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乡-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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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继宗见此只得出言宽慰道:“不是说好了你过了寒食节就上京来吗?到时候就跟我住在我院子边儿上,咱俩还一块儿读书。你这会子什么也没准备,怎好说走就走?再说你不还得回书院去辞别先生吗?”
沈琨这次也考得极好,与洛继宗一样获得了太学院的入学资格。但他与洛继宗不同的是,他打小就读松阳书院,不仅有先生,还有许多的同窗需要回去辞别。
如此一来,他便只能等到寒食节之后再启程上京,只是到那时候,怕是沈玮都已经返回江宁了。
沈琨眼角扫见洛娉妍已经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进了船舱,早已看不见人影,才悻悻然地叹了口气,辞别了洛继宗与沈玮。
望着沈琨渐渐消失在眼帘中的身影,洛继宗深深地叹了口气,朝洛娉妍乘坐的那艘三桅船看了眼,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玮见此拍了拍洛继宗的肩膀,望着沈琨离去的方向,淡淡地笑了笑,轻声道:“琨哥儿再过俩月就十三了,说不定叔父会给他定了亲事再上京。”
洛继宗闻言张了张嘴,没想到沈琨那点子心思,不仅他几个月前就瞧出来了,就连不太在家的大表哥也知道……
看见洛继宗那张着嘴不知说什么的样子,沈玮拍了拍他脑袋,摇头道:“快上船,成日里瞎琢磨什么呢?”说完便背着手上了另一艘三桅船。
因着带的东西多,又没有长辈随行,洛娉妍被安排单独乘坐一艘船,跟在洛继宗跟沈玮共乘那艘船的后面,好在凤鸣集的四个丫鬟,连着两房人都被沈森夫妇送给了洛娉妍,如此一来船上人倒是不少,也不会寂寞。
忠哥儿跟着徐大带着家丁们,分乘小船四艘将两艘大船护在中间儿,用过午膳便起锚出发了,一路朝着京城而去。
☆、三六八 夜泊
一连航行七八日,终于再次来到扬州城,沈玮带着洛娉妍姐弟前去辞别万鑫夫妇,在楚四娘滔滔不绝的眼泪中,于三日后方才再次昼行夜泊缓缓北上。
三月三女儿节这日,洛娉妍一行经过半个月的航行,终于来到淮阴县境内,将船只停靠在了淮阴县码头。
沈玮因要顺道前去拜访大盐商蒋德才,遂令洛继宗与家丁看护好船只,便独自离开了码头前往淮阴县城。
直到夜幕降临洛继宗过来洛娉妍船上一并用过晚膳,沈玮尚未归来,洛继宗见天色已晚不好久留,便返回了自己所乘船只。
送走洛继宗后,洛娉妍刚刚梳洗躺下尚未入眠,便忽然见码头上火把通明,鼎沸的人声远远传来。
洛娉妍心下疑惑掀开床帏正要起身询问,晨霜便低头禀报道:“小姐勿慌,方才徐大前来禀报,说是码头上有人在追查逃奴,让小姐小心防备勿要出了船舱去,外边儿自有他们应付。”
洛娉妍闻言点了点头,可如何放心得下?沈玮尚未归来,洛继宗独自在另一艘船上,此时码头又是一片混乱,遂急忙遣了晨霜去唤了忠哥儿她娘过来。
忠哥儿他娘倒是尚未歇下,没一会儿便随着晨霜进了船舱。洛娉妍也不啰嗦,吩咐道:“劳烦忠婶带着浅语与秋实去继宗船上照料一二,表哥不在我实在放心不下。”
忠哥儿他娘闻言笑道:“不敢当小姐一声婶子,奴婢这就领了秋实与浅语那俩丫头过去。”见洛娉妍点了头,忠哥儿他娘方微微屈膝退了出去。
忠哥儿他娘退下后晨霜便替洛娉妍再次放下床帏,洛娉妍却觉得莫明心慌,急忙吩咐道:“晨霜你辛苦些,带着浅语与茜羽二人再去四处查看一下。”说完又叮嘱道:“船舱外也点上灯,将舅舅商行的灯笼挂起来。”
晨霜闻言迟疑地问道:“那小姐怎么办?只留小姐一人儿在船舱,奴婢怎么放心得下?万一再出点儿什么事儿,都不用回到京城等红螺来收拾我,奴婢自己个儿就活不下去。”
洛娉妍闻言心中一股暖流淌过,抿嘴一笑,嗔道:“我又不出船舱,连床都不下,让你去你就去何来如此多的废话?实在不放心便让英儿进来陪我好了。”
洛娉妍说完见晨霜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地撅着嘴望着自己,索性闭上眼躺回床上,翻过身背对着她不再理睬。
晨霜盯着床帏看了半晌,见洛娉妍如此行事,只得跺了跺脚匆匆转身出去找英儿过来。
听着船舱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洛娉妍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知道是晨霜出去了,谁知她刚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一柄寒光乍现的匕首横在了她的项间,同时一只粗大的手捂住了她口鼻。
洛娉妍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低沉黯哑的男声在耳畔低低地响起:“想要活命就安静点儿!问什么答什么!”
