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娘囍事-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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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并不能宽慰近香,她接着问道:“他们在昌邑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敞起身扶着她坐下,简单解释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我等为人臣子的,也是不能多问的。我知道你跟李王后关系近不舍得,但是人生聚散,原本如此。”
近香也是在皇宫中住过一段时间的人,自然知道张敞的意思。刘贺是废帝,就算是废帝也依然坐过龙椅,他的存在对当今的皇上始终如鲠在喉,自然是让他离长安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都回不来。她明白,并不代表她能理解。她很清楚刘贺一家人现在的现状,对皇上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她不明白刘病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张敞明白她心中所想,轻声道:“他毕竟是皇上,他要操心的是整个天下,我们不能以小情小爱的标准去要求他,这太苛求了。”
近香支着头,许久不说话。张敞笑道:“我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情。”
近香兴致缺缺:“什么事啊?”
张敞笑道:“今天我带着沄儿遇到了赵亮夫妇,你猜沄儿说什么?”
“说什么?”
“他问这是小dd还是***。于是我就问他喜(…提供下载)欢弟弟还是妹妹,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
近香道:“都喜(…提供下载)欢?”
张敞摇摇头,“他说喜(…提供下载)欢妹妹,这样长大以后就可以给他做媳妇儿了”
近香大吃一惊,笑道:“他才多大,谁教他的?”
张敞笑道:“没人教,大概是因为是我的儿子的缘故。”
近香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说着又道:“我给他们姐弟几个各做了一身衣服,你来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张敞脸色淡淡的,“不看。”
近香无奈道:“你也有的,你们几个,就是想累死我”
张敞忙道:“怎么会,我心疼都还来不及呢夫人,以后这些针线活你就交给下人做去吧,仔细伤了眼睛。”
近香轻拍他一下,“刚才谁不高兴来着?”
张敞笑着握过她伸过来的手,“那我不是以为你厚彼薄此嘛。”
“这么大个人没个正经”
“没办法,嘿嘿”。。。
第一二八章 张敞画眉 千古(终)
第一二八章 张敞画眉 千古(终)
李青玉走后,近香不习惯了很长一段时间,时常想起她爽朗的笑声。她在昌邑的朋友不多,跟李青玉的来往也不是很密切,可就是觉得跟她亲近,她这么一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为何,偶尔竟会想起最初见她的时候了,那时候她浑身没有一点生气。
三个月后,张敞擢升京兆尹,举家迁回长安。随梳伴镜留给了赵亮和环儿夫妇。
在回长安之前,他们特意绕道去了南郑县。水二叔见了他们,高兴不已,拉着这个又拉着那个,谁都不想松手。近香看到阿爹,却有想哭的冲动。这些年她生了张沅他们姐弟三个,又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竟再没有回家一趟看看阿爹,如今再见,只觉得阿爹老了,背有些佝偻,头发也有些发白了。想来她终究还是各不孝顺的女儿,竟让阿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了这么多年。
张敞站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现在我们回来了,可以把阿爹接过去一起了。”
近香点点头,走过去拉着几个孩子挨个给水二叔介绍道:“阿爹,这是张沅,今年七岁;这是张沄,今年五岁;这是张衍,今年三岁。”说着又问几个孩子,“你们有没有向外公问好?”
水二叔连声道:“都问了都问了,都乖着呢”说这话时,脸上全是慈祥的深情。近香第一次在水二叔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心里想着有了他们几个,阿爹总该同意跟着他们去长安了。
水二叔招呼他们进了屋,就要去灶房忙活。近香忙拉住了他,“阿爹你坐着吧,不要忙了,他们都吃了的,我们来是有事要跟你商量的。”说完对张沅道:“沅儿,你带弟弟们去外面玩吧,不要走远了。”
张沅几个正觉得这里什么都新鲜,在屋里根本就坐不住,听了这一声,连声答应着就跑出去了。
水二叔捡了根板凳放在张敞面前,笑得颇有些拘谨,“张敞你坐吧。”
张敞忙让开了,连声道:“阿爹你先坐,不要尽顾着我们。”
近香也道:“阿爹你自己坐吧。”说着自己从旁边端了条板凳跟张敞坐了。
水二叔斜着坐下,开口问道:“是什么事?”
