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医妃-第16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桥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太后娘娘原就被大寒之药伤脾胃,不适宜再用药,只得修身养性,别无他法。”顿了顿,方才看着太后日渐丰腴的体形,又见宫婢陆续送来的精致菜色,道道不离荤腥。眸光微微一闪,继续道:“不能沾油,吃荤腥。”
太后面色骤变:“不放油,菜还能吃?”
还不能吃肉!
她爱吃肉,每一餐,都必要有荤腥,一顿不吃便会心慌。
“素菜用水焯一下,加一点食盐拌着吃。”谢桥见太后面色极为难看,不打算执行,补上一句:“自然,太后娘娘吃不惯,也可以吃油吃肉,病症再发作,我不敢保证还能治好。”
太后紧了紧手心,心烦意乱的喝斥宫婢:“没有听见郡王妃的话?撤下去!”
“太后娘娘也不能太忧思,心思太重,郁结于心,也不利休养。”谢桥唇边掠过一抹笑意,福身行礼道:“我便不叨扰您用膳,先告辞。”
闻言,燕王妃与褚明珠一同起身告辞。
她们可不要留下来吃寡淡无味的水煮菜。
不约而同的睨谢桥一眼,只觉得她这一招太阴狠。太后身份高贵,她拿太后没有法子,不能顶撞,心知太后极为重视身体,便拿此做文章,恐吓太后。太后有怒不得发,忽悠地连爱吃的饭菜都不能食用,日日吃这水煮菜,对她也算是‘酷刑’。
太后却并未糊涂,沉声道:“宁姑姑,将人带出去,与郡王妃一同回府。”
谢桥道:“我代郡王谢过太后恩典,只是郡王的事情,我做不得主,人暂且留在您这儿,郡王怕会进宫了,您再亲自赠给他。”
气血涌上太后头顶,怒拍小几起身,还未训斥,便听到谢桥轻飘飘地说道:“太后娘娘,切记,不得动怒。”
太后觉得一股血气涌向喉间,紧咬住牙关,面色铁青,“你——”
话未说完,便被风尘仆仆而来的秦蓦打断道:“太后娘娘,我的事情不劳您费心,身体要紧。”视线落在宁姑姑身边娇美明丽的女子身上,目光阴寒。“太后想要多一笔孽债,只管将人送进郡王府。”
太后浑身一震,双目赤红,深深看一眼秦蓦。良久,终究是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秦蓦带着谢桥离去,在门口一顿:“太后日后无事莫要找容华,若是为我好的事,只管与我说。”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太后愤怒地拿起茶盏往地上砸去,脑中蓦然想起谢桥那一番话,生生克制住,深吸一口气,平息心头肆意喧嚣胀得胸口发痛的怒火。
“咳咳……咳……”太后剧烈地咳嗽,拿着锦帕咳嗽,只见雪白的帕子上沾染着点点血迹。
“太后!”宁姑姑惊呼一声,脸色隐隐发白:“太后娘娘,奴婢去请太医。”
太后总觉得谢桥是拿捏住她的脉门,故意威胁她。点了点头,示意宁姑姑去请太医,她好确定谢桥所言是真是假。
宁姑姑匆匆而去。
一旁的宫婢搀扶着太后坐在桌前用膳。
玉白的瓷盘在珠光下,泛着莹润光泽,映照着盘中间的青菜,青翠欲滴。
太后目光一扫,两碟菜,水煮青菜,翡翠豆腐。
素淡,毫无胃口。
执筷夹起一根青菜,盐放得少,青菜本身的甜中略涩。
呸——
太后嚼几口,吐出来。
睨一眼翡翠豆腐,同样水焯一下,切碎青菜撒在上面,瞧着便是胃口尽失。
啪——
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眉宇间闪过嫌恶:“撤下去!”
宫婢不敢劝说太后,立即撤下去。
这时,太医随宁姑姑而来,望着宫婢端下去的青菜、豆腐,心中狐疑,太后无肉不欢,并不喜食素菜,且口味甚重,这菜色寡淡无味,看者都提不起任何的食欲,只怕饿极都吃不下去!
