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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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董渊的蚀骨伤心,婉晴扯着董渊衣袖的手愈发用力,“三小姐没事是不是,她也被就醒了,是不是,侯爷,侯爷您告诉我,三小姐没事……”
董渊被婉晴拽的左右摇晃,上齿咬着下唇,用力太过,顺着齿缝有殷红的血迹流出,喉咙处犹如有成群的小虫在啃噬,可他就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说什么,让他亲口说,他的女儿亡故了,他的女儿再也睁不开眼了,他的女儿再也不会穿着漂亮的衣裙喊他父亲……
鼻根酸胀,眼泪打转,内心剧烈的痛苦让董渊身子不由自主的想要缩成一团,被婉晴扯了衣袖的手,手指冰凉,颤抖不已。
就在婉晴发问之际,一直哎呦哎呦气喘吁吁的白氏,犹如受到什么通天刺激一般,原本气若游丝的她,一瞬间像是回光返照,耷拉在胸前的脑袋嗖的抬起,一双眼睛,带着毒光,直直射向婉晴。
咬牙切齿,含恨带怨说道:“贱人,就是你毒死了我女儿!”
忽的受到白氏的指责,婉晴登时犹如受惊的小兔,身子猛地一个打颤,下意识的向后缩退,嘴皮发抖,瞳孔涣散。
对上怒气冲冲的白氏,婉晴颤颤巍巍惊骇欲绝道:“姨……母,姨母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和你争了,你饶我一命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说把雪若送给人家做填房,就做填房,我再不拦着你,雪若那里,她不答应,我帮你去说服她,你也饶她一命。”
董渊听婉晴的话,大有文章,顿时转头,朝她看过去,眼底还带着一层悲绝的水雾。
白氏更是被婉晴的话说的气的心尖发跳,本就让董渊一顿狂殴,身子骨早就支撑不住,方才不过是莫大的仇恨支持了她最后的精神,此刻听婉晴满嘴胡说,那股恶气冲的她头顶直疼。
“放屁!你个贱妇,我什么时候要把雪若送去做填房,她是我亲巴巴的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让她去做填房,你少胡诌。是你,是你毒杀了我女儿,我要你赔命。”
说着话,田氏挣扎着就要起来朝婉晴扑过去。
婉晴见状,当即吓得朝董渊怀里钻,“侯爷救我。”
一面是婉晴柔软的身子在他胸前战栗,一面是白氏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朝她扑来,如何选择,董渊根本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把揽住婉晴,“放心,有我在,谁敢动你。”
缩在董渊胸口,婉晴朝愤怒的白氏做出一个挑眉挑衅的笑意。
“贱人!你这个贱货!”白氏当即被婉晴的样子刺激的发癫,脚下步子加快,风一样冲过去。
嬷嬷害怕董渊再把白氏捉住一顿暴打,再打,可真就打死了,当即拦了上去,将白氏死死抱住,拖回到方才落座的椅子上,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
“夫人您冷静点,侯爷英明,什么话,一定能说清楚的,再说,婉姨娘的话,侯爷也未必就都信,事实善于雄辩,您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劝着白氏,话却是说给董渊听。
白氏喘着粗气坐定,睚眦欲裂瞪着依旧朝她冷笑的婉晴,哪里就能冷静的下来,此刻,她只恨不能将婉晴抽筋剥皮。
“她毒杀了雪若,你还把她抱在怀里,还当着我的面,你她娘的到底还是不是人,畜生也不如!畜牲尚有亲情,你连半分人性都没有!”
不再骂婉晴,白氏磨牙朝董渊骂道。
“我真是瞎了眼,当初嫁给你,嫁给你这么个冷酷无情只有下半身的老畜生!”
第六百八十二章 解释
眼看董渊被白氏骂的火气又窜头顶,嬷嬷忙低声提醒白氏,“夫人说这些有何用,眼下,当务之急,是把事情解释清楚,您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莫让那污水泼您一身。”
白氏早就怒火攻心,失了理智,哪里听得进去,只喋喋不休磨牙吮血的疯骂。
董渊听得浑身发抖,起身就要朝白氏行来,他一侧婉晴忙一把将他拉住,“侯爷不可,姨妈到底是您的结发妻子,是永宁侯府的一府女主人。”
董渊身子虽被婉晴拉了,可依旧气的朝白氏怒吼,“你瞧瞧你哪里还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白氏癫狂的接话,披头散发道:“是我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还是你宠妾灭妻,根本就没有给我当家主母的地位!你心里,只怕早就把当家主母换成她了吧!”