近香看了张敞一眼,张敞忙笑道:“我们现在迁回长安了,所以想接阿爹去长安跟我们一起住,大家一起也有个照应。”
水二叔连连摇头:“这怎么方便,不合适”
张敞忙道:“怎么不合适,留您一个人在这里才不合适。”
近香也跟着道:“是啊,沅儿他们几个都让人操心得很,阿爹你就随我们一起去长安吧,也好帮着我照顾些。”
水二叔犹豫了片刻,仍然摇头道:“我留在这里挺好的。”
近香迟疑了一下,看着水二叔道:“我知道你在等阿母,阿母不会回来了。”
水二叔脸色突变,急急道:“你怎么知道?”说完又忙掩饰道:“我哪里有等她。”
水二叔从来就不擅长隐藏,他的掩饰实在是太过拙劣,近香也不跟他争论,自顾自地说道:“阿母找过我了,她不会回来了,你跟我们走吧。”
水二叔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是怎么个情况?”
于是近香就把水二婶去昌邑找他们的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看向水二叔,等着他的反应。水二叔听完愣了很久,才长叹口气道:“你阿母这个人。。。。。。这个人。。。。。。”
近香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对他说道:“要是阿母还想回来,她自然会回来的,到时候朱大婶她们自然会告诉她我们去了哪里,还担心她找不到吗?”
几番劝说下来,水二叔终于同意跟他们一起去长安。但是天色已晚,还得在这里住上一晚。
水二叔一个人在家,家里面自然不大齐整干净,近香忙了一下午才把两张床(炫书:。。)整 理出来,但是他们有六个人,两张床会有些挤。水二叔忙道:“现在天气热,晚上也不凉,在地上堆些柴禾再铺一张席子,我就可以住一晚上了,近香你带着沅儿跟衍儿睡你以前的房间,张敞跟沄儿睡我的屋,将就一晚上就行了。”
张敞忙摇头道:“那怎么成?这样吧,我睡地上,阿爹带着沄儿睡。”
水二叔忙道:“不行不行,你们哪里睡得惯,还是我睡地上,我习惯了”
翁婿两个争了许久也没有结论,却把朱大婶给引来了。
“你朱大叔跟金钧银钧都不在家,近香你带着孩子去我家睡不就行了?这么个事争了这么半天,我都听不下去了”
近香喜出望外,忙道:“大婶你怎么来了?”
朱大婶笑道:“你们一大家子,我早就看到了。近香你也真是的,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一家人为这么点事争来争去的”
近香忙道:“这不刚收拾了吗,正要去大婶家叨扰呢大婶来得正好,就留在这里吃饭吧,我等会儿去把嫂子叫过来。”
朱大婶一撇嘴:“你这才刚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做饭多麻烦去我家吃吧,我让金钧媳妇儿跟银钧媳妇儿准备着”
近香连声推辞道:“不行不行,我们一大家子,太麻烦了地里的菜都是现成的,我让阿爹去买点肉回来就好了。”
又是半天争来推去,最后的结果是朱大婶留在这里帮忙准备晚饭。
晚上饭后在灶房洗碗的时候,朱大婶对近香说道:“你知道吗?阳城家那小子跟你大娘家的水近清在一起了。”
近香吃了一惊:“大姐不是已经成亲了?”
朱大婶瘪瘪嘴道:“散了,早散了”
朱大婶绘声绘色地跟近香讲述前因后果,近香却想起了当年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大姐她,果然是求仁得仁了。
第二天他们一家人就离开了塘口乡前往长安,远远地近香看到两个身影恍惚是阳城选跟水近清。
忙活了好些天,一家人终于安置妥当了。近香去看了许平君给她置的那处宅子。宅子许多年没人打理,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有些门窗也开始坍塌了。近香走在宅子里,想起当年她离开皇宫的时候平君把这座宅子的地契交给她,嘱咐她要时常进宫去看她。她没有如她所愿,远远地去了昌邑,于是那一次,就变成了她们之间的永诀。
第一梳娘的牌匾端放在梳妆台上,上面厚厚的一层灰。近香轻轻地把灰尘擦去,出门就去了少陵。许平君的陵寝打理得很整齐,四周青松蔚然。近香站在墓碑前面,静默了许久。平君,听说他们帝后和美,他还有没有经常来看你跟你说话?你是已经转世为人,还是依然在这里守着?
