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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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刻与他说话的是随便其他什么人,他搪塞几句也就过去了。
可他对面站着的是顾玉青,是那个聪慧到有着万丈光芒的女子,萧铎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心下细细琢磨,顾玉青接二连三的发问,是她察觉了什么吗?
“我母妃一向宽和慈善。”萧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顾玉青的神色,说道。
宽和慈善?顾玉青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笑容来。
能把贴身宫女逼得深夜裹一身红裙跳井自尽,还真是别具一格的宽和慈善呢!
萧铎细细的看着顾玉青脸上绽开的这个笑容,思忖其中蕴意,沉默一瞬,萧铎笑道:“怎么,似乎顾大小姐觉得宽和慈善这个词不太适合我母妃?”
他狭长的凤眸在看向顾玉青时,目光特别深邃。
不过是眨眼一瞬,萧铎心下做了一个决定,这个聪慧的女人,若是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他就只能让她香消玉殒了。
顾玉青不理会萧铎眼底暗暗浮动的隐隐杀机,明眸微弯,淡淡笑道:“殿下多虑了,臣女与舒妃娘娘素无往来,娘娘的品行又岂是臣女可以评论的。殿下明知,那可是大不敬。”
说着话,顾玉青清淡的目光越过萧铎的肩膀,在他身后数丈远停留一瞬,看着她另一个贴身丫鬟如意款步回了锦棚,顾玉青收了视线看向萧铎。
“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臣女再不回去,想必皇后娘娘要担心的,殿下要回锦棚吗?”
萧铎正心中揣摩着方才顾玉青一番话的意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偏偏想不透,顾玉青突然收了话题要回去,萧铎倒是一愣。
难道她只是与他随便聊聊天,并无他意,是他想多了?
看着顾玉青澄澈如一泓碧水的眼睛,萧铎心下失笑,是他太过紧张敏感了吧,刚刚竟然还想着要除掉她。
“好,也该回去了,看看这凶手是不是已经被查了出来。”萧铎心口一松,语气也跟着轻快了许多。
身份有别,顾玉青顿了步子让萧铎先行。
御花园的青石小径上,树影叠叠花枝交错,望着萧铎月白色锦衣华服的背影,顾玉青笼在衣袖里紧握的粉拳终于松开,掌心处一片细碎月牙的痕迹。
和萧铎一番话,她几乎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心绪,没有一冲动拔下头上的金簪,一簪子刺死这个狼心狗肺又自私自利的东西。
“小姐,如意方才回锦棚了。”担心顾玉青没有看到如意,吉祥一面扶着顾玉青往回走,一面低声在她耳侧提醒。
慢慢与萧铎拉开一定得距离,顾玉青轻声说道:“我让她去找了长公主殿下身边的一等丫鬟青红,看来交代给她的事情已经成了。”
扫了一眼萧铎渐行渐远的薄凉背影,顾玉青说道:“栖凰亭附近除了合欢殿便只有与茗语轩最近,董策被你打晕,想来二皇子殿下是送他去那里了,你去把董策再带回栖凰亭,路上莫让人瞧见了。”
“是。”吉祥得了顾玉青的吩咐,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心中感慨,小姐进宫次数并不算多,上一次还差一点迷路,现在竟然对宫中楼台阁宇的位置这般熟稔。
而且,她怎么瞧都觉得方才小姐和二皇子殿下说话时,小姐浑身都散发着腾腾杀意,也不知道二皇子感觉到没,反正她被吓得一身冷汗。
吉祥离开后,顾玉青略略加快了一点步伐,几乎与萧铎前后脚进了锦棚。
看着他们擦肩而进,抱臂而坐的萧煜立刻目光泛起一股酸意,一颗心更是像被热气腾腾的柠檬汁浇灌了一般,又酸又涩。
原本就阴着的脸就更黑了,仿佛刚刚从煤矿里挖完煤出来的矿工。
萧铎在萧煜身侧坐下后,身子靠过去低声问道:“查的怎么样了?可是有什么眉目?”
萧煜哼哼两声,没有搭理他。
“姐姐,你去哪里了,怎么去这么久?”顾玉青刚才落座,顾玉禾便脑袋一探,凑过来扯了她的衣袖浅声问道,目光斜斜向坐在对面的萧铎一瞥。
第十二章 青衣宫女
“没去哪里,不过是和二皇子殿下说了一会子话。”顾玉青理着坐下时被压住的裙衫,低声淡淡说道。
顾玉禾抓着顾玉青衣袖的手立时僵住,片刻后手指微颤,缓缓松开,“姐姐和二皇子殿下说话啊,说什么了?”
