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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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到底不如从前,否则,依你这些年的修为,也不至于今日就被我们四皇子一掌劈翻,以至于现在半个身子都发麻,我所猜不错,当年你不仅是右手受伤,心肺亦是有损,只是常年服药,被损的心肺再也无法修复,他的一掌,恰好击中你受伤的心肺吧!”
随着顾臻用极其平和却又带着嘲蔑的冷语将这事实徐徐道出,穆赫面上神色风云变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不是顾臻,你到底是谁?”惊恐慌乱间,右手拳头捏的越发的紧。
情绪的巨大波动让他的声音开始发生改变,再也不是十岁的稚嫩童声,取而代之的,则是苍苍年暮之声,嘶哑暗沉,犹如百年未被开启的木门,猛地被人“咯吱”推开。
顾臻“呵”的一声冷笑,面上露出嫌恶,“你当我与你们一样,不敢用真面目见人,你当我也是怪物吗?我之所以知道,自然是因为我刚刚从南越折返。”
此次押解端王去祁北,明面是让端王在姑苏一家坟前跪罪,可从京都到祁北,他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也就五六天的路程,跪罪五日,坟前行刑,一共算下来,不过十来天。
他却是离开京都将近一个月。
端王行刑后,他假意在祁北拜访旧友,却暗地里奉皇上之命,秘密潜入南越,调查童子军一事。
萧祎所呈上的那份卷宗,纵是记录了端王与南越的种种勾结,可最让皇上心头难安的,却是那支由楚天锗控制,诡异而变态的童子军。
人心向善,谁会对幼子心生警惕,尤其那些孩子,一个个长得粉雕玉琢,清秀可人。
倘若楚天锗将这些童子军安插到本朝各个朝廷命官家中,江山岂不岌岌可危。
皇上所想,恰是顾臻所想。
一路奔袭,秘密潜入南越,几番暗访追查,终是追到蛛丝马迹,一则为了不引起一贯谨慎的楚天锗怀疑,二则为了赶回京城参加女儿的及笄礼,顾臻终是于今日凌晨悄然回京。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的及笄礼上,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若非长女机敏,只怕楚天锗的阴诡手段就要得逞。
赤南侯府的房顶之上,顾臻垂眸看着底下的礼宴。
当看到女儿喝了徐婆子端上的酒水后就不断地蹙眉抚胸,满面痛苦时,他险些忍不住跳下身来。
只皇命在身,国家安危在前,他不得不握拳忍住。
听着穆赫与楚天锗一唱一和的抹黑赤南侯府,眼瞧着楚天锗举步上台,一把甩了太后娘娘亲赐的木簪,拿出他南越皇妃才配使用的凤头簪靠近女儿的时候,他在房顶,几乎睚眦目裂。
好在……
好在,他有一个能谋会算聪慧过人的女儿,当女儿猛然起身一刀刺入楚天锗胸膛的时候,他震惊、欣慰、惊喜、却又浓浓的愧疚和懊恼。
这么些年,他是一个丈夫,是一个臣子,却始终不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他实在愧对。
幽幽一口气探出,顾臻不经意眼角余光瞥了萧煜一眼。
好在女儿福泽深厚,遇上一个良人。
……
顾臻此语一出,不仅穆赫震惊,就连萧煜面上也惊得动容,可转瞬想到方才童子军一一招供时顾臻面上那份沉稳,萧煜心头恍然,难怪!
穆赫却是疯狂的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是我南越头号禁忌人物,你若潜入南越,必定不能全身而退。”
顾臻嗤的一笑,“头号禁忌人物?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让不让我全身而退是你们的打算,能不能全身而退就是我的本事了。”
说着,顾臻眸中阴云流转,“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所服之药是什么?”
穆赫当即“呸”的一口血痰吐出,梗了脖子说道:“既是殿下还活着,你以为我还会回答你的问题吗?”满面可笑至极的固执。
顾臻则是眉眼不动,幽幽说道:“当然,在你心中,你儿子的命不是更重要?”
穆赫眼睫一阵剧烈抖动,“几十年过去,我儿子早就是半百之人,半截身子入黄土。”
言下之意,他儿子,已经活够了,纵是立即死了,他也承受得住。
顾臻却是轻蔑一笑,“你可真够天真!楚天锗是什么人,出了名的出尔反尔,你跟随他几十年,难道不知道?”
