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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国色医妃-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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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头上一片沁人的凉意,散去丝丝疼痛,谢桥没好气的说道:“你磕碰下试试。”
      秦蓦和颜悦色:“知道你疼,但是总想着要问一声才好。母亲去后,我再次发病,骨头仿佛被碾碎了的痛,身旁伺候的人已经习惯麻木,我心中期待人问候一句。第一次上战场杀敌,皮开肉绽的伤口,看一眼便知痛,仍旧希望有人问一句,痛不痛。”
      这样,他心中有个慰藉,不是一个人。
      他直白的话语,令她心跳有一瞬骤停,泛起一丝细微的痛,稍纵即逝,她未曾察觉。
      秦蓦半蹲在床边,目光落在她随意搁在腿上的手,掌心一颗朱砂小痣闪烁着微微红光,手指拂弄两下,突然指尖扣动。丝丝痒意钻心,谢桥手往回缩,他却似知晓她会如此,紧握着她的手,不容她躲闪分毫。一眼窥见枕畔放着的一枝茉莉花,放置在一方绣帕中,一如昨日方折一般娇嫩,不见枯萎败势,显见得她上心悉心保管存放,嘴角微扬:“愿你待我如此花。”
      他漆黑的双眸紧盯着她,灼热而迷醉。谢桥微微侧头望向窗外,山石溪水下的鲜红芍药映着她面颊通红。他身上的菱角似乎已经消磨,整个人润滑起来,说话直白却不再如往常那般霸道、自信,一些孟浪的言行,令她吃不消。
      心间堡垒在他的攻势下,似在分崩离析,陡然一股慌乱袭上心头。急急扯开话头:“安远侯被赐死,他的夫人还活着,不足为惧。”
      却也是祸根。
      秦蓦眸子一暗,松开她的手,起身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皇上下旨不得发丧,停灵三日,她会扶灵回祖籍。”
      “你呢?”谢桥猛然发觉,安远侯是他之父,如今身亡,需要披麻戴孝。
      “你想我留下?”秦蓦挑眉,直勾勾的看着她,不放过任何调戏她的机会。
      心中也期待着她的回答。
      “你该回南阴了。”谢桥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安远侯之于他死了恨意也难消,如何会给他披麻戴孝?手指无意识的扣弄着手心那颗朱砂痣,眼睑半垂:“安远侯的爵位自秦淮一死便停止,此后便是白身,唯有子孙挣功名。秦隐他……”
      “他不需要爵位的虚名,委屈不了你的三妹。”秦蓦心里滞闷,随即一想,过了这一个月,看她如何再躲,也便心情稍好一些。“丞相替他儿子求娶你,宫里头那位想纳你,你想选谁?”
      听出他言语间的调侃,谢桥眼中蕴含着笑意宛如一汪春水,嗓音清脆:“听闻苏家公子虽是痴儿,生得一副好皮相,芝兰玉树。医治好他,不失为翩翩公子……唔……”
      秦蓦薄唇压住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一手揽上她的腰肢,一手扶住她的脖颈。
      谢桥慌忙避开他。
      他霸道的不容她躲闪,一手抬高她的下颔,倾身吻了上去。
      她的唇瓣异常的柔软香甜,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一沾上便如上瘾一般,不想就此轻放。她的挣扎撩动着他的心火,渐渐不满此,灵动的撬开她紧闭的唇齿,深深的吻了起来,炽热缠绵。
      谢桥双手被他紧紧的箍住,动弹不得,她猝不及防的被他吻住,柔和缠绵,辗转缱倦,却又彰显出隶属于他骨子里的霸道的占有欲,她被吻的有些失神,全身的血液如滚滚沸水翻涌,瞪着双眼看着他。回过神来,扭动着头抗拒。
      秦蓦由深渐浅,缓缓放开她,意犹未尽的舔过她莹润的红唇。
      谢桥只觉得唇瓣酥麻,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他仍紧紧拥着她,清晰的听到他心跳失律节奏极快的跳动起来。“再敢说别的男人……说一次,吻一次!”
      他的声音暗哑,霸道中透着一股子狠劲。
      “放开!”谢桥睁圆双目,突然心头涌上一股子委屈,分明就是他提及。自己孟浪,却推诿到她身上。
      “你要记住,你能嫁的只会是我,只能是我。”秦蓦紧贴着她的耳畔,这句话贯穿她的耳膜直入心底。
      他方一松开手,谢桥猛的推开他,退到床脚,恼怒道:“你别太自信!”
