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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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是,白月棠也不再多说,左就她心头,对白氏也并无好感,更无真心实意的尊敬,一切不过是凭着董策的面子,不愿董策夹在其中为难罢了!
婚前白氏对她百般作践,她虽居深闺,却也有所耳闻,这样的婆婆,她可从未想过要用自己的愚孝和忍耐来感化她!连亲生女儿都能撵出去的人,根本不是她能感化的动的!
喜则喜,不喜则罢,她嫁的是董策,又不是白氏!
只要董策疼她,就够了。
看着铜镜里的人,白月棠只觉一颗心化作水。
头发梳好,小厨房依着董策的吩咐端过早饭,刚刚吃毕,那个被董策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鬟便急急奔回,“世子爷……”正欲回禀,却是一眼瞥过朝她正看过来的白月棠,又补充加了一句,“少奶奶……夫人那边,起来了,正洗漱呢。”
因着白月棠才刚进门,尚未递上请封夫人的帖子,故而她只能是少奶奶,而白氏,依旧是夫人,而非老夫人。
穿了大红色遍绣牡丹与连枝花的吉服,白月棠与董策携手而去,到了白氏院子里的时候,白氏刚刚梳洗毕。
隔着窗子,一眼瞧过立在外面的白月棠,自喜宴散去回至房中,哭了整整几个时辰的白氏,终是心头浮上丝许生意,顶着红肿的眼皮,白氏道:“她站了多久了?”
贴身嬷嬷觑了一眼窗外,小心翼翼回禀,“刚刚才来。”
白氏捏着茶杯的手顿时一滞,倏地转头,一双红若惊兔的眼睛,冒着凶光,直直朝嬷嬷射去,“你说什么?刚刚才来?”
本就因着婉晴和董渊那件事,呕的面色发青,此刻更是青中带黑,激动震怒之下,五官都在打颤,格外狰狞可怖。
服侍了白氏半辈子,那嬷嬷还是头一次见白氏如此,登时心头一跳,跟着一个急呼吸,点头道:“是刚刚才来。”
随着话音儿,才涌上心头的那份惶恐,又如潮水般散去。
夫人动怒才好了。
越是怒气大,夫人对白月棠就越是不喜,那她女儿小慧机会就是越大。
虽先前夫人提起给世子爷屋里塞人,给世子爷一口回绝,可夫人说了,不走世子爷那根路子,一切只等白月棠进门,要白月棠亲自点头答应,把她女儿小慧给世子爷做妾室!
望着院中与董策并肩而立的白月棠,嬷嬷嘴角一抹冷笑,耳边却是听得“哐当”一声,倏地转眸,就见白氏扬手砸了手中茶盏,“去,吧策哥儿叫进来,让她自己站着,地上的瓷片也不许收拾,一会敬茶,就让她跪在这里!”
一旁伺候的丫鬟得令,当即转身出去。
白氏就继续问嬷嬷,“亲戚们可都来了?谁招待呢?侯爷呢?”
遭此一问,嬷嬷面上立刻犯难!支吾道:“亲戚们……亲戚们倒是都来了,侯爷陪着,在会客厅里坐着呢,”说着话,低眸扫过地上的碎瓷片,又道:“只是侯爷让人传话,说,没有道理让亲戚们再挪动,就把敬茶的地方,从正房改成会客厅,让您过去。”
白氏一听,本就盛怒,再加上呕了一宿,情急之下,登时一口浊血涌上喉来。
这个老畜生,作践她外甥女不说,今儿竟是连她也要一并作践了。
闻所未闻,谁家新妇敬茶,不是在婆婆的正房里。
去会客厅,算什么!
急怒攻心,白氏恶狠狠说道:“告诉侯爷,我不去,他们若要在会客厅等着,就等着好了,我就在这里等着敬茶,哪里也不去。”
说着话,转头去看窗外的白月棠和董策,“反正她们两个在我这里……”
语未落,就见一个刚刚留头的小丫鬟急急奔进院子,直扑董策和白月棠跟前,也不知是说了几句什么,董策和白月棠闻言双双朝她的方向看过一眼,转脚跟着那丫鬟就出去了。
白氏登时打住话音儿,改口道:“他们做什么去!”