随着顾臻的话音,穆赫面上流云浮动,变幻不已,明知顾臻此话有毒,却还是不由自主朝他狐疑看来。
“去年腊月,楚天锗将他跟前一个面容俊逸的小厮卖到酒楼做小童,任人凌辱,这件事,你只怕没有忘记吧,若是我的消息来源不假,当时应该还是你亲自送了那孩子去的,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那孩子的眉眼似曾相识?”顾臻一瞬不瞬看着穆赫。183
第三百三十七章 紧张
记忆铺天盖地而来,那孩子的面容一寸一寸在他脑中清晰,再联系顾臻一番话,穆赫面上肌肉蓦地开始一阵疯狂的抖动,右手捏拳又松,松开复捏,手背青筋毕现,眼底波光如狼似虎。
人群中忽的爆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方才抱着穆赫女儿的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疯了一般将怀里孩子搁在地上,猛地从人群中窜出来,直扑穆赫脚下,声嘶力竭拽着穆赫被悬在高空的衣裤,道:“你告诉我说儿子相安无事的,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无疑,这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便是穆赫的发妻了。
萧煜瞧着眼前这对夫妻,明明也算是被楚天锗搅合的凄惨一家,他却生不出半分同情,只觉头皮发麻。
因着那“女孩”毫无理智的拉扯他的裤脚,悬着的穆赫开始在半空剧烈的摇动。
本就被萧煜一掌劈的身体半瘫,方才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吐出,依然是垂垂不行,此刻再左右剧烈晃动,穆赫当即只觉头晕耳鸣,心律失常,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
眼瞧着穆赫开始翻白眼,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顾臻忙给立在一旁瞧热闹的明路示意,“让她下去。”
明路得令,也不亲自动手,只回首转动墙上机关,登时,拴着那“女孩”的铁链发出“呲呲”声响,她整个人被横着拖回人群,为了防止她呜哇乱叫,惹得主子们心烦,明路效仿顾臻和萧煜,揪下一颗自己衣袖口的纽扣,弹指一挥,直接点中哑穴。
“你自己是什么下场,恐怕你心知肚明,你若愿意告知我真想,我虽不能饶你性命,可你儿子,我可以将其从那不见天日的修罗场中接出,我虽非南越人,可这点本事还是有的。”顾臻身子斜靠在椅背上,随意的目光却始终带着天然的凛冽。
“况且,你若说出药方,兴许我还能配出解药,你儿子或许还能过上几年正常人的生活。”
顾臻嗓音低沉,语气里充满引诱性的蛊惑。
“此言当真?”内心巨大的波动使得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勉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顾臻则是眉眼微动,抿嘴一笑,“真不真的,我说了不算,这得看你愿不愿意相信。”
穆赫浑浊凄绝的眼睛凝着顾臻,沉默良久,眼底一道亮光迸闪,“我信你。”
顾臻抬手一挥,做了个你继续的姿势。
穆赫说道:“药方是什么,我的确不知,不过,我这里有一瓶药丸,正是殿下……正是楚天锗给我们吃的那种药。”
“这药丸应该是楚天锗的绝密东西,怎么会到你这里?”顾臻眼中精芒四射。
穆赫苦笑:“昨日他被你女儿一刀刺中,仰头倒地,药丸从他怀中滚落,我怕落入旁人之手,趁机收起。”说着,面上笑容越发森然可怖,“没想到,我这顺手一收,竟是替你收了。”
顾臻摇头,“你是替你儿子收了。”
穆赫一阵,随即眼底黯然下去。
想要知道的已经全部知道,顾臻接了药瓶儿,小心放到怀中收好,起身对背后坐着的太洪方丈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太洪方丈慈眉善目,弥勒佛一笑,“那药瓶儿你给我收好了,等我这里事情做完,你可要原封不动给我。”
顾臻就笑:“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要偷吃!”
太洪方丈闻言,就笑得更弥勒佛了。
萧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眼见顾臻并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问道:“方丈是要做什么?”
