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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穿越之滔天大罪-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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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神忽然一亮,望向慕云深,“赵明梁……只有赵明梁才有这个实力。”
  “世人都以为,高高在上的皇权是被架空的,赵明梁也不过是个摆架子的皇帝,最多骂他一句昏庸无能,天下大乱时真正恨起来,首当其冲的是段赋。”慕云深接着他的话继续道,“倘若这一遭段赋死萧故生亡,再有三年整顿,赵明梁又得一统,有文臣武将相互制衡。”
  “……”阮长恨倒吸一口凉气,合着这几年的人命不是命,全由着赵明梁瞎折腾。
  “慕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闭塞边塞,落魄镖局,怎么会出你这样的人物?!”
  “阮大侠,我离家时,曾答应过家中长辈,这一番,要威远镖局重振声名。想当年逍遥魔宫也不过是你们几个年轻人的‘儿戏’,在这白骨堆砌相互算计的地方都能出龙凤,为何平云镇不行?”
  慕云深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阮长恨,将后者盯得有些汗颜。
  “抱歉,我不是有意……”阮长恨是个实诚人,扪心自问了一下,自己确实有这个意思,话就没接的下去,转眼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既然阮大侠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接下来可有应对的办法?”慕云深又问。
  逍遥魔宫的情报网不是个摆设。方圆百里但凡属于笏迦山的地界,都布满了眼线,平素看来可能只是挑担卖菜的普通人,真正启用的时候,可以跟军中身经百战的斥候相提并论。
  这次大军压境,沈言之又不能坐镇,整个笏迦山早已开始躁动……阮长恨不久前刚收到有人借道的消息,还不知是敌是友,又劈头盖脸被慕云深指教了一番——
  “两队人马不一起走……也就是说今天来的,并不听从段赋的指令。而且这一方只是借道,目的十分明确,于我们兴许只是震慑,要去的是段赋驻扎在笏迦山下的营帐。”阮长恨想了想,“因为段赋对萧少侠势在必得,没必要真的跟逍遥魔宫树敌,更没必要在这种险恶的天气,分两队人马前后汇合。”
  “如果后来的,是赵明梁御下亲属,段赋恐怕大祸临头。而魔宫并不依附皇权,接下来他若要整顿江湖,逍遥魔宫必然首当其冲。”
  烛火跳动一下,被窗户缝里渗进来的森冷寒风吹灭了,阮长恨的声音陡然变得十分悠远,“所以,这两队人马,都要死在笏迦山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阮长恨这杆正道大旗,算是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黑暗中,慕云深将窗子支起来,外面风雪正盛,黑蒙蒙的。照时辰推算,这时候山下恐怕还有一点黄昏的日光,只可惜逍遥魔宫所处的悬崖山巅,厚重的布满阴云,许多年不曾见过黎明破晓与青天白日。
  熹微的光芒顺着雪落在萧爻的身上,他全身上下都是血,许崇明花心思做的长袍早已不成样子,碍事的下摆被萧爻捞起来,在腰间打了个结,背后和胸前各有刀剑枪戟留下的血痕。
  牡丹和良人越发的妖冶,像是雪藏了多年的菜刀终于干了本行,剑刃上的清光都不见了,是一种近乎于暴虐的狂热。
  萧爻昏昏沉沉的脑海里那根弦居然还没断,知道手边有个小丫头是自己人,切瓜砍菜的时候还特意照看她一点。
  阮玉咬着牙,在萧爻这个瞎子跑错路的时候,硬拽他一把,小姑娘现在饿形象也不好看,比起刚下山的整齐,现在像是泥潭里滚过了,脸上同样溅着不少血污。
  早在第二轮进攻的时候,“聪明绝顶”的赵王爷就瞬间总结出了两个弱点——他围攻的这群人里,有两个软肋,一是段赋,二是阮玉。
  所以大部分的人手,都瞬间向这两个方向靠拢,相较之下,沈言之和莫莲生旁边就显的单薄许多,甚至明摆着不想短兵相接,“困”字为要。
  在赵自康的眼里,相对棘手的,也只有沈言之和根本不在计较内的莫老前辈。
  江湖传言中,对于莫莲生这一类似妖似鬼不似人的高手,超过半个月不见踪影,就会主动杜撰出几种死法。
  以莫莲生为例,最近江湖中流传最甚的就是病死——他好歹也这么大年纪了,倒也不算太离奇。
  今日赵自康见到他,真活生生跟见了鬼一样。且不论那越来越年轻,雪敷似的面皮,还有露出衣服的颈口与手臂上鳞片似的伤口……光是那眼神扫过来,赵自康便全身一凉。
