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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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禁军统领为何假意投靠端王爷,顾玉青猜测,大概是皇上为了让端王爷的真面目在人前暴露的更彻底些吧。
这个皇上,终究还是很辣!
想说的话太多,一时间,脑中纷纷扬扬充斥着各种疑惑,顾玉青也挑不出轻重缓急,只将涌到喉头的一句话吐出,问道:“关于顾玉禾,父亲早就知道了吧?”
话题转换的太过突然,顾臻宠溺的面庞顿时在这三个字响起的时候,挂上了寒霜,沉默一刻,说道:“我与你母亲,早就知道她并非我顾家血脉,而是端王爷鱼目混珠,偷梁换柱送进来的孩子,却从未想过,你母亲,竟是死在她的手上,你母亲待她,一直视若亲生。”
提到早亡的爱妻,顾臻眼角肌肉一阵剧烈的抽动,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那是他心头永远无法抹去也无法修复甚至根本无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缓的痛。
每一次想起,那份疼便是撕心裂肺,血肉模糊。
那个被他视作亲生女儿的人,竟是杀死他妻儿的凶手,这一点,若非从顾玉禾口中亲口说出,他简直不敢相信。
当顾玉青从端王爷府邸偷出宗卷后又冲到顾玉禾所在的东侧院一番质问时,他正坐在东侧院的屋顶,默默的观察着那几个萧煜派到顾玉青身边保护她的暗卫。
他脑中甚至还在想,若是女儿真的嫁给了这个状似不学无术的皇子,似乎也极不错。
毕竟,端王爷行刺顾玉青那一夜,他是在用生命保护她,事后有悄无声息的给她添了暗卫护身,可谓悉心。
紧接着,他便听到顾玉禾丧心病狂的声音。
那一瞬间,他恨不得从屋顶跳下,将顾玉禾掐死。
他爱若生命的妻子,竟然是死在那样的卑鄙手段之中,姑苏一家,整整一家,竟是被同一人所害。
天知道,他究竟是用了怎样的力气,才克制住了满腔的怒火。
烛火下,他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孔,散发着让人生寒的锋芒。
顾玉青看着父亲脸上盘踞不散的痛苦,心猛地一抽。
只是,她却知道,此时并不是父女两个抱头痛哭的时刻,在遥远的某处,还有一个她嫡亲的弟弟等着她去寻回。
“那弟弟呢,父亲可是知道弟弟在何处?”
顾臻沉沉摇头,眼底一片黯然,“这些年我一直在明察暗访,却没有他一点消息。可能已经……”
明知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顾玉青忙阻止了他,“不会的,弟弟还活着,还好端端的活在某一角落,等着我们去找,父亲不要泄气。”
她实在害怕从父亲嘴里听到那样的话。
更何况,神玉说了,弟弟相安无事,神玉说的话,一定是真的,一定是!
只是,从父亲口中亲耳听到,父亲竟也不知弟弟的下落,顾玉青眼中不禁黯然。
见女儿说的如此笃定,顾臻眼底波光微动,声音带了一丝哽咽,道:“没错,你弟弟一定正等我们去寻他。”
“这些事都是端王爷做下的,他兴许知道弟弟的下落。”顾玉青眼底波光微动,抱着一丝希望,提醒顾臻。
顾臻却是笃定摇头,“他不知道!”提起端王爷,顾臻说的咬牙切齿。
在回赤南侯府前,他就已经去过一次天牢了。
心心念念十几年的儿子,终于有机会审问仇人,他自然要第一时间拷问。
“他只说,那孩子,他连看都没有看到过,接生嬷嬷直接就把他丢到了山林里。”
顾臻还是自信,端王爷这番话,绝没有骗他。
襁褓中,刚刚出生的婴儿,若非上天僻佑恰好有人路过收留了他,必死无疑。
随着顾臻剧烈颤抖的声音响起,顾玉青不禁伸手捂嘴,眼睛睁得老大,滚热的泪珠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一颗心像是让人捏住不放,疼的她喘不上气来。
难怪父亲要有那样的想法,若非神玉笃定的告诉她,弟弟尚还活着,她自己也要以为,弟弟已经不在人世。183
第二百三十五章 秘闻
不见时彼此思念,相见时哀恸太过强大。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人无法喘息的窒息,一旁烛火爆花,发出噼啪响声,沉默了良久的顾玉青睫毛轻颤,像顾臻看去,握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手。
顾臻的手指修长,指尖带着温热的温度,让顾玉青莫名心安。
“父亲,弟弟一定活着,我们要找他回来。”顾玉青双眼闪着笃定的,不可动摇的光泽。
顾臻心头一动,嘴角扯出笑容。
是这些年假装沉溺修仙问道,习惯了那不真实的生活了吗?怎么他这个铮铮铁骨的男子,反倒是连自己的女儿也不如了。
这样的话,不是应该他这个做父亲的去慰藉女儿吗。
这个女儿,到底是被自己逼得,太过成熟,太过坚强了,坚强的让人心疼。
隐下眼底浮上的泪光,顾臻反手将顾玉青一双白皙小手握在自己温热的大掌中,用同样坚定的话,说道:“一定!”
