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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蜗牛的心开始想你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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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林鹿鹿,初次见面,无辜得像闯进人类森林的小鹿,后面却像那只在美国引起一场龙卷风的南美洲蝴蝶,把林家推进那个名为命运的旋涡。
  林夕落震惊之余,还不忘注意妈妈的神情。她看到妈妈一脸温柔,欣喜地哄着怀中的小孩子,仿佛在她眼里,只有小宝宝。林夕落乱调摆钟玩得一身泥,平时这些罪大恶极的事都变得微不足道,甚至,妈妈都没注意,夕落回来了。
  林夕落傻乎乎地看着大人欢聚一堂,七嘴八舌,无意识地看到墙壁上挂的台历。1993年2月21日,在俗气的美女背景台历上,多寻常的一天。凭白无故,她多了个弟弟,林家多了个人。
  妈妈说,孩子是捡来的,说得很模糊,大家也没问,一个劲地夸她真是好运气。
  林夕落无知地相信了,她真以为现在是旧社会,出门拐几个弯,就能捡到一个漂亮健康的男婴。待人群都散了,林夕落发现,真的是相当美貌的小包子,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小包子都来得粉嫩可爱。
  只是睡着,就漂亮得让人动心,长睫毛,白皮肤,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
  小脸圆圆的,像个蒸熟的大包子,膨膨的,松软松软,看着就好想咬一口。
  当然,林夕落没敢咬下去,这是妈妈的宝贝,你看,抱了一晚上都舍不得放手呢。
  夜深了,邻居们散去,小平房重新恢复往日的平静。这熟悉安静的氛围,林夕落却觉得有些不一样。小孩大多是敏感而任性,林夕落像只小奶猫,觉得有什么侵入她的地盘,对,就是这个小包子。
  她把时钟拨快了,妈妈没发现!
  她玩得很脏又很晚回家,妈妈没发现!
  她看大人们闹腾连晚饭都没吃,现在饿得饥肠辘辘,妈妈还是没发现!
  她竟被忽视了整整一天!一天!
  妈妈呢,正忙着给小包子喂奶,也不知一天之间,家里怎么冒出这么多东西,奶瓶奶粉还有搭着小纹帐的摇篮。妈妈抱着小包子,把他搂在胸前,低着头,有发丝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到脸颊,显得很温柔。
  林夕落看着这美好的画面,感觉一阵害怕,这么温柔的妈妈属于小包子。
  她蹭蹭跑到妈妈身边,踮起脚尖问:“妈妈,这是谁呀?”
  妈妈抬头,她像突然意识到还有个大女儿,哎呀一声:“忙了一整天,都把夕落忘了,吃饭了没?快去盛。”
  说罢,她又极其幸福地回答女儿的问题:“夕落,你有弟弟了,当姐姐了!”
  她说这话时,眉眼全是笑,年轻的脸庞洋溢着快乐的神采。林妈妈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农村人结婚得早,她二十二岁有了夕落,时隔五年,又添了儿子,显得特别开心。
  林夕落可高兴不起来,她又看了眼小包子,小包子确实好看,但他和她一点都不像,他长得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他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包子。
  他是谁?为什么要来自己家里?她一点都不想当他姐姐……
  林夕落肚子里有一大堆问题,可她没机会问,因为妈妈念叨着“夕落以后当姐姐,要乖,做好榜样”之类的话。林夕落没精打采地听着,看着神采飞扬的妈妈,突然觉得她很讨厌,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讨厌。
  林妈妈还沉浸在快乐中:“夕落,听到了吗?”
  “知道了。”林夕落闷闷回答,声音很难过。
  但没人知道她很难过,所有人都沉浸在林家有儿子的喜悦中。爷爷奶奶亲戚朋友,几天后,所有人都来道过喜,他们觉得理所当然,除了林夕落。她很伤心,大家都忘了夕落,全部围着小包子。
  她以为没有管束,她会很开心,结果不是这样的。她讨厌妈妈总是抱着他,她讨厌大家眼里全是他,她讨厌所有人开口闭口“夕落,小弟弟怎样怎样”,他跟自己又没关系。她听大人说过了,他不是妈妈生的,算不得亲姐弟。
  林夕落坐在石桥栏杆间,小短腿一晃一晃,气哼哼:“你说他哪里来的,怎么这么讨厌?”
