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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青囊尸衣-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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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这样,寒生放下心来。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吴楚山人问道。

“我叫寒生,住在婺源南山村。”寒生回答。

“我见你身背药篓,莫非你家里是行医的么?”

“我父亲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有时候我帮着上山采点药。”寒生解释说道。

“这么说,你也懂医术啦?”吴楚山人问。

“皮毛,懂一点皮毛。”寒生也想说得文雅点。

“小孩子也挺谦虚呢。”吴楚山人笑了。

“山人叔叔,您原来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变成了右派呢?”寒生问道。

“说来话长了,我以前是北大的教授,从事古代汉语教学与研究。”吴楚山人叹了口气。

“你是大学者,知道什么是‘骑马布’么?”寒生虚心请教道。

吴楚山人惊奇地望着寒生,半晌,竟然笑出声来:“你这小孩子,问这干什么?”

“我只是问问,您到底知不知道嘛?”寒生坚持道。

“我当然知道了。”吴楚山人回答。

第十章 吴楚山人

“古人认为‘骑马布’是天下至秽之物,也称作‘月月带’,不过现在不叫这个名字了。”吴楚山人说道。

“现在叫什么?”寒生追问道,心想但愿此物容易搞到手。

“月经带。”吴楚山人一本正经道。

“什么!月经带……”寒生大吃一惊,随即脸上涨得绯红,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原来骑马布竟然就是月经带,每个女人都有的东西,唉,《青囊经》上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呢?看来华佗也真是的……

“那么‘雷击骑马布’呢?又是怎么回事儿?”寒生缓过神儿来继续问道。

吴楚山人闻言脸色一变,目光盯住了寒生。

“你怎么知道这‘雷击骑马布’的?”他问道。

寒生心中一寒,只得说道:“有一味药,需要用它来做药引子。”

半晌,吴楚山人的面色逐渐和缓下来,口气也柔和了。

他说:“大自然中,天空中一块云带有正电荷,另一块带有负电荷,两块云相交便会产生雷电。以易经来说,正负其实就是阴阳。天空中的阳电与地面上的阴性物体相吸,电流瞬间接通,产生的高热烧毁地面上的阴性物体,这就是雷击。”

“那地面上的什么东西是阴性物体呢?”寒生感到吴楚山人讲的话令自己耳目一新,忙追问道。

“雷击都是冲着阴性的生物体来的。”吴楚山人回答。

“是女人么?”寒生推测说道。

吴楚山人笑了,摇摇头,说道:“不是的,有些生物体天长日久身上积聚了许多阴性物质,如哺乳类的狐仙、黄鼠狼和爬行类的蟒蛇等等,佛道家称之为‘不干净’的,往往雷击的都是这些生物体。”

“我明白了,戏文里说,雷劈千年古树或者古塔什么的,是因为树中和塔内藏匿有这些阴性的生物,所以才引来了雷击。”寒生恍然大悟道。

“果然孺子可教也。”吴楚山人笑眯眯地看着寒生。

吴楚山人顿了下,然后似有不解地问寒生:“你怎么会用那么奇怪的药引子呢?”

“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寒生还不想告诉他真正的来历和用途,他接着又问,“那‘雷击骑马布’就是被雷电打中过的月经带吗?”

“正是。”吴楚山人回答。

“难道那些动物也用月经带?”寒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为什么不呢?”吴楚山人反问道。

寒生目瞪口呆地愣住了……

吴楚山人哈哈笑着走出房门,吟诗声缥缈若袅:“去者日已疏,生者日已亲。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白杨多悲风,萧萧愁煞人!”

寒生对古诗词素来不熟,但吴楚山人所吟之诗入耳却很是受听,尤其那句“古墓犁为田”,使自己联想到那座千年古墓,这偌大的中原的地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眼看着窗外天色已黑,寒生心中不无焦急,父亲可能还坐在饭桌前等待着他的归来,大黄狗笨笨也许仍守在那株老松树下。

他掀开棉被,尝试着移动右腿,阵阵痛楚,用手努力扳动,竟然骤痛如裂,心下明白原是腿骨已折。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三个月的休养,断腿是无法痊愈的,可是自己没有这个时间了。

《青囊经》?

