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医妃-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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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乐意。
他眉宇间透着不耐,直接将棍子叉着的鱼放在一旁的树叶上,不再理会她。
她心中失望,只当他是这样的脾性。
时过境迁,他竟喂别的女人进食,眉眼柔和,极有耐心的轻声哄着谢桥吃下她不爱的八宝鸭。
嚼在嘴里的饭菜,顿时索然无味。
秦蓦喂谢桥吃饱后,端着茶水给她漱口,方才端起碗用膳。
纳兰清羽嘴角扯出一丝浅笑,拿着公筷,夹起一块水晶肘子,放在他的碗里:“这是我特地请满香楼的厨子做的,蓦哥哥,你尝尝。”
谢桥看着油亮肥腻的水晶肘子摆在他的碗中间,嘴角流露出笑意。她记得有一回一起用膳,桌子上也有一盘子水晶肘子,摆在他的面前,他碰都不曾碰过。
“当年在边城,你最喜欢吃洪姨烧的水晶肘子。”纳兰清羽又夹一块鱼肉放在他的碗里,笑意柔和:“这是你最爱吃的……”
‘嘭——’
纳兰清羽话未说完,秦蓦放下手里的碗。“我吃完了,你们慢用,我们先走了。”
纳兰清羽脸上的血色尽褪,尖利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蓦哥哥,不合你胃口么?”
“羽儿,当年在边关,饥一顿饱一顿,吃肉可以抗饿。”秦蓦淡淡的说道。
纳兰清羽抿紧唇,所以,她今日准备他爱吃的菜色,反而是他最讨厌的?
谢桥看着纳兰清羽摇摇欲坠的身形,不禁摇了摇头,秦蓦不喜欢吃肘子、鱼肉,更不喜欢别人给他夹菜。而这两样加起来,足以令他倒进胃口。可他并未吃几口饭,拿着自己的碗,盛一碗汤给他。
秦蓦接过来汤,一口饮尽。
蜀王暗中观察这一切,终于相信蓝星说的那番话。
曾经那个视女人如无物的秦蓦,已经将一个女人捧在手心里疼宠。
他变了。
所以他赔礼道歉的法子行不通。
想到此,蜀王端起一杯酒水,朝谢桥遥遥敬一杯:“这就是外甥媳妇?三舅敬你一杯,过往不快之事,化干戈为玉帛。”
谢桥心中冷笑一声,脸真够大,一句话就想揭过?
“我不饮酒。”谢桥歉疚的说道。
蜀王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笑道:“以茶代酒。”
谢桥为难的说道:“饭后饮茶,影响消食。”随即,看向秦蓦:“夫君,你代我敬蜀王一杯。”
秦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就是不肯答应了!
蜀王脸上的笑意有些端不住,悻悻然的饮尽杯中酒。
蜀王妃讥诮的看着蜀王,优雅的拿着锦帕擦拭嘴角。
大厅里的气氛陷入僵滞。
纳兰清羽若有所思的看着蜀王讨好谢桥,可谢桥却并不买他的账,心里琢磨着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
蜀王妃打破屋子里的沉寂,扶着额头,一脸倦容的说道:“我头有些疼,羽儿你带我去厢房里休息。”
纳兰清羽吩咐寒梅带着蜀王妃去厢房里。
谢桥见状,微微笑道:“纳兰小姐若无事,我们便先告辞了。”
纳兰清羽点了点头,随即,突然说道:“我险些忘了。嫂嫂,你会医术,蜀王妃身体不适,你去给她看看?”
谢桥眼底闪过一抹冷芒,看着纳兰清羽目光却极为温和,应允道:“好,带路。”
“有劳嫂嫂了,从侧门出去,直接沿着长廊右转第一间厢房。”纳兰清羽转而对秦蓦说道:“蓦哥哥,爹爹有托我给你带来一件物品,我放在书房里,你随我去拿?”