说着,白氏一声凄厉冷笑,“说不定,就是你指使了她毒杀了我女儿,杀了雪若再杀我,把我们母女杀干净了,好给你们腾地方,好不碍你们的眼,是不是!”
“你这说的是人话!”董渊气的太阳穴青筋毕现,怒气已经达到极致。
嬷嬷立在白氏身侧,急的嘴里瞬间长出几个火疖子来,忍着嘴疼,劝慰白氏,“夫人,说重点,说重点,说这些抬杠的话,有何用!”
“重点,哪里还有什么重点,你瞧他的样子,他方才是如何对我的,现在又是如何对那贱货的,他心里,早就认定了我是真凶,他那贱货是受害者,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能说的,也就是在我死之前咒骂他们这对贱男**!”
管家立在一侧,不由替白氏的鲁莽感到悲哀。
他在永宁侯府做了一辈子的差事,太清楚不过,白氏之所以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就是因为她那不过脑子的莽撞性子。
先前大小姐在一侧帮衬着,她还算醒事些。
后来将大小姐轰走了,彻底断了母女情分,她自己也就彻底的把她那狭隘自私目光短浅不知隐忍发挥到了极致。
今儿这事,若是大小姐在……大小姐若在,挨打的就一定不是白氏。
可惜……
管家心头唏嘘叹息间,永宁侯府的大门处,一个丫鬟身影急急夺门而出,奔向外面黑黢黢的街道里,一面疾跑,一面抬袖抹泪。
婉晴屋里,白氏骂的气势汹汹,婉晴则是拼命的拉着董渊的胳膊,不让他起身,“侯爷,眼下妾身无碍,三小姐想必也是吉人自有天相,不过是妾身屋里的一个丫鬟丧命,给她爹娘老子一点银子打发了就是,侯爷就饶了夫人这一遭吧。”
婉晴又一次提起董雪若,董渊粗重的气息不由带了颤抖。
他的雪若,他的雪若怎么会无碍,他的雪若……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满心满肺的怒火,董渊对婉晴道:“究竟怎么回事?”
婉晴摇头,“事已至此,侯爷就不要再追究原因了……”
董渊见婉晴到现在居然还袒护白氏不肯说真相,越发心头恨毒了白氏,忍着鼻根处的酸胀,道:“雪若,雪若没了……”
婉晴登时一怔,眼中热泪簌簌就滚落下来,满目惊诧,“侯爷说什么?三小姐没了?”说着,婉晴一副经不住这份刺激一般,哇的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董渊瞧着,又急又恨,忙伸手去替她顺气。
婉晴则是摆开董渊的手,热泪不断,直直看向他,“三小姐没救过来?”
每一次雪若被提起,董渊心头就觉被针扎刀砍一般疼一次,疼的他浑身痉挛。
“所以,你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个时候,你还要偏袒她!”恨恨瞪了白氏一眼,董渊敛眸,朝婉晴问道。
婉晴转头看向白氏,抿嘴咬唇,满面犹疑。
白氏顶着剧烈起伏的前胸,冷声笑道:“说啊,我也想听你说说呢,看看我到底是如何杀了我女儿!左就我也看出来了,我是活不过几日了!”
