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爷们自家疼-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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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那边的动静。
殊王的护卫警觉的抱着剑,看到举止怪异的李诺,也不好阻止,殊王吩咐过,将军夫人不管什么时候来找他,哪怕是他睡着了,也一定不可以阻拦。
李诺爬上了殊王的马车,深深吸口气坐下来,只希望如果真有人来袭击,也不要太厉害,那样殊王的这几名护卫就能解决的了。
“有人来杀你了么?”殊王微睁开眼看着李诺,声音懒懒的还带着睡意,一点儿都不惊慌,李诺隔着被子坐在他身边瞪着他说:“你还真希望我撂在这儿啊!”
“那你这么晚,还穿着我的衣服,跑来这里做什么?”殊王嘴角勾着一抹笑容,李诺白了他一眼,没有说其实她是有点害怕。
“谁让你白日里分析的头头是道,就好像真的有人要来袭击我们了一样,生化危机看多了还会半夜梦僵尸攻城呢!”
殊王伸手将李诺直接捞进了怀里,用力抱了个满怀,打着哈欠说:“又胡言乱语,别担心了,睡吧,不会有事的。”
李诺撇撇嘴,将再次睡着了的殊王推去边上一些,躺在被子上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半天过去,一点儿奇怪的声响都没有,看来是她草木皆兵了。
殊王的这辆马车比前面那辆小一些,如果真在这里休息,她就得和他挤在一起,别说她,就是殊王也受不得这样的委屈,李诺掀开车帘望着依旧守在外面的护卫,他看了李诺一眼恭敬的说:“夫人尽快休息吧。”
“你就没看到什么?”李诺问,还不死心呢,总觉得刚才明明听到闷哼声了。
所有护卫都摇摇头,李诺这才相信可能真的是她自己眼花了,这样担忧下去一晚上都不用睡了,便又下车回了原来的车子,春娇那小丫头已经醒了,着急的咬着手指,见到李诺就要开口。
李诺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没事了,我就是睡不着出去逛了逛,睡吧。”
春娇帮李诺盖好了被子,守了她好久,李诺知道她此时不闭眼,春娇也不敢睡,便假装睡了,春娇翻滚了一会儿又睡着了,李诺睁开眼,盯着车顶一直到天亮。
她却不知道,就在距离她不到一里地的树林里,一伙黑衣人已经被另一伙黑衣人抹了脖子,被杀的其中两个人还穿着李诺马车边上那两名士兵的衣服,他们原是想一路不停的将亲兵换掉之后,再里应外合一网打尽,却没想到就这样被人截杀了去。
天将亮,李诺才迷迷糊糊的刚刚有困意,吃了春娇端来的一碗软粥,殊王刚换到车上,李诺就倒下去枕在他腿上会周公去了。
这一觉再醒,天又要黑了。
李诺坐起来,头痛欲裂,殊王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你就不能叫醒我,这让我晚上怎么睡啊?”李诺纠结的看着西落的太阳,殊王依旧认真的看着书,只是挑了挑眉说:“你晕船么?”
晕,她以前晕车晕船,就是不知道在这里晕不晕。
殊王又说:“若是晕,那上船晃悠一会儿你就睡着了,不愁。”
“你怎么什么都不愁?”李诺问,殊王答:“我又有什么需要愁的?”
李诺哽住,她竟无言以对,若说这天下什么都不愁的人,也就非殊王莫属了。
“过了泅水再走一个白天就到燕国了,不过泅水之滨有梁国最大的边驿,通安,我倒是能带你去那儿逛逛。”殊王说。
李诺眼睛又有了光:“有什么好玩的?”
殊王想了想道:“若说特别好玩的也没有,只是那处靠近边境,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和物件儿罢了。”
到通安驿已经是后半夜了。
殊王先睡了,李诺睡了一天没困意,靠在车上隔着车帘望着抓瞎的夜路,因为抵达的晚,此时也不可能去渡口上船了,看来她注定要生物钟颠倒。
车停了,倒是也没人敢来吵她和殊王两尊大神,随行的所有人还是按着在野外的方式,集体于驿站门口歇了一晚。
天一亮,燕国使臣是想验了文牒尽快上路的,却没想到殊王拉着李诺回驿站梳洗了一番,旁若无人的逛街去了。
通安驿的集市确如殊王所说的那样,热闹非凡,很多在舜天见不到的商人还有物件,最重要的是,处处都是好吃的。
毕竟是进关的第一站,不少官差信使都会在这里补充一些食物,所以硬食很多,风干的各类肉干,果脯,蜜饯儿,还有喷香的烤馍,焖面,馄饨,李诺站在整一条吃食的街口,望着身边一脸风淡云轻的殊王说:“咱们在这儿住个三天再走吧!”