谢桥心中冷笑一声,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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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设下圈套
秦蓦不为所动,看向一旁的谢桥。她微不可见的点头,秦蓦嘱咐道:“我等下去找你,别乱跑。”
“好。”谢桥应下,弹了弹裙摆,站起身,朝后院而去。
宅子并不大,后院天井四面有房屋,中间栽种着花草树木,谢桥走在长廊之上,打量着后院。亭台阁楼,假山水榭,映在苍翠松柏之中,奇石异花点缀其间。
寒梅自厢房里出来,见到谢桥站在长廊倚栏处,迎上来说道:“郡王妃,蜀王妃在厢房躺着,奴婢带您去。”
谢桥撤回视线,随着寒梅去厢房内。
屋子里,摆设雅致,蜀王妃和衣躺在拔步床榻上,挂着项月白百蝶湖罗帐子,映衬得蜀王妃面色发白。
谢桥站在床榻边上,蜀王妃阖着眼,呼吸均匀,只眉宇间紧蹙,似在隐忍着额头的疼痛。
仿佛察觉到有人在打量她,缓缓睁开眼,看着谢桥嘴角漾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审视,移开视线,声音冷淡:“你来做什么?”
暗地里做的腌臜事,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何须假惺惺关心?
“蜀王妃身体不适,我应纳兰小姐的请求,给你诊脉。”谢桥睨一眼垂目站在门口的寒梅,就着床边的绣墩坐下,不由蜀王妃拒绝的诊脉,脸上突然凝重,暗中观察她的蜀王妃,心口一跳,紧张的盯着谢桥。
她的头疼症,不过是借口罢了。
蜀王带她来纳兰府,是为了给谢桥道歉。
只是,她分明不想就此罢休,她就算被蜀王逼着道歉,最后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倒不如回避。
可谢桥这副神色,令她心中不安,害怕身子当真有病症。谁人不知她是神农谷传人?
谢桥收回手,一言不发。
“我这是怎么了?”蜀王妃按捺不住的问道。
谢桥询问道:“王妃手脚冰凉?”
蜀王妃心头一紧,撑着身子,看向谢桥:“我这几年手脚冰凉,每到夏日里,心悸吃不下、睡不好。”
谢桥点了点头,“王妃休息罢。”起身打算离开。
蜀王妃焦急的说道:“我这是什么病?”
“王妃回府后让太医给诊脉开药。”谢桥怕惹事,不从自己这里开药方拿药给蜀王妃服用。
蜀王妃面色微微一变,如何不知谢桥为何如此谨慎防备?
心中冷笑,也不再缠着她医治。语气稍显尖酸道:“真不知蓦儿怎会舍羽儿而娶你,除一身医术,一无是处。”
谢桥含笑道:“说不定,郡王就是喜欢我的一无是处,王妃,你说是么?”
蜀王妃冷声道:“男人都爱美色,他只是许久不见羽儿。虽然娶了你,可莫要得意太早,以羽儿的姿色,定能挽回他的心。”
谢桥不禁失笑,秦蓦不曾喜欢过纳兰清羽,谈何挽回?
“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王妃,您说呢?”谢桥意味深长地说道。
蜀王妃抿紧嘴角,翻身背对着谢桥,不欲多说。
谢桥淡淡扫过蜀王妃,只见她并不再理会她,不禁挑了挑眉,难道是她多想了?
今日并非鸿门宴?
谢桥敛去心中的思绪,走出厢房,站在倚栏边上的长椅等着秦蓦。
却不知,蜀王妃望着谢桥离开的身影,视线落在地上的一包药粉上,眸光微微一闪,下床将东西捡起来,放入袖中。
寒梅对谢桥说道:“郡王妃,奴婢带您去找郡王。”
谢桥垂目盯着寒梅,只见她低垂着头,态度恭敬,并无异色,点头道:“带路。”
寒梅带着谢桥去往书房。
——
纳兰清羽带着秦蓦去书房,秦蓦却是没有进去,站在书房外面等着她。
纳兰清羽站在门口,望着站在石阶下的秦蓦,目光微微黯淡,他这是避嫌了?