洛娉妍双手死命地掰着这人手臂,感受着项间的颤栗,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瞪大了双眼不愿让眼泪滑落,可身子却仍旧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那人缓缓松开了手,匕首却是更靠近了两分,压着声儿问道:“你们这船是去哪里?船上有多少人?”
洛娉妍闻言暗暗猜想这位怕就是码头上正在搜查的逃奴,心中又悔又无奈,只得答道:“去京城。船上都是我身边儿伺候的丫鬟婆子,共九人求你别伤害她们。”
洛娉妍刚说完便感觉那匕首割破了脖子上的肌肤,一丝疼痛与那低哑的男声同时冷冷地传来:“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去京城?”
“我……”洛娉妍尚未说完,二人便都听到有脚步声过来,那男子将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警告道:“老实点!”说着船舱内便暗了下去。
洛娉妍心知定是这人将灯灭了,心下一慌,抓着他胳膊的手下意识的越加用力。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小姐,晨霜姐姐让奴婢过来陪小姐。”英儿说完推了推舱门,却见纹丝不动,不由急声儿问道:“小姐,你在里面吗?小姐?”
那人拽着洛娉妍头发的手,却在此时松开来,讶然问道:“洛小姐?”
洛娉妍一愣,想要转回头看看这人是谁,可却不敢随意乱动,毕竟脖子上还架着匕首呢。只得颤声道:“家父是户部侍郎洛镇源。”
那人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洛小姐得罪了,我不会伤你性命,你赶紧让门外的人离开!”
此人能认出自己,让洛娉妍心下疑惑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至少这会子的态度,瞧着不像是会要了自己性命,遂点了点头,用手轻轻地扶着那人握着匕首的手,扬声道:“我睡了,不必进来伺候,你也去跟晨霜说一声儿今晚不必过来,都早点儿歇下吧。”
英儿闻言一愣,急忙道:“小姐还是让奴婢进来吧,外面码头正乱着呢。您一个人在里边儿,晨霜姐姐跟奴婢都不放心。”
洛娉妍吞了吞唾沫,接着道:“不必了,外面就吵得很,你快别再说了,吵得我头痛。”说完这话儿,洛娉妍的背心已经湿透,心里祈求着英儿快些离去。
或许是洛娉妍的祈求没被上苍听到,英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回道:“那小姐早些休息,奴婢这就去找晨霜姐姐。”说着便是一阵轻轻地脚步声儿,渐渐远去。
直到此时,那脖子上的匕首才离开了洛娉妍的项间,却见一个黑影在床前跪下,压着声儿道:“求洛小姐救救我家世子。”
洛娉妍一听“世子”二字,连忙捂住了嘴,害怕自己惊呼出声儿,好半晌才颤抖着转回身子,抱紧了被子小声儿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话刚出口,洛娉妍便再次瞪大了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直到此时洛娉妍方才看清,船舱内哪里是一个人,分明还有一个,就靠在舱门边儿上!
看不清容貌,那人却没有隐瞒,一面起身将舱门边儿上那人扶起,一边儿解释道:“回洛小姐,小的锦乡侯世子身边儿莫问。”
☆、三六九 衣裳
洛娉妍闻言张大了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看着莫问将舱门边儿那人拖到窗边儿圈椅中坐下,返身要从桌上倒茶,那人却在失去支撑时,从圈椅上滑落了下去,一时间莫问手忙脚乱。
洛娉妍猛地醒过神,披了薄袄下床问道:“这人是谁?锦乡侯世子?他怎么了?你们怎么会这样?”
说完洛娉妍一指窗外码头,问道:“那些人是来找你们的?”