  许小虎坐在身旁,他和林夕落同岁,大她两个月,不过他是独子,家里宠得很,所以总比夕落多几分娇气和天真。此时,他歪着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听妈妈讲,小包子不是捡的,是乞来的。”
  “乞来的”是土话,就是收养孩子的意思。
  林夕落长大之后,才明白“乞来的”就是臭名昭著的人口贩卖,不过这是后话。
  1993年的计划生育还是如火如荼进行着,国策要坚定不移地贯彻下去,养儿防老的老思想在这片小土地也是根深蒂固。村里时不时就能听到,谁谁谁逃到哪里去生儿子,至于那些被早早结扎的,只得另寻他法,乞孩子就是其中一种,到外地去抱一个或买一个儿子来收养。这一带自古有买儿子买童养媳的坏风俗,倒也见怪不怪,大家都习以为常。
  不过林夕落没想到小包子是“乞来的”,她瞪大眼睛:“妈妈说是捡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许小虎糊涂了。说真的,他也不知道大人说话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他想了想,又想到一个问题,“夕落,你说,那些乞来的孩子都哪里来的?他们的爸爸妈妈都不要他们吗?”

2
  长大以后,林夕落时常会想起这句话,尤其是经历过那么多事,就会想——他们的爸爸妈妈都不要他们吗?
  这些乞来的孩子哪里来的?他们懵懵懂懂被扔进另一个家庭,顺着命运起伏,不幸或幸运,新家真的完全接纳他们吗?接受他的全部,包括病灾或苦难?
  林夕落不懂,无论小包子是捡的还是乞来的,都是不速之客。她真的真的不想让他住家里,睡她的床,穿她的旧衣服,占她的妈妈。这些本来都是她一个人的,现在要分给另外一个人。
  林夕落期盼爸爸快点回家,把这个侵入者赶走,可让她失望的是,连爸爸都站在小包子那边。当她看到风尘仆仆的爸爸把小包子抱起来,仔细打量发出一声惊叹,“我儿子真漂亮”,她就知道,完了!连爸爸都沦陷了!
  他们全部被敌人的美色所诱!只有自己,坚定不移地守护国土。
  林夕落无声地拒绝有这个弟弟,她不跟他亲,不理他,还少吃了一点点饭表示不满。但这些小打小闹在林家后继有人的欢喜下,完全被忽视了,爸妈去忙,还总叫她要照顾好小包子。
  农村人忙,爸爸回来见小包子一面又外出打工,妈妈忙着春耕,就把小包子扔给她。
  对了,小包子有名字了,叫林鹿鹿,爸爸取的,因为他身上有块鹿形玉饰,鹿伏卧着,闭着眼回头,角长枝繁,温顺柔和。妈妈觉得小孩穿金戴银不好,要拿下来,不过爸爸说玉养人,就放着,索性连名字都叫做鹿鹿。
  鹿鹿,听着真亲昵,林夕落才不叫,她才不会告诉大家这名字蛮好听的。
  她叫他小包子,平时找着机会偷偷欺负他一下,他也奇怪,总睡着,要饿了,就哭几声,吃饱了就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乖巧安静。
  林夕落吓唬他:“你才不是我弟弟,你是捡来的!”
  小包子不会反驳,眼睛仍黑透透的亮。林夕落觉得无趣,盼望着妈妈赶紧回家。春天啊,正好玩呢。许小虎在门口叫:“夕落,去抓蝌蚪。”
  这季节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小蝌蚪,林夕落眼睛亮了,又垂头丧气:“我妈叫我看着他!”
  “哦!”许小虎失望地走了,林夕落看着他离开,许小虎真没义气,几只小蝌蚪就跑了,又觉得这弟弟麻烦得很。
  “都是你!”
  她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包子头一歪,嘴一咧,笑了。林夕落惊了,傻子,被骂了还乐。她又推了一下,小包子还乐,眼睛水水的,真傻。林夕落低下头,第一次仔细看他。
  他很白,透着粉的白,眼睛很黑,毫无杂质的黑,睫毛又长又直,密密得像把小刷子……他可真好看,以后有这么个弟弟跟着,很威风吧,林夕落忍不住想,又意识到这样想不够坚定,她盯着小包子说。
  “我才不喜欢你。
  “永远。”
  又强调似的加了期限显示决心,林夕落满足了,大概觉得自己很好笑。她笑了起来,踮起脚,轻轻亲了小包子一下,完全是无意识的亲昵。亲完之后,她坐着发呆,想水里的小蝌蚪,刚冒出头的花生苗……
  “夕落!夕落!”
  林夕落抬头,看到许小虎拿着个玻璃罐,身上粘了不少泥,眼睛亮晶晶:“看,这是什么?”
