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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一情敌-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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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弟子说,青尢的狐族们全部搬走了,这件事,你可知道一二?”
  傅山略微思索了片刻,沉沉道:“我还以为你们知道这件事,便没有同你们提起过。我们九岭与青尢有些交情,但却又不过是近邻之情,没什么特别的交集。只是上次因为察觉青尢一带魔气涌动,所以才派了人去询问。”
  我哦了一声,问道:“可有半点头绪?”
  傅山坐在我旁边,轻轻的皱了眉:“没有,青尢一族就像是突然想消失了一般,青尢的庙宇石府全部保存的分外完好,大多数东西都还在,规规矩矩的放着,那尊玉瑕神像也没有丝毫的毁坏痕迹,他们应该是在匆忙之中搬走了,而且没有丝毫留恋,所以没有挪动这尊巨大的神像。”
  “至于搬走的原因,却是不得而知。”
  我静静的看着他,半响才问道:“你与青尢狐族,到底有多少渊源?”
  能见到那尊神像,并且还知道那尊神像名为玉瑕的人,这世上除了仙界的些许同僚,还有青尢里的狐族,也只有去过青尢,并且与青尢有所恩怨纠缠的人。
  傅山看着院子里花开如雪的琼花树,淡淡的笑道:“仙君这句话真是说笑。我一个凡人,不过是升元之阶,能高攀上她们九天狐族吗?”
  我迷了眼看着他,半响才说道:“难怪,你能年轻如此之轻便当上九岭的尊者,你这幅年轻的皮囊,已经维持了几千年了吧?”
  傅山没有反驳,他只是朝我笑笑:“仙君,你怀里那只狐狸,同我昔日里那只有些像。”
  我撇他一眼,慢慢道:“你是得了狐族哪位道行高深的女君的垂怜,给了你长生不老之法,所以才活了几千年而不衰,当上了这九岭的尊者吗?”
  不过细想想,当年我尚在天界的时候,也没见青尢哪头狐狸有这么高深的本事,能赐给一个凡人几千年不变的容颜。
  傅山看着我,笑容款款:“狐族生性风流,贪图一时新鲜,打了野食也是凭一时心意,待到那劲头过去,便是要那个误入情网而不自知的人自尝苦果。仙君,您觉得,你怀里那只狐狸,又能与她们有何不同呢?”
  我冷冷的看着他,半响才挂了丝嘲讽的笑:“这样说来,这九岭的尊者也曾被人无情抛弃,到如今还像怨妇似得与人告诫莫要重蹈他的覆辙?”
  青尢的狐狸,生性风流,我是再了解不过。
  只是赤炎她不一样,她涉世未深,她天真无邪,我只是不忍心她这么一条活蹦乱跳的小白狐转眼就成了一抔黄土。
  傅山看着我,笑容愈发平和,像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看破尘世的世外高人,慢慢道:“我已活了记不清的岁数了。说是狐族的垂怜,却也不是,我不过是一只狐族女君一时想起的玩物,她自以为有百年的长情,哄骗我这个天真的凡人吃下了鲛人肉,让我长生不老,拥有她喜爱的容颜。只不过她这狐族的情爱维持不过了一二十年,便化作了灰烬。”
  我冷淡的看着他,傅山看着我,笑一笑,言语间言笑晏晏,眉梢眼角却是化不开的落寞:“不过是一二十年,在九尾天狐的一族眼里,估计不过是朝夕之间。不过是朝夕之间,她便将我抛弃,兀自去登她的天道,渡她的雷劫,她给了我长生不老的容颜,却一朝一夕间就将我看厌,弃如敝履。那时我血气方刚,那时我心生怨恨,我拜入九岭,一路登峰造极,坐上九岭尊者的位置。我终于有资格去青尢质问她当初为何对我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给了我长生,却又眨眼间将我当做弃偶,你可知得到的是什么结果?”
