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第4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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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南下平叛,羊祜在兵力并不占优的情况下,利用攻心之策,还是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果,可以说钟会的军心被羊祜轻易地就瓦解掉了,叛军人心离散,尤其是在胡烈归降之后,叛军的士气受到了沉重的打击,钟会苦心经营多年的襄阳重镇已经是风雨飘摇,覆灭在即。
并不是羊祜没有料算到钟会会投敌,但羊祜显然判断错了钟会投敌的对象,在羊祜看来,钟会以前和吴国多有勾结,如果钟会势穷的话,很可能会向陆抗求援,所以羊祜对义阳的陆抗还是有所防范的,派出了一部分的兵马进驻蔡阳、安昌,以拒吴兵。
但让羊祜失算的是,这次钟会没有投靠吴国,而是投降了蜀国,姜维从汉中东进,一路连夺魏兴、上庸、新城三郡,并与钟会兵合一处,整个荆州的形势出现了颠覆性的变化。
退兵也实属无奈之举,如果羊祜坚持不退的话,那么后果就相当难以预料了,羊祜审时度势,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只能是先行撤军,退守南阳。
退守到南阳之后,荆州的局势暂时地缓和了下来,姜维的大军因为补给困难,暂时缺乏向北继续攻击的动力,而钟会的军队这次遭到了重创,折损了近六成以上的军队,收扰残兵,重组军队,也够他忙一阵子的了,所以在南阳前线,双方倒也是相安无事,除了一些零星的冲突之外,暂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事。
郑冲到达南阳的时候,正巧碰到了羊祜在城外操练人马,两人算是老熟人,相交莫逆,羊祜立刻将郑冲迎入城中。
郑冲进城之后,首先便宣读了圣旨,羊祜有些愕然,他没有想到司马炎会重新召他为冀州都督,有些愕然,不过羊祜很快地镇定下来,按程序接旨谢恩,并置酒宴招待郑冲。
酒宴上,郑冲道:“并州之事,羊太傅可曾听闻?”
“略有耳闻。”羊祜答道。虽然远隔千里,但并不妨碍消息的传递,何况羊祜本来就比较关心那边的战事,尽管不是第一时间就知晓文鸯和司马骏战败的消息,但也是相隔不远。
郑冲叹道:“羊太傅都督hebei之时,军力鼎盛,兵强马壮,蜀人莫敢攒其锋。羊太傅调职之后,并冀的局势便一发不可拾,安国之战,挫动的可不仅仅是晋军的士气,平阳上党之败,文鸯授首,羊肠坂一战,更是连汝阴王都成为了蜀人的阶下囚,可悲可叹啊!”
羊祜神色亦是戚然地道:“可惜了文次骞,如此一位悍勇无双之将,本当可以立不世之功,成为国之栋梁之士,然而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殒,诚为军中最大的损失。”羊祜对司马骏的失败只字未提,只是感叹文鸯之亡。
郑冲亦叹道:“文将军乃世之良将,可叹功业未就却身死上党,不过好在陛下对其封侯追谥,文将军在九泉之下,亦可瞑目了。”
羊祜淡然苦笑道:“人既已死,封侯追谥,又有何用?”
郑冲亦是黯然,羊祜说的倒是实在,人死万念俱灰,封个再大的王侯也没有什么卵用,功名富贵,文鸯已经是无福再享了。
喝了几杯闷酒,郑冲道:“此次重回冀州,不知羊太傅有何看法?”
这回羊祜却是默然了,半响才道:“不知郑太保是想听实话还是虚言?”
郑冲奇道:“这实话是如何讲,虚言又是如何讲?”
羊祜呵呵一笑道:“此时圣恩蒙顾,羊某重回冀州,自是信心满满,重拾山河,扫平逆寇,保境安民,乾坤涤荡,方才不负圣恩。”
郑冲瞪了他一眼,道:“想必这便是你说的虚言了?”
羊祜大笑道:“知我者,文和也。这些官话套话,尽皆是虚妄之言。郑太保,说实话,你认为现在冀州局势如何?”
