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在侧-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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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驹过隙，人情不在，如今也只能靠着这点朦胧，才能依稀的见到点影子。而她处心积虑所得到的，又是如何呢。
“你来了？”唏嘘间，房内传来温柔熟悉的女声。
“母亲。”苏锦溪瞬时回过神，赶忙上前透着门缝施礼。
这时，一个穿戴体面的丫环，款款的开展了门扇。
苏锦溪趁势抬头，见是大夫人房里专供日常伺候的大丫环彩平。
微微颔。继而，扫了眼屋内陈设。见没有任何男子东西，便知父亲已许久未曾来过了。
没有夫君、没有儿子，即使夺了姐妹的姻缘，看来她也并没过的多么如意。
大夫人听闻嘴角微翘，缓缓点头。摆出一副慈母模样，亲自起身迎她。
“傻孩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也不知多睡会儿？”
看这光景，似乎昨日的不快根本没生过。
随后，挂着微微的嗔怒，抬手指了指隔壁堂屋的一对红木靠背椅。
“我们到那边说话。”
因苏叶南偏袒，加之吴永安等人迟迟未归。大夫人暂时不便再差使人害苏锦溪，只得先冒充慈爱博得她的信任，伺机另寻它法。
“是。”
苏锦溪也不推辞，撇过伺候的丫头，亲自虚扶起大夫人。
大夫人微楞了半秒，也就受了。瞧两个人相互笑融融的模样，倒真像是母慈子孝。
只是，如此“动情”的“演出”并未能一直持续下去。
待走到右侧一把时，苏锦溪突然先大夫人一步，直接坐到上面。婵衣则自然的站在她的身旁。
屋内的彩平吓了一跳，慌忙走到苏锦溪身旁小声的提醒了一声。
“四小姐，那个座位”
四小姐坐右，大夫人坐左，那岂不是比四小姐低卑了吗。
苏锦溪故作无知的打断了她，指着左边的座位，连连朝大夫人招呼。
“母亲快来坐下啊，彩平，为我们倒些水来。”
彩平不敢乱动，绞着手指，赶紧瞅向大夫人。
大夫人目光微闪。
乡野来的，就是乡野来的。想来是不懂什么座次规矩，如此，还不如不点破，让她在外面丢人现眼的好。
要是因此得罪了亲贵更好。
想到这，朝彩平点了点头，微笑着坐在了左侧。
“取那罐上好的舒绿，记得，一定要用前年采的露水烹煮。”
貌似大度的安排妥当，笑盈盈的扭头看向苏锦溪。
“家里姑娘虽多，论起来，却只有兰姐和梅姐与你是正经姐妹，你们今后一定要多多走动。”
话说的好听，可心里还是恼的，狠掐着指肚才没将心里的怒火泄出来。
一撇头看向转身要走的彩屏，脸色瞬时阴沉下来。
“犯什么呆，还不赶紧去煮！”
“是。”彩屏赶忙一口应下，加快脚步的匆匆走了出去。
苏锦溪自是知道缘由，也不点破，只顾嘴上笑的璀璨。
“锦溪最喜欢热闹了，自会常去找她们的。只要她们别嫌烦就好。”
她自幼熟读《礼记》，贵右贱左的道理当然懂得。
大夫人不是要在她面前装慈爱吗，必定不会轻易怒。不装傻充愣的整整她，太对不起这机会了。
“她们都是喜欢热闹的人，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烦呢。还有大丫头淡雪，不仅表面平易，心里更热络着呢。你性子柔，一旦走动多了，肯定会与她成为不错的相知。”
大夫人跟着应声，心里突然萌生出嫁祸苏淡雪让苏锦溪蒙祸的主意。
到时候，只要祸事生在二房，自然讨不着长房的麻烦。正好还可以趁机打压一下张氏那家伙。
就是不知道兰姐、梅姐两个懂不懂的配合了。
不过，有她这个教导的，想必没什么困难。
想着想着，连眉眼间的细纹都展开了。
看大夫人笑的出神，苏锦溪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哼，定是想什么不要脸的恶事呢。
朱唇轻启，幽幽的叹了口气。
“唉，可惜我的清芷苑人太少了，冷清的我都呆不下去。这不，厚着脸皮上母亲这讨要人来了。”
大夫人一愣，思路立刻被打断了，转瞬间已经回归到苏锦溪的这句话上。