  “小蝌蚪!”林夕落叫了起来,罐里有小墨点欢快地游来游去。原来他去给自己抓蝌蚪了,林夕落暖暖的,又觉得不好意思,刚才还骂许小虎没义气。她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不和我玩了。”
  她真怕许小虎也忘了他,就像爸爸妈妈,有了小包子,就忘了她。
  “怎么会?”许小虎瞪大眼睛,“你要看着鹿鹿嘛,没事,等鹿鹿长大了,我们一起玩!”
  林夕落点头,男孩神经直,哪懂她这起起伏伏的小心思。
  她很宝贝地捧着罐子:“嗯,一起玩!”
  想想,又加一句:“不带着他,就咱俩。”
  “好!就咱俩!”
  让人失望的是,他们始终没能自己玩,因为跟屁虫林鹿鹿。
  长大的林鹿鹿似乎比寻常孩子笨一点。
  他不会说话,也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玩,就算叫他,也没反应。他还很奇怪,喜欢原地打转。林夕落光看着就觉得头晕,他还不晕,转起圈来没完没了,不转时就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妈妈也觉得孩子静了点,不过有些孩子说话比较晚,没往心里去。
  三岁的林鹿鹿越发粉嫩可爱,就算还不会说话,站在那儿,也惹人爱。
  大家看他可爱,想抱一抱,但他不让任何人抱,甚至连碰一下都不愿意。林夕落八岁,正是调皮爱撒野的年纪,她自认为是大孩子,老带着个小屁孩太没劲了。她无时无刻都想甩掉小跟屁虫,偏偏鹿鹿话不会说,小胳膊小短腿走得挺稳,紧紧抓着她的衣角怎么都甩不掉。
  这天,许小虎跑过来,七八月正热着,他出了一身汗:“夕落,热吗?咱们去玩水。”
  他趴在她耳边报了个地名,林夕落眼睛一亮,蹦起来要往外跑,衣角被抓住,又是林鹿鹿,他不会说话,但听得懂。林夕落迟疑了下,带弟弟去那里,被妈妈知道会被打死吧,可真的好热啊!
  到底是清凉的溪水诱惑比较大,林夕落抓起爸爸买的花边帽子,又给鹿鹿戴了顶草帽,便往目的地出发。许小虎说的是村落的小溪,这时还没有工业污染,溪水干净又浅,村民也经常到溪边洗衣服。
  他们去的这一段离村有些远,但草长水清,容易隐蔽,大人不会发现,下河游泳这可是大罪。一到溪边,林夕落就觉得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把帽子扔岸旁,严肃地警告鹿鹿。
  “在这里待着不要动,好好看着帽子!
  “你要是敢下水,我再也不带你出来了,知道吗?”
  没等到他点头,她和许小虎迫不及待跳进水里。乡下孩子野,林夕落更是从小跟男孩混大的假小子。此时两人是脱缰的野马,扑腾扑腾跳进冰凉的溪水,凉意顺着毛孔渗进去,太舒服了。
  林夕落泡在水里,觉得快变成一条鱼了。这里水浅,清澈,可以看到摇曳的水草,还有小鱼儿。一开始她还记得不时盯一盯河岸,看鹿鹿有没有乖乖坐着。后面她和许小虎越游越远,已经完全忘了鹿鹿,尤其听到“咕咕”的叫声后。
  “是咕咕鸡!”两人眼睛亮了。
  乡下夏天还是很有意思的,忙农活吃水煮花生,抓四脚蛇摘野果,还有掏咕咕鸡的蛋。咕咕鸡是一种不知名的鸟,总把蛋下在草茂盛的地方。两人顺着叫声去找蛋,对缺乏零食的他们来说,这是难得的美味。
  “咕咕——咕咕——”
  咕咕鸡的叫声就像在耳边响,但总找不着,林夕落和许小虎也不在乎,边找边聊天。再过一个月,他们就要上小学。两人都没上过幼儿园,那年头不兴上幼儿园,孩子都放养,许小虎是不想上,“夕落不上,我也不上”,家人也拿他没办法。
  “小虎,咱们能同班吗?”
  “肯定能,我还要和你同桌。”
  林夕落笑得眉眼弯弯:“妈妈说上学会交到很多新朋友,到时你就不喜欢和我玩了。”
  “才不会!”许小虎急了,他刚被溪水带走的热气又涌上来,小脸涨得通红,“我就喜欢跟你玩,只跟你玩!”
  “真的?”溪面横着一条圆木,林夕落跳上去,摇摇晃晃地走着。许小虎把手递给她,让她保持平衡,林夕落握着他的手,心里暖暖的。她停下来,仔细看小伙伴。许小虎比她高,没鹿鹿好看,但他很好,就像初生的牛犊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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