“兵势颓微,积重难返,局势堪忧啊。这也是陛下为何一定要重新起用你的意思,除了你羊叔子,天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来接这个烂摊子了。”郑冲眼神很忧虑。
羊祜沉声地道:“说实话,陛下的这道圣旨,如果能不接的话,我情愿不接。如今冀州的局势,已经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就算是我去了,又能如何?羊某也只是一介凡人,根本没能力改变什么,如果刘胤得了并州,高屋建瓴,无论是东进还是南下,都是势如破竹,以晋军此时的羸弱,如何能抵挡得了蜀人的虎狼之师,我重回冀州,亦是无力回天。只不过君命难违,我不得不接下这道圣旨,至于冀州之事,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大概就是羊祜所说的实话吧,郑冲也很清楚,如果司马炎不是以圣旨的方式来征调羊祜的话,羊祜很可能会拒绝前往,冀州都督,现在可是一只最为烫手的山芋,几乎没有人敢接手,羊祜此时肩负如此重任前往冀州,稍有不慎,那一世的英名便可能会毁于一旦。
但现在朝廷之中,除了羊祜之外,恐怕再没有其他人可以担得起这份重担了,而冀州的局势,又关乎到晋国的社稷安危,所以羊祜是当仁不让。
郑冲也明白,羊祜之所以责无旁贷,不计前嫌地重回冀州,完全体现了羊祜做为社稷重臣的那种使命感,或许别人有理由推脱,但羊祜不能,国之将亡,匹夫有责,羊祜是义无反顾。
第1018章物似人非
PS:稍后更正,大约两点…………………………………………………………………………………………………………………………………………………………………………讨逆大都督这个位置的,现在晋国在黄河以北的局势,已经是变得芨芨可危了,若非是得力之人,不足以担当此重任。
可谁才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呢?这样的人选确实是不多,宗室之内的人选,首先被司马炎排除在外了。想当初,司马家族也是人才济济,将星璀灿,能领兵出征者比比皆是,不说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三父子,单单就是司马孚、司马望、司马亮、司马骏这些人,都可以统兵带将,征伐天下。
不过随着司马孚病逝,司马望、司马亮、司马骏等在前线阵亡或被俘,司马家族内部所能重用的人才已经是门可罗雀了,司马炎不得不将目光投向了外臣之中。
司马炎最为信赖的大臣自然是贾充,司马炎也确实有些心思调贾充去当讨逆大都督,但他刚和贾充表露出这个意思的时候,贾充的脸色顿时就全白了。
在朝堂之上,玩弄权术,对贾充而言,这个才是他所擅长的,至于行军打仗,贾充可不敢充当大尾巴狼,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唯系在此,借给贾充十个胆子,他也未必有胆量前往前线。
所以司马炎跟他商量这个事的时候,贾充赶紧地讨饶,声称自己担任不了这么重用的职务,让司马炎另选贤能。
司马炎不禁是犯了愁,连贾充都不愿意为他承担责任,司马炎还真不知道派谁去合适。
曾经人才济济的魏晋朝堂,内损外耗,此刻已经到了人才凋零的时刻,司马炎在早朝时,环视朝中诸臣,竟无一人可堪大任,司马炎不禁哀叹道:“朝中无人呐。”
诸位大臣都面面相觑。司马炎这一句哀怨之言,让许多人都无地之容,朝廷拿这么多的俸禄来养活着这么多的闲人,到了危急紧要的关头,居然无人能为天子分忧,真是应了一句话:“要你们何用?”
诸位大臣没人敢主动地请缨出战,主要是蜀国的刘胤现在太强势了,在并冀二州之地连战连捷,司马骏和文鸯都是了不得的大将之才,居然先后没几天,就葬送在了战场之上,现在接受的这个讨逆大都督,可不是一个香饽饽,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自问没那个打得赢刘胤的本事,谁都不敢来接这个瓷器活。
“臣举荐一人,可为冀州都督。”就在司马炎灰心丧气之时,阶下一人忽然上前奏道。
司马炎顿时精神一振,俯头视之,原来是太保郑冲,前番正是郑冲力荐给文鸯封侯追谥,才算是稳定了朝中的大局,所以司马炎对郑冲还是很有好感的,微笑着道:“郑爱卿所指何人,快快说与朕听。”
郑冲俯首而拜道:“臣举荐当朝太傅荆州都督羊祜。羊太傅此前即为hebei都督,久戎并冀,熟知冀州一带的军务,臣窃以为,羊太傅为冀州都督的不二之选。”
司马炎沉默了,平心而论,没有谁能比羊祜更合适于冀州都督这个职务了,想当初与匈奴人交战之时,羊祜率军征战hebei,功绩斐然,羊祜对并州冀州的地理军情,更是了若指掌,如果说当朝诸将之中,谁更比羊祜合适担任这个职务的,恐怕还真难选出来。