脸色未曾变化，心里已经暗骂她没脸没皮了。
小顿才言：“你那的人是不多，只是府里常找的牙婆回乡料理事去了。要不，先从我这院里抽调些。”
苏锦溪忍不住心里冷哼一声。
用你院里的人？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两条恶犬已经够玩了，剩下的还是留以后再收拾吧。
随后，眼眸波澜不变的笑了笑。
“母亲年迈，最是需要熟悉的人伺候的。我等做儿女的就是再凑合，也万万不能做这等不孝的事。”
说着，眉头微皱。
“要说，偌大个府里就指着这么个随意撇开差事的牙婆，还真是不方便。”
大夫人以为她没法子的默认了，立刻装作苦恼的接去了话茬。
“谁说不是呢，可如今可靠的太不好找了，否则我早不用她了。”
苏锦溪等的就是她这句，未等话音落下，猛然站起身，像是想到了什么，几步上前，亲昵的挽上她的胳膊。
“对了，我倒是知道个宋牙婆，口碑还不错，不如让她带人过来一趟。反正府里都是母亲在管，要是买来的伺候的不合心，大不了再卖了就是了。”
第八十八章 添人
苏锦溪说着，从袖筒中掏出张纸条递向大夫人，抬头瞅了眼正在倒茶的彩平。 转身又坐回了位置，随之端起了青瓷杯。
“这是地址，正好离的不远，不妨现在就让彩屏去一趟。”
连地址都写好了，自是早有准备。
大夫人生硬的抽动了下嘴角，扫了眼纸上的字，竟还真是那牙婆的所在。
奈何不便动怒，只得轻言道：“彩平，你就去一趟吧。”
大夫人是知道宋牙婆的，但那婆子头脑太生、又不会转弯，很多时候不明她的心意，可那些阴里的勾当又不能直说。
所以，她一直用的还是出嫁前常关照的闵牙婆，吴永安及手下的几个便是她那里找的。
暗暗考量了下苏锦溪，心里疑惑不已，她不是自小生长在南方吗？怎么会认得江宁府里的婆子。难道是她跟来的几个人教的。
稍一琢磨，张伯立刻又被列为了头号怀疑。
“是。”彩平赶忙接过纸条，倒退着，恭敬的挪出房间。
大夫人心里窝火一时不想多说，加上又盘算着事，干脆端起茶杯一口一口的品了起来。
眼里少了讨人的苏锦溪，倒也省了片刻的心烦。
可惜苏锦溪没打算让她舒服，细细打量了着眼前失神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咣当一声，将杯子撂在了桌上。
“趁着等着的功夫，正好与母亲聊聊天。”
大夫人被猛地震回了心思，顾不上稳心，往脸上多添了几分笑意。
“谁说不是，我最喜欢的就是同你们这些小辈们聊了，可惜你的两个姐妹不如你性子顺和，总是不耐烦陪我。”
说着，眼中闪过一抹似真似假的落寞，轻轻放下距嘴不远的杯子，伸手拍向苏锦溪的手背。
苏锦溪害羞的一笑，自然的抽回了手。
“母亲赞誉了，其实我是有事想和母亲商量。”
“哦？”大夫人的慈爱更浓了，掩着眼中的厌恶，做出倾听的姿态。
“什么事，不妨说来。”
苏锦溪貌似胆怯的看了眼大夫人，立刻低下了头，使劲深呼了一下，才再看向了她。
“我盘算了一下，清芷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刨除门房、采买、打杂的五六个小厮，再有个五六护院，七八个丫环就凑活了。”
说过，像是怕大夫人不悦，赶忙补充道。
“其实人多热闹倒也是其次，主要是不忍再见母亲为我挂心。”
对于苏锦溪要说的，大夫人提前是有心里准备的。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心中不禁冒火。
一下子填这么多人，今后还让她如何安插！最可恶的，自己讨了这么大的好处，还算在为她的头上。
还好，她先一步棋，将易云那俩丫头提前安置去了。
想到这，心情略好一点，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火气。扬起了一丝浅笑。
“锦溪想的极是，等等看看来的人，不行我再安排其他牙婆。只是府里家丁众多，再聘护院，有必要吗？”
若是让她请了护院，岂不自己的很多计谋都行不通了？
没想到话音还没落下，苏锦溪眉心微低，眼圈竟红了。
“母亲不知，锦溪自幼胆小，晚上屋外没有人巡视着，根本睡不着。虽然可以让丫环暂时门外守夜，可毕竟是不顶事的。还是单独请几个护院的踏实。