  他言语间已没有伤心失落,只是当做一场笑话来与我讲,似乎我与赤炎的模样勾起了他不怎么好的回忆,他竟有闲心与我闲聊过去的事情。
  旁人的事,我不过是当笑话听。尽管我是个爱八卦的尊者,可是我猜来猜去,也不过是觉得,那只犯下冤孽四处种风流债的狐狸,面对自己找上门来的旧情人,也该是说一句抱歉。
  傅山看着我,嘴角笑容越发自嘲:“她当时皱起眉,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如释重负的笑起来,说,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有那么一个人。”
  他看我无语了,笑了笑:“所以,你该知道狐族天性风流,不管赤炎她是不是真心对你,到以后,她终有一天会忘了你。这不过是一时新鲜,重华殿下,你并不需要为此赔上性命。”
  我看着傅山,看他剑眉星目却温和如水,像是溪底白净的卵石沉入湖底,在水流日积月累的打磨下已经看不出一点粗糙的菱角,是一个温和隐忍掌控有度的男人。
  我慢慢道:“生而在世,不过是图一个痛快。我在世上没有几个可相交与的人,到如今不过是只剩下一只朝夕陪在身边的狐狸。我自己这条命,不要紧的。”
  我话音刚落,旁边便有戛然而止的脚步声。
  我回了头,赤炎正站在门口,一只素手扶着门框,眼里闪着泪光,咬着嘴唇盈盈的望着我。
  本尊心里一跳,似乎有种被人阴了的不妙感,而另一边,却又是因为赤炎眼里的热泪而微微复杂。傅山先站起身,他抖了抖袖袍,抚平了自己刚刚坐下时褶皱的衣角,对我温和一笑:“仙君去意已决,那我也不必在说什么了。”
  他站起身来,朝我一躬身,笑意盈盈的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越想越不对。
  旁边赤炎已经慢慢的走了过来,她走到我的面前,跪在我的面前,望着我的眼睛,嘴抿的紧紧的,眼里泪光盈盈,似乎十分感动,语气却是一副气得要炸的样子,气得几乎要掉眼泪:“重华说自己的性命不要紧?”
  我下意识的低头,对上她的眼睛,看着那一汪春水悠悠,赶紧又挪开眼睛,故作一脸冷淡道:“那不过是片面之词。”
  赤炎伸手拽住我的手,一脸理所当然的在我手心里狠狠拧了一下,义正言辞道:“看着我说话!”
  本尊叱咤风云多少年,头一次被人揪手心,顿时脸一黑,眉一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可赤炎比我还凶,她张嘴咧了一口瓷白的牙,一副要咬人的模样,露出两颗在两侧的小狼牙,紧紧的盯着我。
  想了想,本尊跟一只这么小的狐狸计较什么,她祖奶奶的祖奶奶出生的时候,本尊早就在战场上杀敌了。要是对这么一只狐狸动手,实在丢了我重华魔尊的脸。
  于是本尊认了怂,乖乖的将目光挪了回来。她一副我再动作就要咬我的模样,看到我这下不情不愿的将目光挪了回来,才收回了两颗小狼牙,握着我的手,紧紧的看着我:“重华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的语气里有许多说不清理不断的情绪,本尊傲气十足的看着她,慢慢道:“生死置之度外,这又算什么?”
  她的眼里泪光更甚,突然呜咽了起来,将头放在我的手上,让我摩挲着她的下巴,慢慢道:“重华就这么想去死吗?”
  这下倒是轮到我手忙脚乱了。
  本尊是最见不得女字落泪的,尤其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子在我面前梨花带,实在叫我的七脏六腑一起隐隐作痛。
  我伸了手指,替她擦拭了眼角旁的泪,慢声道:“哪里的事,我不过是说说罢了。”
  不过是相处了几天而已,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般紧张,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完了眼泪,赤炎抬起头,看着我,红通通的眼眶将我望着,半响才说道:“重华,那你不去天庭好不好?”
  她眼眶通红,眸光盈盈,我见犹怜,趴在我的膝头,握着我的手,情真意切:“我们回去青尢,找到我的族人,我和阿娘都会招待你,你以后就住在我们青尢,我会陪着你,不好吗?”
