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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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是冥冥之中有上天的眷顾?
刘胤望着那苍茫无垠的冰封雪飘之景,心情无比的激动澎湃,天若有情啊!
“大哥,这老天爷还真是照顾咱们呐,天降大雪,冰封了草地,真是助了咱们一臂之力!现在草地都冰冻了起来,咱们可以一口气走出草地了!”张乐颇为兴奋地道。
赵卓略有些担忧地道:“只是大军已经断粮了三日,虚弱不堪,恐怕一天也赶不了多少的路,风停之后,冰雪也未必能坚持多久,只怕冰消雪化,前功尽弃。”
草地上的气候大家都已经领教过了,阴睛不定,冷暖变幻,气候变化之快往往让人措手不及,一会儿还温暖如春,一会儿就冷如三九,现在突降大雪,冰封了沼泽,但谁也不知道云开日出之后,这种冰封状态会持续多久。
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趁着大自然的恩赐,赶快地离开这个死亡草地。
不过饥饿和虚弱变成了蜀军的大敌,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拖住了大军的后腿,就算是一百多里的的冰面,现在蜀军的这种状态,也很难完成。
刘胤的脸上略过坚毅的神色,沉声地道:“将我的座骑牵过来!”
第310章走出草地
刘胤的这匹坐骑跟着刘胤也有些时日了,第一次出门到青城山,刘胤骑的就是它,在其后的南征北战之中,便再没有离开过刘胤的身边。
这一匹玉花骢是马王妃特意为刘胤挑选的坐骑,蜀地不曾出产好马,当年威震天下的马家骑兵所乘之骑皆是来自凉州,但时过境迁,马超去世之后,曾经盛极一时的马家劲骑最后也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那些曾经驰骋于战场之上的凉州骏马也逐渐地老死。但马府还是保留了一些凉州马的遗种,和矮小的川马比起来,这匹玉花骢的确可以称之为骏马,通体雪白,极是雄壮,刘胤对这匹马也是特别的钟爱。
亲兵很快地就将玉花骢牵了过来,马儿极是温顺乖巧停在了刘胤的面前,刘胤默默地抚摸着玉花骢的鬃毛,神色黯然。
众将都知道刘胤的心思,但此时此刻,舍此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刘胤回过头,毅然决然地挥手道:“牵下去,杀了吧。”
亲兵动手便去牵玉花骢的缰绳,玉花骢似乎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奋力地挣着缰绳,不住地发出哀鸣之声,甚至可以看到马眼之中沁出了泪滴。
张乐向刘胤道:“大哥,要不玉花骢别杀了,你看它多可怜。”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怎么说这匹玉花骢也跟着刘胤很长时间了,刘胤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回头,因为一回头,很可能就会心软。
成大事必须要懂得牺牲,在舍与得之间,必须要有所取舍。
刘胤轻轻地摇了摇头,尽量地克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向中军官道:“现在军中还有多少匹战马?”
中军官禀报道:“回禀大将军,包括玉花骢在内,只剩下二十六匹战马了,都是诸位将军的坐骑。”
过雪山的时候,战马损失严重,除了被雪崩掩埋掉的几百匹骡马之外,还有大量的战马死在雪山途中,过草地的时候,也有不少的战马陷在了泥潭之中,到后来粮尽之时,幸存的战马大多被屠宰了,除了各位将领的坐骑之外,三万大军几乎再无一匹马了。
刘胤沉声道:“除了北地王的坐骑之外,将其余的坐骑都杀了,以充军粮。”杀一匹马对于三万大军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现在想要走出草地,就必须让士兵们饱餐一顿,才有力气走完这最后的一段路。
刘胤连自己的坐骑都杀了,别的将领自然没人有意见,冰天雪地之中,火头兵忙着架火烧水,不断传来战马的悲切嘶鸣之声,诸军闻之,黯然下泪。
战马不仅是将士的坐骑,而且还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在战争之中,人与马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感情,而现在蜀军却不得不把战马当作食物,这也是实属无奈之举。
这时候,刘谌牵着马径直而来,当面向刘胤喝问道:“文宣,你杀了所有的马,为何要单单留下我这一匹?”
刘胤看着有些生气的刘谌,道:“五哥,你可是北地王,又奉旨监军,身份尊贵,岂能弃马而步行?所以我便做主给你留下来,多杀一匹,少杀一匹也无关重要。”
刘谌一瞪眼,有些急眼地道:“文宣你这是什么话?你连自己的坐骑都杀了,却独留我这一匹,你把你五哥视做什么?既来军中,便是汉军的一员,王爵贵胄又当如何?马我牵来了,既是同甘共苦,就没有理由来搞特殊。来人,牵下去杀了!”
