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皇后-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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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马缰,手上着力,自跃而下,退开到数步之外,立定,却心更不甘,便再次跃上,拉紧着马匹,建成与元吉互看一眼,挑开了丝丝笑意……
阿利那胭也是紧张的望着,她乃突厥女子,定十分懂马,此马一看便知性烈如火,岂是赤手空拳所能驯住的?阿利那胭紧攥玉手,冷汗涔涔……
李世民两次跃上,又两次被甩了下来,一连又是几次,才终能坐定,但,此马性子太野,即使能坐于其背,却仍自狂躁不止,进而狂奔,其速度之快,更令人惊叹!只一忽,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向林子深处而去……
天气略有些闷热,风里也裹了潮湿的味道,吸上一口气来,直堵得人胸口憋闷,阿利那胭远望着密林,秀眉蹙结,担心之意溢于言表:“都这么久了……不会……有事吧?”
秦琼站立在一边,也觉出了异样,但,他体看着李渊脸色,却并无相助之意,心中紧收,也只能站着,无能为力!可尉迟恭性直,并不懂得察颜观色,忙跑上前去,跪倒在地:“陛下,待臣去看看秦王吧,莫不是出了事情?”
李渊斜昵他一眼,却不紧不慢的迷上了眼睛:“不必了,在这林子之中,还能出什么事情?退下……”
尉迟恭还欲再言,长孙无忌却向他连使眼色,便只好退下了,无忌心中亦是一叹,他与世民从小要好,与李家也自小熟络,对李渊的性情脾气也自十分了解,李渊既已如此说,便不但是多说无益,反会更令他心有芥蒂,无忌虽知,李渊自小有多么疼爱李世民,可也明白,如今又是多么的提防于他,毕竟,他们之间已再不是单纯的父与子那么简单了……
李渊脸上也有犹豫,担心挂念怎会没有?可却有种莫名的力量,与之来回拉扯,最终战胜了那些许担忧之心……
阿利那胭见状,却再忍不住,突站起身来,丽艳的眸子,忧缠悚绕,迅疾的跃身上马,却也同样突然的被姬陵拉住了缰绳:“公主,您要注意身份阿,再说……听说秦王……可是骁勇非 常(炫…书…网)呢,又怎还需公主您……”
“滚开!”
阿利那胭实无心听他说完,再一次没留给他分毫颜面,竟自踢开了他,策马而去,俏丽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幽林密树之间,腾卷起阵阵入心的沙流,漫散在所有人眼中……
姬陵怔忪着,八面玲珑的他,可从未如此丢过面子,纵是颉利也绝不会这般对他,想她一个亡了父亲,只靠也讨颉利喜 欢'炫。书。网'的公主,竟……竟如此薄刹他的面子,令得姬陵面如蜡色、暗自沉气!
其实,他也是自讨没趣,阿利那胭的性情,他又不是不知,还偏要去触这个霉头,以表现他在突厥是如何的受到重用,不是自作自受吗……
李元吉与建成对看一眼,建成一个眼色,元吉便会意了,亦走上前去,向李渊道:“父皇,待儿臣也去看看,别是真有何事,伤及到公主就不好了!”
李渊本就也有犹豫,他虽也想借此来杀杀李世民的锐气,但,那终是自己亲生儿子,总不好看他真出什么意外,而置之不理,遂,点了点头……
阿利那胭一路急奔,穿梭在密林深树之间,望寻着李世民俊拔的身影,却终是不见,不免心急如焚……
忽的,只闻一阵打斗之声,随着耳边掠驰而过的风声,隐约入耳,顿惊住阿利那胭的心,阿利那胭丽眸一定,挥甩开细鞭,寻着声音,更加快了马步……
果然,在不远处的林树之间,几名黑衣人,正手持长剑、个个凶猛,与李世民打斗在一起,李世民手无寸铁,闪躲间、已有应接不暇之意,亦渐落了下风……
那烈马立在一边,此时到难得安详,再看看马身之上,还似有血迹流渗,它性烈,想李世民也自不可能驾它而逃……
原来……有阴谋!
阿利那胭策动了马匹,立时娇喊一声:“李世民,快上马来……”
李世民幽眸一亮,忙是向阿利那胭奔去,可三、四柄长剑、倏横在他们之间,实是难以逾越的屏障,竟不能近;阿利那胭一看不行,便也自跃下马来,可她亦是手无兵器,只能与李世民互相帮衬而已……
“公主,你快走,他们对我,不是对你,快……”
“不!”
