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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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先前嘴硬的丫鬟,第一个回过神来。
树枝暗影下,隔着斑驳月光,朝顾玉青看过去,气息紊乱,声音颤抖,“顾大小姐该不会是想让奴婢将夫人引至此处吧?”
顾玉青眼角飞出一抹讶异,嘴角跟着就是勾出笑意,“你的确聪慧。能不能保命,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顾玉青不再多言,扶了吉祥,照着原路返回,又是一路无阻,行至方才撞破之地,远远就见如意已经立在那里候着,眼见她们走来,如意忙前去相迎。
“小姐,奴婢方才送了四殿下到马车上,折返寻明路的时候,眼见永宁侯神色异常的离席,朝后院而去了。”
如意扶了顾玉青,当即禀告。
一面朝二门行去,顾玉青一面道:“不必理会他,他们府上的腌臜事,看多了,没得辱没了眼睛。”语气间,带着无法掩饰的烦厌。
语毕,问道:“明路与殿下离开了?”
如意点头,“走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了,此时该是已经回府了,奴婢和明路说了,平安恢复,让他派人递个话,免得小姐挂念。”
经历方才一事,顾玉青本是心头思绪杂杂,忽闻此言,登时低声娇娇嘀咕一句:“谁挂念了!”面上却是有些微微变色。
吉祥如意双双抿嘴,扶了顾玉青上车。
这厢,赤南侯府的马车缓缓开拔,离了永宁侯府。
那厢,永宁侯府的炸弹,正式炸响。
那两个丫鬟一路失魂落魄,从婉晴处跌跌撞撞,相互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回至花厅。
花厅里,宴席尚在。
推杯换盏,正是高潮。
今儿这婚事,也算是一众宾客此生所经历的,最为开眼的一次了,要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完。
按着原本的计划,她们两个送了萧煜到婉晴房中,就要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奔回花厅,当着一众人的面,告知白氏,婉晴那里出事了。
可眼下,哪里还用得上假装。
面色死灰嘴皮打颤,她二人如同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女鬼,连滚带爬,一头冲进花厅。
“夫人,夫人不好了,出事了……”再心头怎么慌乱,为了活命,为了完成顾玉青的那份任务,那先前嘴硬的丫鬟还是强自提上一口气,按着与白氏先前约定的话,颤颤巍巍高声说出。
白氏正萎靡不振瘫坐一侧,忽闻此声,她焦心焦力盼了大半夜的声音,终是如期而至,仿若纶音。
先前因着平西王府世子妃的意外出现而遭受的那些在五脏六腑横冲直撞的恶气,忽的一泄而出。
白氏犹如喝了鸡血般,嚯的面色红润起来,眼中冒着灼灼的火热,对着行至面前的丫鬟,道:“怎么了?”
憋屈了一晚上,此刻好容易她所谋求的事情成了,再张口,白氏激动地声音微微打颤。
这两个丫鬟的突然出现,让嘈嘈切切的宴席,登时落针可闻。
人人目光齐齐朝那两个丫鬟看去,彼此间闪烁的,却是同一个意思:难道还有热闹瞧?
这永宁侯府,果然名不虚传!
今儿这夜,熬得也算是值了!
扑通跪在地上,依旧是那丫鬟开口,“夫人,婉晴小姐那里……”惊骇之下,她言不能语。
这倒不是她蓄意而为,实在是接下来的话,她不知如何说起。
等到白氏发现,与婉晴小姐同床共枕的人,不是四殿下,而是侯爷的时候,她此刻所言,就成了罪过,还不如,根本就什么都不说,到时候,还能有个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不过,纵是她有心说完,白氏也没有那个耐心听,闻她此言,白氏状作震惊,嚯的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婉晴怎么了?”
随着这一禀一问的,众人这才意识到,一直坐在白氏身侧的那个信口雌黄的董家表小姐,不知什么时候离席了。
那丫鬟得白氏如是问,瑟瑟答道:“婉晴小姐……”
只是不及她答完,白氏就又一次迫不及待的阻断了她的话,“婉晴方才就说,头疼的厉害,想是病情严重了?”