寒生努力回忆经书,希望找到医治之法。

梁上尘……加童子溺白为引,他抬头望去屋顶,那些多年的破旧草顶有垂下来的无数条灰尘丝,这就是梁上尘,数数应该是足够了。那药引子溺白是指尿液隔夜后的白色沉淀物,可是童子呢?寒生回想二十年来的生活,最后确认自己是童子无疑。

“开饭啦,白米饭山鼠干,味道闻着不错吧?”吴楚山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

稻米的清香混合着山鼠肉的脂香真的是令人垂涎欲滴,寒生禁不住咽了口吐沫。

“我父亲还不知道我出事儿了,所以想尽快回去家里,我这里有个药方,还要麻烦您帮我把药取下来。”寒生说道。

“取下来?我这里哪儿有什么药啊。”吴楚山人不解道。

寒生手指着屋顶垂下来的灰尘丝,说道:“这些灰尘称作‘梁上尘’,是治骨伤良药,请您把它们扫下来。”

“好,不过先吃饭吧。”吴楚山人应允道。

寒生遭逢不测,又遇雨淋,此刻早已饥肠辘辘,食指大动,于是也不谦让,接过碗筷大吃起来。

山鼠干的味道真的是绝了,想想躲在岩石缝中山鼠妈妈和她的孩子们,寒生竟隐生恻隐之心。

“动物真的有用月经带吗?”寒生边吃边问道。

“看来你有所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但是须得雷雨天。”吴楚山人说道。

晚饭后,吴楚山人依约将房顶上的灰尘丝全部扫下来,集中到一张白纸上包好,放在桌子上。

“你有尿罐么?”寒生问。

吴楚山人拿出个玻璃瓶来,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自己从来都是在大自然中解决的,你需要早点休息,有话明日再说。”

吴楚山人在隔壁灶间搭了个临时木板床,又吟了几首古诗,随即鼾声已起。

寒生尽可能地多撒了些尿在玻璃瓶内,但愿够用。

山谷中的夜晚,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树的枝叶上,簌簌作响,催人入睡。

老爹,你还没睡么,一定还在盼着寒生……

笨笨,还在老松树下傻等么……

第十一章 深宅秘事

夜空中阴雨连绵,草屋内的油灯已经挑了几回灯芯了,桌子上摆着已经凉透了的饭菜,寒生还没有回来。

今天整个一下午,朱医生都觉得心神不宁,总担心要出点什么事儿,他后悔早上让寒生一个人去大鄣山采药。

院子里传来声音,朱医生正准备迎出去,但见大黄狗笨笨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浑身沾满了泥浆,黄毛湿透了紧贴在皮上,嘴里“吱吱”地低声哀鸣着,双眼通红地望着朱医生……

坏了,一定是寒生出事了!

朱医生神情慌乱地套上雨靴,抓起手电筒,背上药箱,匆匆忙忙对着笨笨说:“快带我去。”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晃动着的手电筒光,朱医生刚迈步到了门口。

“朱医生吗?快,病人快不行了。”为首的中年人急促地说道,他的身后站着另外两个年轻汉子。

“这……,你们是哪个村的,怎么不送去医院,我这里有事正要出门寻人。”朱医生急急忙忙地说道。

“病人就在前面不远,是难产,朱医生,您就行行好吧,那是母子两条人命啊!”中年人语带哭腔央求道。

是救儿子还是救产妇?如果儿子摔伤奄奄一息,早救一分钟,就可能多一分生还的希望,可那边是母子两条命啊!

罢了,朱医生一跺脚,暗道:“寒生啊,你可要坚持住,老爹随后就赶过来救你。”

“走吧,快点。”朱医生不及多想,催促来人前面带路,同时转身招呼笨笨跟上,等一下前去大鄣山,没有大黄狗引路是绝对找不到寒生的。

笨笨跟上前行了两步,感觉方向不对,立刻站住了,并张口大声地狂叫,示意要去大鄣山的道路。

朱医生又如何不明白大黄狗的意思,此刻已是心如刀绞,万般无奈扭头不去看笨笨,转身追上来人,只有接完生以后,再折返回来与笨笨前去大鄣山了。

村口停着一辆北京212吉普车,有车就快多了,情乱之下他也根本没有去想既然病人家里已备车,为何不送产妇去医院?