“这是太后的膳食?”太医忍不住好奇的询问道。
宁姑姑叹道:“郡王妃说太后娘娘旧疾有萌发之态,饮食宜清淡。”
太医颔首,进殿。太后侧躺在贵妃榻上,宫婢将一方锦帕放在手腕上。太医扶脉,太后除肝火旺之外,并无其他病症。
“哀家身体可有大碍?”太后留一个心眼,并不提谢桥说的话,看是否对得上。
太医方要将诊断出的结果告知太后,转念记起宁姑姑说的话,心中斟酌一番,当初太后的病症,太医院皆是束手无策,最后是郡王妃给治好,她既然说太后旧疾有萌发之象,恐怕是真的。
他如自己方才诊断的结果所说,导致太后病发,只怕要掉脑袋。当即也不敢乱说,神色凝重道:“太后娘娘,你面色赤黄,舌苔厚重,肝火极旺,切忌大喜大怒,戒骄戒躁,饮食宜素淡。”
太后心中一沉,说的倒是与谢桥所言无二,莫不是当真忧思过重,不注重饮食,旧疾将要复发?
想到此,太后神情郁郁:“下去吧。”
太医连忙退出去。
宁姑姑待人走了,忙道:“您都未用膳,奴婢吩咐御膳房重新做了送来?”
太后唉声叹气道:“哀家着实吃不下,青菜的味道刺鼻,令人作呕。”
宁姑姑命御膳房送一碗清粥过来,劝着太后用了小半碗。望着剩下的一半,宁姑姑只觉得郡王妃是个狠角色,真真是拿捏住太后的命脉,只怕这样下去,太后无病也会发病。
——
马车内,谢桥靠在大迎枕上,窗帘子被挂起来,望着似被墨色渲染的夜空,繁星点点。
“我小时候曾听人说过,人去世之后,便会化作天际的一颗星,守护着亲人。有一回夏天,我们一同去爬山,站在高山看夜景的时候,看见有流星。朋友曾戏称对着流星许愿会被实现,我觉得好玩,便也与她一同许一个愿望。”谢桥回想起来觉得那时很可笑,坐起身,支着手肘,一手托腮,一手迎着夜风,丝丝缕缕自指缝间滑走。犹如抓握不住的时光,渐渐流逝。
她到这异世,已经十六年了。
秦蓦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夜色下,乌黑的头发泛着幽蓝的光芒,清风吹拂,发丝飘拂至他的身前,摊开手掌,勾住一缕青丝,声音醇厚道:“愿望可有实现?”
谢桥摇了摇头,她都来到这异世怎么可能会实现?
“那都是骗人小姑娘的。”
秦蓦戏谑道:“你是老姑娘了?”
“姑娘还未十八,怎得能算老?”谢桥轻叹一声,故作遗憾道:“只是成亲了,并未体会成亲前,两个人相爱,确定关系后一些浪漫的事。”
秦蓦眸光一暗,真相掰开她的小脑瓜,看看里面到底装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
“你许的是什么愿望?”秦蓦声音低沉,揉捏着她细嫩的手指,脆弱的仿佛他一个不慎,便会弄折了。动作放地轻柔,痒地她往回缩。咯咯笑道:“说了可就不灵了。”
“你愿望本就未曾实现。”秦蓦将她拥在怀中,粗砺的手指扣着她圆润的下颔,她娇俏的模样,仿佛如何也看不够。低头亲一口她光洁的额头,哑声道:“说了或许会实现。”
谢桥微微一怔,望着他清隽的面容,漆黑的眸子里静静注视着她,极为认真。忽而,脸上的笑容渐渐沉敛而去,沉吟半晌,手指抚弄着他手背上浅淡的一条疤痕,声音幽微地说道:“我希望,我的医馆能够遍布天下,发扬光大。”这狂妄的话脱口而出,谢桥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这的确是她心中所想,并且,她一直在逐步的往这一条道路上而行。
如果一旦施展,小有规模之后,她定不会只拘于京城。
而他的身份,却是不容他能够随她行走天涯。
所以,这个想法一直被她藏在心间,不曾与他倾述。
今夜,能够说出来,许是这如水月色下,气氛方好,她突然想与他分享她的志向。
无论他赞同,或者一口否决。
马车里,一片沉寂。
寂静地令她心生忐忑,望着浸润在阴影中的秦蓦,谢桥觉得她果真如太后所言,并非是一个好妻子。
秦蓦为她,能够放弃所有。
可她却犹豫了。
温热的触感袭上脸颊,秦蓦将她脸颊上一缕乱发别至耳后,醇厚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很好的想法,以你的医术,实现起来,并不困难。”
谢桥猛然抬头看向秦蓦,眼中布满震惊。难以置信道:“你同意?”