回到家中,张敞也刚好回来,水二叔正在用竹条给孩子们编竹蜻蜓。一切都如此和美。
晚上,近香靠着张敞说道:“我今天去了以前平君置给我的宅子,我想把那里打理出来。”
张敞柔声道:“好,都听你的。”
自从做了京兆尹,张敞就得每天早起去早朝,但是他依然守着当年的承诺,早朝之前,总要先为近香描眉。近香心疼他,就说不必天天如此,他有这个心意她就很开心了。张敞却道:“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如果我对你的承诺都做不到,我也不必去早朝了。一个不守承诺的人,如何能担起治理整个长安的重任呢?”
不过长安不比昌邑,长安的官员们跟地方官也不一样,把礼仪看得比什么都重,于是张敞的不拘小节就成了异类甚至是其他人眼里的害群之马。有人上奏,言张敞毫无威仪,时罢朝会,过走马章台街,使御吏驱,自以便面拊马,又为妇画眉,有失体统。
张敞不以为然,待皇上问起时,只答道::“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
张敞才能过人,皇上十分爱惜,更加上当年的情谊,便也默认了他的说法,再不追究。
张敞下朝回家,跟近香说起此事。近香嗔怪道:“看吧,我说你还不听,这都闹到朝堂上去了,多难看”
张敞笑道:“这是多风流的雅事,凭他们说去”
近香不答话,只管笑。她深爱他的这种随性,若不是这种随性随心,他们也万万走不到今天。如果耽于门户之见,他们当年就不可能成亲;如果他不是有足够的耐心跟胸襟,水二婶找来的时候他们可能就闹翻了;如果他注重世俗,阿爹就不能跟他们住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她就会一直担心跟愧疚。想起来,他的这种随性跟不拘小节,让她着实受益良多。当然她更知道,他深爱她,就跟她深爱他一样。她用所有的深情来回报他,只愿跟他幸福地相守到老。
张敞看着嘴角含笑的近香,心中一片温软。他就喜(…提供下载)欢她的这个模样,一辈子都想守着她,让她一辈子都能这样满足地笑。这就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了。。。。
番外一 阳成选
番外一 阳成选
如果说阳成选这一生有什么执念的话,那就是跟近香成亲,生养一大堆可爱的孩子,男的像他,女的像她。但是许多年后他觉得,如果他以后有了儿子,一定不要像他,因为他是如此的软弱没有担当。
跟近香之间的一切,直至终老,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得很痛苦,可是忘却让他绝望。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答应了梁大元娶梁从飞了,只知道从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昏黑一片,再没有了阳光。
阿和责怪他,不去争取,就这样放弃。当时他觉得自己很伟大也很委屈,牺牲了自己来换得一家平安。后来他才明白,他就是个懦夫,不敢去抗争,不敢去面对,只一味地委曲求全,可惜他明白得太晚。待他终于明白,一切已经不能回头。
他不只一次承诺香香会照顾她,为她负担一切,到了最后,却又给她添上一道重重的伤痕。他最爱她红着脸低头巧笑的模样,他以为他可以一辈子拥有,却亲手打碎。他最爱她,却从来没有机会把爱字说出口。以前觉得她太小,不适合说给她听,后来她长大了,他却再没有了资格。
那一天香香冲进他的房间,问他已经决定了吗,他当时什么也没说,只给了她一句对不起。他始终都记得香香那阵凄厉的吼叫,她说她不怪他,可是他知道她怪他,从来没有原谅过他。
后来他成亲了,娶了县令的女儿,多少人艳羡不已,可是他们一家人都明白,这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阿和恼他怨他,见到他从来都没有好脸色;近香在霍府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远远地避着他。以前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