转身去书房,拿着纳兰述叮嘱她带来的包袱,交给秦蓦。
秦蓦拿在手中,很轻。
“蓦哥哥变了。”纳兰清羽在他转身要走时,突然说道。
秦蓦看她一眼,记忆中的她,只到他的腰间,扎着辫子,与秦玉一样,喜欢跟在他的身后。纳兰将军对他有恩,将她当作秦玉一般照拂,并未生出旁的心思。
回京之后,收到纳兰将军议亲的书信,心中诧异。
他对女人并不上心,总有一日会成亲,会是他不认识的女人,纳兰清羽也一样。
恩师最不放心的便是纳兰清羽,他会保她衣食无忧。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在遇见谢桥之前的想法。
却不知有一日,有一个人,令他想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疼宠。
所以,他拒绝纳兰将军的提议,也庆幸当时并未答应,订下亲事。
如今再见,她已经到他肩膀的位置,稚嫩青涩的面容已经长开,宛如花盆里的蔷薇一般明艳照人。心中毫无波澜,并没有见到斜桥时的悸动。
“恩师托我给你寻门当户对的亲事,我不懂你们女人的心思,交给你嫂嫂,她替你相看。你有中意之人,与她说一声。”秦蓦语气淡漠疏离,与她保持距离。
纳兰清羽手心紧攥,他这样相信谢桥?将自己的亲事由谢桥打点!
旋即,苦笑一声,她中意他,难道与谢桥说了,她便会让给自己?
可这些,她不能对他说!
他今日照料谢桥的情景,她看在眼中,他心里除谢桥之外,怕是不容任何人。不可能会为娶她为将谢桥贬为妾侍,她是将军嫡女,更不会委身为妾。
“嫂嫂相中后,蓦哥哥觉得可行,我便嫁。”纳兰清羽露出一抹清甜的笑意,极为信任的模样。
“嗯。”秦蓦应了一声。
纳兰清羽脸上的笑容有一点牵强,咬紧唇瓣。半晌,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突然绕到他前面拦住他的去路:“蓦哥哥,我问你一个问题。”
秦蓦驻足,默然无语。
纳兰清羽鼓起勇气:“蓦哥哥,你未遇见她之前,会娶我么?”
秦蓦沉声道:“羽儿,在我心中你与玉儿一样。”
纳兰清羽脸上的血色尽失,面色苍白。谢桥果真是了解他,说的话竟也是相同。
玉儿?
秦玉即将要去大庆和亲。
可她知道,秦玉其实已经死了,南宫萧带出去的那位是假的!
秦玉落得惨死的下场,只因算计谢桥。
那么他是否也在暗示她,招惹谢桥的后果,如秦玉一样?
“我知道了。”纳兰清羽何尝不知道,他未遇到动心之人,到成婚的年纪后,会应爹爹所求娶她,相敬如宾。而他娶谢桥,只是因为心里装下的那个人,正好是她罢了。
就算她算计秦蓦与谢桥离心离德,未必他便会娶她。
“等等。”纳兰清羽自袖中掏出她打的穗子,系在秦蓦腰间的那块玉佩上。
回廊处,谢桥透过葱茏翠柏,望着站在天井里的二人,从她这个角度,便是见到纳兰清羽投入他的怀中。
寒梅侧头看着停下脚步的谢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她家小姐撞进郡王的怀中,手足无措。
“郡王妃……”寒梅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去前厅等他。”谢桥说罢,转身去往前厅。
片刻,秦蓦提着包袱过来。
谢桥视线自他身上快速扫一圈,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光秃秃的无一物。起身凑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沉水香涌入鼻息,嘴角的笑意蔓延至眼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谢桥目光透过他的肩膀,落在身后的纳兰清羽身上。
“奴婢告诉郡王,您在这里等他。”寒梅盯着自己的脚尖回答。
纳兰清羽看着他们两个亲昵的模样,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她见到谢桥与寒梅来了,不死心的做了小动作,可她依旧如此信任秦蓦。
她输了。
所以,她该放手了。
谢桥自然知道纳兰清羽的想法,的确,她的角度是看见他们二人相拥在一起。可是,人的眼睛有时候也会骗人,不一定看见什么,便一定是真的。
纳兰清羽有兰香,秦蓦若当真抱了她,身上定会染着淡淡的兰香。
“蜀王妃没有大碍吧?”纳兰清羽询问起蜀王妃,蜀王已经径自离开。
“无碍。”谢桥回答道。
“走吧。”秦蓦将包袱递给谢桥,拦腰抱着她,被谢桥闪身躲开,红着脸拍开他的手:“我自己走。”
秦蓦不勉强,搂着她的腰肢,一同离开。
纳兰清羽望着他们相携的背影宛如一对璧人,并不热烈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发间,映着白色光晕,仿佛一夕间生出华发,刹那间便是白首偕老。
紧紧攥着袖中的穗子,指骨发白。
纳兰清羽静静站了许久,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