那被白氏派出去的丫鬟打起帘子进来,回禀道:“夫人,侯爷那边的人传话,让世子爷和少奶奶去会客厅敬茶,世子爷说,他和少奶奶先行一步,就不等您同路了,您收拾妥当,自己过去,总不好让亲戚们一直等。”
白氏顿时……
第五百一十五章 发疯
这厢白氏几近一口气提不上来,一头栽过去。
那厢,董策和白月棠匆匆赶往会客厅。
“都怪我,没有事先让人打听好,害你多走一遭。”牵着白月棠的手,董策小声说道。
白月棠含笑,“什么话,怎么能怪你!谁也想不到会换了敬茶的地方。再说,只要和你一起,多走几遭,我都愿意。只是我们就这样走了,一会婆婆要一个人进会客厅,会不会有点……”
侯爷、亲朋和他们这对新人已经各就位,她却要一个人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进来……想想那场面,白月棠都替白氏尴尬。
董策就道:“别多想,做好我们自己的就是了。”
寒了的心,再想焐热,是很难得,更何况,白氏从头到尾,也没有打算要焐热它,只是不断地在上面挥刀撒盐,不断地制造更多地伤害。
董策早就心神俱损,不愿再替白氏去想什么。
两人说着话,不觉已是到了会客厅的门前,一众宾客早就落座其中,与端坐上位的董渊说说笑笑。
一眼看到董渊,董策不禁一怔。
纵是一宿不睡,父亲的面色,也不至于难看成这个样子,虽面上眼底含着笑,可神情上的憔悴,身为儿子,董策却是瞧得真切。
眼见董策带了白月棠进来,董渊对这个儿媳妇,虽同样不满她的出身,可娶都娶进门了,就没有那么多的芥蒂了,尤其又是当着一众的亲朋,就更不会表现出心头那些许的不满。
更何况,他要抬婉晴做妾,面对董策,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发虚,为了这事,昨儿宴席散后,他辗转煎熬了数个时辰。
情绪使然,董渊对白月棠,就格外的热情。
倒是让董策意外,惊诧之余,心里暖暖的,可细细回味,又觉可悲。
他的父亲对他的妻子态度热情,今儿又是敬茶日,这原本是情理之中,可若非母亲对白月棠的态度实在恶劣,他又怎么会因此觉得感动呢!
幽幽心下一叹,董策敛了心绪,面上含笑,陪在白月棠身侧,同她一起认亲。
一圈亲戚认遍,也不见白氏影子,因着不敢耽误进宫时辰,再加上赌昨夜一口气,董渊便主持了这场没有白氏参与的敬茶礼。
白月棠刚刚端了茶,递到董渊手中,外面就响起白氏的骂声,“好你个小娼妇,才进门,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婆婆,我还未到,你这茶就递上了!”
说着,瞥了一眼那张给她留出的空位,夹枪带棒道:“我还以为,今儿有人替了我的位置,接你的茶呢!”
她的话,说的不伦不类,又着实难听,一屋子亲戚纵是素日知道白氏品行为人,也顿觉惊骇。
今儿可是新妇敬茶,又是当着他们的面,白氏再怎么……说话也不该这样难听!
小娼妇……这三个岂是随口说出的,不仅对着他们,还对着董策!
让董策情何以堪。
他新进门的媳妇,被他母亲张口就唤娼妇!
几双眼睛朝董策看去,只见他方才还面带柔情蜜意的笑容,此刻一张脸瞬黑,太阳穴突突直跳,彰显着心头的怒气。
白氏眼见因着她的出现而一瞬安静的会客厅,心中不免得意,她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
想要绕过她将这敬茶礼行完,做梦!
谁不让她心头好过,谁就别好过!
踏着话音儿,白氏扶腰落座,腰伤未愈,坐下之时,不免咧嘴。
白氏方才那话是何意思,旁人不晓真情不知道,董渊却是听得真真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白氏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提起婉晴,怕她口不择言,再说出别的什么话来,董渊当即敛了怒气,对白月棠道:“快去给你母亲递茶。”
语毕,就有丫鬟用托盘捧了一盏温度刚刚适宜的碧螺春过来。
白月棠接了,挪步至白氏跟前,屈膝跪下,将茶高高举过头顶,“母亲,请用茶。”恭恭敬敬说道,语气卑和,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董策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白月棠,心头一股不祥之感,随着白氏眼中那道精光落到白月棠身上,腾然而起!
