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情敌-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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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入了水,圣泉洗净了我铠甲外的鲜血,让我依然看上去光鲜亮丽甚至是风光依旧,可谁又知道,这铠甲下的身躯,早已残破不堪,摇摇欲坠。
我抱着赤炎,御着冲天戟,如同虹光一般冲出了南天门。
天下之大,我又该去哪里呢?
天族迟早还是会找上我的。
普天之大,只有一个地方,不会被天族找到。
那边是魔族的魔宫,樊篱所在的地方。
辛夷山。
南天门之外。
赤炎依旧睡着。
徼幸在我身后,蹲在冲天戟一角,抽抽搭搭,眼睛通红,哭的发肿,风一吹,脸上一条泪痕。
面前黑压压的一片。
千军万马,早已在此候着了。
刚刚我冲入凝霄殿,浴血去往圣泉的时候,昆嵛山的兵甲们还没来得及调兵遣将,到如今,总算是有机会来拦截我了。
面对着这万千气势汹汹的兵甲,我抬手,擦干了嘴角淌出的那道血迹。
重华魔纹一道一道的在我身上蔓延,吞噬我的神志,充沛我的灵力。
我将背水一战,所以今日,哪怕我是彻底走火入魔也好,战死沙场也罢,我都不会再有好结果。
徼幸擦干眼泪,召唤出了御云,站在我身后,半响之后,他哭沙哑了嗓子,问我道:“重华,你要去魔界吗?”
我点了点头。
我不想将徼幸拖进这一场恩怨之中,更不想将他带去仙人闻之色变的魔界。
我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如果他现在走,可以去人间,可以去一个天族找不到的地方,先避避风头。
至少不用背上个堕魔的名头,真的变成人人所诛之的魔头。
徼幸犹豫了片刻。
他站在云端,看着那万千守在云端的千军万马,突然哭了起来:“重华,上一次,你入魔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就跟在你旁边,你一走就是四万年,再也没有过音讯。”
我心头一软。
徼幸抬着袖子,擦着眼泪,他擦了半天也擦不干净,索性不擦了,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声音又低又沙:“我这四万年里来,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个时候没有拦住你。”
我看着他,提起手里的冲天戟。
六翼凤凰开道,十二道雷霆在天空中酝酿,十八位太白金星抽出拂尘仙丝,结成天网恢恢,即将发动这千军万马之势。
他低声道:“如今,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我是个没什么作用的神仙,堕了魔也没多大能力,帮不到你。”
我看着他,看着他的眉心慢慢的长出一道细微的魔纹,湿了湿眼眶,摇了摇头:“徼幸,你这又是何苦呢?”
徼幸的眉心魔纹犹如单薄的半蕊梅,他红着眼眶,慢慢的说道:“重华,你可别听天帝的,他说你是祸害,我就觉得不是,你不知道,我和你在天界一起饮酒谈天的时候,有多高兴。”
顿了顿,他轻声说道:“你还有这小白狐,还有我,别把自己毁了。”
重华魔纹疯狂生长的趋势一滞。
徼幸深吸了口气,站到我旁边,沙哑着嗓子说道:“重华,对不起,刚刚我不该那样说你,我不知道你受了重伤。”
他说着说着便哽咽了,半响,他抽出一只长长的玉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个没用的神仙,但我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重华,天长地久,咱们都还活着呢!”
我抱紧了怀里的赤炎,握紧了手里的冲天戟,看向了面前这千军万马。
多像啊。
那一日。
我捏碎凤冠,撕破霞披,提着冲天戟,从这千军万马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去往青尢,阴差阳错,亲手将我的挚爱送入幽冥。
而今日。
我抱紧了怀里的赤炎。
丹青火在我周围燃起,烽火燎原之势向四周窜去,化作燃烧着炽热羽翼的凤凰,吞噬了无数避让不及的生命。
我眼看着那银白色的战甲一片又一片的剥落,仿佛流星划过天际。
我将杀出重围,为我的挚爱,捡起我的头颅,用我的热血和铁骨,为她而战!
