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在侧-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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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彻底分开的刹那,心像是被针锉狠狠的刺中,猛烈的收紧起来。而后狠心的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她要赶快走,她要离开这,那样他就永远不会死,永远不会至少在她心里永远不会。
然而就在她迈出流觞居,身后大门合上的一瞬间。里面的悲声轰然响起。
随后,门一开,她余光看到的是换上的蒙了白纸的灯笼。
之后,不待大门合上。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小姐!”跟着出来的欢喜,哽咽的赶忙去扶她。
她发青的脸已经变的惨白,木了的将手放到欢喜手上,任他托她起身。
“我要去一个地方。”
声音干涩,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
背对着流觞居,再不看一眼。
李轻尘的棺木一共停放了三天,按他生前的遗愿,流觞居谢绝了所有来吊丧的。就这三天也是在王太妃的强烈要求下,才安放的。
在下葬的前夜,王太妃屏退所有守灵的暗卫,坚持只留下她一个守着。
当后夜一切都沉寂的时候,她突然从袖筒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
第三百三十五章 入计
王太妃攥着纸包不敢轻举,先是四下又看了个遍,才快速的将其展开。而后推开棺木,哆嗦的将里面的黑药丸推到李轻尘嘴里。
又足足盯了一盏茶的功夫,见李轻尘喉结动了一下,才踏实下来。
可这一安心,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前几日南宫忘川见她时的情形。
“太妃最清楚皇后娘娘的意思,也知道她这么多年最介意的是什么。如今皇上对江顺王也起了芥蒂,太妃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南宫忘川一面品茶,一面淡淡然的说着。可每一句都刺中王太妃的心事。
见他落下茶杯,急忙凑过去追问。
“依南宫少主,本宫应该如何?”
南宫忘川落杯又拾杯,非打量了一番王太妃,吊起她的心急才说。
“在下不过一个区区郎中,做的就是治病救人的营生,江顺王眼见这次毒发危机,继续下去不过三日。没了江顺王这个半死不活的“依仗”,王太妃只怕也没什么好日子了。”
王太妃早就预料到他会如此直白,但真被人说出来,还是不是滋味,因此紧跟着语气重了些。
“南宫少主自始参与,自是知道其中的,现在本宫最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当然,价格不会少于那盆本应是寿宴的珊瑚。”
说到最后一句,她有意识的加重了语气。
南宫忘川却笑了,端起茶杯,将余剩的茶汤随意的泼了去。
“王太妃听说过监守自盗吗?那株珊瑚本身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我不过做我医者该做的事,研究里面的药理。”
王太妃一愣,立刻警觉起来。
“你是说是皇后娘娘?那今日你的来访也是她示意的吗?”
“当然不是,只是意料之中。”弹了下看不到的灰,南宫忘川说完这句站起了身。
“这里有两种药,红纸包的下到汤里。明日想办法给李景逖服下,服下三日他的气息会渐渐弱下,最后会表现的如同死人一样。白纸包的则是解药,但说是解药,也不过一时压住,就连我也保证不了他会什么时候再发作,那次会不会真死。”
一同放到王太妃的手中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就当即将跨出门槛时,突然停住。
回过头,笑的自然。
“在下奉劝王太妃还是像个如何‘毁尸灭迹’的法子,否则让人察觉了,您可是担不起的。”
想到这里,王太妃打了个冷颤。