唯一让司马炎感到隐隐有些担忧的,就是羊祜和刘胤的关系,当初为什么要撤掉羊祜的职而让司马骏来代替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羊祜和刘胤关系非比寻常,相当地暧昧,司马炎一再地下令羊祜对冀州的蜀军进行攻击,羊祜却是置若罔闻,反倒是一直上表,向司马炎请求暂缓出兵。
司马炎彼时挟大破匈奴的气势,在hebei一代名威响亮,不过不管他的战略是否妥当,但却是严重违背了司马炎的意思,被撤职另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后来转任荆州都督,羊祜却表现一般,襄阳未能拿下,钟会之乱未曾平定,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钟会引狼入室,投靠了蜀国的姜维,最终导致了南线形势的恶化。
不过羊祜的存在,倒也没有让南线的局势更加地恶化,他退守南阳,挡住了蜀国军队和钟会叛军的北进企图,粉碎了姜维和钟会对南阳的数次进攻,维持了晋军在南线的形势。
让司马炎比较担忧的,是羊祜和刘胤的暧昧关系,早在平定匈奴之乱时,两人就曾多次携手,交情非比寻常,如果这次让羊祜重回冀州的话,谁又能保证其忠心不二,如果他依然和刘胤有所勾结,将冀州之地当成礼物送人的话,司马炎只能是欲哭无泪了。
郑冲似乎看到了司马炎在犹豫,立刻道:“羊太傅的忠贞绝无问题,微臣愿以身家性命来担保之。”
郑冲和羊祜关系不错,郑冲对羊祜的忠诚十分清楚,他绝对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所以郑冲才敢以身家性命来替他担保。
羊祜是当朝太傅,郑冲是当朝太保,都是位在三公之上的人物,一言九鼎,于是朝臣们纷纷站了出来,附议郑冲的举荐,都认为羊祜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在这种情况,司马炎不得不同意由羊祜来担任讨逆大都督的任命,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司马炎有合适的人选,便不会再考虑羊祜的,但遗憾的是,司马炎此刻手中,并没有这样能主持大局的人物,重新召回羊祖,就在情理当中了。现在晋国人才凋零,能征惯战的将领已经是不多了,除了羊祜之外,也仅仅剩下安南将军杜预和豫州都督陈骞、扬州都督石苞等那么有数的几个了。
司马炎很快地命人写好了圣旨,派郑冲为软差大臣,立刻动身赶往南阳去宣旨,
第1019章拦道喊冤
羊祜遥望不远处巍峨高峻的邺城城墙,不禁是感慨万千,心潮激荡,阔别了一年之久,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邺城别来无恙,依然是那熟悉的旧模样,但邺城之中的人,却又不知少了多少熟悉的面孔,又添了多少陌生的脸庞。
文鸯不在了,周旨不在了,陈元也不在了,战争总是这个的残酷,把你身边所熟悉的亲近的人一个一个地夺走,羊祜深深地长叹了一声,道不尽万千唏嘘。
“羊都督一路鞍马劳顿,还是先入城吧,末将在府中已设下酒宴,为都督接风洗尘,还望都督可以赏光。”马隆客客气气地道。论名望、论资历、论品秩,羊祜都在他之上,马隆自是不敢怠慢。
羊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尽管他素来不喜这些官场上的繁文缛节,但做为即将要共事的同僚,羊祜自然不可能拂了他的面子,该应酬的还是需要应酬的。
羊祜和马隆并辔而行,刚行至城门口,眼尖的兵士便瞧见了羊祜,激动地大喊道:“羊都督!是羊都督回来!”
很显然呼喊的是一名老兵,曾跟随过羊祜打仗,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引得晋军人人侧目,翘首而望,都争着一睹羊祜的容颜。
那些曾追随过羊祜的老兵激动地泪水纵横,那些未识羊祜的新兵估计也听过羊祜的大名,更是瞪大了眼睛,欲看个仔细。
喊声甚至惊动了过往的百姓,一听到那位爱民如子的羊都督回来了,邺城的百姓几乎是蜂拥而出,扶老携幼,夹道相迎。
羊祜还没有进城,就已经被邺城的军民团团围住了,那一声声饱含挚热亲情的呼喊,让羊祜感受到了异样的温暖。羊祜翻身下马,紧紧地握住了那一双双伸来的手,嘘寒问暖,道不尽离别之情,互诉衷肠,说不完相思之苦。
羊祜那边是热情似火,被邺城军民围得是水泄不通,脱不了身,马隆这边却是有些冷场,无人问津,这让马隆不禁有些尴尬,好歹他也是副都督,冀州地区的二把手,怎么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