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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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主观地希望刘胤搞错了,毕竟各处用的刀都是一个模样,刘胤如何断定这些刀是羽林军武库的。
刘胤看了一眼,邢平完全是那种循规蹈矩、唯唯诺诺的老官僚,真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也未必敢勾结刺客,售卖军械,但这些刀是被刺客偷走的,还是武库中有个别人员中饱私囊贩卖的,总是要细查才会查清的。
“邢库令,本官既然能查到这儿,就绝不会信口胡说,此次刺驾案的轻重我想就不必再给邢库令重复了吧,你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配合本官把事情查清楚,或许还不算太晚。”
“诺!诺!诺!”邢平狂拭着一脑门子的冷汗,吩咐身边的掾吏:“快——快去把所有的帐薄拿来!”
掾吏们也是一路小跑,去搬帐薄。邢平将刘胤一行请到了自己的签押房,想吩咐手下给刘胤上茶,刘胤淡淡地抬手拒绝了。
很快地,武库内帐薄全部搬到了签押房,连同主管帐薄的主薄、胥吏数人都传唤至堂前。
刘胤看了看面前堆集如山的帐薄,真要是细查的话,就算查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查完,于是他吩咐道:“别的暂时不用查了,只查一下去年腊月从第三工坊运来的那批刀的下落如何。”
几个主薄胥吏又是手麻脚乱地翻找帐薄。
趁这当口,刘胤问道:“邢库令,这两个月来贵库可否曾发生过失窃事件?”
邢平立刻是矢口否认:“本库戒备森严,近一年来从未发生过一起失窃之事。”
既然无失窃的可能,那么内部人员就有监守自盗的嫌疑了。很快地,有关第三工坊运来的刀的帐薄递到了刘胤的面前,通过几个帐薄间的核对,刘胤很快就发现漏洞。
去年腊月,羽林军武库一共从第三工坊运来七十二炼刀五百把,向羽林军更换配发一百七十把,按照以旧换新的原则,羽林军应该上交损坏的刀一百七十把,但帐面上显示只收回了旧刀一百三十五把,另有三十五把不知所踪。
刘胤看到了帐目经手处的签名:黄染。
“黄染何在?”
邢平赶紧道:“黄染是本库的武库丞,所有的帐目往来具是由他负责,今日正好告假未至。”
“那这三十五把旧刀不翼而飞邢库令做何解释?”刘胤冷冷地质问道。
邢平张口结舌,这事压根儿他就不知晓,又如何向刘胤解释地了,可他身为武库令,如果一问三不知的话,又无法交差。邢平的额头,密密地沁满了汗珠。
“这……具体经办的是黄库丞,大人可传他核对,不过据下官所知,羽林军武器毁损之后,有的就未必能交回旧武器,所以收回的旧刀比配发的新刀要少,也是常事。”
“常事?”刘胤冷冷地一笑道,“不多不少,就整整地差了三十五把,这恐怕不是巧合吧?”
刘胤的心中,早已有了一个计较,羽林军的武库居然差了三十五把刀,和在青城山现场收缴上来的刀数目完全一致,天底下再巧的事也不会这么巧合,而且可以断定这些刀就是出自羽林军武库,显然这个黄染有着重大的嫌疑。
“黄染现在何处?”刘胤追问道。
邢平脸色煞白,一旦查出这些刀出自羽林军武库,不管与他有关无关,这罪名就已经坐实了,这个该死的黄染!邢平暗暗地咒骂着。平日里这个黄染既谦恭又勤快,份内的份外的事一律抢着做,着实让邢平省心,但现在看来,这心还是不能白省啊!