太洪方丈胖胖的身子从椅子上坐起来,说道:“这些人靠药物作用改变容貌体量,还能活这么多年,实在匪夷所思,老衲对医术颇通,想要看看他们的身体到底是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
萧煜恍然,忙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眼见顾臻已经抬步朝外走去,也顾不上再招呼太洪方丈,只吩咐明路一声好生照顾,便抬脚急急追去。
从密室出来,已经是子时。
初秋的夜里,风中带着霜气,凛凛烈烈,直扑面上,若是寻常人或许会冷的打个激灵,可顾臻与萧煜皆是武学高手,只觉这寒气让人心神一清,将方才在密室中积攒了半腔的浊气尽数散去。
“侯爷这边请。”指了一处亭阁,萧煜引路。
顾臻扫他一眼,抬步走过去。
虽是半夜,却依旧有小厮立即就捧了热茶上来。
萧煜很是狗腿的问道:“劳碌半夜,侯爷要不要吃点东西?”
顾臻摇头拒绝,萧煜只得含笑作罢,摆手让小厮告退。
眼前坐着自己的准岳父,萧煜紧张的背心直冒汗。
老天!就算是御书房里被父皇责训,他也从来没有紧张过,此刻怎么就到了连句话也说不出的地步,不仅说不出话,简直手脚都没有地方搁。
顾臻只一口一口喝着热茶,面容悠闲。
萧煜却是只觉得周身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要不,他怎么连口气都喘不上来呢!
眼见顾臻一杯茶喝完,萧煜当即眼睛一亮,心头一动,嗖的起身去那茶壶续茶,“再茶一口喝。”
再茶一口喝……
顾臻忍着笑,绷脸朝萧煜看过去。
萧煜顿时心头一抖,老天,他刚刚说了一句什么鬼话,颤着小心肝,忙补救似得,又道:“夜里风热,凉茶驱寒。”
顾臻笑得肩膀一耸,端起萧煜给他斟满的茶杯,送至嘴边,嘴唇微扬,重复萧煜的话,“是啊,凉茶驱寒。”
萧煜咧嘴一笑,复又落座,尴尬道:“凉茶驱寒,凉茶驱寒,凉茶……”
越说越不对。
凉茶怎么驱寒,分明是热茶驱寒!
再一想刚刚补救的那句,萧煜一口气提上来却再也喘不出去,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这石桌上算了。
这可是自从父皇点头应允他与顾玉青亲事以来,第一次和顾臻接触,怎么就……
顾侯爷一定觉得他是个傻子吧!
含笑喝茶,瞧着萧煜一脸憋屈的囧样坐在那里,愁眉不展,顾臻心头只觉有丝暖意浮上。
若非在意女儿,他堂堂皇子又怎么会在自己面前紧张到这般地步。
欲要宽慰萧煜几句,只是……想到女儿,想到妻子死前曾常常念叨的那些话,顾臻到底还是硬了心肠。183
第三百三十八章 问答
好在太洪方丈并没有耗时多久,不过是几盏茶的功夫,明路便引了他直奔亭阁过来。
一眼看到自家主子一脸吃了青蛙吐不出来的表情,明路登时肩膀一耸,捏拳将笑忍了下去。
心头一声幽叹,完了完了!
先前是怕顾大小姐,如今又多了一个顾侯爷,明路简直不敢想象,日后成亲,他家主子是要生活在怎么样的水深火热当中。
太洪方丈亦是感觉到了亭内气氛的诡异,慈眉善目一笑,伸出胖胖的手指去戳顾臻肩窝,“你该不会又欺负人了吧?”
顾臻登时横他一眼,“什么叫又!”语毕,直奔主题,“研究的怎么样?”
知道顾臻问的是那些童子军,太洪方丈分明脸上含着笑,却是深吸一口气,幽幽叹了出来,语调略带同情,“也都是些可怜人,那药,他们经年服用,五脏六腑早就与常人大不相同,身上骨骼几乎没有完整的。”
说着,太洪方丈捡了顾臻左侧的石凳坐下,“纵是其中有武功高绝者,不过是练了一些必杀的凶狠功夫,遇上真正高手,是不堪一击的,经脉都大乱了,还何谈其他。”
顾臻明白太洪方丈的意思,当即蹙眉,不解道:“既是骨骼零碎,经脉大乱,可为何还能活那么久,那个穆赫,如今已然七十几,纵是普通人,保养得再好,能到那个年龄,已然难得。更何况,他那样子,若非知道他真实身份,谁能看出他不是个十岁孩子呢!”
太洪方丈双眼微眯,眼底锋芒一闪,“不过是强行用药提着气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