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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智慧的灯-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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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眉贞一手掩着嘴,告诉我陈元珍又和周心秀恢复交好的事。陈元珍把她的大哥陈元元介绍给周心秀,她俩现在既是好朋友又是一家人了。

    “陈元元?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吗?”我问。

    “是呀,这学期刚进来的,今年二十六岁,读了五年的初中,六年的高中。懂了吗?看,看,他站到过道上来了,喏,喏,穿咖啡色毛线背心的那个。”

    我怯怯地望过去,这个人有只和陈元珍一样的高鼻子。他的大手掌按在周心秀折进去的腰间只是搓,我慌忙把目光收回了。

    “周心秀一点也不亏本嘛!”林斌笑着说,“去了一个篮球王,来了一个陈圆圆;不必做篮球,却做吴三桂,天下有比这更惬意的事吗?”

    秦同强放下手中的扑克牌对林斌说:

    “周心秀不过头脑简单,交游不慎,请你别说缺德的话损她好吗?”

    “交游不慎有时候会把性命也交去哩,你做表格的早该劝导劝导她啊!”

    “我何尝没有劝过她,她不听我的话,又有什么办法?”

    这站停着了,年老的夫妇颠踬地离座下车去了。林斌嘻着嘴便抢坐下去。秦同强也也移过去,连嚷的屁股发了麻,埋怨王眉贞那大行李包,说她简直神经病,出门不敢用别地方的垫被和枕头。

    “若白!这儿来!”林斌忽然大叫一声,惊醒了在他身旁的睡汉,张开布满红丝的眼睛向我们望了望,举起指甲缝中全是污垢的手一擦嘴角流下的口水,歪着头又呼呼睡去了。

    张若白走过了,王眉贞笑问他问什么这半天才“显魂”。他答正和水越他们在前节车厢中说着话,边举手一掠额前的发,眼角向我一瞥,咬住露着微笑的嘴唇低头看住王眉贞。王眉贞脸一红,迅速地瞟了秦同强一眼,大声地对张若白说:

    “怎么的,你也要埋怨我的旅行包吗?你看,上面能放,还是脚底下塞得进去?”

    张若白大约还没有动念到她那大旅行包,这下可就注意了:要林斌帮他一同推移,连敲带打地把那软绵绵的大家伙塞到桌子底下去,向王眉贞道谢又道歉的依她身旁坐定了。这时候,那个酣睡得几乎从座位上滑下来的汉子,忽然停止了猪吼办的鼾声,喉咙里像被浓痰堵住一样的发了几响,没声息了。我们不觉大吃一惊,直到他张着的大嘴巴再长长的嘘出一口气,才放下心来。秦同强皱着眉说这人一定喝了不少酒,林斌远远地仰着鼻头狗样的嗅着,说并没有酒味,便用小说家的惊人笔法说他服了毒;但人家脸色既正常,呼吸也算上了轨道,最后判定他失眠三个月,也有三个月不曾洗澡。大家点点头,恢复注意自己。张若白从口袋里掏出两大把胡桃,林斌见了便要,张若白便一颗颗地掷给他。这回失了手,直飞打到睡汉的额角上,那人惊叫一声,跳起脚来,好像中了一枚子弹,红眼睛怒瞪着,一只手抚摸着额角。我们心里抱歉,眼梢传意,胡桃一一藏好,若无其事地只管谈笑。那汉子骂了两句,紧蹙着双眉望一望窗外,这一望想是发觉过了该下车的站头了,慌忙伸手便摸索着头上放行李的地方,半天半天拖下一个陈旧的蓝布包袱。急迫里一抬脚,又绊上林斌的腿,秦同强伸手搀扶他一把,他的大黑手只一甩,一肩高一肩低的蹒跚确立。

    王眉贞第一个笑出来,胡桃回到桌上,滚来滚去的,她取起一颗放近唇边吻一下说:

    “谢谢你的功劳。”

    秦同强说:“有功的不是胡桃啊!”

    林斌忍住笑,翻上眼皮看车顶,目光落下时触着我的,连忙避开去。问张若白道:

    “喂,胡桃钳呢?”

    张若白反手从背后抽出一个胡桃钳,王眉贞抢了来,是个坚木雕成的裸女的形状。她哼了一声,用手帕为她穿上一条裙。林斌拿了去,双腿分不开,问王眉贞道:

    “这还能用吗?”