若是母亲这银两不便，我让人变卖些饰，冲抵他们的月例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大夫人再拦无益。只得复笑的应了。
“如此，就请几个吧。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账上自会支给他们的。”
之后，细细婆娑着杯上的弦纹。心里还是好不甘啊。
苏锦溪立刻欣然而有喜色，笑着应下。
“都听母亲的。”
再次品了口杯中的清淡，咽下的一瞬间，初入口的苦涩瞬时回甘。
之后，自顾喝茶，再不理会大夫人。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彩平便回来了。
除了她，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生面孔。迈进门后，男女分开两边，各站成一排。
“大夫人，人带来了。”彩平说罢，自觉的退到一边。
为的宋牙婆见到了正主，赶忙上前一步。
屈了屈膝，笑言道：“夫人，这些都是我那最出色的。保证个个手脚干净、干活麻利。您看上了那个只管开口，今儿就能把契签了。”
“嗯。”大夫人颔，刚要开口，苏锦溪先她一步站起身。
“看样子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机灵不机灵了。”
说着，已走过了几个女子，每个人都赏了两眼打量。
宋牙婆一听有戏，赶忙应声接道：“机灵，个顶个的机灵。他们几个原先那可是在丞相府待当值的，要不是被遣散出来，也不可能被带到这来。”
宋牙婆虽不知道苏锦溪的身份，但单看她的举动和说话，料定是个能做的了主的。态度立即十分的恭敬。
再看她远远打量小厮的架势，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要是能一起卖出，必然大赚一笔。
丞相府三个字让苏锦溪心头一紧，眼前顿时一亮。
“真的？”在丞相府身边当过差，也许对她以后有用。不过
心思一转，瞬时变暗了脸色。
“居然拿些丞相府不要的来填塞我，想来你是看不起我们苏府了？”
宋牙婆刹那白了脸，连连摆手。
“不不，人都是没有问题的。他们原是二公子买进的，大公子游学回来嫌人多，生生减了一半。
老身听说府里要人，带来的都是千挑万选优秀的。小姐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老婆子可不敢唬您。”
说罢，宋牙婆强挤着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模样，直直的盯着苏锦溪脸上看，生怕她说出不要两字。
双手紧张的不知放到拿好，不断的揉搓着衣角，满脸的心神不宁。
最近生意惨淡，她可指着这单过年呢。
宋牙婆的表现让苏锦溪很满意，她向来讨厌八面玲珑的人。
之前大夫人常用的闵牙婆就是那样，选来的人也多随她的性情，做了不少的腌臜事。
所以她在丞相府管事那几年一直是从宋牙婆那里招人。
第八十九章 熟人
苏锦溪勾了勾嘴角，声音清冷。
“如此，就将她们两个留下吧。”
看模样倒都像是清白，宋牙婆老实，应该也没那种十分不堪的人。
那个冯大公子倒是有些“意思”，只怕冯途晟的脸当时都给气歪了！
宋牙婆顺着苏锦溪手指望去，目光落在两个模样周正的女子身上。合手一拍巴掌，赶忙应承道。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里还有七八个女子，针线厨娘样样都有做的。”
长吁了一口气，如同大赦了一般。不失的推了推靠近的几个。
“你那懂手艺的还不少嘛，备几个这样的倒也不错。”苏锦溪淡淡的接过话，不否绝的打量起来。
见她兴趣盎然的样子，身后的大夫人忍不住了。
“锦溪，随便挑几个就可以了。”
这些人，可不是她出钱。
苏锦溪顾盼间淡笑，“母亲放心，您之前说的数量，锦溪都记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