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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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晴的话,说的在理,董雪若心头又着急上火自己的婚事,便听了进去。“你只说,男方是谁家?”
随着心下疑惑渐渐消散,问话一出,她端着手中的茶盏送至嘴边,轻呷几口。
在她清茶入喉之际,婉晴心头一口气舒出,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眼底含着如霜冷笑,看着董雪若。
待她茶盏离嘴,婉晴幽幽说道:“雪若,你莫要怪我,来日到了阴曹地府,有什么冤屈不甘愤恨恼怒,要怪,只怪你母亲好了,是她逼我的。”
婉晴的话说的突兀又莫名其妙,董雪若登时满面匪夷所思,“你在说什么……”
只是话音儿尚未落下,腹中便传来难耐的绞痛,如有千万银针一齐刺向她的五脏六腑,又如有千万小虫在爬行啃噬,一瞬间的剧烈疼痛让董雪若不由身子弓成虾米,双手捂肚,满面雪白,嘴边哇的涌上一口热血,殷红刺目,顺着嘴角大口大口直直流下。
“你……”眼底惊恐,震怒倏忽而至,后知后觉终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董雪若极力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婉晴,你好……”
只是连说话都是气若游丝,更不要提有站立的力气。
随着身子挪动,重心不稳,整个人便重重朝地上栽倒过去。
如同看一坨烂泥一般,婉晴眉目含厌的看着瘫倒在地,因着毒发而不住的全身痉挛抽出的董雪若,唤了外间丫鬟,“把她抬到床榻上去。”
丫鬟得令,当即执行,因为婉晴下的药分量十足,等到董雪若被抬到床榻上的时候,已经咽气。
虽断气,可一双眼睛,却是圆睁不闭,带着临死前的痛苦、惊慌、怨毒、恨恼,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那抬她落床的丫鬟。
方才不觉,此刻放了董雪若平躺,侧目之际,瞥到她那眼睛,那丫鬟登时吓得一声尖叫,抖着手脚就瘫坐在地,“妈呀,吓死我了!”
婉晴横她一眼,“没用的东西!”
说着话,抬步上前,手指不颤的朝着董雪若圆睁的眼睛覆上去,随着手指下滑,硬生生将她的眼睛合上。
转头对瘫坐在地的丫鬟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吓成这个样子,能成什么气候,都死透了的人,还能跳起来咬你不成!自己去倒杯茶喝了,缓缓神儿,一会还有事要做!”
得婉晴一通呵斥,那丫鬟软手软脚连滚带爬直起身来,跌跌撞撞走到桌边,抓起水壶,哆哆嗦嗦,朝杯盏之内倒水。
只是因为心头惊骇,手抖的实在厉害,倒一杯茶,几乎将茶壶内的水都洒了出来才将将凑够半杯,搁下茶壶,双手捧盏,仰头将杯盏内的茶水喝尽。
抬手去抹嘴边水渍,却是在胳膊抬到不及胸口,腹内便犹如烈火烹烧,灼的她五脏六腑剧痛难耐,随着腹中绞痛倏忽而至,那丫鬟脑中电光闪过。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艰难转头,满目震惊凄然,朝婉晴看过去。
嘴角微翕,一个字没有说出,却是随着嘴边鲜血如注喷出,整个身子,轰然倒地,气绝而亡,嘴角汩汩而出的鲜血,将身下地面染的一片刺目的通红。
婉晴立在床榻边,仿若看戏一般,嘴角始终含着一缕幽笑,那笑,仿似来自阴间的鬼魅幽魂。
等到丫鬟倒地,她抬脚上前,及至她的身侧,屈膝顿下,伸手送至她的鼻尖,停顿良久,感觉不到一丝气息,才安然起身,嘴里咕哝一句,“贱婢!”转头朝门边走过去。
倚身而立,拈着手中轻薄丝帕,目光在室内两具尸体上来回徘徊,眉尖微蹙,似是在想心事。
不知立了多久,耳边听到一阵密仄仄的脚步声急急奔来,她身子一起,从门框上离开,抬脚朝外而去,几步行到大门边,随着“哐当”一声开门,呜咽的北风登时灌了进来,婉晴不由打了个激灵,“怎么样?”开口问从门缝挤进来的丫鬟。
随着大门再次被合上,那丫鬟抖抖一身寒气,匆匆道:“侯爷出府了,夫人已经过来了,约莫两三盏茶的功夫就到,奴婢这就去喊管家,姨娘这里,一切小心。”
听她语气切切,面对两具尸体都从容不迫的婉晴,忽的有些紧张,手心一瞬间渗出密密一层汗来,拍着她的肩膀道:“你快去!记得,一定要尽量多的把人叫来,能来多少来多少!”
