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三生劫成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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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流露的哀伤之色卷着浓厚的寂寞,使得他的怀抱也是那般清冷,那是雪域冰川中的血梅,幽幽的冷香和火红的浓烈醉了漫天风雪,却始终温暖不了他自己。
不知他是否冷?只是,他自己却未曾在意。仿佛只要有她,纵然是万丈冰渊,他也冷而不伤,他心,静而不死。
他紧紧拥着她,唯恐稍一丝松动,她便化作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菩提始终不明白他为何称她素素。
从未觉得他是将她错认成他人,他眸中的复杂与哀愁,更像是看一位久别的故人。
她不记得自己何时识得他。在记忆里思索了一番,未果。她看的出来,唤素素时他眼眸中难得的光亮,仿若漫黑苍穹中闪过的一撇明亮,给了人希望,照得亮黑暗。唯有嘴角的那抹晦涩,总是牵扯着人为他难受。
身后的漫天花雨似乎也变作了凄风苦雨,染了他拨不开的愁绪,让人心情格外压抑沉重。
此情此景,他不动,她亦不知道说什么好,生生压下心底的好奇。有些话,仿佛只要问出来,就是剜他她未知的伤痕。她不忍心问。
她只是任他抱着,一动不动,说不出的乖巧。
流煞抱着她,感受到她的温暖,平复心中的不安和伤感。良久,将她从怀中拉起,看着她懵懵素净的脸,一脸的小心翼翼。他想,他真是吓到她了。
“素素,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她摇摇头,给他一抹安慰的笑。
流煞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笑。
她真真是变了许多,以往就像活在幻境中,清冷圣洁的不那么真实。不似现在这般活泼生气,那是不一样的生命迹象。
也许,现在这才是真的她吧!
菩提看着他的笑,脱口而出:“流煞,你真好看。”
流煞又是一愣,没料到她会这般说。从前的她话本就极少,又哪会说出这般话来呢!
仿佛听了世间动人的情话,他面容微动,少了几分孤清的气息。
“素素,答应我,天下之事,由天下人去做,不要事事都委以己任,那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何况,以你一己之力,如何担的如此重任,那对你不公平……”
“嗯?”
“答应我,对自己公平一点,素素……”
“嗯”菩提眯了眯眼睛,嘴里嗯一声,身子不受控制晃了一下,感觉自己被接住,随即脸上一暖,便没了意识。
看着怀里的人儿,流煞心里松了口气。
她答应了!
他俊容舒展,左脸上的血色花纹也正舒展蔓延,玄色的襟袍漫散着幽幽清冽。
怀中的人,呼吸均匀,睡得正好。
第二十一章 西岳
正清宫前。菩提靠在一棵茶树下一脸郁闷地盯着二米开外的血麒麟。
察觉到她忧郁,不似往常的目光,血麒麟一动未敢动。半响,朝她挪了一步,发现她没什么反应,又试探的挪了一步。
不一会儿便挪到了她身边用头顶的红角蹭着。
感觉手上一痒,抬头,正好对上比此时比自己高一点的血麒麟,一双大红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好像在问她怎么了。菩提脸色更郁闷了,一张脸皱的紧巴巴的。
见她这种脸色,那血麒麟垂了头,扫了一下尾巴,原地转了几圈,也跟着她郁闷了起来。最后趴在她身边干脆不动了。
菩提伸手摸了一下它的角,帮它顺毛发。
居然被人笑晕了。难道真的是孤风西潋常挂在嘴边的那句‘食色性也’?
好像答应了人家什么?底是答应他什么?想了许久,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抬头看天,郁闷得很。
伊巫神山只有她和血麒麟,突然觉得有些清冷。
近些日子,孤风西潋老往一十一重天上跑。据乐清说,他前段时日代他师父南极仙翁去一十一重天上拜访故友,见一酿酒仙子长得十分可爱,欲与之搭讪,却被当作轻挑浪子拒绝了。
这事儿闹到了天妃娘娘那去,最后,理所当然也被南极仙翁知道了,理所当然被修理了一顿。这让他很受打击,用他的话讲‘如此风流倜傥英容多姿纵横三界的人才,居然有人当色魔,有悖仙理。必要再见见那位仙子,顺便问问她何时飞升年芳几何工作顺当否心仪谁许,他又如何?
