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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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如何,洞房花烛夜,听闻何文岳整整哭了一夜,声音如泣如诉,犹如鬼魅游魂。
至此,再没有踏进她房门半步。
前世的记忆随着手中茶盏里的茶气,盈盈绕绕,却终究有散去一刻。
及至何家的队伍行到刑场,顾玉青握着茶盏的手便不自觉的用力,骨节清白,手指冰凉,眼睛死死盯着街上马车行来的方向。
杯中的热茶,早不知在何时没了温度,却不知是因着被秋日的凉风吹拂吹散了温度,还是因为顾玉青的手指掌心,太过寒凉。
终是在心头愈发凝重之际,遥遥的听到鼎沸的人声,渐渐传来,随之而来的,入目便是一辆囚车。
顾玉青顿时心头紧缩,囚车尚远,落在她眼里,不过还只是个不算大的灰色斑点,可这点,却是搅得顾玉青心头难宁,满眼恨恨之色,随着那个点的一寸寸变大随着那个人影的渐渐清晰,愈见汹涌澎湃,犹如激荡河流,暴怒海啸。
萧铎……
这个她上一世,竭心尽力为之付出一生的男人,为了他的荣华路熬得油尽灯枯得了不治的血虚之症的男人,却是一杯毒酒送她命归黄泉。
记忆铺天盖地,前世种种,犹如重演一遍,在她心头脑海徐徐而过,每一幕,都是那样清晰,她甚至能听到脑中画面里的声音,却是每一幕,都如同万箭,直穿她的心肺。
洞房花烛夜,满目的喜庆红色,跳跃的龙凤台烛,满床的桂圆花生……以及,萧铎与顾玉禾双双携手并肩而立,站在她面前的姿态模样。
往事如刀,如钝刀,一刀一刀割过心头,顾玉青坐在玉兰阁的三楼雅间,面上阴沉犹如生铁,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像墨汁一般的戾气,让吉祥心惊胆战,紧紧的立在她身后,满目担心。
萧铎的车终是行近!
此刻看的清晰,那上一世风华无限荣耀之际问鼎九五却薄情寡义心狠手辣的男人,被关在一个大于先前囚车两倍的巨大囚笼中,披头散发,面目全非,净白的囚服已经破烂不辨颜色,身上挂满各种脏秽之物,落魄仿若街头乞丐,哪有一丝昨日风采。
本是一腔的滔滔恨意,在看到萧铎的这一瞬,忽的化为乌有。
这样一个男人……时至如今,连恨都已经不配让她恨了。
一朝重生,付之心血,百般谋算,终于是盼到今日,盼到了这个烟消云散的时刻。
原本以为,只有看到萧铎人头落地,她的恨才会彻底消解,却不想如此,她能提前释然。
此刻,刚刚紧绷的身体已经彻底放松,顾玉青眼底,甚至带了几分戏谑的笑意。
感受到顾玉青身上的戾气散去,吉祥顿时松了一口气,才惊觉,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她竟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马车行到玉兰阁前面不远处的时候,人群里忽的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榴莲,吉祥一眼看到,觑着顾玉青的神色,眼见她眼底面上平静如常,道:“小姐,那该是如意取来的那只吧。”
顾玉青羽睫微动,嘴角略略弯起一个弧度,就听得底下人群中不知是谁喊出一嗓子,“榴莲来了,榴莲来了。”
跟着,人群便如炸了一般沸腾欢呼,隔着不远的距离,顾玉青清楚的看到,萧铎浑身一个激灵,目露惊恐。183
第四百三十一章 结束
看着这样的萧铎,顾玉青平静的眼底,有的只是厌恶,如同看到脏秽之物的厌恶,却再无分毫其他情绪。
何文岳本是被流放之人,却是因着萧铎的缘故,弥乱大方寺,肆意妄为。
更何况,陆久政之为,在百姓眼中,皆是受萧铎指使,陆久政贪墨多少,在百姓看来,萧铎所贪墨的数量,只比其多不必其少。
种种相加,百姓对萧铎的恨意,可谓是陆久政与何文岳的十倍百倍。
再加上他皇子的身份,更是刺激撩拨了大家心头的那份蠢蠢欲动。
鼎沸的人群中,就有人又喊,“榴莲砸身别砸头,头要留着砍的,可别还未到刑场,这堂堂皇子的头,就被咱们拿榴莲爆了!”
