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医妃-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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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自清缓缓侧头,转动着眼眸,清冷微凉的目光落在她绝美的脸上,微抿的唇瓣微微拉扯,缓缓吐出两个字:“不信。”
兰阳心坠落谷底,一股撕裂的痛在心里蔓延。
“没有必要勉强自己。”柳自清目光专注的望着她,看着她的脸渐渐的发白,微微一笑道:“我不会和离。”
兰阳失语。
纵然有千言万语,面对此刻的柳自清,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柳自清细心地给她换掉面前的冷茶,夹一块她爱吃的小糕点放在碟子里。
雪珂注视着这一切,势在必得。
明帝视线自柳自清身上收回,看向雪珂,笑道:“大周有为儿郎甚多,不知公主可有中意之人?”
雪珂看都不看一眼:“皇上,本宫说了,愿意等柳自清。”
明帝皱眉。
雪珂觉得她的作为对明帝与列位大臣而言,太过荒唐。为表诚意,打个响指。
一旁的使臣站出来,将锦盒恭敬递给雪珂。
明帝不知她要卖什么关子。
“父皇只有本宫一个女儿,极为宠爱,皇兄们有的,我只多不少。为表本宫对柳自清的一番心意,也安皇上的心,证明我不是胡闹……”打开盒子,自里面拿出一张边关地势图,指着上面圈起的点道:“大周、大庆交界处,物贸流通,接连几座城池,父皇赐给本宫为封地。而因为之前两国关系紧张,大庆物贸通行并未对大周开放。而本宫愿意与皇上签订百年协议,当本宫嫁给柳自清,这中枢城池,便作为嫁妆送给大周!”
众人哗然——
送城池!
虽然只有一座城池!
可这座城池对大周太重要!
不说送,就算是对大周开放,也对大周商业版图得以上一层楼。
而雪珂却说,作为嫁妆赠送给大周一百年!
明帝的目光逐渐幽邃,那座城池,他自登基,便想要攻克下来,化为大周领土。
可那座城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如今,这般轻易的到手!
诸位大臣纷纷变色,甚至想要劝说兰阳郡主放手。
可,这种事情又怎么开得了口?
此刻开口,岂不是有失大周国体?
为了一座城池,棒打鸳鸯!
但是,为了国家利益,兰阳郡主身为皇亲,不该退让么?
可兰阳显然没有这么大度,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众人齐齐望来的视线。
兰阳一一忽视。
直到散宴,众人一一散去,兰阳看着雪珂坐在对面没有动,也并没有动。
忽而,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放在眼前。
兰阳抬头望去,便见柳自清垂目望着她,提醒道:“回府。”
兰阳将手放在他的手心,温暖的热源自手心传递到心口,冰冷的心,渐渐回暖。
他,至少不会拒绝她的接近。
二人走出宝华殿,雪珂追出来,性子奔放而张扬:“柳公子,你记住我今日说的话。”
柳自清脚步不停,带着兰阳坐进轿撵中。
轿帘落下的一瞬,兰阳望着雪珂,一袭红衣在冷风中摇曳,脸上那肆无忌惮的笑,张扬的性子,何其像?
与她何其的相像?
心里没由来的紧张,雪珂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会心动么?
兰阳闭了闭眼,不去深想那些假设。
至少,现在,柳自清属于她。
握着他手的手指紧了几分。
柳自清却是松开她的手。
兰阳侧头望着他。
柳自清掀开帘子:“到了。”
兰阳一怔,这才发现已经到宫门口。
柳自清扶着她出来,便见荣亲王在等着他们。
兰阳拧眉,怕他父亲是为那城池而来,劝她与柳自清和离。
果真,兰阳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心儿,父王有话对你说。”荣亲王并不让柳自清退避,因为他也是当事人。
“父王,您不必多说。我只是内宅妇人,很自私,没有那么多的大义。国家兴衰,轮不到我去关怀。我想要的很简单,只想要追逐自己想要的幸福。”兰阳不等荣亲王开口,率先将他的话堵住。
荣亲王脸色极为难看,看一眼柳自清,沉声道:“你们并无夫妻之实,你何必拘着他?”
