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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其华在侧-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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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病刚好,还有些腿软。”说罢,推开她的手,仍作出嘻嘻哈哈的模样撇开话题。

    “我那有什么占卜的本事,不过是路过前廊的时候晃见了一眼。见眼生,猜着是他。”说笑间,先一步迈过了门槛。随后快步将流清丢在了后面。

    苏府这番阴暗事,目前尚不方便说与流清知道。再加上重生的事,只怕让她知晓,她也不信。

    不过这次若真的还是他们,绝对给他们“送些”什么才好。

    流清倒不介意,伸了个懒腰,干脆蹲在门口折腾起睡着的猫儿。

    苏锦溪一门心思的想着应对,哪里顾得上她是否跟着。脑中一闪,走向垂花门的步子停顿住了。身子一转,缓缓的朝倒座房那里靠拢。

    哪里撂着几担杂乱的行李,几个男子出出入入的搬着什么。苏锦溪紧贴着月亮门相连的墙壁,并未被人看到。不过也难向院里看个真切。正当她琢磨着法子时,一个搬着个凳子的男子突然改变方向朝她所在的月亮门走来。

    男子本身步子就大,又赶上他迈的很快。等苏锦溪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快到门口了。

    苏锦溪一时慌乱,只记得顶着这张熟悉的面孔的人叫做小义。刚准备先一步露出身子,装出路过的样子时,小义已经侧过月亮门,径直走到了前院的角落停住。

    她不由松了口气,但眼见小义站到凳子上偷窥后院时,心不禁悬的更紧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是在为放火做准备?还是有其他阴谋?

    “小姐?”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锦溪猛地抬起头,慈姨亲切的笑脸放大在她的眼前。

    慈姨是她娘亲到了这里才买来的丫环,在她十岁时配了村里的一户,此后仍每天过来做做两餐。

    苏锦溪顾不得和她招呼,先朝小义他们的方向看去。

    见院里的一个个并没什么异动,小义也并没有主意她这,方放稳了心绪。

    再看向慈姨时露出一丝羞涩,微微抬手做出噤声的动作。

    “母亲的戒指让我不小心掉在了外院,当着许多陌生男子不好进去,便偷偷用树枝钩了来。”说着,摊开的另一只手,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枚翠石戒指。

 第七章 偷窥

    慈姨眼中一紧,有意压低了声音。

    “那可是夫人留给您的物件,小姐千万不可马虎了。好在这次是掉到明地上,若是掉在草里,被人拾了去可就不得了了。”

    说完,叹了口气,抬手扶正苏锦溪右侧环上唯一的碧玺石翠花。随后,紧紧抓起她的手,宛若她还是个孩童似的牵到垂花门旁。又来来回回瞅了她好几遍,方朝外院的方向努了努嘴。

    “听张伯说您要回江宁府,难道是真的?”

    之前虽说是因这事病了,但总觉得不靠谱。这回子一下来了这些人,不由真的担心起来。未及苏锦溪答话,又自言自语起来。

    “夫人的墓还在这里,要是您也走了,真成了孤孤零零的了。”说着顾不得拿帕子,直接用袖口抹起泪来了。

    苏锦溪心中一颤,微微疼了起来。抽动着嘴角暗暗叹了口气,眼前浮现起村南大树下,杂草间的那座孤坟。

    娘亲是外来的,自然不能入村里的坟。可她又留下遗言不回江宁府,张伯只得把她葬在村里人迹罕止的那里。

    每逢忌日、清明,张伯都少不了要带她去祭拜。每次都是她无言,他无语,他们俩沉默的呆上几盏茶便回。

    说实在的,她对这个娘亲是有怨恨的。若不是私奔,凭着她枢密副使嫡女的身份,嫁谁都是跑不了的嫡妻。而自己也不至于自小无母,更甚者沦为还不如庶女的地位,受尽前世的折磨。

    因此,重生以来,她想到了张伯、想到了流清,甚至想到了羽生,却未曾想到她半点。

    可是,当慈姨提到她时,她却被触动了。

    “只是苏府的意思,到底怎么着还不确定呢。”