话音落下,爆出一阵哄笑声,“能爆了皇子的头,把你厉害的。”
“陛下隆恩,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等有福啊!可见我朝陛下心怀民生天下。”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里,忽的涌现出这样一句话,顿时鼎沸的人群像是被人施了一种叫做凝滞的咒语,蓦地就沉默无语下来,秋风卷着发黄的树叶落下,飘到萧铎的头顶。
眨眼的寂静无声过后,接着,犹如引炸火药似得,轰的一声,议论声再起,所讨论话题,却是依旧在开玩笑说要拿榴莲爆了萧铎的头。
似乎,方才的那声喊,根本无人听到。
他们只是被人冻住一瞬,然后又解冻,继续被冻住前的话题。
而方才喊话的人,真是乔装打扮的禁军统领,一呼百应惯了的他,忽的遭受如此彻底的无视,整张脸都绿了,嘴角抽了抽,有心再喊第二嗓子,却是无力。
可陛下的吩咐又不能不完成……
陛下明明肯定了二皇子并非亲生的身份,却依然让他顶着皇子的名号被处以斩刑,不就是为了在百姓心中得个大义灭亲胸怀天下黎民的好名儿,流芳百世,传颂千古嘛!
可眼下……百姓根本不买账啊!
顾玉青一眼瞧见人群中的禁军统领,瞧着他整张脸痛不欲生的样子,忍不住,顿时“噗嗤”一声,笑出来。
随着这一声笑,前世今生,就此彻底了结。
放下了,彻底放下了!
带着坚硬利刺的榴莲,开始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弧线,不住的被人传来传去,而这传送的过程,总有一个共同的交集,那便是萧铎。
萧铎虽是死刑犯,可被如此凌虐,实则是律法所不许的,只是萧祎都默许的事情,谁又会多嘴说什么。
等到萧铎被押到刑场,整个人除了面上还辩的出模样外,身上早就血肉模糊。
百姓对他有多恨,砸出去的力气就有多大。
所有的刑犯全部就位,萧祎才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皇子特有的官服,身后带着一众的随从,凛凛而来,英姿飒爽,甚是威风。
人群让开道路,他下马的时候,萧铎刚好被人从牢车上放下,那一瞬,四目相对,萧祎眼底面上,带着胜利者不动声色的笑容,而萧铎……
怒目圆睁,明明正是死死盯着萧祎,恨不得冲上去将其撕烂,却是不知为何,忽的目光一颤,转头就朝玉兰阁的三楼看过去。
他这一目光的突然转变,原本正在喝茶的顾玉青顿时一惊,端着茶杯的手重重一抖,滚烫的液体落在手背,却是灼烫的疼痛让她猛然颤抖的心一瞬间又平静下来。
茶杯轻移,款款送至嘴边,呷了一口,再挪开,朝着萧铎的方向,嘴角带着笑意,朝他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转瞬,将茶杯搁在面前桌边,用帕子轻轻擦去手背水滴。
而萧铎,被人推推搡搡,推至行刑台,腿弯受到一脚重击,扑通跪下,却始终抬头,如同魔怔了一般,凝着玉兰阁三楼最好的那个雅间。
他看不清里面究竟坐着谁,甚至连男女都不辨,可不知为何,就是收不回目光。
脑中浑浑噩噩,混混沌沌,纷纷扬扬的思绪犹如漫天飞舞的被秋风卷起的黄叶,可那些画面,他却陌生至极。
一瞬,是他身着大红喜袍,分明一身新郎官的行头,却是牵着顾玉禾的手,将一盏凉酒送到同样穿着喜袍嫁衣的顾玉青面前。
一瞬,他又是坐在龙椅上,昼夜批复奏折,日理万机,却是御书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带着寒气,进来两个身着铠甲的年轻将军。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人,却是带着让他陌生并且畏惧的气息,腾腾杀气,随着他们的一步步靠近,汹涌而来。
分明是为他征战沙场驱逐外敌开拓疆土的将军,却是目露寒光,手举利刀,几乎二话不说,递到他的面前,隔着数丈远的距离,甩手将手中利刀朝他飞射而来。
明明是纷飞的思绪,可萧铎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利刀入喉的疼痛和冰凉,甚至听到他们转身之际所说的话,“哥哥,姐姐的仇,算是报了。”
哥哥……姐姐……什么哥哥,什么姐姐,什么仇,他的将军,为何要杀了他!