    大家,却见水越来了。走经我们的座旁时被秦同强一把抓住,催林斌向里移挪,让出一个位子要水越坐下来。我一抬眼,正见他望着我,苍白的脸更见瘦削了,眼中停凝着两泓躲闪不去的悲哀。我完全不了解,也许他也正痴迷地踏上一条路,和我永远碰不上面的。

    我转脸看到遥远的地方,青葱一片的田野,连接着绿波涟漪的水,耳中听着围拢来的同学们一声声地喊着“队长”,他们问水越许多问题:借宿的地方是哪儿,活动的日程又是怎样安排等等的。

    “队长,陈宏因的老家够大吗?”一个爬上我们椅背的男同学问。

    “请你们别再叫我队长好吗?”水越答,“当然够大,两侧的楼房,女同学们可以睡在楼上。”

    “唉,我就是担心这个!”那男同学说,“如果只有一间的话够多好!”

    大家哄笑起来了。

    “队长,后天早上便回去,实在太仓卒了。还要,明天一天里去太湖、蠡园、鼋头渚和梅园,匆匆忙忙的,又有什么劲儿呢?”“篮球王”王淡明说。

    “哼!”陈元珍的声音,“没劲儿?叫你不去杭州?我到这边来,没叫你跟着来呀!”

    女同学们嘻嘻地窃笑,男同学里有人吹口哨。玻璃窗中反映着水越俯下去的头,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对陈元珍的出现不必介意,却不由得掌心沁出一阵阵的冷汗。

    十一时三十分的时候,火车停住了。这里是个大站头,又值中午时分,叫卖着各种食品的小贩们争先恐后地攀到窗口来。王眉贞说她并不饿,只是口渴得紧,问我怎么样,我蹙着双眉点点头,正觉得胡桃粒堵在胸膈里。大家忙着买这买那的,一会儿,我们面前的桌子上全堆满了。秦同强劝我们多少吃一点,因为这就是我们的午餐了,但王眉贞和我无论如何吃不下,各喝了两瓶橘子水。

    火车继续行驶。车厢那头有个戴鸭嘴帽的人在冲锋陷阵般地从过道中挤过来,走近时才看出原来是王一川。他一手八个来我们这边要豆腐干的男同学推得踉跄地跌开五六步,一手把只大皮箱竖立着放在过道上,堵塞了南北的交通,大功告成般的坐在上面,一只手扶着我们的桌角,气喘吁吁地说道:

    “嗬,好热!没搭上火车,坐着小汽车猛追,总算被我追上了。”说着右手在额上一抹,再狠狠地一抖,好像想把那些臭汗变成武器,打到没等他便自上火车的同学身上。“嗬,热死了!蜜斯凌,路上愉快吗?嗬!你知道,呃,本来我听说你去杭州,后来在‘读联’签名簿里看到你的名字。”他掏出手帕擦汗,既然头在摇,省了手的往返动作。大约刚才赶路赶得头晕眼花的,这时才看清我们角落里的众人,一缩脖子怪声地叫道:“哟,好家伙,凌净华,你到哪里,五路英雄也都跟到了。”

    “我们几个人如果代表玉路、金路、象路、革路和木路,你算哪一路的?”我们的国文系高材生林斌问。

    “签名簿那路的!”秦同强笑着说。

    “签名簿那不算路。”林斌说,“事实上他是从地洞下面钻上来的,可惜王老伯的专机只订了货,还没有取货,不然他就稳稳的是从半天空里掉下来的了。”

    王一川瞪着金边眼镜后的小眼睛正要发话,有人要从过道上经过,他握着双拳转眼向后一睨,见是一位军人,连忙立了起来。一时那大箱子无处去,拎起来就放在桌子上,把大家不曾吃完的食物全都压住了。他的头一阵摇摆,说:

    “喂,凌净华,对了,看我给呢带了些什么来了。”

    他打开皮箱,面上带着幸而为这箱子主人的满意神色,十个鹰爪似的手指抓了抓,攫着一盒装潢美观的英国制太妃糖;用力地向外一抽,带出半打以上的簇新硬朗的衬衫。

    “一川,敢情呢要环游世界去呀!”

    王一川不理会林斌的调侃,砰的一声把太妃糖放在我面前,坚果钳也飞了。

    王眉贞板着脸拿起这盒糖,老实不可气地把封住盖子的胶条撕开,大把大把的糖向前后左右分出去。大家拍手欢呼,哄笑抢夺闹成一片,分不够的再来索取,王眉贞把整盒糖向王一川怀中一塞,嚷道:

    “这糖是王一川的,向他要,向他要!”