刘胤有些动容地道:“好,五哥,我欠你一匹坐骑,等到了陇西,加倍还你!”
刘谌哈哈一笑道:“好啊,不过不是宝马名驹我可不要。”
刘胤亦笑道:“凉州自古产好马,不是千里驹我也不会给五哥你。”
马肉很快地就炖熟了,整个草地上都飘荡着那一股诱人的香味,每个士兵都连汤带肉地发到了一碗,对于饥肠漉漉的蜀兵来说,这堪称是天下掉下来的美味,风卷残云地吃了个精光,就连骨头都被砸成碎末吞了下去。
刘胤却一口也没有吃,肉在面前,却如梗刺在喉,也许这将会成为刘胤一生的痛楚。
很快地,大军又踏上了征程。
一场大雪将整个草地完全地掩盖了,天地之间除了白茫茫之外,再也看不到别的颜色,这一片的冰封大地,为蜀军的前行提供了方便,蜀军几乎是一路小跑,倍道兼程地赶着路,恨不得一口气冲出这片草地。
山!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高耸的山峰,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曾经那些大雪山让蜀兵们望而生畏,但今时今日,却没有什么比再让他们看到大雪山更兴奋的了,看到大山,就意味着走出了这片充满着死亡的草地泥沼,所有的士兵都欢呼起来喜极而泣。
刘胤和刘谌并肩登上了岷山的山顶,这里就是后世被称之为腊子口的天险要隘,到达腊子口,也就意味着蜀军走出了雪山草地,将要踏足雍凉大地。
刘谌不禁是感慨万千,道:“文宣,你成功了,你创造了前无古人的奇迹,如此壮举,必将会永载史册,流传千古!”
刘胤的目光却是凝重的,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喜悦的神色,成功的背后,却是近五千的子弟兵葬身于此,他们长眠在雪山草地之中,去北伐大军铺出了一条前进之路。
“还有酒吗?”刘胤回头问身后的张乐。
张乐嗜酒如命,此次出征,别人皮囊里灌得是水,他灌的却是酒,听得刘胤问他,连忙解下皮囊递了过去,道:“不多了,还剩一点。”
刘胤默默地接过来,倒满一碗,冲着草地方向,沉声地道:“永远留在雪山草地之中的蜀中儿郎们,没有带你们走出这里,我刘胤愧对你们啊!这碗酒,敬你们,你们的功绩,大汉不会遗忘,愿你们的在天之灵,安息吧!”
刘胤将碗中的酒缓缓地倾倒在地上,所有蜀军将士此刻都神色凝重地望向草地,向死难的袍泽兄弟默哀悼念。
刘胤将碗摔于地上,八瓣而裂,他毅然地转过头去,北面,同样是一片苍茫的大地,一只雄鹰,正展翅翱翔于陇右的天空之上。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第311章临洮
从东汉到曹魏年间,雍州和凉州的行政区划反复地变更过,比如陇西郡的人,很难说清楚他到底是雍州人还是凉州人,所以陇右地区一直被称之为雍凉之地。
西汉元封五年,分天下为十三州,各置一刺史,史称十三部刺史,凉州即为十三州之一,东起陈仓,西至阳关,下辖陇西、天水等十个郡。东汉兴平元年,分武威、张掖、敦煌、酒泉、西海五个郡始置雍州。到了建安十八年的时候,曹操打败马超、韩遂,平定西凉,遂废凉州,将凉州故地及关中三辅并入雍州,雍州的版图达到了全盛时期。
到了曹丕称帝之后,又重置凉州,分雍州黄河以西的地区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西海、西平、西郡等八个郡出来归属凉州,治所姑臧,又复为雍凉并立。
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先有凉州,后来分置雍州,雍州坐大,吞并了凉州,又因雍州太大,重置凉州。雍凉二州所治郡国不断地变迁,就连许多当地人也搞不清爷爷那辈是凉州人还是父亲这辈是雍州人,后来干脆都以雍凉人自居。所以雍凉之地并不是雍州和凉州两个地方的合称,而是整个潼关以西阳关以东地区的混称,雍凉虽分为二州,但在人们的地理观念中还是指一个地方。
临洮只不过是陇西郡下辖的一个小县城,南倚岷山,北靠洮水,户不盈千,但其因为地理位置的险要,却成为了魏国防御蜀国的第一道防线重镇。姜维主政之后,屡次对陇右用兵,而临洮正是紧扼陇右道口,成为了魏蜀交锋的战略要地。