    她在话里有意回避了父亲这个字眼,想起那个对她挨饿受冻不闻不问,对她的喜怒皆从她有没有利用价值出的父亲,她实在不想提他。

    慈姨不像张伯,立刻变的欢天喜地,顾不得擦拭净眼角垂着的泪痕,一把攥住了苏锦溪的手。

    “真的?”随后叹了口气,撇了嘴角。

    “要奴婢说,苏府那些人个个不是好的。夫人那样的人当年还受了那么些磨难,小姐要是回去了,估计也不会善待的,还不如留在这的好。”

    苏锦溪瞧她越说越激动,越义愤填膺的模样,自叹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当年怎么就弄不明白,一心一意扑向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合住松着的手指,紧紧的握回慈姨。

    “其实我也没有想回去的意思,只是张伯哪里有些拗着,还需慈姨帮着劝劝。”

    慈姨正被这事弄的愁得慌,得了苏锦溪的这句话,立刻放宽了心。瞬时恢复成平日里絮叨的本性。

    “张伯这人怎么突就想不开了,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劝他个通通的。要说起来,他真是个好人,这么多年不辞辛苦的照顾小姐,连自己娶亲的事都耽搁了。虽说奴婢也会来帮帮灶上的事,可到底顾自个家的多些。我们当家的还几次让奴婢帮着保媒,可每次都让张伯推了。说起来我们当家的也是个好的,可就是脾气差点,打孩子没轻没重……”

    苏锦溪听着她越扯越远,有些燥了。一方面唯恐小义等看到她们在这,起了疑,提前防了她。另一方面,她也该去会会那个‘对她有心的’吴管事了。

    目光转了又转,落在了慈姨挽着的篮子上。

    “呦,这么多肉和鱼,难道要过年不成。”

    家道贫寒,张伯养她已是吃力,除了逢年过节根本见不的多少荤腥,而慈姨此时却提着半篮子的肉和熏鱼。

    苏锦溪知道这是张伯款待苏府来人用的,为的是不让她被苏府的人看低,回府后也有个照应,可就不知道要用多少辛苦才能补上买这些的窟窿。

    听到苏锦溪的话,慈姨显的忿忿。

    “过什么年,都是为填饱那群家伙。”说着,松开她的手,将篮子上面半遮着的布彻底揭开,拨弄了下里面的东西。

    “过年也没见他这么大方过。看看,都是些好肉。可说着这快中秋了,东西正贵着呢,买些差不多的充充样得了。你张伯倒好,不光肉让买好的,还让捎上几尾鱼回来。额,那给多少钱啊,奴婢那当家的一听说,立马把家里剩的这点熏鱼都找来了。好歹能省点,只是便宜了他们,前个端午都没舍得吃呢,还想着等你生辰时炖了。”

    见她又要絮叨,苏锦溪赶忙打断话,挽上了她的胳膊。

    “我知道慈姨疼我,可张伯这也是为了我,毕竟苏府是大户人家,那些个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说着重新盖上遮在肉上的粗蓝布,不再作声。

    慈姨看到心里一咯噔,懊恼起自己又多嘴了。轻轻拍了拍苏锦溪的手,貌似刚巧抬头看了眼日头,抽回了手臂。

    “哎呦,日头都这么高了。”说罢,赶忙屈膝施了个万福,“小姐,奴婢急着开火,就先告退了。”

    唉,她何尝不明白张伯的心思,自己何尝又不是那么想着,否则这东西怎可能拎来。

    下意识的又瞅了眼天,只求天上的夫人多多保佑小姐,留下也好,去了苏府也罢,都平平安安、舒心顺心才好。

    见苏锦溪微笑颔,才径直走了。

    待她走远,苏锦溪僵着的笑容彻底松弛下来。等再看向小义等人时,完全就剩警觉了。

    不知是真的没主意到,还是装出来的,院里的几个人仍旧默契的忙活着,与之前并无异常。只是先前偷窥正院的小义,不知何时已从凳子上下来,正和其他几个一起翻弄起行李。

    苏锦溪此时已经没时间再分辨,眼瞅见门外流清模糊的身影越来越近,先行一步迈进了垂花门。

    由于正房和东厢分别住着她和流清,倒座房那里又留了吴永安等人的宿,张伯将会客的地方定在了穿堂那里。

    正坐着同张伯说话的男子一见苏锦溪进来,估计是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甜白瓷茶杯,站起了身。

 第八章 安排

    “小的姓吴,名永安,见过四小姐。大夫人派小的来接四小姐回府,不知四小姐准备何日启程。”