      “别欺骗你自己。”秦蓦低低的笑出声,手抚过她红肿的额角,眼底闪过一抹怜惜。
      谢桥一噎,听到外间传来的脚步声,又发作不得,只得干瞪着他。
      “我回军营。”秦蓦见白芷进来,随口交代他的去向,阔步离开。突然,脚步在门口一顿:“他们你不必在意,只当看戏。”
      谢桥微微怔愣,转瞬心领神会,暗道他所说的是苏蔺与明帝。
      “咦,小姐您的嘴怎么肿了?”白芷盯着谢桥的唇瞧了瞧,看了看她的额头,心下一惊:“小姐,方才还磕着唇了?奴婢去拿药。”
      “不必拿药,小姐那是被蚊虫叮咬的,过会子便消了。”明秀进来的时候撞见了秦蓦,听闻白芷的话,立即会意过来。含笑打趣:“小姐,您说是吧?”
      谢桥的脸如火烧云一般,绯红滚烫。抓起枕头朝明秀扔去:“再乱说,我绞你舌头。”
      “哦!不是蚊虫叮咬呀?”明秀接住枕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戏谑道:“那是谁咬的?”
      谢桥脸色微变,轻叱一声:“明秀!”
      明秀敛去脸上的笑,一本正色道:“小姐,奴婢盯着卫如雪,她今儿个出了将军府,出城去了。”
      谢桥眉头缓缓拧起来,卫如雪还住在将军府,那么沈氏还未将消息透露给卫韫。
      轻笑一声,也是。若是卫韫反其道而行,沈氏算是搬石头砸脚。
      谢桥却是猜错沈氏,她并不是没有做好决定,而是这几日郑远修在房中陪着她,形影不离。否则便是乔氏拘着她在身边立规矩,并没有机会向卫韫透露口风。
      沈氏给乔氏请安,服侍她用完早膳。正准备退下,被乔氏唤着与两位姨娘一起打马吊。
      “母亲,我父亲来信让我去香坊一趟。”沈氏双手交握在腰间,语气恭谨。
      乔氏眉一皱,眼底闪过轻蔑,到底对沈氏的出身不满:“你已经是郑家媳妇,哪里有成日里往娘家跑的?”
      沈氏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默然不语。
      乔氏就看不惯她这个做派,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打算晾一晾她。一旁的冯姨娘笑意盈盈的说道:“姐姐,何必为难她?大少夫人也实属无奈,沈府制香全赖着她的手艺,弟兄几个都没有她这么精通。”
      乔氏脸子掉下来,冷哼一声:“就你会做人!”谁都捧着不得罪。
      冯姨娘扶着鬓角的珠钗,笑了笑:“大少夫人还不快些去?夫人同意了。”
      沈氏睨一眼乔氏,她端着茶杯不再理会,忙向冯姨娘投去感激的目光,退了出去。
      冰月搀扶着沈氏步下台阶,询问道:“夫人,您要出府?”
      沈氏淡淡的‘嗯’一声,望向藏书楼的方向:“少爷呢?”
      “今日里那位出府,少爷也不在府里。”冰月说话间,满目愤恨。心里替沈氏感到不值,郑远修对她太过分。为了与卫如雪私会,便让乔氏拘着沈氏。
      沈氏面色平静,兴不起半丝波澜。
      “吃穿用度不必苛刻她,挑好的往她那里送。”沈氏眼底闪过冷芒,转身出府,去往茶楼。
      她到的时候,卫韫早已坐在雅间内。
      “不知少将军夫人请老夫来所为何事?”卫韫眼底精芒闪烁,思来想去,猜不透她的心思。
      沈氏在他的对面坐下,脸上露出一抹歉疚的笑:“此事着实难以启齿,本该早日里与尚书大人说明,只是我今日里才抽出身来。”
      卫韫目光沉敛,手里捧着茶杯若有所思,她的语气……怕不是好事。
      “夫人有话直言。”
      “我夫君自南陵而来,解救下一位女子,见她带回京城,途中两人生出情意,已经有夫妻之实。夫君说要纳她进府,我担心此女并非良家女,方才不守礼数。又怕自己心存偏见,毕竟情到浓时也有不自禁的时候。便询问她的闺名,哪知她说闺名如雪。我这心里头一惊,想起尚书大人的爱女被送到南陵,便多嘴问一句她是否姓卫?她良久方才点头。许是千金小姐,面皮薄,怕我笑话她自甘下贱。”
      沈氏浅抿一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仿佛没有看见卫韫那张乌云密布的脸:“毕竟她身为尚书之女,又是京中才貌双绝的女子,不说是嫁给世家子弟,入宫做娘娘也不在话下。同为女子,我对她也心生垂怜,不可无名无份长居在将军府,方才贸然请尚书大人商议亲事。”
      卫韫嘴角颤了颤,他前两日才收到卫如雪不见踪影的消息。这几日安远侯府事迹频出,他忙不开身搁置下来,哪知卫如雪做出如此不要脸面之事!