李世民还未说完,阿利那胭便只一个字,表明了自己坚定倔强的决心;李世民朝她望去,急切、感动,突分开集中的意识,一个分神间、一柄寒剑,便突破出众剑锋芒,独占鳌头的追刺向李世民心脏处,阿利那胭惊觉得顿时娇呼,身子腾起,便如一只轻盈的翎燕,扑过了身去:“小心阿……”
随着,便是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锥刺入耳,李世民心中大惊,忙回眼望去,到略松下口气,还好,只是伤到了阿利那胭的手臂,不然……自己真是要愧疚终生了……
李世民忙又闪身过去,扶住了受伤的阿利那胭,跳跃开身,向阿利那胭的马急奔而去,可数名刺客,左挡右困,始终让他们难以接近,两人之力,已渐渐不支……
“刺客,快!保护秦王,格杀勿论!”
李世民与阿利那胭同转头望去,却是李元吉率人而至,只一瞬,两方人便纠打在一起,黑衣人显有一刹那意外,没反应过来,但,李元吉的兵众,几番纠打之下,黑衣人便已随着声声厉叫,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4卷 怀璧其罪
李世民扶着阿利那胭,拧住了眉,哼!好一招杀人灭口,他看望向李元吉,赤红了眼底……
李元吉亦是扬眉望他,却尽是阴谋潜在的漫漫得色:“二哥,你没事吧?”
李元吉假意的关切之音,收在耳里,恁般的刺心,更激荡起李世民眼底灼腾的怒意,定固住眸心,只冷哼一记:“死生自有天数,纵是人力也难算计,又岂是一马所能伤及?”
李元吉先是一愣,随即却扬开些些笑意,看了看倚靠在李世民身边,虽是鲜血淋漓,却仍是满脸幸福之色的阿利那胭,转开了话题:“公主受伤了,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闷声一哼,自顾的扶着阿利那胭坐下,柔和了声音:“来,先把伤包一下,再回去……”
说着,便扯下一条紫色轻软的衣角,熟练的包了起来;阿利那胭微牵起不自觉的笑意,荡漾开脸颊边溶溶红晕,李世民修俊的脸,如刀刻般考究精细,两条飞横的逸眉,更直勾入人内心深处,眼,亦幽邃得如海深沉,令阿利那胭突感心跳失常,他如此靠近着自己,又如此温柔的一举一动,是自己想象过多次,却从不敢奢望的……
阿利那胭迷蒙着双眼,娇唇艳动,身体竟不自觉的微微前倾,一记轻吻,恍忽柔润的印在了李世民脸际,突如其来得、竟没顾得周围无数双异同的眼睛……
李世民更是惊诧万分,突抬起眼来,停止了手上动作,他虽知阿利那胭倾心自己,可……可如此大胆直接的举动,却仍令他始料未及,望着阿利那胭娇动的羞颜,俊睫颤合,阅女无数的他,竟也有一时失语之状……
李元吉沉凝着脸色,看到刚刚隽杰女子大胆的举动,竟心有不平之意暗自滋生,向两旁之人狠一示意,众人便随着他的马匹,先于二人奔向了林外……
李世民与阿利那胭回到林外,小心将她扶下马来,向李渊见了礼,只抬眼之间,便体出了周围气氛的异样,李世民脸色一凝,侧望向长孙无忌,无忌亦蹙紧了深眉,斜睨张、尹二妃一眼,向他微微示意……
李世民略有会意,想是又有何枕边之言,进到了李渊耳里……
李渊暗暗沉气,阿利那胭受了伤,今日猎玩也便由此作罢,李渊斜睨李世民一眼,却怒意横生,令他回宫去便独来见自己,李世民望望略有得意、和平沉静气的元吉建成,心下瞬思,顿生出百种应对之计,不管他们用了如何计量,自己都要强势以对,方不会落于被动……
回到宫里,李渊摒退下左右,果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李世民还尚不明缘由,自不敢冒然接语,直到李渊发泄过心中怒火,才沉下口气,问向李渊:“父皇适才责备儿臣,说儿臣恃功傲人,总……也要有个由头吧?儿臣若是有何行为不妥之处,还望父皇明示,儿臣也好端正言行!”