    苏府自打苏锦溪父亲这一辈,叔伯兄弟便再未分家,依次按年纪排号分成了四房。各房间,各住各的院,各吃各的饭,除了重大日子、庆礼之类的聚聚,跟分去单过无异。

    不过既是一起,又涉及到各房要分月例,自有个“掌舵”的。老夫人卸任后,无异议的落在长房大夫人——苏锦溪的嫡母身上。

    而依照苏府堂亲、至亲的排行规矩,她刚好得了个第四。因此,所有下人、丫环都要尊称她一声四小姐。但她从吴永安的眼底看的出,对她这个私生的四小姐,他是根本不屑的,甚至十分鄙夷。

    对此,苏锦溪并不怪他。自古,聘为妻,奔为妾。娘亲作为连名分都没给就死了的外室妾,连她自己都觉的抬不起头。

    其实,即便是到了今世她仍是不能理解,娘亲当初为何要放弃一切名声、地位,顶着同外祖一家断绝关系的风险也要和父亲私奔。尤其还是为了父亲这个薄情的。

    不过转瞬间,她突然释然了。

    也许爱情就是会让人不顾一切,亦如当年羽生于她。

    “日期就定明日吧,一早我们就启程回去。想必张伯已经给你们安排好房间,一路车马劳顿,明日又要赶路。我就不留你多叙了,早早下去休息吧。”

    苏锦溪甩出来的回答别说吴永安,就是一旁陪坐的张伯和刚走进来的流清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明早就走,这也和他的预计相差太远了。临行前大夫人再三叮嘱他们,务必在出前除掉四小姐。可如今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让他如何去实施大夫人的命令。若是因此落下纰漏、完不成任务,回去如何交代?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苏锦溪的言谈、举止。

    不是说四小姐懦弱胆小,一句整话都说不利落吗。谁成想说的如此对答如流、条理清晰。

    苏锦溪的这点长进,张伯也注意到了,但是他没有点破。孩子长大了自然会不同,她能如此怎么说也是好的。至于回去的日子,反正也决定和她一起回了,只要她乐的高兴,就随她吧。

    只是料他二人如何也不会猜到,这竟是拜她在丞相府那几年所赐。

    冯途晟房里美女如云,其中不乏心机缜密的。前世的苏锦溪能混到他的第一宠妾,除了每日伺候好他外,更重要的是懂得掌控二房的庶务。这种程度的管事,她每天不知要打多少个。

    吴永安惊讶之余踌躇不已,心里不断盘算着如何对答。

    “吴管事,还有什么问题吗?”见吴永安没有下去的意思,苏锦溪又紧问了一句。一双眼睛貌似不经心的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波动。随时准备应对他的任何反映。

    “没什么,只是担心明天启程有些仓促。不瞒四小姐,临到的路上,有两个兄弟不小心受了伤,虽不是大毛病,恐怕也给耽搁两日。”吴永安摸着胡子,一番瞎话说的比真的还真,单从脸上还真看不出一丝破绽。

    可惜他有个弱点,一旦说谎就不自觉的摸摸胡子。前世被他在丞相府做事的儿子喝醉后当趣事说了出来,门外路过的苏锦溪不经意听到。没成想用在了这世。

    想到此,不显心中的冷笑,立刻大方的做出安排。

    “这个无妨,我同张伯他们先走,吴管事大可多停顿两三日,再带着行李出。几千里的路程,日后快马加鞭一时半刻也就赶上。我们走后吴管事只管当成自家住着,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前和张伯说,临走记着帮着锁门就成。”

    句句真切,语调随和,一副完全为你考虑。

    吴永安没想到得了这个答复,顿时有些慌了,上前一步,拱手长揖。

    “大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们照顾好四小姐,我们怎么能让四小姐独自前行呢?就算是把那两个兄弟丢下,我们也要陪同四小姐上路。”

    面对吴永安慷慨激昂表决心,苏锦溪心里一阵恶心。大夫人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害死她吧。就是不知他们这次是不是仍是纵火。抬头的瞬间,换做了感激之情。

    “吴管事对我真好,待回府里,我一定多多赏赐。”

    “都是小的分内的,小的这就准备明天的事。”吴永安答的十分自然,一副忠仆模样。

    苏锦溪脸色未变,顺势点了点头。

    “嗯,那便有劳了。”

    吴永安趁势告辞,在转身的瞬间,脸上浮出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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