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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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有戒备之心,果然如罗宪未出面一样,邓良没有同意自己在永安留驻,很显然,蜀人还是怀有极深的戒心的。
不过陆抗倒没有在意,既然自己已经进入到了永安城内,蜀人再想戒备也已经是迟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陆抗将部将张咸唤了过来,道:“本督命你立刻赶往飞云浦,准备安营扎寨事宜。”说这话的时候,陆抗暗暗地给张咸递了一个眼神。
张咸立刻是心领神会,拱手称诺,率领先头部队向西而去。
按照事先的计划,张咸率军根本就不是到飞云浦,而是越过飞云浦,赶到离永安城三十里外的青溪口。青溪口地势险要,是进出永安的必经之路,张咸奉命赶到青溪口,就是要封锁进出永安的通道,暂时只许进不许出。这就是陆抗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出奇不意,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永安之后,成都的蜀汉朝廷恐怕还蒙在鼓里,到时候吴军还可以打着援助的旗号,不过却不是进军阆中,而是直袭成都了。
布置好这一切之后,陆抗决意不再耽搁,现在吴国的三万大军一半已经过了永安城,另外一半还拖在后面,永安城中的大街上,最多也只能容纳数千名吴兵,如果继续行军下去,大部分的吴军就越过了永安城,这样就对吴军不利了。看到时机成熟,陆抗一声令下,吴军立刻由行军状态转入了进攻模式。
第187章永安之变(中)
很显然,这就是吴军一次蓄谋已久的行动,从行军队列转变为攻击队列,几乎是一瞬间就完成了。吴军首先对永安城的东门和西门发起了猛烈地攻击,控制住城门,就等于是掐住了永安城的命脉,在陆抗的攻击计划中,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所以一开始的攻击,吴军就集中了绝对的优势重兵,从城内和城外两个方向对永安城的东门西门展开攻势。
虽然蜀军有所防范,但毕竟人数上占据着劣势,吴军从城内攻击,城墙上的防守优势也就不复存在,没有哪一座城墙是可以从里面也加以防范的。吴军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拿下了这两座城门,控制了永安城的进出通道。
与此同时,在大街上的吴军也开始向小街小巷的蜀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但他们很快就遭到了蜀军的反击,一时之间,箭雨齐下,杀声震天,整个永安城就如同一锅沸水彻底地沸腾了。
面对突然的变故,邓良惊得是目瞪口呆,罗宪的话言犹在耳,而眼前的情形就如同是睛天霹雳一般,阴谋!果真是一场阴险!罗宪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吴人果然是预谋已久包藏祸心,可怜远在成都的蜀汉朝廷还眼巴巴地指望着东吴的援兵,而吴人用实际的行动,狠狠地扇了蜀人一记耳光。
“你们……背信弃义……卑鄙无耻……”邓良用手点指着陆抗,由于愤怒,他的脸色极度的苍白,浑身发战,语不成声。
陆抗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现在可不是逞口舌之利的时候,他大手一挥,高声道:“此地危险,送邓大人下去,好生款待,不得怠慢!”
立刻便有两名亲兵上来,把邓良架起来往下拖去,邓良挣扎着大骂道:“放开我,你们这些背信无义的无耻之徒……”但那亲兵充耳不闻,一直拖着邓良出城,邓良的骂声也渐不可闻。
陆抗冷沉地下达着一道道的作战命令,吴军犹如一架完整的战争机器,有条不紊地发动着猛烈的攻势。但永安蜀军也是相当地顽强,虽然处于劣势,但他们却寸土不让,拼死力战,每一条的街巷,每一幢的房屋,都成为双方争夺的要点。吴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战斗进入了白热化,永安城狭隘的街巷内,躺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尸枕相籍,血流遍地,其状十分的惨烈。
永安城蜀军的顽强,倒是有点出乎陆抗的意料,在失去了险峻的地势之后,蜀军依然没有畏惧,拼死而与人数众多的吴兵展开肉搏战,这大概是罗宪的个人指挥魅力吧?