  当年莫莲生杀入大内夺宝时,赵自康也在,亲眼见识了一个武林人物,怎么以一敌百全身而退。
  他本来是个瞧不上绿林草莽的皇亲贵胄,双拳难敌四手,单个儿的人再怎么厉害,大军压境也只有死路一条。后来赵自康方才明白——武学浩瀚之处,在于永无止境,双拳难敌四手的人固然不少,但这之前却还有无数先辈。
  而这种人,就算打不过,逃也能逃出天罗地网。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赵自康从受了这番洗礼,一头扑进了武林密典里头,只可惜入门太晚,就算再怎么费心思的努力,老胳膊老腿的也跟不上年轻人。
  他自己跟不上,手底下倒千挑万选出几个孩子,被赵自康从小养在身边,一手教起来,所受的正规教导远比萧爻这野鸡派来的严苛。
  当年的这些孩子早已长大,足以和萧爻论个高下,他们穿着清一色白灰长袍,混迹于全副武装的军队中。这群人的身手远远超过想象,且一看架势,便是常常配合,比萧爻这边的一盘散沙好得太多。
  他们出没的地方,围攻的军队会忽然被撕开一道口子,形成一个更加精巧的阵中阵,就算是莫莲生,也稍吃了亏。
  赵自康这些年幻想过无数次与莫莲生的重遇,无一不是当年风华正茂的模样。这般病恹恹,骨子里透着颓丧的莫莲生——赵自康说不清是憧憬还是失望。
  而除了心心念念的莫莲生之外,赵自康的眼睛,更多的时候落在萧爻的身上,一来这年轻人是他此行的目的,二来萧爻过于惹眼,倒是想不看都难。
  这么一个必死的绝境,很少有人能毫不犹豫的挣个鱼死网破,偏偏萧爻是个异类。赵自康多次开腔,想跟他讲道理,都被牡丹长剑蛮横的堵了回来。
  此人分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却容不得任何人靠近,那副年轻的身体里像是容纳着无止无尽的力量——在朝堂的时候,赵自康到不知道萧故生有这样一个儿子。
  正想着,绯红的剑刃迎面而来,萧爻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开蜂蛹的人群,牡丹快得如同一阵薄雾。
  赵自康虽说身手一般,但他和段赋一样,旁边总有个如影随形的高手来保命。
  同萧爻年纪相仿的少年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将周围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颇有些意气风发。
  这是个和萧爻截然不同的儿郎,眼睛都是敞亮的,像是混沌之中挣出来的清明,光看面相,就看出了雄才大略和英伟抱负。
  他的眉眼相较萧爻,显的细而锐利,手中的剑也是一般模样,比阮玉之前用的还要薄,剑尖至剑柄以下直筒筒的不足一指粗细,舞起来的时候,银光练练,几乎看不见剑身,因而显的尤为神出鬼没。
  不像是武林大统的剑法,倒像是刺客。
  赵自康略微退开一点,他的武功虽然不算厉害,但比三脚猫还是高出不少,脚踩着冰面,轻飘飘的好像一层棉絮,嘴里说着,“玉衡别下死手,留他一命”,却将双手拢在宽袍大袖中,饶有兴趣的看瓮中捉鳖——鳖要在精疲力尽之前死命挣扎,这场戏才能看的有意思。
  玉衡跟在他身边的时间尤为长久,几乎自婴孩时期便以古法浸泡药坛,且天赋异禀,学什么都比同龄人快。赵自康但凡能找到的武学秘籍,他多少都学过点,内力兴许比不上萧爻这般稀里糊涂的一日千里,但功法之熨帖,招式之精妙,却远在萧爻之上。
  甫一交手,萧爻就察觉到了这里头的差距。
  他自己就好像是悬空建楼,地基都不给打一个,强买强卖似的成了高手,但那种情况下,命都是捡回来的,也顾不上什么挑剔了。萧爻颇为看的开,抹一把又疼又痒的眼睛,直接一个滑步,从玉衡身边溜开。
  “……”玉衡这种大户人家长大的孩子,兴许从没见过这般没气节的,竟一时疏忽,让萧爻钻了空子。
  作为残障人士,萧爻一点也不想为难自己,他很有效率的利用了赵自康自己的布置,往人群最多处一钻,玉衡要追必然分江错浪,不追……萧爻手里的剑便认准了赵自康。
  赵自康兴许这辈子的确戎马半生,但若比之萧故生,恐怕仍是高不成低不就,他布阵的确精妙——如果困住的人不姓“萧”。
  三番五次之下,玉衡的性子便被萧爻挑了起来,因他过处,众人不得不让道而行,偏偏玉衡的身法远远快于身手拙劣的军队,转眼之间,阵势便首尾不顾,四分五裂,阮玉轻而易举的脱身出来。
  赵自康在人群外,虽能预见萧爻的行为,只是混乱当中,将令难达,人多势众的弊端也容易暴露——有令行禁止者,也有反应迟钝或手脚不够麻利的搅屎棍。
  “前辈,剑先借我用着,若想要,老地方再见。”萧爻撒腿狂奔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冲着仍在包围圈中的莫莲生喊话,阮玉则拽着他,不让这瞎子乱跑。
  “玉衡!追!”赵自康的脸都黑了,他这算是阴沟里翻船,平生仅仅三次,一次皇宫莫莲生,一次校场萧故生……输的都不算难看,唯这一次,居然放跑个毛头小子!
