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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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炎何等的聪明,一看到这个四字,就已经明白了父王的意思,这是父王临终要传位给弟弟司马攸啊,司马炎辛苦数载,培植亲信,网罗党羽,为了嗣位处心积虑,不择手段,但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如何不让司马炎痛心疾首,悲愤交加。
一只青筋毕露的大手,将那张纸揉在了手心中,司马炎面露着凶光,咬牙切齿地将那张纸撕了个粉碎,由于愤怒,他的身躯都不住地在颤抖着。
贾充走到司马炎的跟前,压低声音道:“晋王病危的消息还未曾传出去,知晓晋王写下这四个字的,只有我和裴季彦,王后由于劳累过度已经到偏殿休息了,其余宫人和太医并不知情。世子,现在便是最后的机会了。”
司马炎的眼中,掠过了一抹的戾色,他深深地看了贾充一眼,然后大阔步地向寝宫行去。
到了寝宫的门口,两名侍卫却将司马炎给拦住了。司马昭病重之后,为了静养,下令任何人无召不得晋见,不管是王子公主,还是侧妃侍姬,一律无故不得入内。想想也正常,司马昭一大堆的儿子女儿,姬妾媵侍,如果每天轮班地前来问候,喧嚣嘈杂再加上哭哭啼啼,司马昭恐怕烦都快烦死了。所以在经历了了几天不堪的折磨之后,司马昭干脆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晋见,司马昭想见谁的话直接召谁,这样一来就可以清静清静了。
如此一来,除了王元姬可以自由地出入司马昭寝宫之外,其他人包括世子司马炎和二王子司马攸在内,谁都不能无召入内,前些天司马炎想见父王,也一样曾被挡在门外。
搁到以前,司马炎还可以请求通传,当然,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按贾充说的,司马昭已经处于病危状态,口不能言,就连传唤人的能力都没有了,司马炎想求通传也是不可能了。
现在已经到了最紧急的关头,多耽搁一刻,王位便有旁落的可能,司马炎也顾不得许多,怒视着门口的侍卫,低沉地喝道:“滚!”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他们也很少看到世子如此动怒,但守卫寝宫不让任何人打扰到晋王是他们的职责,如果被晋王降罪,他们也是吃罪不起的。
贾充赶了上来,对两名侍卫道:“放肆,休得对世子无礼,世子乃是奉晋王之命晋见的,你们还不速速退下。”
贾充是司马昭身边的重臣,这几日一直服侍在晋王身边,他既如此说了,那两名侍卫怎敢怀疑有诈,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司马炎冷哼一声,拂袖而入。
第558章弑父
寝宫之内光线很暗,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很浓的中药味,司马攸抬头望望,寝宫内也不过只有廖廖数人,除了裴秀之外,尚还有三名太医及四位宫人。
司马炎身上带着一股凛然地杀气,阴鸷般地目光扫过,让那几位太医和宫人个个吓得是浑身一哆嗦,世子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但今天世子的脸色明显地不对劲,仿佛有一种要杀人的感觉,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令他们寒意泛体,莫不是世子怪罪他们没有能力医好和照顾好晋王。
“全部退下!”司马炎低沉地喝道,那几名太医和宫人如释重负,诚惶诚恐地拜了一礼,向殿外退去。
寝宫之内,立刻变得愈发地空旷了,除了司马炎和贾充、裴秀之外,只剩下了躺在病榻之上的司马昭了。
司马昭似乎也看到了刚刚到来的司马炎,他虽然口不能言身子不能动,但眼神之中,还是流露出异样的神色,司马昭现在唯一还能用的,大概也就剩下半边的脑子了,他决然没有想到,贾充裴秀居然敢阴奉阴违,自己的命令是召次子司马攸晋见,来的反倒是长子司马炎,一辈子擅弄权术的司马昭到了弥留之际,反倒被手下的亲信给算计了。
“父王,孩儿来迟了,您病得如此之重,却不让孩儿在榻前尽孝,这让我们做子女的,情何以堪?”司马炎到了榻前,向司马昭道。
司马昭鼻孔之中轻轻地哼了一声,闭上眼,似乎没有心情来理会司马炎。
司马炎对司马昭原本是很敬重的,又敬又畏,但今天得知司马昭欲传位给弟弟司马攸之后,他的心理陡然间失衡了,多年以来压抑在心头的苦闷倾刻间爆发了出来,让他如一头狂暴的雄狮,咆哮着,暴怒着,对待司马昭,自然也缺少了以往的尊重。
看到司马昭根本就不予理会自己,司马炎顿时变得暴躁异常,冷笑着道:“父王,看来我的到来让你失望了,你原本等的是他,对不对?你告诉我,我那一点比不上桃符,我治国水平不行,还是领军能力不行,你到是给我说一句,你凭什么就要把王位让给他?我司马炎,才是你的长子,才是这江山的合法继承人!父王,你的眼瞎掉了吗?”