赶忙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下自己的思绪。随之,借着烛光朝棺木底摸到一个机关。使劲一转,棺木一斜,底下棺木板突然裂开两半,待里面的李轻尘‘消失’后,又立刻恢复过来。
王太妃见状一切妥当,转身又到四面查探了一番,确定真的没人,将罐子里提前准备的灯油往棺木上一浇,拿起刚刚借光的烛台,丢在了上面。
而后,快速的出了房间,躲在了院子里的角落。
不多时,立刻引来了蜂拥的救火的人,冲在最前面的正是与李轻尘最亲近的绝命和无痕。
眼见他们就要冲到屋内,王太妃急忙出来拦住。
“你们都不要救了!这场意外的活,也许是天意。他生前痛苦,死后留个干净也好。但愿这把火真的能将那些都烧忘了。”
绝命和无痕只得停下来,身后的其他暗卫紧跟着也都止住步,同他们一起站在院里。
也许是太悲痛了,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既闪而逝的黑影。当然除了一人,自从午后从皇后宫里出来,他就在临近的山顶上,一直观望着李轻尘院内的动静。
见到熟悉的地方,红光一片,披上小童送来的风衣,上了身旁的马车。
火光冲天,足足烧了一晚上才自己燃尽熄了。
第二日一早,满面憔悴的王太妃便以过于哀痛为由,请求离宫远游。
皇上虽与大周和谈,但元气大伤,心里又顾及着柴荣信中立储的事,挥挥手,直接准了。
于是远行的马车晌午前就驶离了江宁府,就在王太妃准备下令过了山坳,在近郊县城停下车歇息的时候,两旁的树丛中突然窜出几个蒙面的持刀者。
王太妃怕李轻尘的事泄露,没敢带他手下的暗卫一起,她手下的人虽也懂得功夫,但明显与来者差远了。不过半刻,除了她和她偷藏的李轻尘,一个活口的都没有剩余。
见架势,王太妃早意料到他们不是为钱,心道怀疑到皇后身上。恰好看到一个歹人露出的手腕物件。
那是她曾专定了送给皇后的东西,立刻确信了自己的推测。趁着那人对她不防,一把拽掉了他脸上的遮挡。
“宋公公!”还在宋公公愣神,先一步跪在了他的面前。
“宋公公肯定也知道江顺王就是云墨公子的事了,定然也知道他富可敌国的钱财了,如今他死了,他的财产都在我这,只要今日能放过我一命,我愿立刻将所有都俸给公公。”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以为他动心了,赶忙从勃颈上将先皇给的玉牌揪了下来。哆嗦的捧了过去。
“这是他的令牌,只要拿着这个,看库的就会只听公公的话。我我立刻将去的路线再给您写下,一切,一切就都是您的了!”之后,小心的看着他的表情。
心想,等李轻尘恢复,自有她东山再起的日子。
到时候,别说富贵,就是江山她也要定了。只要她编造一通关于毒的胡言,再想法牵住苏锦溪入计,不愁他不听她的令。
若不是为了这等,她怎么会这么冒险的暗保住李轻尘。
说实在的,宋公公不是没有心动。但实在是王太妃不济,同来任务的几个都不是他的手下。
钱和命,自然命更重要了。
看了眼遍地的尸体,冷哼。
“可惜咱家怕他们寂寞,你还是去陪他们吧。”
说着提着的刀往她怀里一刺,随即拔了出来。
王太妃还没来得及再言,直接倒地。
几个人又乱刀刺死马匹,刺烂马车,取了里面的财物,做出一副意外被劫的模样,才急速而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痕迹
“公主怎么办?”
宋公公和一行人刚走,山侧间隐蔽在灌木丛后面的一个,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
若是苏锦溪在场,定能认出这抬头的人,正是她之前赢的当铺的掌柜的。
“先看看去再说。”身旁被称为公主的,与掌柜的等同是黑衣裹身,遮着脸看不出容颜。
掌柜的不称是,起身朝马车那边走去,一面走,一面仔细的四处察看。
在确定没有活口后,抬头朝刚刚离开的方向低声打起手势。
“全部都死了,什么都没留下!”
“什么都没有?!”那位公主听闻失口站起了身,亲自急匆匆的赶到马车旁翻看。
怎么可能,昨日那封偷放到她房中的信件,明明写着今天这一队人带着她想要的东西。
她虽不知指的是什么,但还是带人来了。
这一地的血案,难不成是想推给她?
混蛋,只怕是中计了。
想到这,立刻推开刚试了下气息的王太妃。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一刻,王太妃的尸体碰巧撞到车身,原本被宋公公他们用刀戳的破烂的一个地方,直接裂开掉了下来。那位公主不经意的一撇,竟立刻扑向里面夹缝间躺着的人。
“轻尘,你怎么在这!”