李世民此言强势但并不强硬,不服中亦隐着些微敬畏,既达到了问询的目的,又不显得软弱可欺,其语气拿捏、更是恰到好处到令李渊怔忪!哼!亏有那么多人证在场,他还能如此镇静自若,真不愧是李世民!
“你……还要问朕?你自己言说过的话,难道心里没数吗?哼!朕倒还要请教我儿,何谓‘我自有天命,怎是一马可以伤及’,这……又何谓……天命阿?”
李渊重又震怒得疾言厉色,李世民眉间顿时一敛,实没想过自己当时一句气话,竟会被歪解扭曲到这等地步,而李渊……竟也会如此深信的责问起自己……
李世民脸上稍作一愣,但,随即隐去,是阿,也没什么好奇 怪{炫;书;网的,自那时文学馆之行前后,李渊便已对自己处处留心,再不若从前般深信了……
李世民心中暗暗苦笑,古来功高震主,便纵是亲生父子又能如何?还不是无法免俗?哼!世事也真是可笑,这权位之争,自己本是不屑,可此时想想,匹夫无罪,亦怀璧其罪(1),更何况自己……本便拥有过之大哥之能,就纵是真生了此心,难道……还不是该的吗?
李世民渐冷了眉目,俊薄微逸的嘴唇,流透出些许狠色:“这样的话……父皇也会深信吗?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父皇想,以儿臣之人,可会不顾生死的说出那样的话来?还望父皇能够三思!如若仍是不信儿臣,那么……儿臣也便不敢辞死,就恳请父皇速将儿臣送官查办!”
李渊心中一颤,万没想到如今之时,他竟仍能言之咄咄,且思路分明条理不乱,着令人无从接语,是阿,以世民为人之精,怎会明知旁有众人,还说出此等言语?
李渊舒了舒眉色,虽已心有了然,但,望着他迫人的暗涌声势,却仍是心结难展,这个儿子,心思、胆略、计谋,皆非 常(炫…书…网)人所及,即使今日之事乃建成陷害,也不怪建成会提防于他,自己在时,许是还好,可若自己不在了,凭建成,的确实难约束于他,而他……又向来争强好胜、傲藐一切,怕也不会常怀甘居人下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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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出自《春秋左传·桓公十年》,解释:百姓本没有罪,因身藏璧玉而获罪,原指财宝能致祸。后亦比喻有才能、有理想而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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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曾几何时
李渊想着,竟不由得一栗,这自古以来,皇家夺嫡皆惨烈非 常(炫…书…网),自己实不愿看到这一幕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既已立了建成,那么……便只好打压住世民了,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平息这兄弟间的明争暗斗,遂,幽沉了脸色,厉厉的对向了李世民:“你……你以为……朕不敢办你吗?”
“儿臣不敢!只望父皇三思!”李世民仍就一副绝然的面孔,无一丝退让之意……
李渊深拧着眉心,真是被他气得火从心起,但,却也真无计可施,总不能真关了他吧?
李渊正自气郁,却突的心念一转,好啊,既然说不过你,那……哼!总也要灭灭你的锐气,让你知道,这世间之事,不全由你说了便算!况,这件事情于大唐更是有万利而无一害阿……
李渊拉扯开唇角,扯出微微冷笑:“好!好阿……这事情你说的倒也有理,这的确是没什么证据之事,朕……也只是提醒你,务要太过招摇了才好!况,此时此刻,纵你犯了天大的过错,朕也却不能办你!怕这大唐与突厥的暂修边好……还是要靠你才行!”
李渊充满意味的一句,令李世民心里顿时一悸,他自能听出李渊的言外之意,暂修边好,想李渊所指……并不仅仅是战力而已吧:“这……世民自当尽力!若突厥来犯,定以命退敌!”
李渊冷哼一记,他想,以李世民之思敏,怎会体不出他语中深意?只故作回避罢了:“我儿多虑了,若要安稳住突厥,又怎需待他来犯?朕看得出,阿利那胭公主对你……颇有好感,朕想以公主之尊配你自是有余,便不可委屈了公主,你看……以公主为秦王妃……以求大唐喘息之机,可……”
“绝不可!”
李世民绝烈的一句厉言,突打断李渊故自平沉的话语,英锐的眸,定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