孤风西潋提着一壶醉花青风度翩翩凌空直去一十一重天的仙花宫。被一邀二迎三请领了进去。一路侃侃而谈,风流尽显,说甚酒乃是他亲自酿造,融入了他的款款情意,情意绵绵,味道独一无二,数量更是天上地下人间正道碧落黄泉只此一壶绝无仅有。
一番话说的那酒仙连娇带羞还涩,头都不敢抬。直至今日,隔三差五就老往仙花宫奔,两人打的正火热。
话说,因为这事还耽误了那位仙子的工作进度,天妃娘娘特意警告虽仙人相恋是被自由允许的但天有天规,还是注意的好,须得公私分明不得混淆!
这事又理所当然被他师傅南极仙翁知道了,他老人家表示,有辱仙颜。决定暂几千年,不出极翁岛的好!
但这并不影响孤风西潋他与那位的火热进度。并传为一段风流佳话,羡煞了一十一重天宫里的好多仙子!那位酿酒小仙一时炙手可热,风靡整个天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乐清又去西牛贺州采药去了,伊巫一时间凄凄惨惨戚戚!
在伊巫万年,对这神山的一草一木都甚为熟悉。以前不觉得如何,自从醒来之后,总是看着什么久久,甚至有时对着一株花也能看上半天一动不动。时常会有萧瑟清冷之感。
尤其那个梦境,每每想起来心口还会不能自已的疼,犹蚀骨的蛆虫,如影随行。
“麒麟,你想阿凰吗?”她抚着的手指惹得血麒麟一阵乱摇颤。知它怕痒,她其实是故意的。
看它摇头躲避,她有恃无恐,穷追不舍地抓了几下。
血麒麟起身,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孤风说,只要自己好好的他就会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他从来都很疼她,不会知道她想他想的难受还舍得不回来看她!
感受到她的难受,本要起身挪地躲避的血麒麟绵绵哼唧了几声干脆又趴在了她脚边,做乖伏状任她挠痒折磨。它原来溜顺的毛发被揉的杂七杂八。将头低垂,嘤嘤呜呜,十分委屈!
正欺负得意,一个浑厚温然的身后字身后响起。听到这声响,那红色物什瞬间抬头,来了精神,露出白白细密的牙齿,一双大红眼激动的目光投以来人,感激之情不足以形容!
“菩提丫头”
菩提愣了一下,这一顿,血麒麟一骨碌滚爬起来,逃离‘魔掌’。
菩提反应过来:“西岳上神…。”
不同于一般的仙人,此刻她对面那从容内敛一身银衣的男子正是上神西岳。他通身的从容之感,淡然从容的气魄,从不会给人太强的压迫感,却又有实实在在的气场,令人不容忽视。
西岳乃上古神族,曾合力众神平息上古仙魔大战,战神之名远扬上古至今!
上古时期,天地初开,三界初成,仙族与魔族为争夺一方地位曾天雷地火纷争百年。后来各神族击退妖魔,并联手封印了人,仙,魔之间的结界,从此各据一方势力。这男子便是为数不多的远古神族之一。
上古那次大战之后,他便一直居于太华虚,偶有出山也是闲游各处,不插手三界之事,一点没有上古战神的样子,倒更像个闲散仙客!自己被阿凰领着见过他很多次。已有十三年没见到他了,他怎么会来这儿?
记得当初随阿凰初上太华虚他问自己叫什么名字。听了之后,他老人家皱眉了半天,似乎很难消化她的名字似的。果不其然,皱完眉后,随后他说了句“伊巫老头儿娶个名字真难听!”
见她小小白白脆嫩的一个,丫头一词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
凭他与阿凰的往来,心里自是想当然的认为他是来找老朋友的:“你找阿凰吗?”
西岳答非所问,走近几步,伸手摸了摸她顺长的发,语气微微责备,颇有几分长辈训斥晚辈的意味。
“你这丫头,也不上太华虚看看我!真是枉然我那么多好吃的,有人吃了转眼可就不认人了!还是我年纪大了,辈分老了,如今年事已高,色衰年老,得不得别人一眼正瞧,遭人嫌弃了?”尾音微扬,颇有意味的语调,她觉得他是故意的。
说什么年纪大了,辈分老了,他年纪确实大,辈分确实老。可这年老色衰一说简直是睁眼乱说的话,那月华如水的面容哪有半点跟年老色衰沾边的样!