兰阳苍白一笑,果然,连她的父亲都不相信,她真的对柳自清上心了。
“我不会和离。”兰阳坚定的说道。
荣亲王深深看她一眼,拂袖离开。
——
郡王府。
谢桥坐在铜镜前,秦蓦站在她的身后,替她取下头饰。
望着铜镜里,她愁眉苦脸,“何事担忧?”
谢桥叹息道:“兰阳错失良机了。”
雪珂是一个强劲的情敌,她知道抓住对方的弱点,一举攻克。而且,很会利用形势,反转她的情况,化不利于有利。
她一口认定柳自清,想要等柳自清。
明帝便会不悦。
可她愿意将自己的城池划分出来,做为自己的嫁妆。
那个城池,大周皇帝向往已久,必定不会拒之门外。
所以,非但不会因为雪珂的举动而为难,冷遇她。
相反,雪珂在大周的地位,与她在大庆也相差无几。
她担心,兰阳不会是雪珂的对手。
兰阳胜在,柳自清在意她。
“她自己作的。”秦蓦毫无同情之心。
谢桥撇嘴:“当初她可是给你出谋划策。”
谢桥不提还好,一提秦蓦脸黑如锅底。
谢桥意识到,兰阳给秦蓦出了不少馊主意。
“你也太记仇了。”谢桥没好气的说道。
秦蓦缄默不语。
谢桥不再去想了,雪珂还是使了手段,她看出柳自清与兰阳之间的感情薄弱,她拿出城池,简直将兰阳众之矢的,都会为雪珂争取柳自清。
谢桥服侍秦蓦宽衣,正在这时,明秀进来说道:“郡王,郡王妃。”转而对谢桥说道:“叶舟来了。”
谢桥皱眉,披上外袍道:“带他去偏厅。”
明秀颔首。
谢桥过去,便见叶舟焦急的猛灌茶水。
叶舟见到谢桥,搁下杯子,撸袖擦干唇上的水渍,面色凝重道:“小姐,我通过海爷的关系,此次得到三十匹汗血宝马,本来已经通关,后来在进关的时候,被扣下了!”
谢桥面色一变:“西域进大周边关扣下?”
叶舟点头:“是,我们找人,找关系,都没有用。”
谢桥眉头紧皱:“知道是谁的人?”
“我查了守关的官员,燕王部下。”叶舟疑惑的说道:“您与燕王关系不是很好?您可以去找燕王。”
谢桥摇了摇头,此事难。
她的人,自西域购买汗血宝马来大周,此事太过隐秘。而她并非诚心相助燕王,求他,势必会有把柄落入他的手中。
可要不会马,损失的只是一些银子——
一咬牙,谢桥道:“不必了,只是损失一些银子。”
叶舟苦笑道:“小姐,您不知,通关被扣,消息已经传到马商耳中。只怕日后,再难从他手里购马。您也知道,这都是优良战马,西域与大庆有交易,而这马商念在海爷的情面上,用夹杂不纯良的汗血宝马,混充卖给大庆,方才留出三十匹给我们。如今,消息还未传出去,被马商动用关系压下,如果一旦暴露出来,他也是会受到牵连。”
不止是损失银子,而是损失良机!
谢桥颇为头痛,她确定,被盯上了。
只是,还不知幕后之人,是她罢了。
良久,谢桥道:“我再想想办法。”
“小姐尽快处理。”叶舟起身,打算告辞。
“等等。”谢桥目光落在叶舟身上,转而看向一旁的明秀,笑道:“叶舟,你可有意中人?”
“啊?”叶舟一愣,不明就里,一头雾水的看向谢桥:“小姐,您要给我说亲么?”
谢桥笑而不语。
叶舟挠着后脑勺,嘿嘿笑道:“我没有想那么快成亲。”
明秀面色一变。
“我还不知道她肯不肯嫁给我。”叶舟苦恼的说道。
“你为何不问她?”谢桥睨一眼明秀,还以为她与叶舟说了。
叶舟看向明秀,见她面目表情,不自在的说道:“小姐,我明日问问她,她肯我来求恩典。”
谢桥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翌日一早。
谢桥起身,用完膳,便发现窗外白茫茫一片,覆上一层薄薄的霜雪。
明秀一脸笑意的进来,翻出厚厚的冬装,服侍谢桥穿上,“昨夜里只是起了冷风,不知竟下了雪,比去年要早。”
谢桥笑道:“瑞雪兆丰年。”
希望,是一个好兆头。
明秀点头:“一定是好兆头。”
“叶舟向你求亲了?”谢桥见明秀面颊羞红,便打趣道:“莫怪一早起来便听到喜鹊喳喳叫。”
“郡王妃!”明秀知道谢桥在打趣她,这大雪天的,哪儿会有喜鹊?