殊王浅浅一笑道:“我无所谓啊,只要你乐意,住三年我都陪你。”
李诺拍了拍殊王的肩膀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哥们儿!”
春娇无奈的低着头,她家夫人和殊王这关系也真是奇了,总觉得殊王殿下对夫人关爱的紧,很多时候甚至关爱过头了,可夫人呢?就是个在河边走又不湿鞋的,不但走还走的不亦乐乎。
殊王殿下看起来倒是没想着从夫人这里得到什么,春娇猜着是因为他府里女人已经不少了,夫人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一股清流,换了谁都难免喜欢,喜欢还不打算抢回去,也是一枚君子。
其实不光是春娇想不通,就算是殊王的侍卫们也想不通,殊王这样谦和温柔帅气的男人,要身份有身份,要银子有银子,哪个女人不想嫁?这将军夫人却能让殊王对她做到无欲无求,俩人直接跨越暧昧成了好哥们儿,换了谁也想不通。
一条街,李诺挨着小店小摊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觉得自己快撑吐了,要不是春娇极力拦着,这会儿她得去找郎中拿开胃药了。
殊王的侍卫手上挂满了各类打包吃食,李诺秉着不逛到底不罢休的原则。拉着春娇一路继续往前走,看到想吃的开口便问能不能带走,殊王是跟在后面问都不问直接付钱,侍卫们则一脸苦闷的等着拿东西。
再回驿馆,使臣差点就跪下了,尹夫人和殊王消失了一天不说,除了他们俩是空着手的,身后十来个人全是满载而归,带回来的这些吃的一个车队的人三顿都吃不完。
李诺才不管使臣乐意不乐意,通安驿集市上只有一家酒馆,卖的酒却烈香袭人,不似京城那般绵柔,她和殊王都不善饮酒,可却喜欢品不同的美酒,他们之所以认识还是因为酒起的纠纷,殊王后来更是为了李诺在府里专门建了一座酒窖。
“小叶香,名字挺好听的!大人可要尝尝?”李诺拍拍酒坛子,笑眯眯的看着跟在她身边一脸尴尬的使臣大人,他其实是来催李诺的。想着明天就能上路,可看样子这俩人一点儿走的意思都没有。
原想寄希望于殊王身上,论理他怎么也是一国的王爷,关键时刻能正经一点,可看着又拎着两大坛酒进来的殊王,使臣心中哀嚎一声,拖着老迈的步子,走了。
“我就知道你得带几坛子回去。”李诺说着砰的拔开盖子,对着坛子口深深吸了一口气,高兴的叹道:“真香啊!”
殊王接了侍卫端着的酒具,和李诺围坐在驿馆院中的红木小桌边,将酒倒了满壶,各执一只白瓷小杯,碰过之后仰头一抿,纷纷都辣的吐了舌头。
“这酒怎么会这么辣?”李诺对着舌头扇风,殊王也辣的眼角着了泪珠儿,看着清清浅浅的酒汁,居然能辣出如此风范。
“不过后味儿真好啊!这股浓香倒是让我想起我家乡的酒了。”李诺说着又倒了一杯,不想则罢。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她来这里这么久了,久的都快忘记现代白酒的味道了。
梁国的酒还是以米酒为主,不似现代的酒,提纯发酵技术那般好,醇香酱香种类不同,度数差别也很大,口感更是大相径庭。
“你家乡的酒,你不是也喝不惯。”殊王不想提李诺的伤心事,他知道李诺口中的家乡是个再也回不去的地方,便打算岔开这个话题。
李诺倒是话匣子开了就收不住:“也不是,我家乡有很多很好喝的酒,果子香的,糯米酿的,很多酒度数不高,但是特别好喝,喝多了也会醉,却不让人肠胃受苦,若是想找难受,烈酒也是有的,一杯下去就能断片儿。”
李诺又仰头干了一杯,回忆这东西,不翻出来的时候会让人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一说起来才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诺,你不是个能将心事藏住的人,说吧,怎么了?”殊王说着又喝了一杯,李诺咯咯的笑,到底是殊王了解她。
趴在桌子上看着斜靠在桌边的殊王,李诺就像是闺蜜之间聊悄悄话一样的问:“你说……尹蘅喜不喜欢我?”