正心头犹如一只巨蟒在翻滚,脑中所浮现的画面让他惊恐不安,那画面却倏忽不见,犹如一道天光,闪耀一瞬,彻底消失,耳边又是周围人群的轰轰议论声,身上是被榴莲砸过,呼吸间都撕心裂肺的疼。
望着玉兰阁三楼的目光微顿,眼底却是茫然……我为何要朝玉兰阁看去,怔忪间,收了目光,却是听得萧祎的声音在他背后的脑顶响起,“行刑!”
……
问斩陆久政与何家的时候,人群尚且算得上安稳,可等到萧铎的时候,因着刽子手特意用了彰显身份不同的狼牙金刀,本就躁动的围观百姓,越发沸腾。
以至于纵然高高坐在玉兰阁的三楼最好位置的雅间,顾玉青也没看到那最后一幕。
不看也罢!
趁着人群还未散去,顾玉青扶了吉祥下楼,恰好在楼梯口迎上正要上来的如意,主仆三人徐徐离去。
浑然不觉,在她离开玉兰阁三楼的一瞬,有一间雅间的大门“咯吱”被推开,露出一张明媚动人娇艳柔媚的脸,看着顾玉青背影的眼睛,带着幽幽怨毒。183
第四百三十二章 银子
一路回到赤南侯府,周秉德牵了马车到后院马厩,顾玉青则扶着吉祥如意回桐苑。
洗漱过后,换了家常衣裳,吉祥如意服侍她用过这略有些偏迟的午饭,却是没有一丝困意,只觉精神清爽。
此刻正是午后,秋日的阳光,微醺,空气里弥漫了桂花的香气,馥郁芬芳。
坐在藤下秋千架上,也并不荡起,只是脚尖在地面划来划去,悠悠哉哉的闲闲晃悠着,双手抓在两侧藤缆,眼睛微眯,下巴稍扬,不时的一口深呼吸,贪婪的吮吸着周身的幽香空气,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甜糯的弧度。
八月的天空,澄澈如碧,蓝的犹如一块透明的水晶,几朵白云,仿若一团团最最细腻柔软的羊毛,随着微风,慢慢的漂浮着,慵懒悠闲又透着高贵,让人看着,不禁入迷。
廊下一只八哥,叽叽咕咕,学着人话,不时朝着天空中南飞的雁队唤上几声,说的却是喜庆的道别话,有模有样,也不知是谁教给它的。
这样的悠然自得,前世今生,自母亲去世,这数年来,顾玉青第一次享受,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被这静谧祥和涤荡,浑身放松,犹如舒展在茶盏中的一缕茶叶。
正身心陶醉,吉祥行至面前,低声禀报:“小姐,周秉德求见。”
几口气透出,顾玉青才依依不舍睁眼,“让他进来吧。”
吉祥得令,应诺而出。
顾玉青则是扶着如意下了秋千架,行到一侧石桌旁,如意在石凳上垫了厚厚的垫子,她款款落座,手边已经摆好一盏升腾着热气的碧螺春。
不过是茶水入喉的功夫,周秉德已经低眉垂首,跟在吉祥身后,行了进来。
及至顾玉青面前,恭敬的作揖行礼,“小姐。”
问安过后,顾玉青含笑道:“可是有事?”心下却是明白,他应该是为着那一千两银子而来。
周秉德得话,立即说道:“小姐今儿给了奴才一千两银子去玉兰阁定雅间,奴才只用了八十两。”
听闻他提起那一千两银子,吉祥如意双双一个对视,简直比顾玉青还要上心。
只是听得他说只用了八十两,两人不禁瞠目结舌。
八十两,也就是玉兰阁三楼雅间在寻常时候的正常价格。
可今日却并非寻常日子,更何况他去的时候,已经就是距离问斩只有两个时辰的样子,时间那样紧迫,那个时候,且不说玉兰阁要坐地起价,只怕早就没有雅间了。
他却只用了八十两,这个正常价格,拿到了仅次于最好位置的房间。
并且,还没有搬出赤南侯府的名号来。
吉祥如意简直好奇死了,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顾玉青虽同样好奇,却不打算询问,既然是吩咐他办事,他一不仗势而不破财三没有闹出乱子,而是平平稳稳的做到了她的要求,至于这过程究竟如何……每个人的手段不同,更何况,她吩咐了府中管家去做事,可是从来没有问过,他究竟是如何做的。
周秉德话音落下,顾玉青呷一口热茶,含笑道:“你做的很好。”
却再无下文。
不仅周秉德顿生讶异,就连吉祥如意都是有些吃惊,小姐竟是不问问其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