顾玉禾的声音酸的像是生吃了梅子,眼睛不住的看向萧铎。
月白色华服直缀,在顾玉禾眼里,萧铎英气逼人,气宇非凡的不似凡人。
薄唇紧抿,手里的帕子绞成麻花。
顾玉青凉凉看她一眼,“有什么话回家再说,这里岂是我们聊天的地方,也不看看是个什么情形。”
顾玉禾收了视线垂眸撇嘴,终究是没有再说话,唯独手里的帕子被她半寸长的指甲戳出一个洞来。
上好的苏锦立刻发出“滋”的一声,惹得她的邻座贵女蹙眉偏头看过来。
顾玉青佯装不见。
看来今日回去,她真是要和这个嫡亲的妹妹好好说说话了。
舞池里跪着一个青衣宫女,瑟瑟缩缩,状似筛糠,顾玉青一眼认出,这是合欢殿的宫人。
皇后娘娘果然能干,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已经查到合欢殿了。
“奴婢是合欢殿的洒扫宫女,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听令行事。”青衣宫女带着哭腔说道。
顾玉青目光划过这青衣宫女,落到皇后娘娘脸上。
皇后娘娘嘴角一抽,饶是心机城府极深,听到合欢殿三个字时也敛不住满目阴云。
坐在皇后身侧的舒妃顿时脸上绽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呦,你是合欢殿的宫人,听令行事,听的是谁的令啊?”
皇后凌厉的目光扫过舒妃,最后落在舞池中央的青衣宫女身上。
“你实话实说,但凡有半句假话,本宫定把你送去行骨刑。”皇后说的咬牙切齿。
顾玉青立时手指一颤。
骨刑,本朝对于女子而言最为酷烈的刑法。
将人用十二颗木钉活活钉在柱上,撕皮削肉,直到露出森森白骨,将其手臂处胸腔处股骨处的白骨各取一寸,造成骨笛。
人骨为笛,清脆悠扬,是法师驱魔做法时最为尊贵的法器。
只是刑法太过酷烈,虽然尚未被废除,却早已经搁置不用,法师做法只用狗骨为笛。
皇后此时提出这个,可见其心中动荡震撼程度。
不过皇后此刻敢提出骨刑,顾玉青猜测,恐怕她心中早已经有了保萧静毓万全的法子。
被皇后娘娘一吓,跪在地上的青衣宫女立刻身子一软摊在那里,目光惊惧,面色土灰。
“娘娘明察,奴婢虽然听令行事,却从未见过下令之人,每次她都将要奴婢做的事写在一张纸条上,纸条压在合欢殿后宫门左侧第十二块青砖下面。”
青衣宫女说的颤颤巍巍,泪水与冷汗并济,打湿她胸前薄纱锦衣。
皇后立刻沉着脸吩咐道:“去查,看是否有她所言的宫砖。”
掌事宫女得令,一言不发转身出去。
待掌事宫女离开,舒妃美眸翻动,对皇后说道:“娘娘当真要动用骨刑?”
皇后冷眼睃了舒妃一眼,没有理会她。
舒妃混不在意皇后的态度,抬手慵懒的扶了扶发髻上的金步摇,徐徐说道:“臣妾倒是觉得对她这样一个小小宫女行此酷刑太过小题大做。”
皇后冷笑道:“依你该如何?”
舒妃灿若春花一笑,“敢指使人谋害惠贵妃姐姐,其罪当诛,这幕后黑手才是万死莫辞,该用骨刑,你说是吗,惠贵妃姐姐?”