说到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地怒吼,吼叫之声震耳欲聋,在大殿之中回荡着,余音久久不散。
贾充和裴秀也没有想到司马炎完全暴走了,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司马昭来说话,裴秀想上前去劝劝他,但贾充扯了扯他的衣袖,暗暗地将他拉到了一边。司马炎的话已经是覆水难收了,此时再去和司马昭说软话,也无济于事了,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司马昭能在司马攸等人到来之前挂掉,那才是真正的万事大吉。
司马昭睁开了眼,眼中满含着怒意,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今天他才看清了司马炎真正嘴脸,这让司马昭十分地失望和气愤,他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畜牲!”
司马昭的骂声并没有让司马炎警醒,反倒是让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个箭步冲了去,双手抓在了司马昭的肩头之上,猛烈地摇撼着,狂叫道:“没错,我就是畜牲,在你们的心里,从来有把我当做过儿子吗?从小到大,你们总是夸桃符如何聪明,如何有才,如何本事大,你知道吗,做为你们的长子,我有多嫉妒吗?你们既然不喜欢,那又干嘛把我生出来!”
司马炎狂叫着,摇晃着,本来已经是病入膏盲苟延残喘的司马昭被他这一番折腾,当即是气绝身亡,司马炎陷入狂暴之中,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仍旧疯狂地摇撼着,狂叫着。
“世子,晋王他,他恐怕……”贾充在后面偷偷地扯了一下司马炎的衣袖,提醒道。
司马炎这才意识恢复过来,他骇然地发现,自己的指甲,都深深掐入司马昭肩颈之间的肌肤之中,司马昭已经是浑然没有一丝的气息了。
轰!司马炎头脑顿时一片空白,他“啊”地惊叫了一声,放开了司马昭,双手缩了回去,不停地战栗颤抖着,面如死灰,喃喃自语道:“不,父王,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吓孩儿,你是睡着了,对不对?我没有弑父,我没有——我没有——”
司马炎向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司马昭的榻前,神色凄惶,痛哭流涕,语无伦次地道:“父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吧……这不关我事,不关我事……父王……父王……”
贾充和裴秀对视了一眼,上前一左一右将司马炎搀扶起来,贾充道:“晋王驾鹤仙逝,人死不得复生,世子请节哀顺便。”
司马炎瞪着血红的眼珠,一把抓住了贾充的手,道:“父王不是我杀的,父王不是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贾充淡然地道:“晋王病势由来久矣,已入膏盲,太医皆束手无策,无药可医,今日薨逝,乃在常理之中,世子悲伤过度,幻听幻觉,故而胡言,此事我与裴尚书亲眼目睹,与世子并无半点干系,世子又何须自责?”