顾玉青嘴边漾出一抹笑意。
还要再问心底那些盘踞良久的疑惑,顾臻却是瞥了一眼已经大白的窗外,含笑起身,拍着顾玉青的头顶,柔声道:“熬了整整一宿,快回去睡觉,来日方长,等你睡醒了,想知道什么,我们再谈。”
顾玉青刚要拒绝,只是看到顾臻眼底那抹沉重的青色,将滑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点头笑着亦站起身来,“父亲也要好好歇着。”
辞别顾臻,从书房出来,吉祥如意立刻便迎了上去。
自重生以来,这书房顾玉青来过数次,却唯独这一次,她离开时,脚下步子轻盈的像要飞起。
终于,大仇得报,父亲没有像上一世一般,与端王爷玉石俱焚。
心头那块沉重的石头挪开,夏日的清晨,阳关温热,顾玉青贪恋的深吸一口气,觉得这空气里,都是蜜一样甜的味道。
从此,她便能与父亲并肩,一起找回她嫡亲的弟弟,虽母亲不在了,可能与弟弟父亲相守,她已经觉得是莫大的幸福了。
回到桐苑,吉祥如意服侍顾玉青一番洗漱,用了早饭过后,她便换了寝衣补眠。
历经昨夜那样的事情,原本以为会像烙饼一样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却不成想,一沾枕头就合上了眼。
枕边,一枚玉佩散发着幽幽的淡蓝色光泽,被散散射进的阳光冲的似有若无。
这厢顾玉青睡得安稳,皇宫里,太后的寝宫却是愁云惨淡,悲悲戚戚。
仅仅一夜的功夫,这个满京都最雍容华贵的妇人,仿佛衰老了十岁不止,眼角密密的细纹盘绕重叠,随着她细密的睫毛轻颤,那细纹如同活了一般。
长长吸了一口气,却是无力叹出,那口气就在她的五脏六腑来回游窜,憋得胸口铮铮发疼。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太后暗哑的嗓音响起,却是并不抬眼朝坐在床榻边的皇上看去,细目的睫毛低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皇上怔了一瞬,嘴唇抿成一条刚毅如铁的细线,心里叹息一声,说道:“他终究是朕的的同胞弟弟,骨肉相连……”
太后转着手腕镯子的手一顿,睫毛剧烈颤抖过后,抬起眼朝皇上看去,那双凤眸,氤氲着巨大的悲恸,像一潭死水。
“你不必顾及哀家,他狼子野心,弑母逼宫,早就没了人性。”太后说出这番话,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皇上眼底暗光浮动,不动声色的看着太后,审视一瞬,说道:“可他到底是母后亲生,不说别的,朕不能伤了母后的心。”
太后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苦笑,“心?哀家的心早就被他们一包毒药毒死了!”
疼了大半辈子的小儿子,竟是会让他的王妃给她茶中下毒。
“一切就按规矩办吧!”