在陆抗的计划之中,蜀军虽然会有所抵抗,但绝对不会如此激烈,一般任何的军队,在大势已去的情形下,是很难再坚持的,很显然陆抗低估了罗宪的决心。
不过陆抗倒没有在意,蜀军的抵抗于否都已经是无关大局了,最多徒增一点伤亡罢了,拿下永安城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人数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吴军在控制了东西两座城门之后,尚未进城的吴军由东门而入,已经出城的吴军则由西门而入,源源不断地向永安城集结而来,人如潮水,势如洪波,向蜀军所控制的地区发动了一波接一波地冲击。
由最初占据的那条主街,吴军的部队已经是向着永安城扩散开去,一道道的街巷被攻克,一幢幢的房屋被占领,陆抗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看来战斗应该会在一两个时辰内就结束了,几辈人西进的梦想,在这一刻终于化为了实现。
“启禀都督,城南发现一处蜀军的邬堡,防御坚固,守军数量众多,我军强攻数次,伤亡惨重,始终无法攻克该地。”中军官向陆抗禀报道。
陆抗悚然一惊,这是什么状况,不是说派入永安的细作早已将永安城的状况查探了个清清楚楚,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邬堡?
陆抗立刻赶了过去,这一片的区域大部分都已经被吴兵给攻克了,现在集结起来的吴军正在向蜀中所谓的邬堡发起强攻,不过似乎看起来收效甚微。
这一座邬堡位于永安城的城南,紧靠着沿江的南城墙,乍一看,似乎只是些普通的民居,只不过是用高墙相联在一起,难怪派出查探的细作竟然走了眼,只把这片区域误认为是普通的民宅。现在残余的蜀军退守到了这座邬堡之内,利用高墙厚垣,拼死抵抗。
这座邬堡的面积并不大,不过却是独立而建,形成了城中之城的模样。显然罗宪就是藏身在其间的,这座邬堡异常的坚固,如果罗宪早有准备的话,邬堡内肯定会藏有大量的粮食和军队,短时间内想要拿下邬堡,恐怕难度不小。
陆抗低低地咒骂了一声,脸色铁青,显然他对情报工作的失误感到很愤怒,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的时候,陆抗站到了邬堡的前面,示意军队暂时停止进攻,高声地道:“罗都督,陆某知道你便在城中,何不出来一晤?”
罗宪就在高大的掩体后面,只露出一个侧脸,遥遥地看着陆抗,沉声喝道:“汉吴乃是唇齿之邦,趁我朝危难,便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如此卑劣行径,人神共愤,还有何面目在某面前耀武扬威?”
陆抗道:“蜀国已是倾覆在即,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罗都督若肯放下兵器归降东吴,某定保将军高官厚禄永享富贵。”
罗宪暗暗地啐了一口,对陆抗的招降置若罔闻,看着陆抗身边并无多少护卫,便立刻援弓搭箭,瞄准陆抗射了出去,欲一箭取他的性命。
罗宪的箭术相当地精湛,在永安城中,除了前任都督阎宇之外,无人可出其右,这一箭又是含忿出手,带着滔天的怒意,一箭直射向了陆抗的面门。
这一箭奇准无比,势如流星,陆抗身边的亲兵救之不及,齐声惊呼。
第188章永安之变(下)
陆抗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箭射来,却是不躲不闪,从容不迫的一抬手,将那支箭攥在了手中。陆抗早已算准了一箭之地的距离,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陆抗又如何能置身于敌人弓箭的射程之内,就算罗宪的膂力比一般人要强,那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所以那支箭射到他面门之时,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了,陆抗轻而易举地握住了那支箭。
不过,从这一箭中,陆抗看到了罗宪的满腔的怒火和誓死一战的决心,他知道,劝降是没有用的,唯有不惜一切代价的强攻,才能拿下这座邬堡。
其他地区的战斗已经停止了,也就是说吴军已经掌控了这座邬堡以外的整个永安城,不过陆抗明白,真正的攻坚战,这个时候才刚刚拉开帷幕。
这座邬堡不光是一个城中之城,它南临长江,北接永安城内唯一的大道,同时扼守着水陆两条交道要道,拿不下邬堡,就等于没有拿下永安,对于志在西进的陆抗而言,这座邬堡就如同卡在他喉咙里的一根鱼刺,难受的很,想要西进,他就必须拿下这座邬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战斗进行地异乎寻常地惨烈,邬堡高大的城墙下,吴兵的尸体堆砌地就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战斗从白天一直拖到了晚上,但吴军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陆抗更是亲临第一线指挥,整宿未眠。