“黄染的家在成都东郊七里庄,昨日就已经是告病未至,只是不知还在家中否?”邢平立刻告知,同时在心里暗暗地祈求千万把黄染要捉住,否则他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胤转头对张乐道:“张都尉,你立即带人到七里庄,缉捕黄染归案。”刘胤也不清楚这个黄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告假,必须当机立断地将他擒拿归案,否则让他畏罪潜逃的话,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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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缉拿黄染
张乐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在职责面前他可从来没有推诿过,他和刘胤也只是有一些小过节,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实话,张乐还是很佩服刘胤的,思维缜密,头脑聪慧,仅仅上任的第一天,竟然就将看似一团乱麻的无头公案理出了头绪,仅凭着看起来普通无比的几把佩刀就查出惊人的线索。
青城山刺驾案可是非同小可的大案,张乐自进入中尉府以来,也是第一次经办这般大案要案,能揖拿到元凶,这功劳可非浅,张乐自然是当仁不让。
“诺!”张乐拱手称是,立刻点了四名差役,向外走去。
“多带几个人去吧,以防不测。”刘胤道。
张乐大大咧咧地的一挥手,道:“拿他一个区区的文官,还不是手到擒来,何须人多?”说罢,引四名差役加上一名引路的羽林卫快马离开了武库。
“黄染就住在七里庄,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孤身一人,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都尉大人只要前去,谅他也无法逃脱。”邢平讨好地道。
“孤身一人?”刘胤心中暗暗地打了一个疑问,父母双亡倒是不为见奇,但武库丞怎么也算是比六百石的官,不至于穷得连老婆也讨不起吧,古人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黄染也委实有些怪异。“这黄染是何方人氏?”
“荆州新野人,早年随父迁居益州,见充羽林卫,累迁至武库丞。”
当年先主入川,荆州人随同入川的不在少数,这倒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大部分的官员都住在城里,虽然说皇城啥都贵居不易,可凭着比六百石的俸禄,虽然不能让生活过得很滋润,但解决温饱却也不算什么难事,更何况黄染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家眷,应该没什么负担,选择居住在城郊,这倒有耐人寻味了。
“速查一下黄染这两年所经手的一切帐目,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刘胤命令道。
中尉府的差役之中也有查帐的高手,配合武库的主薄胥吏,尽管这些帐目堆集如山,也在最短的时间内清理出了一些眉目,根据已经查实的帐目显示,黄染这几年通过虚报瞒报,造假冒领等手段,从武库之中套取了大量的武器装备,这些装备,已经足够支持武装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了。
邢平的冷汗刷地就流了下来,黄染监守自盗,他这个武库的一把手竟然是浑然无察,这已经不是失职这么简单的事了,如果再证实黄染和外面的刺客有所勾结的话,邢平已经看到了天牢的大门为他打开了。
刘胤的眉头也紧锁了起来,这个黄染,似乎要比想象的更为可怕,三十五把佩刀只是冰山一角,这只伸向武库的黑手在这几年的时间内,还不知盗取了多少的军用物资。
这些军需品都属于严格管制的物品,市场上是禁止售卖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黑市之中这些东西奇货可居,价格高的离谱,如果仅仅是贪渎的话,黄染也不可能如此疯狂地盗取军械,因为就算是其中十分之一的东西在黑市上出售,也是一笔惊人的利润了。干这种事也是有着极大的风险的,如果仅仅是贪财的话,黄染也不可能如此胆大妄为。
难道黄染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没有家属,蛰居郊外,一切都只为他的行动提供方便。
刘胤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对阿坚道:“我们赶快出城,张乐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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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乐一脚踹在了那扇残破的竹门上,竹门轰然地就倒掉了。
黄染的家在七里庄的东头,四面不靠邻,是一个孤立的小院落,房屋不大而且很残破,只是几间破旧的草屋,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是一位比六百石官员的居所。
院子里有一位五旬的老者,布袍葛巾,背稍微有点驼,似乎在收拾着东西,背对着张乐,以致张乐并没有看清他的面目。
那名跟随张乐而来引路的羽林卫低声对张乐道:“大人,他就是武库丞黄染。”
张乐似乎没有想到黄染居然是这付模样,不过他来此就是缉拿人犯的,黄染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人就行了。
张乐的手按在刀柄上,沉声道:“黄染,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黄染佝偻着背,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神出奇地平静。
“原来是中尉府的差官大人们,咳咳,容老朽收拾几件衣服再走如何?”