殊王侧头看了李诺一眼,笑了,伸手捏了捏李诺的鼻子,并没有回答,李诺撅着嘴,皱了皱鼻子,倒在了桌边的软垫上,她知道殊王什么意思,他每次这样捏她的鼻子,都是那个意思。
“其实,我一开始对他没什么感觉的,就觉得是个好用的饭票,白捡的提款机。”李诺说着打了个酒嗝,索性抱了酒壶在怀里,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说:“你别说,这酒喝惯了还挺好喝,啊!你看这天上星星可真多啊,比我在戈壁滩上看到的还多。”
殊王知道,李诺喝多了,言语间已经全是醉意,她每逢这个状态说出的话语调特别的温柔好听,就像一条柔纱缱绻在人心里,又宁静又安逸。
殊王也不去抢那酒壶,李诺累了一天,昨晚上肯定也熬着没睡,这会儿多喝点,睡她个昏天暗地,才能彻底恢复精神。
李诺将酒壶嘴咬在嘴里,一边吧嗒的喝着一边说:“他呢,可能当我是宠物吧,就和他养的追风没什么区别,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对他来说,和他院子里那棵红杏差不多。”
殊王低声笑了,李诺这家伙大字不识,说话却一套一套的,做的比喻还特别贴切。
李诺想到自己身上还未完全退尽的红印子,抬手摸了摸唇角,不免带出一个无意识的幸福笑容。
“可是,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为什么啊……”
幸福还没持续多久,一想到尹蘅送她离开将军府时那面无表情的德行,心里又是难过的快死了,这酒真不好,不消愁反而在愁之火焰上加了一把火。
殊王回头看到本来挺淡然的李诺突然就撇了嘴,这样子分明就是要哭的前兆。
“都好好的。彼此不要产生什么牵绊,不是也能好聚好散么……”李诺哽咽了,殊王一抬手就将李诺直接捞进了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说:“累了就睡吧,你喝多了。”
“可他这样,我怎么可能离得开他……”李诺最后这句话是闷在殊王胸口说的,殊王拧着眉头将她抱的更紧了些,长叹了一口气,酒劲儿上来了,他也有些头晕,李诺更是直接秒睡了。
“不管是什么,他若对你有心,不会负你,我便祝福你,但若是他伤了你,弃了你,我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抛开你。”
殊王等李诺彻底睡稳了,招来侍卫帮他一起将李诺抬回了房间。
深夜风起。通安星辰漫天,往往繁星众多时天空不会有月亮,整个驿馆都静下来,静到屋顶那人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越来越缓的心跳声。
尹蘅,早在李诺拎着酒进院子时就站在那处了,他听到了她和殊王的全部对话,她说到过去的家乡,那故作坚强的表情让他心酸,她喝多了失态,被殊王抱在怀中让他痛苦……
她是怪他的,却从不当面问他,甚至连表现都不表现出来。
听到李诺问殊王“尹蘅喜不喜欢她”那一刻,他的心情是雀跃的,他甚至幻想着她会说一句“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他”这样的话出来,可是她又说,希望他们好好的,彼此不要产生牵绊,才能好聚好散……
她其实一直藏着一颗逃离他的心吧?
尹蘅自认一向善于自控,不管是体温,呼吸还是心跳,可此时心却乱的不能自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眼中有了她,便踏入了乱之泥沼。
李诺是他命里的劫难,他对她的眷恋也许始于戈壁上她勇斗孤狼之时,也许始于主上让他故作宠爱之态那日,亦或者开始的更晚一些,在他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女人那晚。
但不管是什么时候,李诺都像一棵发育完全生机勃然的种子,一旦掉在他心口,就开始猛烈生长,呈现出无法控制之势。
从此以后,他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旁的人。
“少主,还有另外一伙人。”有人出现在他身后,也穿着黑衣,说话声音很轻。
尹蘅敛了情绪,将方才取下的黑色面巾重新蒙好,微点了点头,眼神略显悲凉的望了李诺所居房间的窗一眼,和身后那人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中。
就在距离通安驿馆不远的地方,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手里拎着火油,等待着驿馆大门被完全封闭的信号。
尹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