见他紧闭着目没有反应,赶忙用手在鼻子下试了一下气息。还好,虽微弱,但人还活着。再见他肩膀处有块儿正在冒血的口子,立即不管不顾的徒手掰向剩余的碎木。
掌柜的他们也是认识李轻尘的,见状,也都慌了神,立即帮着将他身上的其他“障碍”一一去除。之后,一起小心翼翼的将他从车里移出。
那位公主望着他的血发黑,唯恐是先前乱刺马车的人刀上有毒,人一落到他们的马车上,就立即取来药,撕了他肩上的衣服。
匆忙擦拭后,正慌张的刚撒药,却不想却被他肩上的疤痕惊的落了药瓶。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对着那疤痕反复比对,即刻张大了嘴。
“啊!”
听到她的声音,赶车的掌柜的赶忙拽停了马车。
“怎么了,公主?”和他同坐在外面的几个,跟着就去敲车门。
“没什么,继续赶车!”车内传出的声色平稳无异,车内人的眼泪却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两只眼睛盯着李轻尘肩上的连翘疤痕一丝不离。
枉她替德妃娘娘找了这么些年,没想到人一直就在她身边长大。不管如何,总可以告慰德妃娘娘和董舅舅了。
想到他们,立即又想起德妃去世前的那声叹息,那双带着遗憾的眼睛。眼泪更控制不住的一滴滴连串而出。
突然马车因石块儿的撞击狠狠颠了一下,昏迷的李轻尘随马车的颠簸,猛地剧烈的咳嗽起来。
隐隐觉的有人在替他抚胸,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师姐?”细弱的声音刚出口,便再没气力说下一句了。
身旁的人先惊后喜,抹了下泪,将手拂向他的额头。
“放心,一切都无事了,一切都好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李轻尘头昏昏的,迷迷糊糊的听着,人渐渐的又昏睡过去。
马车外,弯曲的车辙一路沿西北绵延而去。
苏锦溪自离了流觞居那日,就独自留在了李轻尘曾带她去的那间山上的小木屋。
张伯、流清、燕王妃先后来了几趟劝她,安定公夫人甚至还亲自过来陪坐了她一晚。可惜,皆都徒劳而返。
查候府没有来人,只让下人送来三车吃住等用的物品,下人来时还一起带来了查四夫人亲自做的枕头,和查薇儿亲自做的香囊。
一送到她这,来人也卸车,留下车马,竟徒步走了。
随同留下的信中叙说,这些东西本都是当年查老侯爷为查可薇准备的嫁妆,如今都给了她了。
小木屋自然放不下,东西便一直存在马车里。同车来的巧巧去而又回,在半山腰自己给自己搭了个草棚。每日除了摘摘花,摘摘果子给她送来,就是过来喂马。
送苏锦溪来的欢喜一样不肯离,在她不远搭了个略小的房子,跟着住下陪她。
自王太妃远行,又因无痕已经成亲有了家室,绝命便将暗卫的全权卸给他,自己也来到这,留下和欢喜同住。
在他看来,主子没了,今后对于他最重要的事,就是替主子保护好他最重要的人。
翘楚和婵衣在这伴了苏锦溪几日,干脆也找人搭建了小屋。
一来二去,原本孤零零的木屋子,此刻却成了连片的光景。
苏锦溪话不多,每日别着李轻尘送她的木簪子,只做两件事。
一是,清早将李轻尘曾送她的披风洗了晾晒。
二是,傍晚再将晒干的收起来。
虽然上面的毛已经因为反复洗涤脱落了不少,但她仍不自知的每日继续搓洗。
周而复始,一天不落。即便是赶上狂风暴雨的天气,依然不改。
仍是淋着雨洗了“晒”,“晒”了取。
其余的时间,则全关在房间里,无论任何人说什么,就是呆愣着一言不发。
如此夏及秋,秋到冬,一过就是半年。
“水都结冰了,干什么还做这劳什子!”
这日,苏锦溪刚将手浸入彻骨的水中,突然被人抓住胳膊,有力的拽了起来。
来人的语气已是急的,再看她指头上的通红及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