  我低着头看她,她趴在我的膝头,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在我的手上,像是绸缎一般光滑如镜,泛着莹润的光,从指缝间滑过。
  我轻声道:“你只能活半年了,说不定这半年里,你连自己的族人都找不到。”
  她望着我,红着眼睛,却笑了起来:“重华,你不知道,我自毁道行从樊篱那花轿里逃出来的时候,撞碎了颅骨。”
  她抬起我的手,将它按在她头颅上一块结了痂的位置,欣慰落泪道:“那时我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我以为自己已经回天乏术,勉强着逃出辛夷山,可没想到我还能遇到你。”
  我心底猛地沉了一沉。
  她将我的手捂在她的眼眶上,让那热泪缓缓淌下,打湿了我的手,慢声道:“重华,我能与你相遇已是天赐的福泽,若不是你,那一日我便是死了。这半年就该当是我捡来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一天到晚好多事情。。。。。。小天使萌可以等到每周周末养肥再看~只要来正版看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第43章 小洲颦莲晚(四)
  我还未说话; 她已抬了下巴; 将我的手放在她的眉眼上,低低的哀哀的说道:“重华。”
  她这般唤我的名字; 我怎能不有所回应。
  我抬手抚了她的头发; 如丝如缎,光滑似锦。青丝在我指缝间流淌,我慢慢说道:“终有法子的,这世上,并不是只有明抢一个法子。”
  她抬眼看我; 水眸一片通红,里面的眸光璀璨摄人心魄,杏眼是美好的弧度,灵动温柔。
  看她又要开口; 本尊连忙先行一步开口转移了话题:“你去了这么久,和一云去做了些什么?”
  三司会审不过就是过几天的事了; 也不知道她是和一云之间商量了些什么; 但细想想; 也不过就是些讨论怎么假扮缙云的事情。
  赤炎跪坐在我面前; 将头趴在我的膝盖上; 青丝如瀑散落我的手边。她似乎稍微听了点我的话,看我有别的办法; 也不再对我的决定多言。她蹭了蹭我的膝头,闭了眼睛,慢慢悠悠的说道:“也没什么啊; 重华,你说,想要一个人扮成另一个人,第一个要改变的是什么?”
  我蹙了蹙眉,老老实实的想了一下,回答道:“气质,还是容貌?”
  赤炎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趴在我的膝头上,一只手拽住我的手,紧紧的握着,用一副重华你真是不懂的语气闷闷说道:“那当然是先改变衣着和发饰啦!”
  我表示不懂。
  赤炎捉着我的手,食指指尖上细嫩的软肉捏着我的手心,在我的手心里转了一圈,她像是突然兴致勃勃的抬起头,捉住我的手,放在自己面前盯了半天,好奇的说道:“重华,你的手心有茧。”
  从这个话题跳到另一个完全不相干话题,本尊表示思维跨度有点大,接不上她的节奏。
  我哭笑不得的任她把我的手放在面前观察,只得温温的耐心解释说道:“那自然了,我曾是天庭的战神,从小握着刀剑,自然有茧。”
  她哦了一声,又低了脑袋趴在我的膝头上,饶有兴趣的继续捏着我手心里的薄茧,慢慢的说道:“一云和缙云不同,缙云是神仙,一云是个凡人,自然衣品发饰都不可相比。再说,天宫里的仙子们,肯定都是粉面鲜衣,如果一云身体里的缙云真的醒来了,怎么可能还穿着九岭神山的白蓝衣装去见她。”
  她闭着眼,认真的说道:“首先,一云就要穿成缙云的样子,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别的不说,至少外貌上,一云也要向缙云靠齐。”
  我抚着她的发,心里像是有泉水涌出,那一方龟裂的土地终于有了一丝滋润,慢慢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大抵是性格养出来的,并非只是外貌相同,便可以认作同一人的。”
  她抬头,红润的薄唇无声的蠕动了片刻,终于呢喃道:“比如?”
  我望着她,当年白珏的脸与她重叠,却又各不相同。眉是一样的柳叶眉,眼是一样挑不出一丝瑕疵的杏眼,白珏只会不咸不淡的在眉梢上挂着一点淡淡的笑意,眼里或轻或浅,看不出真情假意来。而赤炎笑起来的时候眉毛弯弯的,眼睛里闪着光,整张脸都活泼飞扬,她心里盛着的喜悦快活,像是要从那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溢出来,分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从未提起过白珏的名字,她就像是冲天戟在青尢里划过的口子,随着那一魂四魄一起离我而去,让我的魂魄自此破了一个洞,时不时觉得心尖发冷。
  我想开口提起这个刻意想要遗忘的名字,可我终于还是只抚落她头顶的一朵花,望着这张满怀期翼的脸,像是浑身的力气突然被人全部抽离了一般,朝她温和的笑:“赤炎,我累了。”
  她捧着脸,略带忧愁的看着我,捉了我的手握住,手心细腻软肉温热,将我的手捂在手心里,没有追究这句话的意思,只像是哄孩子一般温声细语慢慢道:“重华,我在的。”
  我知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可我并不敢多想。
  她趴在我的膝上,温柔道:“累了就睡吧。”
  我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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