还是请瑟丹王好好落实维拉乌欧牟下达的指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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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军团到达战区的第二天晚上，梅兰迪尔脱下打着补丁的平民服饰，换上了八年未碰过的战盔。
不知道沾染过多少生灵鲜血的战盔依然坚固，梅兰迪尔知道这是妻子的精心照料结果。换上盔甲后，梅兰迪尔看着正在哄女儿睡觉的妻子笑了笑，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简陋的房屋。等他领着几十名人类骑兵到达精灵王的营区时，孤山和林地两个国王正紧闭着帐门讨论着首轮战术。
说是讨论有些勉强，因为战事步伐基本全部由精灵王制定，没有参与过实战的纳德绝对充份信任精灵王。
“先花三个月整顿军纪，再三个月重排队形，然后再开始让士兵熟悉你们很久没用过的远程攻击装备。”不甚满意的摇了摇头，瑟兰迪尔抬了抬下巴轻声嘀咕道：“现在的士兵军纪不佳。和你父亲联合军演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至于魔多，远程攻击装备不停的轰，再把骑兵分成几股，24小时不间断在魔多门前叫战。”
光是祖辈传下来的远程攻击装备就够受的了，还要忍受矮人骑兵24小时的挑衅？这滋味光是联想就让纳德王觉得有点头痛。好在几声从未听过的悠扬号角声传来，让纳德借此快速从幻想中抽离出来。
“这是人类向盟友发出问候，也有汇合之意的号角声。”再次听到八年前在‘最后同盟’战役上经常能听到的号角声，精灵王双眼一亮，起身快步走了出去。等纳德反应过来也追上去后，看见身着布满划痕盔甲的梅兰迪尔，正牵着马在几十名同牵马而行的人类骑兵族拥下，向着精灵王走来。
令纳德不解的是领头的人类将令与精灵王互行着绝对与王者无关的见礼。他们站在对方面前时，先是相互打量了一翻，然后哈哈笑着互碰肩膀和手臂。在坚实的肩盔相撞时发出的清脆声下，精灵王暂时没有给纳德发问的机会。他用愉悦而又夹杂着自豪感的声音叹道：“你还是穿着战甲更有亲切感。”
“我总是能在梦里见到你们包围巴拉德平原。”小心翼翼的与精灵王手臂相碰时，梅兰迪尔有些自嘲的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巴拉德包围战的具体情况，只知道围了六年之久。梦里面的事都是我自己的想象。”
“想知道你祖父在战场上的丰姿？我会找时间慢慢说给你听。”行完奇怪的礼仪，瑟兰迪尔拍着梅兰迪尔的肩对纳德说道：“这位是我曾经的战友，刚铎国王梅兰迪尔。什么？你问我们行的是什么奇怪的礼仪？说不上是礼仪，只是‘最后同盟’战役时期，士兵对其他种族战友喜欢用的见面礼。”
“士兵们用这种奇怪的肢体接触表达跨种族的同仇情义，就连圣洁的精灵也不排斥这种见面礼。各部的领袖虽然没有用过，但都见过不少。我们刚才也尝试了一下。”发现纳德看自己的眼神变成恭敬起来，梅兰迪尔非常耐心的对矮人王解释。“普通士兵的智慧让所有将领感到惊艳。要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见面礼，除了可以向战友表达亲近之意，还可以轻意识破来者是敌是友――不是‘最后同盟’的参战生灵根本无法得知不成文的见面礼，更不知道如何回应。”
“你也和瑟兰迪尔王一起在这里奋战过？”
完全不知道刚铎国王过了几年隐忍生活的纳德觉得，眼前的人类国王亲和有余而威武不足。亲和力过强却失威武的生灵难以成为出色的战将，因为对敌人必须残忍，否则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纳德对满脸慈悲的梅兰迪尔能与精灵王出现在同一个战场持有怀疑。
“一起奋战过。但不在同一个战场。那段时光，我在次战场米城战斗。”下意识的看了看魔多的大门，梅兰迪尔唏嘘道：“不是所有的将领都有领兵杀进魔多并且围困索伦大军六年之久的能力。也不是每一个杀进魔多的将领，都能像精灵王一样走着出来。”
“没有那些英勇就义的领袖，我也无法走出来。所有牺牲在‘最后同盟战役’上的将领，其能力与品德都在活着的战士之上。”同样看向魔多大门的精灵王用低沉的声音唏嘘道：“是他们用死亡为我们争取到了生存的机会。”
矮人王知道精灵王的父亲也死于“最后同盟”战役。为了不让两个王者继续被悲伤的气氛吞噬，他赶忙转换话题。
三百三十九、观貌察色
“先祖们奋战过的地方不该被肮脏的奥克斯霸占。”矮人王高高抬起头，望着两位高大的王者发出提意。“也许把我们的军旗插在染过先祖们鲜血的地方，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吊唁？”
“您说的对。”率先从伤感中抽离出来的梅兰迪尔正色说道：“我此次过来，除了有感谢两国相助之意，也是来向两位陛下发出请求。请给予人类负责包围战最后驱逐环节的荣耀。让正义阵营所有的旗帜飘扬在魔多里面，是刚铎人共同的心愿。”
瑟兰迪尔从刚铎国王的话里面，听到了不一般的信息。
是梅兰迪尔刻意暗示还是自己纯粹多疑，瑟兰迪尔不想深究。虽然有些不悦，对领地扩充没有丝毫兴趣的瑟兰迪尔却不介意禅述自己的立场。
“由刚铎王国接管魔多是整个正义阵营的决定。而且我们对魔多只围不强攻，即使包围战人类没有一个士兵参与其中，林地王国也不会挑战正义阵营的决定，夺走魔多的接管权。包围战的一切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