司马炎在二人搀扶下坐定,好半天脸色才恢复过来,今天遭逢连番的变故,才让司马炎的性情大变,从得到嗣位消息之后的绝望,继而演变成愤怒,多年心血化为泡影的不甘让他顷刻间暴走了,甚至完全地丧失了理智,错手杀了已经命悬一线的司马昭。
清楚过来的司马炎不禁是好生懊悔,就算没有他的一时之怒,司马昭也绝计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了,但毕竟司马昭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下,这或许让司马炎将引为终生的憾事。
但世上毕竟没有卖后悔药的,痛定思痛的司马炎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逝者已矣不再复生,那么活下来的人,就必须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第559章秘不发丧
“世子,请节哀顺便,晋王已然过世,还请世子振作起来,主持大局。”贾充劝慰道。
就算没有贾充的劝慰,司马炎也已经渐渐地从弑父的慌乱之中平静了下来,其实原本他并没有弑父的图谋,只不过激于一时的气愤出手重了一些,司马昭的死,完全是一个意外,就算没有这样的事,司马昭也肯定是不会熬过今天的,其实,他的生与死,和司马炎并没有什么关系。
如此思量一番,司马炎内心的恐惧便无形地消失了,既然与他无关,那么他也就无需再背负什么思想负担了,心里面的阴影也就淡上几许。
但随后司马炎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司马昭死了,这王位的继承权却是悬而未决,尽管司马昭临终前有遗命,但已经被司马炎撕掉了,而且知晓遗命的人只有贾充和裴秀两个,他们两个又俱是自己的心腹,绝对不会将这个消息给泄露出去的,如果自己刻意隐瞒,那就等于司马昭没有遗命。
如果司马昭没有遗命的话,身为长子,司马炎是拥着第一继承权的,再加上朝中重臣的拥戴,司马炎上位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但现在最大的变数就是来自于司马攸,原本司马炎对司马攸并没有太多的忌惮,认为自己这个性格温和的弟弟不会成什么大气候,不会对自己继承王位造成什么太大的障碍,可今天何府之事后,司马炎的三观顿时被颠覆了。
原来看起来如小猫一样温顺的弟弟,露出尖牙利爪来,同样相当地可怕。现在让司马炎最忌惮的,就是整个京城的防务兵权都掌握在司马攸的手中,在何府之事中,司马攸正倚仗着手握重兵,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场劫走了造成何府血案的元凶。
如果司马攸得知了司马昭的死讯,会不会心甘情愿地放弃手中的兵权,拥护他这个哥哥继位,司马炎不会脑子,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是不可能的,司马攸必定会依仗他身中的兵权,来一争高下的。
更何况,司马攸周围还依附着诸如任恺庾纯夏侯和这些人,这绝对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这些攸党的核心人物,必然要给司马炎的继位造成诸多的困难。
怎么办?
司马炎背负着双手,来回地在寝宫内踱着步,他浓眉紧锁,神情肃目。
贾充和裴秀也是紧张地望着司马炎,此时此刻,最是能考验一个人能力的时刻,他们相信,以司马炎的英明决断,必然可以拿出一个可靠的方案来,度过这个危机。
盏茶的工夫,司马炎停下了脚步,双目之中,寒光凛然,他沉声地道:“裴尚书,你即刻草拟一份遗书,就说父王传位给我。贾中护,你即刻派人秘密出城,通知扬州都督石苞、荆州都督羊祜,豫州都督陈骞,要他们即刻率兵进京勤王。”
贾充诧异地道:“豫州都督陈骞倒还罢了,只是扬州都督石苞、荆州都督羊祜相隔如此之远,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抵达京师。”
司马炎从容地道:“十几日之前,我便已经给石苞和羊祜下了密令,要他们带兵进京,想必此刻已经在半路上了,距离京师已是不远,你速派人半路告之,要他们星夜兼程倍道而行,务必于三日内赶到洛阳。”
随着司马昭的病情加重,关于嗣位的争夺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程度,前番司马炎企图利用朝臣重臣上疏进谏逼迫司马昭改变主意的计划失败之后,司马炎就秘传扬州都督石苞、荆州都督都督羊祜、豫州都督陈骞秘密带兵进京。
这三大都督都是司马炎的心腹之臣,手握重兵,司马炎自知虽然在朝中得到了诸位大臣的支持,但毕竟在洛阳城中,他并没有掌握兵权,而这一点无疑是致命的,而今天发生在何府的事,也证明了司马炎的决断是何其地英明。现在司马炎已经得到了绝大多数朝臣的支持,倘若三大都督再拥兵进京的话,司马攸绝对是无力抗衡的,司马炎对晋王之位,那是势在必得。
贾充闻之,不禁佩服地是五体投地,怪不得人人称颂司马炎有王者之相,这份魄力,这份谋略,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为了****之位,司马炎可以说是惮精竭虑,料算周详,如果最终得不到王位的话,那也只能是天意而非人谋了。
“卑职这就派人前往,不过石苞羊祜就算是再快,也得几日后才能抵达,如今晋王已逝,如何才能瞒得过舞阳侯?”
司马炎斩钉截铁地道:“秘不发丧!”
到了这个份上,也唯有这个办法来拖延时间了,等到三路都督的大军赶到洛阳,一切自可尘埃落定,在大军赶来的这段时间,司马炎就必须要将司马昭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