谢桥不再逗弄她,叹道:“你让人给燕王送信。”
话落,便见管家踩着雪霜进来,恭敬的将手里的信递给谢桥:“郡王妃,燕王府送来请帖。”
谢桥一怔,拆开,里面寥寥数语,邀她给燕王妃扶脉。
吃一碗粥,谢桥胃里有些个不适。
漱口后,吩咐明秀找一件斗篷给她披上。
乘坐马车去燕王府。
燕王妃身边的婢女,早已在门口候着,引着谢桥去正院。
站在门口,谢桥抖落落雪,踏进屋子,一股暖气驱散身上的寒气。
燕王妃躺在榻上,屋子正中央燃烧一盆银丝碳,火光映照着燕王妃面色红润。许是怀孕的缘故,面庞圆润,丰腴的身材,显得肌肤极好,仿佛能掐出水来。
“你来了。”燕王妃起身,热情的拉着谢桥坐在榻上:“天气这般冷,劳你走一趟。”
“不妨事。”谢桥望着她的小腹,微微凸显。
放下药箱,给她扶脉,“一切安好。”
“昨日太医请脉了,我只是一个人拘在府里,很无聊,所以想请你来解解乏。”燕王妃亲切的说道,至从做燕王妃之后,以前的闺友疏离的疏离,还在的大都不似往日亲密,她也不再找她们来说话。
谢桥接过丫鬟捧来的茶,放在嘴边,微微一顿,随手放在一旁。
燕王妃目光微微一闪:“不合口味?”
谢桥笑道:“不是,我近来睡眠不好,饮茶更睡不好。我近来喝参茶,也能调理身体。”
燕王妃了然,目光在她小腹上打转,笑道:“调理也好。”随即,让人备参茶。
谢桥笑而不语。
突然,燕王妃凑到谢桥身边说道:“你可知道,姬瑜有孕了?”
谢桥一怔,失神道:“是么?”
她与郑亦修再无可能的罢?
“问题是孩子不是她夫婿的。”燕王妃知道的时候,很是惊诧,未来到姬瑜会背叛婚姻,“算着日子,竟像是在庄子上怀上的。”
谢桥心中一震,庄子上,孩子是郑亦修的?
“她打算怎么办?”谢桥觉得姬瑜走进死胡同去了,她成亲了,却怀了别人的孩子。与夫婿和离,想要与郑亦修重修旧好,只怕也很难。
齐氏本就不喜姬瑜,她又是和离之身,只怕更加厌弃。
燕王妃摇了摇头,姬瑜似乎与她的夫婿坦诚,目前仍旧没有动静。
这时,有人来请谢桥。
燕王妃打发她过去。
谢桥随着侍从去见燕王。
燕王在书房里等谢桥,见到她过来,放下手中公文:“来了。”
“嗯。”谢桥点头。
“没有话问本王?”燕王率先开口。
谢桥心中一叹,看来他是调查清楚了,也不遮掩,本来她就是来找燕王:“有,我有一批宝马被你的人扣下,想请王爷高抬贵手。”
燕王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一片冰冷,寒声道:“你倒是能耐!”
他弄不到手的东西,谢桥竟弄得到手!
三十匹,不小的数目!
“打算如何求本王?”燕王心中怒火翻腾,心中介意谢桥隐瞒他,两个人是合作者,她却背着她做一些不为他所知的事情。若非是当初在寒潭寺见过她身边的叶舟,觉得眼熟,联想到她,否则他被蒙在鼓里。
谢桥表面与他合作,却并非全心全意!
不禁,想起探子来报,谢桥与太子之间的关系。
他不愿意相信,但是又不得不信。
谢桥太过狡诈,阳奉阴违!
谢桥垂目,盯着眼前桌边繁冗地图腾,缓缓说道:“燕王如何才会放手?”
“你将这一批马卖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