此言一出,作为一种提前约定好的讯息,立刻就有早就守在门口候了小半夜的丫鬟心神一凛,装作急急之状,奔了出来。
“夫人,前院宴席那边,侯爷让人传话,说四殿下饮多了酒,有小厮送他去客房歇息了,可方才奴婢去客房送解酒汤,却不见四殿下影子。”那丫鬟,极力做出着急的样子,“夫人,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前脚有人禀报婉晴出事了,后脚就有人来禀萧煜饮多了酒,原本该在客房歇息,却是不见人影。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
宾客心头,登时疑惑纷纷。
第五百零九章 镇定
觑着众人神色变化,眼见预定的效果已经达到,白氏深吸一口气,面上扯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实在是抱歉,各位且先尽兴,容我去去就来。”
说着话,她扶了贴身丫鬟,抬脚就朝外而去,徒留身后轰然爆出的一阵议论声,所谈内容,皆是白氏心中所期待那般,将萧煜的失踪与婉晴的出事,联系在一起。
那两个被白氏派去将萧煜带至婉晴屋里的丫鬟,怕一旦白氏发现屋内之人是侯爷而非萧煜,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质问她二人为何不将真相提前禀明,一路来时,就想好了对策。
此刻趁着虚扶白氏出门的空档,彼此相视一眼,佯做被门槛绊倒,顿时双双一头栽出去,瘫倒在地上,紧闭了眼睛,作昏迷状。
白氏一颗心都在婉晴哪里,怎么会为了两个摔倒的丫鬟驻足,只吩咐了人将她二人抬下去,便一刻不停的直奔婉晴那边,心头激动,脚下步子,格外生风。
一脚踏入婉晴的院落,就见屋内燃着不算明亮的光。
白氏得意的勾了嘴角,鼻尖一声冷哼。
萧煜啊萧煜,你不是厉害么,看你再厉害,还能翻出我的手掌心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端端的送了人去,你不收着,非逼我用这样的手段!
不过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皇子,随便一点手段,就能降服了你!
啧啧之际,白氏提裙拾阶而上,不过数步,已至门前,本着捉奸拿脏的姿态,“哐当”一脚,将门踹开,“好你个萧煜……”怒气冲冲,提脚进去。
几步并作,倏忽行至床前,刚刚出口的话音,却是被床榻之上的情形震骇的倏然而止,冷气倒吸,不禁踉跄着连连后退,指着床上的人,一口气提不上来,只觉头晕眼黑,半个身子,登时歪到在一侧丫鬟身上,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喘着气。
方才白氏一脚蹬门的巨大响动,惊动了床榻上的董渊和白月棠。
董渊是原本就清醒,白月棠则是随着一阵折腾,又遭此一吓,悉数药劲儿已散,清醒过来,一眼看到身侧与她行事的董渊,登时气息一滞,再低头看看一丝不着的自己,脑中回想着方才行事的画面,经不住这个打击,“啊”的一声尖叫,歇斯底里爆发出来。
嚯的坐起身,扯了被子捂在胸前,放声哭起来。
白氏听着,只觉耳鸣,心头像是被人用大锤一下一下的锤下,疼的她都木然了。
萧煜呢,萧煜哪去了?
怎么侯爷竟是在这里,侯爷与婉晴……痉挛着呼气吸气,眼珠微动,看着床榻上的人,白氏憋得一张脸死灰,几近断气。
她依着的丫鬟,一进门就被吓得手软脚软,没了人形,此刻,却是几个人不得不咬着牙关,合伙奋力将白氏送到一侧椅子上坐下。
刚刚让白氏坐定,身后董渊就坐起身来,身上披了外衣,胸前大腿的肉,依旧是袒露在外。
几个丫鬟瑟瑟发抖,状似筛糠,挤作一团。
奸事被撞破,董渊恼羞成怒。
阴着脸,蹙眉凝着白氏,对她带来的丫鬟吩咐道:“滚出去,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声音低沉,却是如同惊雷滚滚。
几个丫鬟,本就被这场面骇的浑身颤抖不能自已,此刻被他如此一声吼,更是惊得直打哆嗦。
相互扶持着,抬脚离开。
有实在忍受不住的,已经瘫软如同烂泥,只被同伴如牵死狗般拖着出去。
外屋的门被“哐当”一声合上,董渊再次开口,出口却是对白氏的质问:“你怎么来了?”
