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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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轻笑一声道:“如果我军全部集中于汉中,逆魏如何敢来进犯?诱敌深入,就要在这个诱字上做文章。刘右丞还是年轻啊,兵法上的虚实之道还需多研读才是。却不知刘右丞是何出身,年纪青青便做到了中尉右丞,后生可畏。”
姜维常年征战在外,并不认识刘胤,不过从刘胤的姓氏倒也不难判断出他应该是宗室子弟,否则断不会如此年轻就能跻身高官行列。
没等刘胤开口,郤正便抢先道:“刘右丞乃安平悼王之子,大将军可别小看他年轻,初任中尉右丞,在旬日之内就破获了刺驾一案,可是一鸣惊人呐!”
“安平王?”姜维低喃了一声,眼中突地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转瞬即逝,神色如常地淡然道:“刘右丞今日造访,某本当多陪才是,只是不巧今日要进宫面圣,就不敢多留右丞了,改日得瑕姜某一定设宴招待右丞,不醉不休。”
既然姜维下了逐客令,刘胤只得起身告辞。“既如此,胤便不敢再讨扰大将军了,告辞。”
离开了姜府,刘胤不禁是好生纳闷,虽然说这次的谈话进行的不是十分的愉快,但总的来说,也没有产生太大的分歧,姜维态度的突然转变,却让刘胤有些措手不及,莫名其妙。
为什么会这样?
姜维在听闻安平王名字之后的那道凌厉的目光——不,更准确的是他的眼中掠过一抹杀机——虽然短暂,但刘胤是何等的敏锐,姜维神态的任何细微变化都不曾逃过他的眼睛。
难道说姜维同已经过世的父亲有仇怨?
刘胤真的是不得而知,但他对姜维的胸襟产生了一些质疑,就算如此,刘理已经过世了,逝者已矣,什么样的过节还需恨屋及乌?
蜀汉大厦将倾,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身为顶梁柱的姜维不纳忠言,蜀汉真的危矣!
第71章汉中之行
姜维食言了,跟刘胤说好改日设宴来个不醉不休,但他却在进宫面圣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成都。刘禅很是爽快地答应了姜维去沓中屯田的请求,颇有点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刘胤也没有在意,原本这句话就是姜维的推托之词,自己如果当真的话,直的就成了三岁小孩了。
不过刘胤也没有去送行,毕竟给姜维送行的人海了去,文武官员黑压压地一大片,刘胤也懒得去凑那个热闹了。
但对于刘胤而言,毕竟还是有些遗憾的,原本希望可以劝说姜维留在汉中不去沓中,这样或许会有所转机,但他的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
历史的洪流一如既往地奔腾东流,刘胤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原来改变历史绝然不是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一放就可以实现的,在历史的汪洋面前,自己真的是渺如尘粒,只有随波逐流的份,想要逆天行事,绝非易事。
刘胤默默地站在城头,眺望着远去的人群,心中一片淡淡的惆怅。
回望成都高耸的城墙,姜维的心中也是一片难言的惆怅,这次短暂的成都之行,留给他一段最难以忘怀的记忆,也许再回到成都的时候,这个成都还会是现在的模样吗?
姜维与送行的文武群臣拱手作别,跨上了随他征战多年的红鬃马,毅然决然而去,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尘烟之中,孤寂、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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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的春天总是短暂的,还未来得及品味春的气息,春天已经在不经意间悄然逝去了。
蝉儿无休止地在密林中聒噪着,躲避着盛夏的酷热。不过对于穿行在峭壁绝路之间的一行人而言,想要找一处避暑的地方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好在一阵清风吹来,带来些许的凉爽气息,让这些暴晒在毒日之下的行旅之人感到丝丝清凉。
“大哥,前面就是阳安关了。”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骑着黄马的胖子,酷热让他汗流夹背,胖子边说边擦了一把汗,真有挥汗如雨的感觉。
后面骑青马的一个俊眉朗目的年轻人,手搭凉棚,从山顶上极目远眺,远处依稀可见阳安关的城郭,不过望马跑死马,看着距离不远,真正走起来,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看来,我们得加快行程,如果顺利地话,今天晚上就不用再露宿荒野了。”他回头笑了一笑,道:“陈先生,如此一路疾行,能吃得消吗?”