平日见他一副从容沉着,老练不露的样子。最怕正经人开起玩笑,这调侃起人,所谓的扮猪吃老虎,如斯如此!
还有,她那里吃了转眼就不认了。
之后西岳扯上其他话题,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总结起来都是她生活,心情,做些什么之类的,从头到尾都未交代告知转告什么。菩提很疑惑,本来以为他是来找阿凰的,却不想他所有的话皆是平常的问候,以及一些长辈对小辈的关心和叮嘱!
他突然让她把手抬起来,菩提照做。
西岳剑眉微川,未作言语,不一会儿将手收回,启声道:“只是血气亏虚了些,倒无大碍”他嘴边始终是淡不可见的笑容,如月下昙花,欺了风华,赛了日月。从容之色,于山崩前而不溃,天地晦暗折服!
西岳转身唤了麒麟。
血麒麟从身后跑过来,激动得很。
这上古至今仍存的就上古神袛,上古神兽以及上古神器。经过上古一战和时间的洗磨,本就消的消,亡的亡,寂灭的寂灭,至今更是所剩不多,面前这上神也算是与之分属同一时期,怎不叫它有惺惺相惜之感!
西岳蹲下身在那红色物什耳边耳语着什么。
菩提没有术法,生来仙身,即使再小的声音犹如可以听见。可现在除了西岳俯身耳语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却什么也听不见。她知道,他使用了密语咒术,除非他想让她听,否则真是什么都听不到。
她不知西岳对麒麟说了什么,麒麟竟然面露为难,顿了一下,随即使劲摇头,晃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西岳再次低头耳语,这次没多久,似乎一句话就见他起了身。
那红色物什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最终为难无奈地点了头。西岳没多大表情,似乎这就是他一早就料到的结果。
虽然好奇,她却也没有多问。既然使用了咒术,问了也定不会有结果,否则就是多此一举!
陆续又聊了些其他话题,无非是如何取药治疗血亏,并叮嘱如果没听懂,便等乐清回来再取药调理,不要乱吃。虽然是神仙之躯,左右死活吃不死人,吃错了受罪还得自己担着,别硬逞,不差一时半会儿!
最后西岳交代,如若她嘴馋,想吃好吃的,便上太华虚。
菩提觉得西岳不像是无聊至极闲散窜门,倒像是有意来的。
第二十二章 清酒煮雪
太华虚境,青松翠林,墨绿如染。虽同属于仙界圣境,却更似隐士之地,静谧安瑞,如最后一块避世之所。
“你即如此挂念她,又何不亲自去看一看”西岳执起杯盏,银色的衣袂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似泛着莹莹月辉。
“看了如何,不看又如何”
西岳不可置否,晃了晃手中的杯盏,语气颇显得漫不经心“看了,知她如何。不看……辗转难眠最是苦”
对面的人眸潭微微一漾,只是一瞬,便掩上深邃暗沉,让人看不出其所思所想。
两人皆是未语。
青灰雕花矮案上,青酒温煮,腾起浅浅氤氲,酒香缭着淡淡清甜,弥漫于薄雾之中。
执起青案上的花枝,轻放于青酒中,雪白的花瓣在氤氲的温热中浸透,舒展。酒的清甜和着淡淡的花香,漫散于四周,缕缕清香荡于天地,缭绕指尖。
“伊巫不愧是灵气聚集的仙福之地”西岳手指转握杯盏,轻放于鼻翼下,清冽的酒花香顿时飘入鼻息,瞬间进入六腑,令人灵台清明“一株一花,乾坤尽显”西岳说着赞叹的话,嘴边淡若似无的笑,昭揭其从容淡然。
白衣男子凝了凝青案上的雪色花枝,虽被折下枝头,却仍旧鲜活如常,丝毫不减风色。
透白的花儿冒于青褐的枝干上,纯净素洁的颜色与记忆中的一抹重叠,最后,幻作一袭素纱,飘扬轻璇,掀开深处的挂念,思绪随之如涌,绵延不断。
“她还好吗?”
西岳轻笑:“如此,并不像你,你该相信自己才是。又或者,你是信不过我”杯盏触到嘴边,轻珉一口