作者有话要说: 天帝说的克尽身边人的事情不过是编造,他只是借这个理由,是希望朱雀一族不要出现女君,而且天书上写了,一旦朱雀一族有女君活过了十万岁,天帝一族的命数就尽了。
所以天帝才会处心积虑在重华十万岁的时候终结了她。
有位小天使说得好,因为白珏的情意和努力,虽然她当初带走重华的计划失败了,但是也无形中让重华逃脱了天帝的控制,入魔反倒存了一线生机。她才能存活到现在,才能有了这个故事。
白珏做的努力绝对不会被掩盖,过去发生的事情,怎么能被否定呢?~
第74章 磐石无转移(七)
兵甲的身体; 就像是溪水河岸边青翠易折的青蒿。
冲天戟挥过之处; 灭的一方片甲不留,搅起漫天腥风血雨。
我已记不清; 我挥动了多少次冲天戟。
我也记不清,这满是创伤; 满是疮痍的身体; 又挨了多少刀剑。
我将赤炎的头紧紧地埋在我的怀里。
刀剑之中; 腥风血雨,我侧头,咬牙拔出了□□肩膀里的半截羽箭。
这一截羽箭; 前段尖锐的箭锋之上; 长了六菱形的倒钩。
我咬住它的羽翎; 将它毫不留情的拔了出来。
那六菱形的倒钩撕下了一大片血肉; 从云端跌落。我抱着赤炎,顾不得皱一皱眉嘶一口气; 抬手又格挡住下一把往着面门来的长剑。
可我终究有一只手是护住赤炎的。
在我挡住那把刀剑的时候; 另一个长弓趁着我挥动冲天戟的瞬间,插入了我的脊背之上。
继而,千万刀剑。
我终于承受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赤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这嘶鸣的千军万马,擂起响彻云霄的战鼓,想来,终究是会吵醒她的。
她在我的怀里,睁开眼睛。
我俯下头看着她; 单膝跪在地上,背上插满了无数刀剑,鲜血从我的额头流淌而下,滴在她的白腻美丽的肌肤上。
我抱着她,她看着我,眼里泛着红,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什么话。
我苍白着唇,看着她,竭力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轻声道:“吵到你了吗?”
声音这般轻,这般温柔。
赤炎抬起手,流着泪,拂开我面前一缕淌着鲜血的发丝。
她看着我,红着眼眶,温柔的说道:“傻阿九。”
我紧紧地抱住她,满手的鲜血,冲天戟上厚重粘稠的鲜血几乎要让我抓不住。
我朝她笑:“你别怕,我马上带你走,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仙,没有魔,没有旁人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
我埋下头,用自己的鼻子轻轻的蹭了蹭她的鼻子,看着她,用唇亲了亲她的额头。
噗嗤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贯穿了我的胸口。
两道泪从她的眼眶里淌下,她看着我胸口穿过的一把利剑,泪如雨下,笑着哭了,拼命的点起头来。
生死也好,命数也罢。
无数刀剑透体而过,身体沉重愈千斤,几乎将我压得佝偻下去。
可我不能停下。
我抱着她,单手撑着冲天戟,慢慢的站起来。
赤炎伸手,抱住我的脖子,泪水打湿了我的颈脖,沿着锁骨滑下,有温热的暖流。
我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轻声犹如梦呓道:“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和你在一起,我爱。。。。。。。。。。。”
冲天戟的悲鸣声响彻云霄。
龙骨终折。
银色的战甲,鲜红的璎珞,浴血的晚霞。
我终于还是跪了下去,倒入血泊之中。
徼幸的惨呼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朦胧的抬眼看,在前面苦苦抵挡着那些兵刃的人,似乎是徼幸,又似乎不是。
他朝我回头,哭喊,他说,重华,快逃啊!
我看着一把刀剑,没入了他的大腿,他吃痛惨叫了一声,跪在地上,那个人踢开他,提着把刀,往我这边来,徼幸眼眶红红的,他发狂似得叫了一声,又扑到了那个人腿上,死命的抱住他的大腿,死活都不肯撒手。
至始至终,他都在朝我喊,重华,快逃啊!