不过时过境迁,自从魏国大军入蜀之后,临洮烽烟渐息,又恢复了以往山城宁静的模样。不光是临洮,就是在陇西郡,甚至整个的雍凉地区,魏军的防御体系已经是变得相当地薄弱了。
在魏蜀两国相峙的时期,魏国至少在雍凉地区布署着十余万的常驻军队,用以防备蜀国的进攻,象陇西这样的重要据点,更是集结了重兵,时刻提防着。
但景元四年魏军大举伐蜀以来,征西将军邓艾和雍州刺史诸葛绪各率三万兵马入蜀,整个雍凉地区的兵力被抽调一空,从长安到陇西,漫长的千里之地上,魏军的守备兵力仅仅只有两万余人,而且最主要的防御力量也面向西面和北面,用以防御羌、胡,对于来自南面的威胁,魏人本能地忽视掉了。
原来的防御重镇临洮,现在已基本上是一座空城,新任的临洮县令徐钧对此是相当的头疼。由于防备兵力的薄弱,那些原本住在深山之中以劫掠为生的羌、胡这两年来屡屡侵入临洮,烧杀掳掠,为害乡里,虽然只是些游兵散勇,但对于徐钧而言,手中无多少兵马去抵御,想要平息匪患,几乎是无能为力。
不过临洮城城防坚固,那些作乱的羌胡也只是滋扰乡里,还没有胆量来攻打临洮城。徐钧也只能是下令紧闭城门,严防死守,防备羌胡偷袭县城。清除不了匪患,但徐钧倒也自信守得了临洮城,官匪各行其事,倒也是相安无事。
时进十月,天寒地冻,按往年的惯例,那些作乱的羌胡必定会抢在大雪封山之前,回到老巢,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次地兴兵来犯。
雍凉的冬天总是来得要比中原早!出生于洛阳一带的徐钧对此呵呵一笑,他刚刚换上了一件暖和的貉皮袍子,现在屋子里炉火正旺,徐钧感受不到一丝的寒意,不过他情愿天气可以再冷些,最好是冰冻三尺,这样那些讨厌的外胡就不用来滋扰了。
“启禀县尊,城门突然出现一支军队,正要求入城。”差役跑进来禀报道。
“军队?”徐钧愣了一下,此时此地会出现军队的身影,可谓是让人匪意所思,“哪里的军队?何人领军?来者有多少人马?”
徐钧的一连三问让那差役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还是很快地道:“城下正是我们大魏的军队,似乎是刚从蜀地返回的,大约五六百人的样子,领军之将未知。”
“噢?他们可否持有军令?”
“没有。”差役如实地道。
徐钧眼中掠过一道寒芒,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看来这点人数的魏军队伍应该是逃兵无疑,现在蜀地激战正酣,还没有听说那支军队先行撤了军,先前也只是听说有个别的士兵逃回了家乡,但从来还没有如此大规模的集体逃亡事件。
虽然徐钧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并没有处置逃兵的权力,但如果纵容逃兵入城的话,他不免也会受到牵连。不过徐钧还是决定到城上去看看,再怎么说,这些魏兵也是雍凉本地人氏,徐钧也不忍视其受罚,如果能将他们劝退,亦是件功德之事。
赶到了南门的城楼之上,徐钧果然看到了一大群身着魏军制服的士兵,没有旗号,没有秩序,只是乱哄哄地在叫门。
看来和徐钧猜疑的别无二样,这一群魏兵想必是从蜀地前线上逃亡回来的,按魏律,一旦捉住逃兵,那就是斩立决,但前方战争的残酷也不得不让这些士兵来赌上一把。
徐钧倒是挺同情这些魏兵的境遇,但他不是执法者,左右不了这些士兵的生死,他从城墙上探出半个脑袋,正想着如何劝说这些魏兵重返前线,他的目光正巧地落在了为首一人的身上,不禁是大吃了一惊。
“少将军,怎么会是你?”徐钧以前做过征西将军邓艾的掾属,自然就一眼认出了城下的将领是邓忠,不由自主地失声问道。
邓忠倒是一脸茫然,以前徐钧也只是一名低级的官佐,虽然在帐前行走,但邓忠真的一点也不认识他。“你是?”
徐钧立刻是敛容恭敬地道:“卑职原是征西将军麾下掾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