听他如是说,白氏眼底热泪簌簌就落下来,仿若看鬼似得直直看向董渊,“我怎么来了?我怎么来了?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竟然问我怎么来了?”
本是震怒惊诧痛心不已,闻他此言,登时一腔情绪,悉数变成歇斯底里,爆发出来。
面色也不再灰白,那口憋住的气,随着这一嗓子嚎叫,通畅起来。
却是满面狰狞。
董渊侧头瞥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婉晴,再想起她方才的火辣主动,越发怜爱。
“婉晴虽是你的娘家外甥女,可我与婉晴,也算情投意合,这事既是被你撞见,我也不瞒你,我打算收了婉晴坐姨娘。”董渊说的气息平稳,甚至理直气壮,似乎此刻根本不是他偷腥被白氏撞破。
“情投意合?”白氏气的霍然起身,蹭蹭几步,直至董渊面前,“她是要到四殿下府中做妾室的,你和我说她与你情投意合?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
其实董渊也没想到,方才行事,婉晴竟会是那样的主动。
原以为他要费多大的劲才能逼她就范,却不成想……
这样的局面,若非婉晴心头早就属意于他,董渊再想不出另外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说的理直气壮,也无可厚非。
“送到四殿下那里,是你与你姐姐的谋划,你们可曾问过婉晴是否愿意?兴许她原先是愿意的,可自见了我,她的心思就变了!”
董家的男子,不论品行如何,皮囊却都是不错的,虽不及萧煜玉树临风,可董渊却觉,他比萧煜更多许多成熟稳重的味道,让人心生安全之感。
婉晴转了心意,实在正常。
白氏听着,简直觉得董渊神智错乱,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觉得在婉晴心里,他比得过萧煜去。
脑子里被董渊这莫名其妙的气定神闲和中气十足的理直气壮气的早就一团浆糊,白氏抖着嘴皮,直直看向婉晴,“你说,你说你是中意四殿下还是中意侯爷?”
婉晴哭的颤颤巍巍,抬起如同桃子般红肿的眼皮,“姨母,事到如今,我中意谁,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身子都被董渊占了,难不成,已非完璧的她,还能再去侍奉四殿下?
原本还想借着四殿下的威名,从白月棠那里逼要出那对镯子,可现在……
想着这些,婉晴只觉心若死灰。
“你……”
白氏正欲再言,却是被董渊张嘴阻断,“好了,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定了,等到策哥儿他们双朝回门之后,就抬了月棠做姨娘。”
丢下一句话,董渊开始窸窣穿衣。
第五百一十章 怨恨
这个惊天的突变,董渊从头到尾这种莫名其妙镇定的无耻态度,刺激的白氏一个猛呼吸后,咬牙切齿,一头朝董渊撞过去,“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董渊正低头弓腰提鞋,猛地被白氏这样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撞,顿时整个人从床榻上滚落下去。
“砰”的一声,脑袋撞到一侧廊柱上,额上渗出丝丝殷红血迹。
白氏这突如其来的一撞和额前剧烈的疼痛让董渊面色瞬黑,尤其又是跌倒之后,是以这样难看的狗吃屎的动作趴在地上,董渊只觉颜面挂不住,越发的把恼羞变成盛怒。
以手撑地,跃起身来,食指指着白氏鼻子,董渊咆哮道:“你疯了!”
眼底已经带了凶光,那样子,分明是在忍着最后一丝防线,一旦这防线被撕破,定是朝着白氏面上一巴掌打去。
“我疯了?”白氏刚刚一撞,尤不解气,转头就又朝董渊扑过去,要厮打他,“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你糟践我外甥女,被我当场捉住,不仅连一丝半点愧疚之色都没有,竟然还理直气壮的和我说,要抬了我的外甥女做姨娘,畜生不如。。。。。。”
白氏越骂心头气恨越足,一步冲到董渊面前,抬手就去他面上抓去。
这些年的夫妻,董渊岂能看不懂白氏这架势是要如何,怎么能由得她来他脸上撕扯,当即抬手,一把推了白氏,“去他娘的,什么愧色,我为何要有愧色,我都说了,婉晴与我,那是心甘情愿,她心甘情愿被我睡,我有什么愧疚的!”
床榻之上,婉晴的热烈和主动,可是他这辈子头一次见到过得,这能说是他逼迫她?
董渊这一推,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