那个银甲的兵,不耐烦的抬脚,对着徼幸的心口,一脚又一脚,毫不留情,每一下重踢,我都看得到徼幸的身子犹如入了滚水的虾子一般抽搐。
可他还是吐着血,咬牙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他依旧朝我喊,和着鲜血,歇斯底里:“重华,你快逃!只要你逃走了。。。。。。。。。。。。。”
可我已经动不了一分了。
我躺在血泊中,黑发淋漓,手指蜷缩,无法动弹。
赤炎抱着我,她眼里全是泪,像是倒映着漫天无数星辰,璀璨万分。
多美的星辰。
我曾在人间的烟花下,望见这盛世美颜的白衣少女,朝我回眸一笑。
眼里灿若星辰,满心情意,柔情蜜意。
那个时候,我的心跳就慢了一拍,我想,她曾抢了我的心上人,那她就得赔我一个心上人,做我的挚爱,和我在一起。
所以,那些都没关系的。
意识渐渐沉睡,我终究,是输了。
赤炎抱着我,她将我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声音又轻,带着一丝鼻音,温柔的说道:“我马上来陪你。”
我不想她来陪我。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心脏重新跃动,重新活过来,得到我的救赎,我的爱,我的一切。
我捏着冲天戟,听着它的悲悯,赤炎俯下身来,对我温柔的落泪:“阿九,你还有我。”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一直都有你,有阿爹,有二哥,有徼幸,有白珏,还有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一定是白珏。
我一直都希望,你就是白珏,你不曾离我而去,不曾让我一个人凄苦伶仃的活在世上,尽管,我曾恨你入骨,不停地说服自己,对你手下留情的原因必定是因为你和白珏截然不同。
可我依旧爱你,刻骨铭心,日夜不能相忘。
赤炎从我手里拿过冲天戟。
冲天戟嗡嗡的震动着。
她吃力的拿起冲天戟,站起身,双手捏在冲天戟上,回头朝我凄楚一笑:“不会让你死的。”
冲天戟认主。
历代神兵都认主,只要有旁人的人敢用这神兵,便会遭到这神兵本身的力量反噬。
冲天戟是龙骨,它的反噬,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我吃力的抬起手指,想要伸手制止她。
在圣泉的时候,我已经精疲力尽,已经功力尽失,我已经不再能挥动冲天戟的龙吟之力了。
可赤炎更不能。
我爬起来,撑着肩头,看着她,嘶哑凄厉道:“不要!”
赤炎没有回头。
她持着冲天戟,站在我面前。
她那样娇小,与我等高的冲天戟在她手中,立在云端,比她还要高了一个头。
徼幸的呼喊声声声入耳。
赤炎持着冲天戟,在那风云变色的雷霆劈下之时,终于拙劣却又倔强的学着我的模样,朝前挥动了冲天戟。
那一道微不足道的虹光从冲天戟中挥出,继而消失在天际。龙吟声还未响起,便在云端消散。
她面前浴血的银甲将军抬手打落了她手里的冲天戟,将她轻易的踩在脚下。
我看着赤炎摔倒在地,嘴里淌出鲜血,泛红的眼眶朝着我看,温柔的笑。
踩在她身上的那个人,那是这一代的战神。
他穿着银白色的战甲,鲜红的璎珞,手里拿着一把冰冷的黑色长弓,踩着赤炎的脊背,高大如山,居高临下,脸上挂着胜利者嘲讽的笑:“上一代战神,重华将军,听说是个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朱雀战神,没想到这么不经打,两三招就在本战神手下输得跟丧家之犬一般,只能跪地求饶!”
周围的士兵们皆是振臂高呼。
我抬眼看他。
那战神睥睨着我,脚下加重了一分力气,高傲的头颅抬起,鲜红的璎珞随风飘摇,面容极度鄙夷和不屑:“怎么,心痛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赤炎咳出一口血来,可她还是朝我摇头,她长着嘴唇,无声的朝我笑,她说,重华,我没事的。
我听到她的咳嗽声,还有嘴角涌出的鲜血。
那战神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讥讽的笑:“来,跪下给我磕几个头,要磕得响亮,磕得这所有人都听见,你要是磕得我高兴了,我就考虑让这狐妖少受点痛苦,给她个痛快,怎么样?”
我看着他。
那战神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了?不愿意?”
赤炎拼命摇头。
徼幸一双眼血红,拼命的朝我爬过来。几个天兵踩住他的手,像戏耍老鼠一般,有人拧着他的手,逼他硬看着。
我艰难的爬起来,轰然跪下。
面对着这千军万马,面对着这个桀骜狂傲的战神,重重的跪在了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