白氏冷眼瞧着跪在跟前的白月棠,耳边回应着一路走来,贴身嬷嬷的那些话。
“夫人,往常侯爷与婉晴表小姐,的确是素无往来,怎么少奶奶才一进门,侯爷就跟撞客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得。昨儿那桩事,实在不像侯爷素日为人!”
“再说,侯爷也知,婉晴小姐此次上京,是冲着四殿下而来的,他怎么会办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更何况,侯爷对夫人,一贯还是尊重,纵是他有意婉晴表小姐,也断断不会就非要在世子爷大婚这日呀!奴婢总觉这里面有什么蹊跷,要不夫人请人来做场法事,驱一驱府中污秽!”
府中污秽……侯爷撞客……
瞧着低眉顺眼的白月棠,白氏越发觉得那嬷嬷说的话有理,当即接过白月棠递上的茶,却是不送至嘴边,只身子向前一探,把杯子倾斜起来,将杯中并不滚烫的茶水,直直朝白月棠头顶浇去。
茶水顺流而下,白月棠猛地一惊,不禁发出一声低呼,身子却是纹丝未动。
董策见状,顿时心头一缩,“母亲,你做什么!”伴着话音儿,一步上前,把白月棠一把扯起,拉至身后,用衣袖擦她顺脸而下的茶水,心疼气恼中,眼角直打颤。
白月棠低头抿唇,极力的掩饰着面上的神色,不让董策因为她心头的委屈而越发担忧心疼。
白氏这一举动,登时让满座宾客瞠目结舌!
这白氏……也太荒唐了吧!
他们还在呢,当着他们的面,就这样……她这样子,哪有半点侯府夫人的样子,纵是街头泼妇,还顾及三分颜面呢,她这竟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与失心疯,又有何区别!
被白氏如此一闹,亲戚们就连看热闹的心都没有了,只想当即起身拂袖离开,只碍着董渊的面子,不好表露罢了。
“你疯了!”董渊被白氏这突然之举一怔,脱口而出。
第五百一十六章 心痛
白氏“哐当”一声,将手中空了的茶杯一甩,转头看向董渊,目光咄咄,带着汹涌怨愤,昨儿董渊抬脚离去,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却是接了昨天的话茬,将满腔火气撒出。
“我疯了还是你疯了!策哥儿的新婚夜,你却跑去睡了婉晴,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你以为你不说就能瞒的过所有人?”白氏犹如泄愤一般,将“睡了婉晴”四个字,说的分外响亮。
“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她一进门,你就做下这天理难容的下流事,难不保,白月棠身上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撞客了你,小鬼作恶,正好上了你这色鬼的身!”
说罢,白氏挑眉,目露得意的挑衅,“你不是要抬了婉晴做姨娘么?何必藏着掖着,正好今儿一家子亲戚都在,让大家也做个见证,婉晴这姨娘,是如何挣来的!”
憋了半宿的话,如同到核桃般,倾数一口气说出,白氏只觉心头畅快不少。
昨儿董渊不是不给她机会说嘛,他不是觉得自己有理嘛,昨儿不让她说,那她正好就今儿说,就让大家伙听听,他是不是有理!
白氏此言一出,登时如在会客厅炸响了几十吨的火药,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发着轰隆隆的巨大声响,让满座亲朋,瞠目结舌,目露震骇,连喘息也几近忘记!
天!
侯爷睡了婉晴……
董策更是只觉耳鸣眼花。
父亲睡了婉晴……
是说母亲今日为何起的这样晚,父亲为何面上气色憔悴到无法直视的地步,原来如此。
可婉晴进京,不是奔着萧煜来的嘛,怎么就又和父亲扯上关系。
还是在他的新婚之夜。
这是要将他置于何地!
怔怔忪忪,董策机械般转头,朝董渊看过去,只见董渊面若锅底,气息粗重,眼底闪烁着噬人的凶光,眼睛一瞬不瞬死死瞪着白氏,胸口处,因着满腔怒火,不断起伏。
而白氏,满面都是得逞的娼笑。
董策心底,犹如什么一直在维持的东西,瞬间轰然崩塌,脚下几个踉跄,身子不自觉朝后倒去,白月棠忙伸手扯了他的衣袖,挪步与董策并肩而立,用她细弱的手臂死死扶住已经没了魂魄的他。
而董渊,极力压着一腔的火气,敛了呼吸,转头对董策说道:“进宫的时辰到了,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