旁边是一儒雅的中年文士,一路长途跋涉,自然不免灰头土脸,模样有些狼狈,不过看起来他倒是很淡定,心静自然凉,远没有胖子那般酷热难耐。
“还好。”
“那好,张乐,你还是在前面带路,赵卓负责断后,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阳安关。”年轻人如此吩咐道,一路之上,剪径的强盗还是不少,不过这一行几十人的队伍可不是吃素的,那些绿林山贼没少吃苦头。
能指挥得动张乐赵卓的,自然也只有中尉右丞刘胤,而他身边的那位中年文士,正是刚刚从东观阁调过来的观阁令史陈寿,他在中尉府的新职务是主薄。
刘胤此次急匆匆马不停蹄的赶往汉中,正是因为汉中发生了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中尉府下设四个分司:永安司、江州司、南中司和汉中司。永安司负责东路的内保和针对东吴的情报,江州司负责巴郡地区的内保,南中司负责南部几个郡的内保和针对南蛮的情报,汉中司则负责汉中地区的内保及针对关陇的情报。
由于关陇一直是蜀汉的主攻目标,而汉中又是蜀汉的防御屏障,汉中司的份量在四个司中自然是最为重要的一个且没有之一。
汉中司的司丞郑揖在几天前接到了来自天水郡的一封绝密情报,情报出自潜藏在曹魏雍州刺史诸葛绪手下当差的一名代号为“青松”高级间谍。
青松是刺史府从事,可以接触到曹魏较高机密的文书。最近一段时间,曹魏内部文书往来频繁,军事调动频率加快,青松敏感地意识到这是曹魏方面将会在关中和陇西有新的军事行动,而且规模空前。同时,青松通过特殊的渠道,得知曹魏间军司已经给潜入蜀地的间谍青鸟下达了行动命令,要他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内窃取到蜀军在汉中的详细布防图并交回到关中。
郑揖在接到青松的密报之后,深感此事非同小可,已经超出了他所掌控的范围,立刻快马转呈到了成都中尉府。
执金吾何曾接报之后,也深感棘手,立刻召中尉左丞杜弼和中尉右丞刘胤开了个碰头会,商议对策。
刘胤一听到青鸟的名字,立刻就想到了黑鲨死的时候口中所提到了青鸟,没想到事隔不久,这个青鸟又浮出了水面,而汉中布防图更是牵扯到此次大战的胜负,刘胤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于是会议决定由刘胤立即带人前往汉中,阻截魏国间谍的活动。
陪同刘胤一起前往的还有左辅都尉张乐、右辅都尉赵卓和主薄陈寿以及几十名身手不错办案能力强的差官。
刘胤不敢耽搁,从成都出发之后,一路马不停蹄,只用了不到七日就赶到了汉中地界,眼看着阳安关就近在眼前。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日落之前,刘胤一行赶到了阳安关城下。
第72章岳父大人
“贤婿,真没想到你会来到汉中,”傅佥接到通传,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就赶到了城外,激动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早就听到你醒来的消息,只是因为军务繁忙,抽不出空回成都探望,这老天总算是开了眼,让贤婿能平安无事。”
傅佥的女儿就是傅月华,坦白地来讲,刘胤到阳安关来见傅佥,还真有点发怵,毕竟自己已经不再是先前的那个刘胤,与傅月华的夫妻关系有名无实,平白无故地多出了一个便宜“老丈人”,刘胤内心中还有一些的尴尬。
看傅佥的年纪,四十开外,因为长年在外征战的缘故,身形魁梧,面孔黝黑,一张国字脸庞形如刀刻,眉宇之间透着行伍之人特有的坚毅气质。
刘胤躬身揖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他的腰还没有弯下去,傅佥的一双大手已经将他搀了起来,呵呵笑道:“贤婿切勿多礼。刚才看贤婿的贴子写着中尉右丞,我还真心纳闷了,难不成是同名同姓之人,问过军士你的模样,这才敢确定是你,不知贤婿你是怎么当上这个中尉右丞的?”
刘胤含笑着道:“此事说来话长——”
傅佥一拍额头,笑道:“看我性急的,这城门口那里是叙话之所,贤婿还是到署衙,我已吩咐下人置酒,为贤婿接风洗尘。这几位是?”