说罢这一句,太后仿佛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缓缓闭上眼睛,阳光透过窗纱,照到她憔悴不堪的容颜上,为那死气沉沉的苍白添了一分光亮,只是这光亮在这毫无生气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皇上定定看着太后,良久,心头悬着的那口气呼的舒出,起身轻手轻脚离开,出门不忘嘱咐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心服侍太后,有什么事,随时去御书房唤朕。”
听着皇上脚步渐远,太后睫毛微颤,闭着的眼睛徐徐睁开,空洞洞的看着窗外那有些刺眼的亮光,思绪飘到几十年前。
那时,她还是风华正茂的皇后,膝下有两个皇子的皇后。
亦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阳光与窗外那份明亮,不相上下,甚至还要烈些。
那时她肚子里怀着她的第三个孩子,已经六个月有余,小厨房做了消暑的绿豆汤,她惦记皇上日夜辛劳,便扶了贴身宫女,捧了装好绿豆汤的乳白瓷罐,去御书房。
夏日的午后,一切都被头顶的太阳晒得蔫趴趴的,知了在高树上叫个不停,惹人心烦。
御书房外守着的小太监昏昏欲睡,不住地小鸡啄米。
听到书房内有皇上与人议事的声音,她便止了步子,只让人从一旁侧殿搬了椅子,坐在廊下等着。
御书房中,不时有嘈嘈切切的声音传出,因为声音压得低,她只能听到咕咕哝哝的声音,却是听不真切。
忽的,里面传出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声,惊得她手指一颤,失手打落手中捧着的一盏凉茶,目光嚯的落向御书房的大门。
此时那昏昏欲睡的小太监也被那如同烈鬼一般的惊叫声吓醒,一睁眼便看到她端端坐在他的对面,更是吓得登时腿软跪地。
她只伸手在嘴边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不让他出声,依旧坐在椅子上,听屋里的声音。
“陛下,您答应臣妾的,只要臣妾为您办成那件事,您就让臣妾的儿子入主东宫。”女子声音伤心欲绝,带着凄婉的哭声。
斗了大半辈子的人,她自然一下就听出,只是皇上的表妹,佟妃在说话。
佟妃膝下只有一子,年纪与她的长子只差一两个月。
此时她们在屋内谈及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不拧眉细听,摒了呼吸,就连心跳,似乎也被这话题惊得停了下来。183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通透
“可她的肚子还是日渐挺起,眼下已经六个多月,别告诉朕,你这就算是替朕将事情做好了。”是皇上孤冷决绝不含一丝温度的质问声。
她闻音,顿时惊得从椅子上弹起,双手捧肚。
肚子日渐挺起……六个多月……
阖宫嫔妃,唯有她一人。
皇上此言何意,她惊得一身冷汗,手指发颤不能自已,套在指尖的护甲生生被她颤的滑落,幸好贴身婢女及时弯腰接住,没有发出那尖锐的“当啷”声。
屋内声音继续传出。
“苗疆圣女已经通过天眼看出,她这一胎,必是要生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出来,我堂堂江山百年基业,岂能由他一个妖孽祸害,你若无能,不能替朕除了那妖孽,朕自然有别的法子,只是你所求的事,一辈子也就只能是痴心妄想罢了!”
皇上说的咬牙切齿,不留一丝余地。
且不知屋内佟妃是何反应,立在门外的她却是震的四肢百骸血气逆流,耳边似有无数只幼虫在吱吱作响,吵得她头晕耳鸣,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苗疆圣女……
她为何要出此恶言!长长的护甲刺进手掌,生生剜出了血,她却不觉一丝痛意。
屋内再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扶着婢女离开,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头顶分明是如火盆的烈日,她却只觉得浑身冷的直打颤。
惊惧之下,她尚且留有一丝冷静,命人将那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小太监扔到冷宫外的一口枯井里去。
她今日来御书房一行,绝不能让皇上知道分毫。
从御书房到寝宫,一路漫漫,足以让她将内心的惊骇压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她的眼底,千回百转,都是怨毒的光泽。
这孩子,她怀了六个月的孩子,还未出生,便不被他的父皇所容,纵是她拼尽全力,小心翼翼的护着这孩子安然降临,只怕未出产房,他就会一命呜呼吧。
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亲自送他上路。
思绪翻滚在脑海,她的心剧烈的颤抖,她这是做了一个怎样的决定啊!
眼泪汩汩而流,无声的决堤。
从御书房回来,就那样形同死人一般侧躺在床榻上,任由眼泪打湿枕下锦被,直至翌日天明,她才盯着红肿的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从床榻上坐起,面上是决绝的悲戚。
终于,在她的百般谋划下,这孩子还是被她亲手葬送,只是,孩子从她肚子离开的那一瞬间,苗疆的那位发出预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