屋内早已熄了灯,不过是借着一点儿外面的光亮勉强视物,洛娉妍自是瞧不见莫问脸上的神情,一连串儿地问题,也没有听到莫问的回答,只听到一连串儿地“咯咯”声儿,接着便是莫问咬牙切齿地道:“还请洛小姐帮下手。”
洛娉妍也不管莫问是否能看见,点了点头趿鞋走了过去,这才发现锦乡侯世子紧闭着双眼,再次惊得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望着莫问。
离得近了,洛娉妍方才看清,锦乡侯世子紧闭着双眼,莫问脸上一道口子朝两边儿翻起,已经泛白,却还正淌着血……
莫问见洛娉妍站着不动,皱了皱眉头扶住景蕴,压着声儿道:“还请洛小姐帮忙倒杯水来。”
洛娉妍点了点头,转身倒了盏热茶,颤抖着双手捧到莫问面前,却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才好,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额头背心都浸出了冷汗。
莫问一手扶着景蕴,一手接过洛娉妍捧来的茶喂给景蕴,可景蕴显然已经昏迷过去,并没能将茶水喝下。
洛娉妍见此稳了稳心神,颤着声儿道:“你先将他扶到……”洛娉妍说到这儿顿了顿,四下看了看自己这船舱内实在是没地方安置,咬了咬牙道:“扶到床上躺着!”
莫问一愣,点了点头并不说什么,伸手便想将景蕴给扶起来。可使了两下力也没能将景蕴从圈椅上扶起来。
洛娉妍见此心下一急,一边儿伸手帮忙,一边儿抱怨道:“方才还从地上给扶起来了,这会子莫不是……”话未说完洛娉妍便瞪圆了眼,松开景蕴的胳膊朝他额头摸去。
“怎么会烧的这样厉害?”洛娉妍失声惊呼道:“你们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安阳伯世子不是跟你们一块儿的吗?人呢?”
莫问艰难地扶着景蕴,闻言有些不耐地压着声儿道:“洛小姐还是小声儿点吧,赶紧帮忙将世子扶过去。”
正在这时,晨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怎么了?”说着就要推门进来,洛娉妍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景蕴跑到门边儿,将门闩上后退了两步才吩咐道:“没事儿,外面如今怎么了?”
晨霜又推了推门才回道:“说是追查逃奴,这些人也太霸道了,都已经追查到别家船只上了,好在咱们挂着舅老爷家的灯笼,这些人倒是暂时没有上来,徐大方才过来说让小姐安心,他们会守好船只的。”
洛娉妍闻言吞了吞唾沫,回头看了眼已经将景蕴拖到床边儿的莫问,才回道:“行了,我知道了,让徐大几个守好了船,你们自己也小心些,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上船。”
晨霜虽然疑惑洛娉妍为何要隔着舱门与她说话,此时却也没有多想,只叮嘱道:“那小姐锁好舱门,奴婢去下面瞧瞧。”
直到晨霜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洛娉妍才算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身点灯。
莫问见洛娉妍点灯吓了一跳,急声儿喝问道:“洛小姐这是做什么?”
洛娉妍也不管莫问是否能瞧见,没好气的朝莫问横了眼,轻斥道:“你没见你家主子在发烧?这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便是你主子……”
洛娉妍本想说你主子死在这儿也不知道,想想这话不对,改口道:“有什么伤咱们也瞧不见,怎么帮他治伤?”说完洛娉妍便将灯台再次点亮,移到了床头。
此时洛娉妍方才看清,莫问与景蕴二人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可见是从水里上来的,心下也是佩服,伤成这样还能爬上这二层楼船。
再看景蕴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就连呼吸也若有若无,若非方才额头滚烫的温度让洛娉妍相信这还是个活人,怕是她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莫问见洛娉妍盯着景蕴看,小声儿道:“洛小姐可否借个船舱给我们世子爷,世子爷伤在背上如今又发着烧,得先换了这身湿衣裳。”
洛娉妍闻言瞪了眼莫问没好气地道:“我上哪儿借船舱给你们?难道上船前你们没打探清楚?拢共四间能住人的船舱,都住得满满当当,楼下毫无遮拦来来往往谁都能瞧见,再往下不是能住人的地方,且堆满了货物。”
莫问闻言一滞,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一行人刚刚逃出,实在是没来得及打听什么。
洛娉妍见此,咬了咬牙道:“今儿的事你给我烂在心里!若是传出一言半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洛娉妍转身将床脚那扇屏风,用力的往床前拉了拉,可惜她力气太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