刘胤将张乐、赵卓、陈寿一一与傅佥介绍,既然是刘胤的同僚,傅佥也是十分地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原来是张侯赵侯之后,失敬失敬,二位年少英雄,气度非凡,真有乃祖之风……陈主薄是谯大夫的学生,想必也是才华横溢,满腹经伦……”
阳安关关城并不大,城内只有两条大街,呈十字状,连接着阳安关的东西门和南北门,城内除了驻军之外,也只有少量的居民,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贯甲持械的将士,典型的一座要塞性的关城。
阳安关的署衙就座落在十字街口,傅佥是关中都督兼领阳安关守将,不过众所周之,关中尚在曹魏的手中,傅佥的关中都督是遥领虚职,和胡济的汉中都督、罗宪的永安都督不能相提并论,不过这种荣誉闲职也有它的好处,傅佥至少现在也是二千石的官员,和胡济罗宪是平级,只不过是实权上面有着天壤地别。
既然来到了军中,接风宴也自然带着些粗旷的气息,傅佥吩咐军士宰了几只羊,将整只的羊置于堂前架在火上烤。军中伙夫的手艺显然不错,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烤羊已经是呈现出金黄的色泽,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堂前飘散,令人食指大动。
伙夫飞快娴熟地将羊肉片下来,搁在盘中,摆放在每个人面前的几案上。酒也是好酒,虽然很浑浊,但飘着一股醉人的酒香。
傅佥只说了声随意,张乐已经是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了,不过是眨眼的工夫,眼前的一大盘羊肉已经被他风卷残云一扫而空,边吃边含混不清地道:“好酒……好肉……”
刘胤不禁是一头黑线,心中大汗,张乐不仅人长得猥琐,吃相更猥琐,哥们拜托啊,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富贵人家出身,这付吃相,恐怕比三年吃不到一顿饱饭的饥民也差不到那儿。刘胤和张乐接触的久了,自然知道张乐的性格如此,向来是我行我素,不分场合,倒不是真缺那口吃的。
阳安关副将蒋舒很是矜持地一笑,吩咐伙夫再给张乐添一盘羊肉上来,呵呵一笑道:“张都尉在京城享用惯了珍馐佳肴,军中的粗鄙之食自当是别有另一番风味,张都尉别客气,直管享用便是。”
张乐一听,不乐意了,立刻把脸沉了下去,“叭”将筷子扔到了几案上,冷冷地注视着蒋舒,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妈的,老子不就是嘴快点,多吃了几口羊肉,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了。
蒋舒眼中掠过一丝尴尬,不过他很快泰然地举起酒杯,朝着刘胤道:“难得刘右丞光临敝关,在下代表阳安关的全休将士敬刘右丞一杯,请!”
刘胤暗暗地打量了一下蒋舒,心道就是这货在最紧要的关头变节投敌,最终导致了傅佥战死和阳安关失守,也使得姜维的整个汉中防御体系全面崩溃,如果论责任的话,蒋舒堪称是蜀汉灭亡的第一个罪臣。
看来得提醒一下傅佥,要他提防一下蒋舒,虽然傅佥便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岳父,但傅佥也算得上是蜀汉后期难得的悍勇之将,如果枉死在蒋舒这种小人的手中,也确产是令人扼腕而叹。
至于把蒋舒调出阳安关要隘,刘胤想也没想,就算是傅佥也没有人事调动权限,所有汉中的人事任免调动,皆在姜维一人手中,何况说蒋舒投敌,自己一点证据都没有,刘胤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宴会之后,傅佥请刘胤到自己的书房单独会面,毕竟翁婿之间,还有私人的话要说。
傅佥先是寒喧了几句,简单地问了一下亲家母的健康状况和刘胤就职中尉右丞的事,刘胤恭恭敬敬一一禀明。
接着傅佥话锋一转,问到了女儿的身上,毕竟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同时傅佥的神色,也为之黯淡了不少。
“月华的病,可曾好些了?”
刘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未曾。家中遍寻蜀中名医,也曾用药无数,只是月华的病一直未有好转,可叹神医华陀冤死于曹操之手,其医术未有真传,否则或许有救治的法子。”
傅佥怅然地长叹一声道:“月华自幼丧母,我长年投身军旅,数载难得一见,月华聪慧乖巧但性格孤僻,丧子之痛让她无法释怀,遂得此病,恐怕今生无望治愈。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贤婿肯应否?”
“岳父但讲无妨。”
傅佥沉默片刻道:“月华身患此疾,恐怕无法再侍奉贤婿,贤婿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理当择佳偶再娶之,以续安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