      沈氏话里话外皆是要替卫如雪做主,给她一个名份。可是这样一番话说下来,却是明朝暗讽,指摘卫如雪不自爱。
      系出名门,自甘下贱,与人做妾。
      卫韫眉心跳了跳,强忍住心头的怒意,脸上不显半分,含笑的说道:“少夫人会不会弄错了?小女一直在南陵祖宅。”
      “不瞒尚书大人,我也怕她冒充卫小姐,败坏她的名声,仔细调查一番,确认无误方才约您出来。”沈氏自袖中掏出一张单子递给卫韫,笑意浅淡道:“这是纳良妾的礼单,尚书大人若同意,我便命媒人上门说亲。”
      良妾二字,如同一个耳光扇打在卫韫脸上。
      多久没有被人如此羞辱了?
      自从他位极人臣之后,再无人敢如此待他!
      可今日,一个小小内宅妇人,竟然敢!
      谁给她的资格?
      卫如雪!
      他精心栽培、引以为傲的嫡长女!
      卫韫只觉得气血在体内翻涌,磅礴怒火几欲迸发而出。卫如雪在他的面前,恨不得要她性命!
      他卫韫的子女,定要做人上人,而非一个贱妾。
      “夫人弄错了。”卫韫深吸一口气,极力的压下体内的怒火,再次说道:“小女在南陵。”
      沈氏嘴角的笑意渐深,蔓延至眼底:“那么……是我认错了。”斟茶赔罪:“还望尚书大人海涵。”
      果然,如谢桥所言,卫韫不会让卫如雪入将军府。
      而后半句谢桥却是没有说。
      一旦卫韫让卫如雪入将军府,那么沈氏必须得退位。
      可卫韫在事情还来得及扭转之际,断不会轻率做出决定。因为,卫如雪还有更好的选择。
      除非,她不得不进将军府!
      “少夫人不必多礼,老夫觉得你是少有的聪慧之人,我很欣赏。改日里小女回京,邀少夫人来府中小坐。”卫韫至始至终不承认,也正中沈氏下怀。“不知少将军今夜可否有空?老夫在府中备薄酒请他共饮。”
      “尚书大人静候。”沈氏替郑远修应下卫韫的邀约。
      ——
      一辆青布马车,缓缓驶出城门,朝军营而去。
      马车上,卫如雪身着轻纱,一双雪白如凝脂的玉臂若隐若现。一头青丝绾成高鬟望仙髻,缀着珠宝,斜插一支金步摇,华丽高贵。
      秦玉自袖中掏出香膏,拿过卫如雪的手,徐徐涂抹均匀。赛雪的肌肤更为莹亮滑润,幽香暗浮。
      “这是什么?”卫如雪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香膏,淡淡的香气极为好闻。
      秦玉眼底闪过异样,继续挖出一块涂抹在她的耳边,脖子,锁骨间。
      卫如雪抚弄过去,入手一片滑腻,仿若上好的脂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眼角媚态流转,柔弱无骨的手接过她手里的香膏,娇媚的说道:“这样好的东西,哪里得来的?”
      “不该问的,你别多问。”秦玉从她手中夺回来,放入袖中。
      这时,马车缓缓停下来。
      秦玉走下马车,对站哨的士兵道:“我是燮郡王的妹妹,今日寻他有事。”掏出燮郡王府的特制玉牌。
      士兵见过后,立即放行。
      卫如雪进去的瞬间被士兵拦住:“她不准进。”
      秦玉脸色微变,沉声道:“她是郡王的未婚妻,有急事找我哥哥,若是耽搁了,你担当得起么?”
      士兵面色变了变,终是放行。
      秦玉来此处寻过秦蓦一次,径自去往他的营帐。李旭说今日是士兵演练考核,要忙到夜里去,秦蓦此刻并不会在营帐内。
      二人行至秦蓦的营帐里,内里极为的简单,靠左一张长榻,下面便是洗漱用具。右边是一条长案,办理公务。
      卫如雪掩嘴打着呵欠,解开抹胸,只着一件轻盈的薄纱蔽体,躺进秦蓦的床榻上。
      秦玉见状,冷笑一声:“我只能助你到这里,其余靠你自己把握!”
      “多谢。”卫如雪慵懒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快些离开。
      秦玉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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