随着话音儿,亲自替她开门。
寒风又一次裹门而入,丫鬟转脚奔入漆漆夜色中,凛冽的寒风在门边发出呼呼的低沉叫声,夜里寒凉的空气霸道而猛烈的钻进鼻孔,婉晴不顾身上被冻得瑟瑟发抖,睁着黑洞洞的眼睛凝着外面黑黢黢的院子,贪婪的深吸一口气。
过了今夜,只要过了今夜,她就是这永宁侯府唯一的女主人了。
从衣袖里拿出一颗乳白色的小药丸,混着刺骨的寒风,婉晴将其吞入口中,药丸入喉,她则转手合门,挪步至里间。
头顶一片天旋地转,眼前景物,虚虚实实,影影绰绰,胸腔内仿似有股热浪在翻滚扑腾,没行到两步,便哇的一口,腥甜的热血喷喉而出,她轰然倒下。
第六百七十四章 烧身
刚刚倒地不过眨眼,就听得沉重的木门被人一把推开,紧跟着寒风伴着白氏的声音,传至耳边,忽远忽近,飘忽不定。
“天!怎么回事!”白氏一进门就看到匍匐在地,嘴角吐血昏迷不醒不知是死是活的婉晴,登时惊得跳脚,惊呼之下,指了婉晴对身侧嬷嬷道:“快去看看她!”
一面说,一面脚下一软,整个人身子瘫靠在一侧门框上,呼哧呼哧喘着重气,面色寡白,胸前起伏,瑟瑟发抖。
嬷嬷得令,惊骇之下,壮着胆子提脚上前,及至婉晴跟前,弯下腰去,将她身子扶正过来,伸手放置她的鼻前,感觉到还有热热的气息喷出,不由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白氏说:“夫人,还活着。”
只是她转头之际,目光划过内室的门边,一眼看到屋内倒在血泊中的丫鬟,登时嘴皮一颤,吓得身子倒跌坐地,“夫,夫人,屋里还有一个!”
惊恐之下,冷汗顺着后背心汩汩流下。
白氏听闻婉晴还活着,正要松下一口气,再被她惊叫一吓,本就瘫软的腿登时就更是不听使唤的抖了起来,“屋里还有一个什么?”
话音儿落下,不及嬷嬷回答,就听得背后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再接着,便是一声嚎啕大哭,由远及近,朝她奔来。
白氏一愣,转头朝外去看,就见婉晴的贴身丫鬟正顶着红肿的双眼,哭的撕心裂肺,朝她飞扑过来,嘴里念念叨叨喊着什么,“姨娘,姨娘你没事吧,姨娘……”
明明是哭喊,可声音却是奇大无比,白氏听着,只觉耳鸣。
愣愣怔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那丫鬟身后,管事沉着一张脸,大步朝她走来。
白氏顿时心头一跳,管事怎么来了!
今儿夜里,本是她欲要用鼠药将婉晴毒死,可她这怀里的鼠药还没有掏出手,推门就见婉晴嘴角含血倒身在地,屋里,她的一个小丫鬟,同样倒在血泊里。
这里的什么情况她还没有摸清,莫说是摸清了,她甚至还没有从惊恐中缓出一口气来,管事竟然就来了。
心头一股莫大的惶恐如潮涌云卷一般,劈头盖脸呼啸而至,白氏一瞬间感觉自己被一张从头而降的大网罩住,这张大网朝她喷射着黢黑的毒液,刺的她神志不清。
白氏回过神,却不是因着自己心头想明白了什么,实在是被耳边婉晴的丫鬟杀猪一样的叫声给刺激的。
“夫人,您好狠的心啊,婉姨娘再怎么不对,您也不能用鼠药就毒死她,她可是侯爷的人,纵然为妾,但到底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您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一点情面不留,再说,她到底也是您的外甥女啊!”