张乐根本没觉得这样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有什么威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当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是应允了他的要求。
黄染缓慢地驻着拐杖走向那间看起来残破不堪的草屋,他走得很慢,步履蹒跚,可就在他临进屋的一瞬,黄染回过了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精芒。
张乐正好盯着他,也看到了他的那道目光,张乐心底一寒,暗叫一声不好。
与此同时,草屋的门和窗户处,突然地激射出十余道寒光,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向张乐等人袭了过来,跟随张乐前来的四名中尉府差役和那名引路的羽林卫猝不及防,被疾射而至的弩箭射中了咽喉,就连濒死的惨叫声都未发出,就已经是倒地毙命了。
张乐虽然有所准备,已经是拨刀在手,但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对方所使用的又是力道极猛的弩机,几乎是避无可避。
不过张乐可不甘束手待毙,暴喝一声,挥刀拨落了射向他面门的那支弩箭,一个侧身滑步,射向他胸口的那支弩箭也擦着他的身子堪堪地飞了过去。
但那些弩手既然看出张乐是领头之人,自然要多照顾他,至少有四支弩箭是瞄准了他的,张乐躲过了前两支,但后两支弩箭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而至,直取他的要害。
第46章扮猪吃虎
眼看张乐避无可避闪无可闪之际,张乐一咬牙,腾身一个后扑,闪开了致命的一箭。不过防得了上三路,却防不了下三路,一支弩箭射穿了他右腿小腿肚,那支弩箭劲道极大,直接就把张乐的腿肚子给射穿了。
张乐立刻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整条右腿鲜血淋漓,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否则张乐站都站不起来了。
危机关头,张乐的头脑特别的清醒,弩比弓的射程远威力大,但射速上面却是短板,熟练的弓箭兵只用两到三息就可以发射出一支箭,但再训练有素的弩兵也不可能做到。张乐清楚,如果再让这些弩手射出弩箭的话,那可绝对是无法幸免了,于是他忍着疼痛,一跃而起,以飞快地速度扑向黄染,一刀就斩了下去。
只有进入近身格斗,才能使弩机的优势无法发挥出来。
黄染没有想到如此近距离地弩箭射杀居然还会有漏网之鱼,不禁微露诧异之色,不过就算张乐飞身扑了过来,黄染似乎也没有一丝的惊惶,一瞬之间,他挺直了腰背,提起了身中的拐杖,伸手一架,挡住了张乐的凌厉一刀。
张乐身高体胖,身形快如疾风,这一刀劈下,似有千钧之力,张乐已经看到了黄染用一根拐杖试图来挡他的这一刀,张乐不禁讪然一笑,自己的这一刀有多大的力道可是心里有数的,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拿一根破拐杖就想挡得住?真是天大的笑话!
张乐似乎已然看到了一刀下去,把黄染连同拐杖劈成两半的模样了。
但是——“呛啷”地一声,震得张乐右臂发麻,这把削铁如泥的佩刀不但没有砍断那根破拐杖,反而被它给反弹了回来,震得张乐拿捏不住,佩刀差点就脱了手。
这一下张乐不禁是大跌眼镜,仔细一看,黄染手中握的根本就不是枯木杖,而是一根精铁制成的拐杖,只是要树皮包装了一下,让人误认作是一条木杖。张乐的这一刀下去,崩坏了外面包裹的树皮,露出了里面黝黑的材质。
这家伙,那里是什么风烛残年的老者,分明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扮猪吃虎!这家伙才真正是扮猪吃虎!
黄染此时已剥去了伪装了,腰杆挺得笔直,眼中两道寒芒逼视过来,阴鹜而冷酷。
“能躲得过老夫的十弩齐射,你小子身手不错吗?”
这时,那十名黑衣弩手也弃弩而出,各执利刃,将张乐团团围了起来。
没有了弩机的威胁,张乐也就少了后顾之忧,单凭这些个黑衣人,张乐一无惧色。
“能逃过老子的一刀石破天惊,你老家伙也是深藏不露吗?”张乐反唇相讥,他的嘴一点也不比他的刀法逊色。
黄染脸色愈发地阴沉了,冷冷一笑道:“昨日才发生青城山刺杀事件,今天居然就追到了这儿,中尉府的一群笨蛋居然也变得聪明了,难得难得。”
张乐呵呵一笑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姓黄的,你大概没有想到就是那些佩刀暴露了你真实的身份吧,想欲盖弥彰却是弄巧成拙。”
黄染似乎没想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