    王一川被困在核心,蚂蚁抬死苍蝇般地被抬走了。

    目的地在下午一时外到达。下了火车,一个男同学在前面举着校旗,大家列队向住宿的地方去。

    穿过一条条洁净狭窄的石板巷,看了繁华中心的市街,现在是一片平坦的田野:四周围己经安谧,没有半点嘈杂的声音,王眉贞却顿足埋怨起来道:

    “咳,这陈宏因的牢记几时才能走到啊!”

    “前面转一个弯就可以看见了。”背着她的大旅行包的秦同强说。

    “奇怪,难道在这四顾无人的荒野里吗?”

    我问王眉贞谁是陈宏因,她指给我看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同学,在对队伍的最前端指手划脚地说着话,这时橄榄形的脸向上一仰,张开大嘴巴哈哈大笑起来了。

    “他是无锡人。见鬼,说这老房子关闭了许多年了。”

    “哪里的话!他们的老佣人一家都住在里面。这回我们来,,人家花了不少功夫把整个房子打扫一遍哩!”

    ,再走了百来步,果然看见一座古老的楼房,孤独的矗立在葱芊蓊郁的山脚里。背面的山峰天然的成一列屏障,把这房子围护住,路旁野花鲜明,流水晶莹;上了这直通大屋的黄泥道时,王眉贞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了。

    “陈宏因的祖先真是十三点,”前面一个女同学说,“盖了这么大的楼房在这荒野中,开舞会时不是只好请猫头鹰和癞蛤蟆来参加吗?”

    “我却说他的眼光够远大,”一个男同学笑着说,“不是今天招来了这么多漂亮的都市大小姐吗?”

    “不必瞎恭维,没有人管你们叫漂亮的都市大少爷啊!”

    “不敢当,叫我们一群癞蛤蟆便恰到好处了。”

    “哈哈哈哈……”许多人都笑了。

    踏上屋前广场上的石板地,陈宏因哇哇大叫,好像见着童年的住处,恢复成一个小孩子。这时走近那紧闭着的黑褐色大木门,拳打脚踢的来一番撒野,沉重的门咿呀的一声响,一个年老的男工探头出来了。

    大家走进黑漆漆阴森森的屋里,冲鼻一股霉湿味,陈宏因急躁地喊道:

    “老杨,开窗!开窗!”

    窗打开了,满眼的绿色,泥土的气息带着花草香,还听到流水的淙铮的声音。

    “妙啊!好啊!”同学们拍手欢呼起来了。

    这长方形的大厅是泥土地,角落里堆放着许多稻草,这是男同学们晚上的“垫被”。王一川大嚷这种稻草的垫被只怕会要他的命,林斌提议请他不妨借用外面那一所“特别室”。那特别室是猪栏,哄笑声中夹杂着王一川的怒骂声,我们女的已随着陈宏因上楼来了。

    楼上一片明亮,所有的窗都开着。绿紫色的地板斑斑驳剥落的,古老陈旧的家具散叠在四周,中间留着一块空处,好让我们十九个人打地铺。大家把旅行包扔在地上,王眉贞发觉手里还拎着秦同强的旅行包,笑着下楼去了。

    房主人吞了一口口水,清清喉咙,搔几下头皮,左嘴角向上右嘴角向下地开口道:

    “呃,这儿有几根蜡烛,晚上燃点用的;很抱歉,没有电灯。呃,那边还有洗脸盆,如果要水,请吩咐杨嫂,她——就在楼下小房间里。呃,当然,如果要舒适足够一点的话,请到溪边去。”

    大家笑着拍了一阵掌。

    “太好了,陈宏因。”一个叫王人丽的女同学说,“什么叫做旅行呢?旅行,就是摒弃一切文明的产物,回到最最原始的大自然的怀抱里!”

    陈宏因把右嘴角也提上去的笑一笑,准备下楼去。

    “对了,”王人丽一把拖住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哪儿是盥洗室。”

    陈宏因尴尬地一指那破屏风。

    “什么?”王人丽睁大眼睛。“还有,哪儿有化妆台呢?”

    陈宏因一翻眼皮一伸舌头,一溜烟地跑下楼梯去了。

    王人丽马上到破屏风后面一看,捏着鼻子大叫起来道:“可怕啊,这种马桶像毛毛虫样的教人恶心啊!”

    楼下在催促启程爬惠山。王人丽这又记起化妆台,口里喃喃地念着这么些旧家具里居然没有化妆台,难道当初没有女人?边坐在地板上,手提袋里取出镜子和脂粉,开始化妆起来了。一时十几面小镜子全部出了笼,在阳光下发着闪闪的光,好像一盏盏的探照灯。如果管探照灯的能像小姐们找鼻子上的粉刺这么细心,相信没有一架敌机逃得脱的。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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