听着白氏的话,婉晴浑身一个激灵。
再三迟疑,终是开口,“妾正和丫鬟在屋里说年关里的事,夫人就带了嬷嬷气冲冲的冲了进来,进门之后,夫人二话不说,让嬷嬷到了茶就要灌妾鼠药。”
回忆起那一幕,婉晴满目惊恐,董渊瞧着心头直疼,婉晴尚且惊恐到如是地步,他女儿当时还不知是吓成什么样子。
可怜雪若……
“妾的两个丫鬟,一个机警,眼见不对劲儿,寻了空子就奔出去求救,另一个却是死死拦着夫人,让妾逃命,可怜她……”低眸敛目,朝依旧身子横亘在当地的丫鬟望上一眼,婉晴满面悲恸,“妾亲眼看着她被嬷嬷灌下一盏放了鼠药的热茶,还不过眨眼功夫,就到底身亡,临时前,还喊着让妾快跑……”
说及此,婉晴泣不能声,缓了好几口气,才又道:“她刚刚倒地,三小姐就进来了,进门前,三小姐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只知夫人在此,故而一面进门一面就说着她不要去做填房什么的。”
“听到三小姐的声音,夫人也不知是怎么,忽的就松开了抓着妾脖子的手,直朝三小姐奔过去,待三小姐前脚踏进里屋的门,夫人一把就扯了她的衣领,说三小姐老姑娘一个,就知道吃家里喝家里,养她这么大有何用。”
“以前大小姐未和离的时候,还知道往家里拿钱,三小姐倒好,就知道伸手朝家里要,好好一个永宁侯府,都要被她这个妨主或给败坏了,真是家门不幸。
“快要二十岁的人嫁不出去,还不去做填房,有什么脸挑夫家,赶紧嫁了赶紧给娘家贴补银子,嫁谁不是嫁!再耗下去,到花巷做姐儿都没人要!夫人骂的难听,三小姐不免挣扎反驳。”
“许是三小姐的言语过激了些,夫人经不住,有些昏了头,抓起灌妾鼠药的那个茶盏,就朝三小姐灌过去,三小姐不知那里面装的是鼠药,只当是普通茶水,就没有拼死反抗,一杯茶几乎全数喝下……”
“可怜三小姐,只怕最后一口茶还未入喉,血就喷了上来……”
“妾被那场面吓坏了,拔脚就朝外跑,被夫人一把按在外屋的地上,嬷嬷重新冲了鼠药,正给妾灌药,管事就来了,许是因着紧张,她给妾灌的时候,手有些抖,加上妾拼命的挣扎,那药也就只进了口不多点……”
第六百八十三章 休妻
婉晴说罢,满面劫后余生之色浓郁而夸张,管家瞧着,心头勾笑,这个婉姨娘,真是不简单,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简直比真话都真,若非早从大夫那里得知真相,他险些都要信她。
婉晴的话,管家不信,可董渊却是听到了心里去。
尤其那些什么吃家里喝家里,什么往娘家拿银子……这种话,完全就是白氏的语气。
白氏当初如何逼走雪仪,不就是这些话么!
逼走他大女儿,毒死他小女儿!
这个白氏……董渊只觉血气攻心,忍不住一口老血就充斥到嗓子眼,双目充血,磨牙看向白氏,“你这个毒妇!我现在就休了你!”
白氏闻言,反倒没了方才的那份癫狂,阴测测的目光盯着婉晴,凉悠悠对董渊道:“休了我?好啊!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呢!原来只是休了我,这么看来,我还是捡了便宜!”
董渊眼角抖动,“毒妇,我没有你那么恨毒的心,更何况,杀了你,我嫌脏了我的手!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我给你机会,免得让你说我宠妾灭妻!”
白氏冷哼,“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一声嗤笑,“我无话可说,既是要休我,那我走之后,这永宁侯的女主人,可是谁?”
白氏一面说,一面朝婉晴看过去。
婉晴原本低垂含泪的眼睛,睫毛倏地一颤,捏了董渊衣袖的手,不由收紧。
董渊哼道:“下堂妇,我永宁侯府的事再与你无干!”
白氏则道:“与我无干,却是与我的大女儿,二女儿和小儿子有关,他们不在,我替他们问,就问你一句,我走了,接替我位置的,会不会是她!”
最后一句出口,白氏到底还是难掩她本性的激动,面上五官,再次狰狞。
董渊绷着如铁的脸色,道:“我说了,宠妾灭妻的事,我绝不会做。你既是要问,你我也算夫妻一场,你虽歹毒无人性,可我到底念旧情,告诉你也无妨,刑部尚书的庶女刚过及笄礼,做我的填房,门当户对,正合适。”
白氏闻言,当即爆出一阵凄厉尖锐的笑声,而坐在董渊一侧的婉晴,则是面上颜色倏忽青白,一双手,紧紧捏拳,羽睫遮挡的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恨!
她竟然连个庶女也比不过!
董渊说罢,白氏扶了嬷嬷颤颤巍巍起身,“我明日一早等你的休书。”
说罢,白氏抬脚离开,纵然腿脚已经被董渊打的不利索,可背影决绝。
眼见白氏要走,嬷嬷顿时心头大急,嘴角微翕,满面迟疑,百般犹豫,终是开口,“夫人,那桩事分明就不是您做的,您为何承认,您这样,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三小姐泉下有知,也不会瞑目的!”
白氏一面朝外走,一面冷笑,“我不走,就是等死!”
“可是……”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