秦蓦低笑道:“为何不答应?”
谢桥突然觉得眼中涌现一股湿意,许是她纠结许久,一直认为他会不答应。可,事情比她想的还要顺利,心中感动,到底是她不够了解他。
或者是,一直低估她之于他的重要性。
心口被暖意包裹,靠在他的怀中,只觉得无比心安。
“你是我的妻子,我并不能因为如此,而禁锢你,令你失去自由。”秦蓦如何不知她心中的忐忑不安?他十分不愿她离开他的身边,可不能因为他的自私,而折断她高飞的翅膀。她不是金丝雀,从来都不是。
她的感情,他得来不易,不能因此,而打回原形。
秦蓦缓缓说道:“无论你走多远,最终都会回到我的身边。”
决定娶她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娶的是一个怎样女子。她并非平庸之辈,所以他会尽自己所能给她一片一展所能的净土。
——
纳兰府。
纳兰清羽得知爹爹已经回京,立即让人去接回府,得来的却是已经被秦蓦接回郡王府。
纳兰清羽面色骤变,不知秦蓦会在爹爹面前,如何说她的不是。
寒梅也感受到纳兰清羽的不安,连忙说道:“小姐,您不要着急,老爷最疼爱您,不会呵责您。”随即,又觉得纳兰清羽忧心庄子上的事情捅到纳兰述的面前,继续说道:“您放心,郡王不是那起子小人,在老爷面前说您的不是。何况,您也并未做什么。除了农夫,沈氏并无性命之忧,孩子也好端端的……”
“住口!”纳兰清羽心中惊乱,冷声道:“你休要胡说八道!我什么都未做。”目光凌厉的盯着寒梅,一字一句道:“记住,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寒梅怔愣道:“对对,小姐什么也没有做过!”
纳兰清羽忽而记起什么,想要下床,可拖动着腿,一阵钻心的痛楚传来,极为挫败,厌恶如今的德行、模样!
“小姐,您要什么,奴婢给您去拿……啊……”
‘啪’地一声,纳兰清羽一掌重重扇打在她的脸上,咬牙切齿道:“滚!滚出去!”
寒梅捂着火辣辣的脸,眼底蓄满泪水,委屈的跑出去。
“啊啊啊——”纳兰清羽揪扯着头发,痛苦得放声尖叫。
依旧无法接受她变成残废的事实。
突然,寒梅跌跌撞撞地进来。
“我让你滚,听不明白?”纳兰清羽牙龇目裂,冲着门口尖利地喊道:“看我如此模样,你心中痛快,忘记主仆尊卑了?”说罢,方才看清站在门口的纳兰述,心口一滞,呐呐地说道:“爹……爹爹?”
纳兰述隐忍着怒火,阔步进来,站在她的面前,望着纳兰清羽狼狈至极的模样,冷笑道:“为父这些年,便是教你如此做人?”
“爹爹,不是的,我一直谨听您的教诲……”纳兰清羽辩解的话,在纳兰述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下,戛然而止。泪水自眼眶流淌而出,紧咬着苍白的唇,倔强的看着纳兰述。
“你觉得没有做错?”纳兰述背在身后的手,紧捏成拳头,咔嚓作响,似在极力的隐忍着动手教训她的冲动。
“羽儿不知何处做错……”
“啪——”
纳兰述忍无可忍,劈头打她一巴掌。
纳兰清羽的脸以肉眼速度,迅速高高肿起。耳朵里一阵嗡鸣声,仿佛耳朵都被震聋。嘴角破裂,一缕血丝自嘴角滑落。
“孽障!”纳兰述为人正直,坦坦荡荡,却不曾想教养出如此狠辣的女儿!厉声道:“那是活生生几条人命!别人未曾动你一根头发,你却害人性命!定国将军府是你能够得罪?谁给你的权利?谁给你的胆子?沈氏与你无冤无仇,你也下得了手!还有那个农夫,生性淳朴,家中顶梁柱,他死了,让他们一家如何活下去?”
“爹爹……”
纳兰清羽顾不得半边麻木的脸,心中十分害怕,从小到大,爹爹不曾说过她一句重话,如今下狠手,可见是失望至极。
伸手去抓纳兰述的衣袖,想要撒娇服软。
可纳兰述却是避开她的手,如看恶魔一般,痛心疾首道:“为父一生光明磊落,却毁在你的手中。我在边城保家卫国,你却草菅人命!羽儿,你太令为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