天色将白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在连续地进行几十次强攻之后,邬堡的大门终于被攻破了。连续进攻了一夜原本已经是萎缩不振的吴军此刻都兴奋了起来,嗷嗷叫着,发疯似地冲入邬堡。
罗宪浑身浴血,且战且退,身边的蜀兵已经是越来越少,但没有一个人肯投降,宁可死在敌人的刀下,也绝不向吴人摇尾乞怜。罗宪知道今日是必死之局,失去了永安的城防之后,想要阻挡数倍于己的吴军完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邬堡虽坚,但太过狭小,再加上吴军不计代价的强攻,失守只是迟早的事。
罗宪早已抱必死之决心,他早已决意用自己的鲜血来唤醒蜀人对吴国的幻想,让他们明白,何人才是真正的豺狼。也许此刻儿子罗袭也该奔袭在前往成都的路上了吧,只要他能将书信送到成都,罗宪虽死无憾。
邬堡的南墙也是永安城的南城墙,退到这里,已经是退无可退了,汹涌奔流的长江水在南墙下激起千层的浪花,发出阵阵的轰鸣声。
罗宪提剑在手,一夜血战,胳膊如同灌了铅一般,几乎无法再抬起来,不过他面对如蝗而至的吴兵,嘴角上却挂着一丝冷冽的笑容。
陆抗在众军的簇拥之下,也登上了南城墙,与罗宪所在南门楼不过几十丈之遥。
“罗将军,陆某敬重你是一个英雄,绝不希望这样的英雄今日在永安城就此殒落。罗将军,大势已去,再抵抗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徒增将士的伤亡而已,难道罗将军真的忍心这些跟随你出生入死的将士一个个命赴黄泉吗?”陆抗依然还存在劝降罗宪的心思。
罗宪傲然地挺直了脊梁,冷笑地道:“能为大汉赴死,是每一个汉军将士的荣耀!这是你们这帮无信义的无耻之辈永远也无法懂得的,今日你们可以占领永安,但他日你们会为之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大汉的军人宁死勿降,蜀地的百姓不会屈服,益州将会是你陆抗的噩梦!”
陆抗皱皱眉,道:“罗将军,你这又何必呢,放着高官厚禄不享,一心求死,岂不贻笑后世?”
罗宪哈哈大笑,眼光中满是轻蔑之色,斜睨了一眼陆抗,冷笑道:“某生当为汉臣,死亦为汉鬼,卑贱吴狗,岂能得某降之!”边说着边横剑于颈,便欲自刎。不过他想了想,又放了下手中之剑,如果横剑自刎的话,自己的人头定然会被这些吴狗割下来去邀功请赏,既如此,那绝不能便宜了他们,罗宪凛然地道:“某之躯,宁喂蜀地之鱼虾,也不容尔等亵渎!”
言毕,罗宪毅然转身,纵身跳入了波涛如怒的长江之中。
罗宪的那些亲兵随从,在罗宪毅然跳江之后,也纷纷跟随着跳了下去,没有人犹豫迟疑,更没有人胆怯投降,整个永安的蜀军,战至了最后的一兵一卒。
陆抗的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起来,罗宪及永安守军誓死如归的气概让他无比的震惊,这是他第一次和蜀军交手,他决然没有想到是如此的结局,陆抗的心莫名的颤动了一下,拿下永安尚且都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真正兵临益州,又有多少未知的状况等待着他,从罗宪的身上,陆抗发现自己低估了一样东西,那是无论用多少的金银多高的爵禄所换不到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陆抗明白,他将会承受整个蜀汉的怒火,原本清晰而明朗的前途在这胜利的一刻却变得茫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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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竹镇。
随着一根竖立在地上的青竹的日影越来越短,守在竹木边上少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春日的正午,阳光和熙,透着融融的暖意,但少年的心,却如三九的寒冰那般冷冽。
这已经是罗袭呆在新竹镇的第三天了,前两天还没有到午时,永安城就有人过来,不用说任何一句话,罗袭都明白永安城一切安好。
但到了第三天,罗袭就再也没有看到永安城父亲派来的人了,随着日影越来越短,罗袭的心痛如绞,他知道,不会再有人来了,如果一切平安的话,永安来人早就应该出现了,此时还没有见到来人,按照他和父亲的约定,此刻怕是凶多吉少。
罗袭在心如被凌迟般地痛,他无助而绝望地看着永安方向,泪水模糊了视线。
“父亲……”
罗袭跪倒在了地上,悲愤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