舒妃将话递给一直沉默不语的惠贵妃。
现在一切证据都直指合欢殿,合欢殿主人长公主萧静毓便成了舒妃口中这万死莫辞的人。
皇后娘娘怎么也没有想到,查来查去,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查凶手查到了自己女儿头上去。
胸口一股浊气憋的她心簌簌直疼。
“你如何想呢?”皇后深邃老辣的目光看向惠贵妃,气势咄咄逼人。
听到皇后发问,顾玉青顿时替惠贵妃悬心。
这可真是好大的一个坑啊。
倘若最后定下这幕后主使真的是萧静毓,那么惠贵妃若是说用骨刑惩治真凶,便是与皇后结下不可解的死梁子。
尽管惠贵妃是受害者,可萧静毓毕竟是受皇上宠爱的长公主,皇上纵然觉得萧静毓不对,可更会因此觉得惠贵妃行事过于歹毒,不念亲情。
帝王的宠爱本就善变且寡薄,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断不可走。
若是惠贵妃宽容大度不与计较,那……毕竟是生死攸关的事情,难免被有心之人利用,生出流言,说这根本就是惠贵妃自己自编自演一出戏,为的就是栽赃陷害长公主。
流言可畏,谁知道能传出什么话来。
到时候说不定还要牵连自己这个被惠贵妃赐粥的人。
就在顾玉青为惠贵妃捏一把冷汗的时候,惠贵妃轻启朱唇徐徐说道:“臣妾相信,此事与合欢殿无关,还是先查清案子再议惩罚不迟。”
纵然就是萧静毓要置自己于死地,当着一众宾客,她也决不能说萧静毓就是真凶。
皇上最在乎的就是皇家颜面。
要料理了萧静毓何须急在一时,断不能为此失了皇上的心。
惠贵妃此言一出,皇后心头蓦然一松。
她真害怕惠贵妃会趁机抓住合欢殿不放。
只要惠贵妃不纠缠,就算静毓是真凶,自己也有法子护她周全。
顾玉青心中不禁赞叹惠贵妃机敏过人,这样的回答再妥帖不过,等于是彻底斩断了舒妃想要给她挖坑的路。
舒妃哼哼两声,扭了脸把玩着手里的美人扇,不再说话。
闲话一盏,便有宫人行色匆匆奔了进来。“娘娘,合欢殿的一等宫女绯红自尽了。在她卧房里找到不少白色蘑菇,御医已经看过,正是参放在粥里毒死玉骊的毒菇。”
此言一出,锦棚内人人目光投向惠贵妃和皇后娘娘。
案件刚刚牵扯出皇后娘娘嫡亲女儿长公主合的欢殿,便有合欢殿的宫人自尽,其中蕴意不言而喻。
在坐的都是人精,谁会不明白其中意味。
眼下就要看当事人惠贵妃和四皇子要如何了。
众人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真是出门不看黄历,竟就遇上这样的皇家秘闻,谁不知道皇上最为看中的就是皇家颜面。
万一日后想起此事,发作一番,该如何是好。
第十三章 萧铎被怼
“姐姐,那宫女是畏罪自杀了吗,阿禾好怕,会不会有鬼魂作祟?”顾玉禾忽的伸手抓住顾玉青的衣衫,脸色发白,状作惊恐。
看着顾玉禾埋在自己衣衫中骨节分明的纤纤素指,顾玉青本要信她。
毕竟只有十岁,这些年自从母亲去世,自己对她又是竭尽全力的保护,不让她接触一丝半点的阴暗,突闻死了人,或许她真的要怕。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血脉亲情摆在那里,顾玉青心中不忍,伸手轻抚顾玉禾的手背,“没事。”语气柔和。
却是在转眸之际,眼角余光看到顾玉禾嘴角匆匆而逝的一抹笑意。
顾玉青倏然转头,果然看到萧铎正看向她们。
顾玉青心中对顾玉禾刚刚升起的一丝温情顿时荡然无存,只有厌恶,像是潮水般一潮一潮漫过心头。
顾玉青松开紧握顾玉禾的手,清清淡淡说道:“若是怕得紧,不妨我和皇后娘娘求情,让你先行离席,可好?”
顾玉禾顿时小嘴一撇,“不要,阿禾要和姐姐在一起。”说着就要去缠顾玉青的胳膊。
犹如三两岁的女童在痴缠母亲一般。
顾玉青看的心中烦腻,反手一挡,顺势将她推开,“既是不那么怕,就赶紧坐好,这种场合能是你胡闹任性的吗!”
言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抽回胳膊,顾玉青兀自坐好,不再多看顾玉禾一眼。
“姐姐和阿禾说话,好凶巴巴。”顾玉禾委屈的小声嘀咕,声音略带一丝哽咽。
若是从前,顾玉青早就转身为她拭泪,温言软语细细安慰了。
可现在,顾玉青只觉得顾玉禾这姿态让她心中厌恶至极,眼皮没动,直朝皇后那边看去。
见顾玉青不再理会自己,顾玉禾装模作样擦擦眼泪,无趣的转身复又坐好,眼中阴霾滚滚。
彼时绯红自尽的消息惹得锦棚内宾客思绪纷飞,自然无人有心注意顾家姐妹这边的异动。
“绯红倒是死的很是时候呵!”舒妃闻言合欢殿的绯红死了,嘴角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