  萧爻背后的破空声越来越近,赵自康不敢放箭,但顾及大局,哪怕留不住沈、莫二人,他仍是调集了大半人手直奔萧爻而去。
  “跟我来!”笏迦山上丛林密布,只要逃出了这一片冰面,就进入了阮玉的地界。她像是个猫着腰的小狐狸,一手拎着半人高的箱子,一手拽着个半死不活的萧爻,仍是慢慢与背后的人形成了差距。
  萧爻被冷风一呛,又咳出不少血沫,跌跌撞撞身不由己的被阮玉领着,晕头转向也不知绕了多久。
  忽然,萧爻混沌的脑子一个激灵,反手挡住了背后的长剑。玉衡脚程忒快,竟孤身犯险,在其他人尚未追来的情况下,冒然出手——这要是让赵自康知道,非活活气死不可。
  但想想也不奇怪,玉衡养在赵自康的身边,自小干的都是高级杀手的活儿,连血都不见得沾,进门出门都安排好了,不用动脑子,才能这么冲动天真。
  玉衡想追求的是真正的江湖,真正的高手,跟在赵自康的身边,自然有其好处,但某种程度上,也造成了他的目光短浅和骄傲自大。
  整个王府里,所有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就连那些看起来还算有些本事的灰衣人,也大多畏惧他,玉衡其实也憋屈的很。
  而萧爻正在这时候从天而降——千载难逢的冤大头。
  两柄剑交击之下,发出刺耳蜂鸣。
  玉衡仗着手中薄剑轻软的优势,当即一个甩手,剑尖卷起,刺向萧爻手背。那方,阮玉还没意识到后头已经交上了手,拽着萧爻一个往前,萧爻一个没站稳,往后一栽。
  “……”感情这次下山一步一坑,铺天盖地都是敌人。
  萧爻心念一转,剑也不撤,使个巧力,将剑柄一拧,让牡丹在薄剑形成的桎梏中旋转,同时左手良人已到,逼得玉衡不得不抽手后退。
  解开面前的危机,萧爻捞过下沉的牡丹剑,一个下折腰,阮玉拽着他衣服的手受力,顿时一个趔趄,让萧爻端正的一扶,直上直下的杵在雪里,不仅停下了匆急的脚步,还看清了后头追上来的人。
  “……”阮玉气冲冲的瞪了萧爻一眼,转而想起他方才瞎了,自己天大的怒火他也看不见,便不得已换个目标,活生生用眼神扒下玉衡的一层皮。
  可怜后者初出江湖,无辜受累,还盘算着——武林里的姑娘和王府里的就是不一样,渗人多了。
  “小姑娘,我不跟你计较,但你手边的这个人是我家王爷要的,希望你不要干涉。”玉衡傻不愣登的跟阮玉讲道理。
  他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可以靠道理来说个曲直的,却没想眼前精灵似的少女照面一掌横扫过来,若不是他身手了得,这一巴掌能把脸打的凹进去。
  “……真是凶的厉害。”玉衡心道。
  被雪覆盖的地面上溅着殷红,萧爻受的伤因为天气原因,还没开始痊愈,已经被冻成了冰碴子,虽然强行止了血,却又被刚才的动作撕裂了,正在加速失血。
  他的腿脚有些发软,全靠牡丹剑支撑着,眩晕也没什么预兆,眼睛里连红色都湮灭了,剩下的是无止无尽的黑……倒也说不清,是双目完全失明的原因,还是早已撑到了极限,被蚕食着意识。
  阮玉看了一眼萧爻的模样,就知道这人顶多再有一招的余力,时间拖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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