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向县城方向而去。

朱医生冷静下来方感事情蹊跷,忙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那中年人冷冷地回答。

“我们不是去救产妇吗?”朱医生越来越怀疑了。

车里人都不再搭话,车内气氛骤然紧张。

“我要下车,我儿子还等着我去救命呢。”朱医生叫道。

“别乱叫,我们是给你面子,不然的话,就把你绑起来塞住嘴。”中年人恶狠狠地说道。

朱医生此时知道坏了,这可能是一群杀人越货的绑匪,可是自己是个穷得叮当响的赤脚医生啊,家中什么都没有啊!

吉普车驶进婺源县城,最后停在一所深宅大院前。

朱医生被带到了正厅会客室里,有人奉上茶,然后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朱医生目光扫视着四周,见墙上挂着毛主席的标准像,墙角摆放着一些绿色的花草,他认得那是短叶君子兰,很珍贵的品种。

“哈哈,深夜请朱医生来此,不会不便吧。”门口走进三个人来。

朱医生认得,为首的正是婺源县革命委员会主任黄乾穗,乡下人称之为“皇千岁”。

“黄主任?”朱医生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再看后面的两人,一个是南山镇孟祝祺,另一个却是那个香港来的风水大师吴道明。

“朱医生,请坐下喝茶。”黄乾穗说着和其他两人鱼贯落座。

朱医生看着这位婺源县的父母官,心中揣测着深夜找他来究竟有什么事儿。

“朱医生,有革命群众反映,你为贫下中农看病敷衍了事,而替地富反坏右治病却鞠躬尽瘁,立场站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想学你父亲专门替伪县长看病啊?”黄主任冷冷说道。

“在医生的眼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病人,我都是一视同仁。”朱医生说的话声音虽轻,却字字珠玑。

“同志,你知道‘同志’这两个字的含义吗?就是共同的志向,试问,革命群众和阶级敌人能有共同的志向吗?这可是阶级立场问题,作为一名赤脚医生,你使用的药关系到革命群众生与死的大是大非问题。当然了,我想你也不是有意的,毛主席说过‘改正了就是好同志’嘛,你说我讲的对吗?”黄主任语重心长地说。

朱医生鼻子里“哼”了一声。

黄主任仿佛没在意的样子,接着说道:“这件事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们接着谈吧,我出去一下。”说罢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房间里只剩下孟祝祺、吴道明和朱医生三个人,紧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

“朱医生,黄主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见你,这是非常难得的,只要你说出太极晕在什么地方,政府马上用车送你回去,而且近期还会调你到县医院工作,属于城镇户口,吃商品粮,如何?”孟祝祺脸上堆满了笑容。

原来他们打的是太极晕的主意!朱医生这才明白过来。

“什么太极晕,我没听说过,是味中药吗?”朱医生说道。

“呵呵,老先生也许不知道太极晕这个名字,但你儿子手中的土卵你总该知道是从哪儿挖的吧?”吴道明插话道。

儿子……寒生还在大鄣山中生死未卜,我却困在这儿,这可如何是好?朱医生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孟祝祺和吴道明对视一笑,有门儿!

“好吧,我这就回去,问清楚我儿子再告诉你们。”朱医生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门外面闪出两个大汉,挡住了去路。

黄乾穗背对着站立在院子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找个地方让他想清楚。”

那两个大汉捉住朱医生的臂膀,不由分说地把他押进了后院的一间小屋子,外面锁上了门,并把守着。

南山村,大黄狗笨笨直直地站立在雨中等待着朱医生返回来。

最后,它终于失望了,悲鸣数声后,掉头向大鄣山奔去……

第十二章 青丝荷包

寒生一夜未曾合眼,腿上不时传来阵阵剧痛,终于等到天亮了,他举起玻璃瓶,发现瓶底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溺白。

“三十六峰晴,雪销岚翠生。月留三夜宿,春引四山行。远草初含色,寒禽未变声。东岩最高石,唯有我题名。”隔壁又响起吟诗声,吴楚山人醒来了。

“小兄弟,昨夜睡得可好?”吴楚山人走进门来。

寒生摇了摇头,说道:“一夜未睡,山人叔叔能帮我上药和找副夹板吗?”

“当然。”吴楚山人答道。

寒生在山人的帮助下,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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