那丫鬟立在门口,撕心裂肺的吼着,眼泪汩汩而落,一声高过一声,却就是不进屋。
白氏被她尖利的声音叫的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反驳,“你胡诌什么,她怎么就是我杀的,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倒地身亡,你少冤枉我。”
随着白氏话起,她的贴身嬷嬷已经从婉晴跟前爬身起来,蹭到白氏身边,一手扶了白氏,一手指了立在门口放声哀嚎的丫鬟,道:“大半夜的,胡咧咧什么,夫人不过是过来瞧瞧婉姨娘,这抬脚才进门,就看见婉姨娘中毒倒地,你怎么能说是夫人做的。”
“你是夫人的嬷嬷,自然向着夫人,可怜我们婉姨娘,素日性子爽直,没个心眼,不少得罪夫人,才遭此杀身之祸。”不管白氏和嬷嬷说什么,她就是扬高声音,一口咬定,白氏就是真凶。
伴着她的叫嚷声,管家终是行至门前,朝着白氏作揖行礼,道:“夫人,侯爷离府之前,托了奴才照看婉姨娘,眼下出了事,奴才还请夫人莫要责怪奴才僭越。”
管事开口之际,一直叫嚷的丫鬟,忽的住了声音,犹如泥鳅一般,从白氏跟前蹭的朝屋里冲进去。
也不知是门道窄还是她情绪激动脚下趔趄,在与白氏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身子一偏,竟重重朝白氏撞过去。
白氏的身子骨本就不利索,哪里经得住她这一撞,登时身子朝后歪去。却是在身子倾斜的一瞬间,被她裹在怀里的一包药粉倏忽落下,“啪”的打在地上。
那纸包里的东西是什么,白氏再清楚不过。
事发突然,登时心口一缩,情急之下,就要弯腰去捡,只她的反应到底还是慢了半拍,不及她弯腰,那药粉便被婉晴的丫鬟捡起。
起身一瞬,将那纸包扬起,直直对着白氏,“这是什么!”说话间,将那纸包转手交给管家,自己却是转头直奔婉晴,嘴里哭嚷着:“苦命的姨娘!”
眼看那纸包被管事打开,白氏登时咬唇,满面苍白,却是极力提上一口气,道:“狗腿子的东西,怕是你早就被婉晴那个贱人收买了吧。你也要说我是真凶?”
话虽说的不客气,甚至带着咄咄气势,可心头却是虚的一塌糊涂。
今天的事,从开头到现在,都透着一股蹊跷。她犹如被人操控,落入一个大坑,可就是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白氏的话说的莫名堂,管事听了直蹙眉,心头拂过不悦,却依旧恭敬道:“夫人多心了,奴才做事,只听侯爷的命令。”
正说话,扶了婉晴起身的丫鬟朝管事吼道:“我们姨娘还有气,我们姨娘还没死,您快给找个大夫来!”
管事闻言,眼皮一跳,当即挥手吩咐,“快去!”
身侧便有小跟班转头拔脚就朝外跑。
那丫鬟方才去找他的时候,就一路哭诉说夫人要给婉姨娘灌鼠药,永宁侯府用的鼠药何其威猛,服下不足转瞬便要夺命,故而方才进了婉晴的院子,隔着大门看到屋里婉晴嘴角流血倒在地上,他压根就没想过她还有气。
此刻得这丫鬟的话,怎么能不惊。
惊讶过后,心头跟着一松,这婉姨娘还活着,对他来说,简直如同纶音。
第六百七十五章 唆使
只要救活了婉姨娘,等到侯爷回来,什么话,他只问婉姨娘便是,自己一点责任没有。
心思拂过,管事恭恭敬敬对白氏说道:“夫人,不管是非对错如何,既然这婉姨娘还活着,只要大夫来了将她救醒,到时候,清者自清,也能还夫人一个清白。”
说罢,不及白氏答言,他便隔着门槛道:“快抱了婉姨娘到里屋床上去,别毒药解了,再着了风寒,病上加病。”
侯爷不在,除非实在情非得已,他定是不会踏入婉晴屋子半步。
白氏抵靠在门框上,一双眼睛看着被管家捏在手里的那包鼠药,一颗心通通通跳个不停,冷汗一层一层爬上后背,捏着手帕的手,抖个不停,此时此刻,再难有半点当家主母的风范。
若是这鼠药被别人拿了,她还能仗着自己一府女主人的身份,将其硬生生夺回来,将人灭口也就是了,反正纵然眼下有人围观,可那纸包里究竟包了什么东西,那些围观的人尚不知情。
可这人偏偏是府上的管事。
这位管事祖上几代都是永宁侯府的管事,从他太爷爷,爷爷,他父亲,到他,虽是个奴才,可他在府中盘根错节的势力,只怕比她都强。
更何况,因着最近一些日子婉晴与她闹得不可开交,侯爷偏心,怕她趁着他不在做出什么伤害婉晴的事情,亲自叫了管事看护婉晴,这无形便是给了他极大的权利。
可若是不将那药粉夺回,一会侯爷回来了,难道就坐以待毙?
气若游丝的抵靠在那里,白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